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不觉得这是个能多长久的地方,不论相比于以前的任何一处,都来的太过热闹了,那些熙熙攘攘在过去的年岁中是从来都不属于他的。
在北京的某些地界上,他的墨镜和微笑就是通行证,他本是不太在意这些的。但黑瞎子如今看着面前炸的金黄的油条,又摸了摸裤袋里几个叮当作响的硬币,有点怀念起那种日子来。
“老板,把帐算在我这,您给他弄点吧。”
“得,那您这边坐吧。”那小贩打量了下黑瞎子,指指身后的小桌子。黑瞎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呻吟的马扎上,眼巴巴的瞅起油锅。
“先生的朋友?”小贩用眼神询问在黑瞎子对面落座的人。
“不,这位是红门的房主,今后总要互相照料着的,我这不是先讨个小人情嘛。”她笑。
黑瞎子似是没功夫搭理自顾自在他面前坐下的拟古,但她却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男人每一块肌肉警惕般隆起,他如同一只黑豹,随时都会弹起来露出他血迹斑斑的尖牙。
“拟古。”她率先开口。
“黑瞎子——想必你早就知道。”他抹抹嘴,有些没正形的笑。
“我不太会做自我介绍,”拟古顿了顿,“我是旁边药铺子的老板,江湖郎中。其他的,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的确听说过你,但传闻里的拟古是个留着大胡子,脾性怪异的老头子,道上有名的郎中,没想到是个姑娘。”他的视线透过墨镜黏在拟古的腰上,大有要上去摸一把的意思。
“您也说是传闻。”她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没有和大部分姑娘一样一巴掌拍上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请爷吃了油条,不可能只是为了澄清自己身体构造上的误会吧?”他的语气有些发冷的趋势,本来弯着的腰挺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他的确是个喜欢笑的人,但他也同时是个不喜欢别人在他放松时来搅局的人。
“唔。”她苦笑起来,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我本来以为是黑爷要砸场子才到这来,看来是,误会了?”
黑瞎子一愣,才明白这丫头和他根本就是误打误撞碰在了一起,没什么让人心烦的阴谋诡计。
“得得得,误会误会。”他长舒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这顿油条算是你请的爷,中午吃什么?青椒炒饭行不行?走走走,黑爷给你做。”他一巴掌拍在拟古的背上,搂着踉踉跄跄的小姑娘往自己家里去。
拟古明显是与世隔绝惯了,没料到人家话里话外都是个狠角色的黑瞎子这么不要脸,愣愣的任他搂着,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