(之三)
「啪啪啪啪!」
Kanami輕輕地行到門前--Futo躲在睡房的門後。
「是誰?」
「Kanami姨姨,我是Miyu!」
Kanami暗覺奇怪--Miyu幹麼這麼晚來找她?
「我們帶了一個傷者,想你醫治他。」
Kanami望一望躲在廚房門後的Futo--Futo搖搖頭。
「Kanami姨姨!」Seina的聲音響過來:「他被捕獸器夾傷,不能再走路。請你幫助他!」
聽到Seina急切的呼聲,Kanami再望一望Futo。
Futo沒有反應,眼裡流露著猶豫。
「Kanami姨姨,不能再等了!」
Kanami立刻開門。Seina率先衝入屋,Miyu和背著Ray的Maito跟隨在後。
在Maito衝進來時,Kanami看到Ray那滿是血的腳腂,知道這傷勢不能再拖。
「將他抬到飯桌上!」她指示,也麻利地將飯桌上的東西收抬。然後她走進廚房,將一盤清水拿出來,放在一張椅子上。
Seina立刻幫助Ray坐在桌上。在Seina和Maito小心翼翼的幫助之下,Ray終於躺在桌上。
「將他的鞋子脫下來!如果可以的話,也將褲管割開!」
「明白!」
「別胡亂將鞋子扯下來!」
「明白!」
Seina動手將Ray受傷的腳上鞋子解開鞋帶子,將鞋帶拉出來,最後小心翼翼將鞋子脫下來。
之後,Seina麻利地將匕首拔出來。正當他想動手割開褲管時,Maito見到Seina手中匕首的敵國徽號。
他立刻找住Seina的手。
「你到底是甚麼人?是他們的間碟?」Maito咬牙切齒道。
縱使連日趕路令Maito精神不如日常,但他的力氣仍是十分大,令Seina感到壓力。
「你一定要說清楚!」
Miyu見狀大為緊張,生怕Maito會傷害Seina。可是,Maito身上的殺氣令她卻步。
「停手!」有一個人糾喝。
眾人望著去╴╴是一個穿著跟村民一樣的粗布麻衣的黑髮青年。
「Futo先生!」
Futo緩緩步入客廳。
「他只是一個失憶的逃兵,可以信任的。」
Maito仍未將敵意放下來。雖然Futo用自己的語言去說明Seina的身分,可是他不知道這人的身分╴╴搞不好就是這些人都是一伙。
「Maito,我看Seina先生是沒有敵意。否則,你已經沒命。」
此時,Kanami走回來。
「你兩個要打架就走出屋外!別阻礙我處理傷口!」
Seina十分聽話地往後退——仍是抓住他的Maito也順勢退開。
Kanami立刻以十分麻利的手法去處理Ray腳上的傷勢。
而她飛快地插道:「Miyu是從路上將Seina救起來,我為他治療頭上傷勢。失憶這一個我也可以做証明!」
「士兵,放心吧!」
「Maito先生,Seina真是沒有惡意的。再者,是他感到你走過來,我們才可以幫助你和Ray先生。」
仍然捉住Seina的Maito再望著被他認為是敵人的青年。Seina的同情及歉疚目光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鮮在陸地與敵人對戰,Maito知道當中的意義。
是以,Maito慢慢地將Seina扼刀的手放開。
被Maito鬆放之前,Seina立刻將匕首收納。
「對不起!」
「請別放在心裡。」Seina淡然回道:「我一開始就被人誤會,習慣了。」
聽到Seina這一句說話,Miyu心裡湧出想去安慰他的衝動。
「你叫Maito?」Futo改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問Maito。
「沒錯!」Maito回道:「你來自海島國家?」
Futo點點頭:「你們為何會在這個國家?」
「我跟Ray是隸屬皇家空軍第128軍團。在一次於海峽空戰之中被擊落俘虜,被押到這國家的戰俘營收柙...」
「那兒收柙了多少人?」
「咱同袍有大約三十人,另外有二十個來自兩個聯邦國家的空軍人員。」
「你們如何逃出來?有沒有其他人?」
「只有我們兩人。」Maito回道:「我們以跳馬運動作為掩飾去掘隧道逃出來╴╴真要感謝各兄弟出手相助。」
「你們計劃好逃去北海中立國的路途?」
「我們已經有一個大概。可是...」
Maito望一望傷口已包紥妥當的Ray——Ray臉上滿是歉疚。
Futo抿一抿嘴,然後望一望Seina。
「Maito,都是我不好...」
「別自責!我們一定想到方法的!」
因為Maito早前的敵意而靜靜站在Miyu身旁的Seina開腔。
「一定要讓Ray先生完全康復...」
「可是,」Futo接道:「他們不可以逗留太久!」
「沒錯!」Seina同意。
「忠犬,你有沒有逃出這國家的打算?」
「甚麼?」Seina想不通Futo這問題的用意。
至於Miyu,她略帶憂慮望著Seina。
「你的處境大概跟Maito及Ray:死路一條。她和她的家人說不定也會被牽連。可能被丟進集中營,或是即場跟你一起被處決。」Futo直接了道出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反而,你跟這倆一起逃離這國家,當他們的戰俘,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Seina低頭思想著——他知道Futo無非是想他可以存活下去才提出這建議。
而這一個建議也是Seina唯一可以報答Miyu一家善意的辦法。
「你最多都是關在我國的軍事監獄,直到戰爭結束。」
Seina點頭。
「Seina先生,」Ray首度開腔:「我跟Maito一定會為你向我們的長官求情!放心!」
「謝謝你們!可是,我想多想一會。」
「他這一個傷勢,至少要一個星期才可以復原。」Kanami道:「你自己的傷勢也需要一段時間復原。你還有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不過,不要著急。」
Seina點頭。
「Futo!」
Futo定神過來,望著霎有介事的Seina。
「你呢?你要離開,還是還有事情要做?」
Futo抿一抿嘴。
「我暫時不知道。看看我的工作進展如何。」
Seina點點頭。
「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家!」Kanami下「善意的逐客令」。
「好的。我們先回家。」Miyu回道。
跟各人道別之後,Seina與Miyu步出Kanami的家。
Seina悠然地望上星空——牛郎和織女仍是相望著。
見Seina再一次著迷地望著星空,Miyu略感憂愁。
與眼前本是侵略軍一員的青年朝夕相對一段日子,Miyu覺得Seina背後有一個故事——不過,她未能參透出來。
Seina的確跟Miyu見過的侵略軍軍人十分不同:既無兇意,也沒有對本地人的鄙視。
這可能跟他失去記憶有關,也許他的本性如此。
Miyu回想自己的夢想...
「我的夢想,可不可以令他得到重生呢?」這是Miyu心裡此刻唯一的問題。
「Miyu,你想不想知道他們之後如何?」
「想!」Miyu熱切道。
「知道自己不能多活的老牛為了讓牛郎一家團聚,就叫牛郎在自己死後將自己的皮剝下來,造成鞋子。於是牛郎與一對兒女奔上天庭。可是天后仍是不高興,她將一條玉娟丟在他們的中間,化成一道銀河,將他們分隔。不過,孩子想娘的哭聲感動天鵲。天鵲們就在每年的夏天搭成一道橋,讓牛郎一家一年相聚一次。」
「一年只有一次?」
「沒有分離,哪顯得相聚的可貴?」
Seina這悠然一句,擊中Miyu心裡的憂慮。
Miyu不自覺地退後半步。
她心知Seina會有一日離開她——她就是現刻沒有面對這事的心理準備。
Seina自顧自地行前,Miyu卻一步都不敢向前。
望著Seina的背影,Miyu總想這背影留下來。
「我會不會太自私?」
Seina行了幾步,發現Miyu仍在原地不動。
望著Miyu帶著憂愁的面孔,Seina不明白她的憂愁從何而來。
不過,他不想見到Miyu的鎖眉愁容。
「難道我說錯說話?」
Seina行過去,輕輕地牽著Miyu的手。
「咱們一起回家吧。」Seina掛上一個微笑。
Miyu點點笑,滿足地微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