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常常做着同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不姓孟,不住在京城,而我也没有瞎。
我爹是吴江县衙里的仵作,平时总冷着一张脸,只有见到我娘,才会露出笑容。外头都传,我娘是个母老虎,而他们并不知道,我娘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我喜欢坐在灯下,爹写字,娘绣花,如果可以,我愿意看一辈子。
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我从梦中惊醒,我哭的声嘶力竭,却无人应答,隔着冲天的火光,我似乎看到了爹娘,离得那样近,却难以靠近。
当我醒来的时候,漆黑的一切告诉我,这并不是梦,我失去了一切,爹娘,安宁,以及光明。

【二】
县令说,京城是个好地方,那里有最繁华的市集,最别致的风光,可惜,那在我眼里,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孟大人是县令的旧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去京城,我不知道答案。
后来,我躲在他身后,他告诉我,孟府到了。孟家很大,也有很多人,我记住了他们的声音,至于模样……我总能看到的,我想。
这是我来孟家的第三个秋天,院子里的桂花香,一如我刚来的那会儿。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在这方小院里,几乎没有人来打搅我。远处似乎传来父亲的斥责声儿,是,我始终叫不出阿爹二字,便称一句父亲。我捧着茶碗搁在手心,问一边的小白——那位主儿,又惹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