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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回魂石之夜(虐,角色死亡,可能的NC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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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项:
开头重要可能死亡
三观不正
可能的NC17
叙事混乱
如果都不介意——
【请擅用只看楼主】
1
“我做不到。”
黑暗的空间里,唯一的光线透过粗糙的石壁投射进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格外鲜明,那些在角落蔓延弯曲的幻象逐一显露,然后消失。
苍白的男孩蜷缩在角落里,黑色的卷发纠缠在一起,血块和污渍夹杂其中,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后背上斑驳的疤痕一道挨着一道,鲜红的,新鲜的与陈旧的,破碎的。
他疲惫又困倦,却坚持着不肯睡去,他望着角落,喃喃自语,绝望中又充满了希望。
“我做不到。”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了太多遍了。”另一个人站在墙角,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格格不入的一尘不染,他穿着黑色的长袍,下半身根植于黑暗,裸露的颈项和手腕细腻苍白,在黑暗的牢房里熠熠生辉。
蜷缩的男孩更加瑟缩,然后他抬起了头,露出祖母绿色的眼睛。
“你又来了。”他轻声说,睫毛微微颤抖着。
“哈利,哈利。”那个人影微笑着轻叹,英俊的面庞像是黑暗中的明灯一样耀眼,“你知道你根本不必落到这个境地。”
被叫做哈利的男孩用双手抱着膝盖,瞪着那个唱独角戏的人影。
都是假的,当然,不过是又一次的幻觉罢了。
可是黑暗太过沉重,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水声和尖锐的嗡鸣,有时候哈利觉得自己并不身在地球上,而是漂浮在太空,包围他的是水,困难在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有崩溃,或者他已经崩溃了?
多久了?
三个月,五个月,或者更久。盯着窗口判断日月更替与数着伤疤度日。
乌黑的铁门响了一声,露出一道缝隙,一个木头食盒被粗暴的扔了进来,发出“砰”的一声,乳汁汤水撒了一地。
哈利用还能动弹的双手把自己挪动了过去,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那些疼痛永远都不会熟悉,但是烧灼的胃部更加鲜明的提示了其存在感。
他把头埋在食盒里,用木勺挖着那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半凝固物体,他有些急躁以至于根本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不过这不妨碍他把盘子里最后一点残渣舔噬干净。
最终当他什么也舔不出来时,他便有些暴躁的把盘子往边上一丢,然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牢冰冷粗糙的石壁上。
那个黑发黑眼的人影往前挪了几步,黑色的袍子如同烟雾一般和黑暗连接在一起。
他嗤笑着说:“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一堆垃圾。”
哈利睁着绿色的眼睛,望着牢房顶端那一束光,喃喃道:“是的,我知道。”
那团人影似乎还不放弃,他走到哈利身边蹲了下来,好奇的看着他,眼神纯真又无辜,然后他歪着头说:“他们都不管你了,要留你在这里腐烂掉。”
“我不会怨恨任何人,但我也绝不会原谅自己。”哈利平静的回答。
“你不相信这是一个终结。”人影笑起来,非常残忍。
哈利咬紧了牙关,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不过是一个幻觉罢了,闭嘴。”
“是啊,所以你清楚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微笑着,坐了下来。
————————————————
当贝拉再一次打开铁门把他拉出去的时候,他几乎在绝望下产生一种微妙的兴奋之情。
“来吧,小男孩。”贝拉张开血红色的唇,愉悦的向两边拉起,“约会时间到了。”
两个粗壮的男人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脚尖划过坚硬的石板发出一阵令人心酸的摩擦声。
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么坚韧,那些魔咒让他的伤口不会恶化,可也不会好,疼痛和绝望一直如影随形,如同那个黑暗中的人影,一刻都没离开过。
可是他还活着,还在苟延残喘,还拼命地为自己摄取一点点能量,虽然他明白这有可能是自己的终结,是所有的,精神的或者肉体上的,一切意义上的终结,可他还是想坚持下去。
他们把他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如同受难的耶稣,两个手臂张开绑在两边,脚被束在一起绑在最下面。
他垂着头,克制不了的在发抖。
哈利明白这一切都是身体记忆,像是人总是不会去碰腐烂的食物,这存在于基因链上,他的身体对于痛苦记忆犹新,所以他克制不了牙齿打颤,下腹收缩,克制不了的想要夹紧双腿,放声大哭。
“真懦弱啊。”那个黑影如影随形的跟在他旁边,红色的唇轻轻的微笑着,“看看你自己,还剩下什么?”
那黑色的瞳眸好似倒映着血光。
贝拉拿着一条猩红色的鞭子,正兴奋地甩着用来活动肢体,她舔着下唇,几乎兴奋地颤抖。
“你最好不要一次说的太多,男孩。”她用手指温柔的拂过长鞭,“这样我们大家都会很失望的。”
她甩起了鞭子,“啪”的一声。
哈利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火辣辣的灼痛感又一次在他身上扩展开来,就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身上摁下了一道长条形的烙铁,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喊叫,似乎能闻到焦灼的皮肉和腾起的白烟。
就在贝拉打算卷起第二鞭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似乎变得嘈杂起来,那声音由远及近,贝拉疑惑的皱了下眉,正打算去开门,门却忽然被撞开了。
两个男人拽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红色的头发好像一簇火焰。
哈利瞪大了眼睛。
“不…”他祈祷道。
女人被拉住头发拽了起来。
“不…!”他喃喃道。
“他们在爱尔兰北部的森林里捉到了她。”抓住她的男人有一双蓝眼睛,他得意地笑着。“非常厉害,为了抓住她,我们有三个人还躺在床上呢。”
哈利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贝拉好像非常的好奇,她走过去对着红发女人充满血污的脸用了个“清理一新”。
然后她笑了,笑声听起来像爱尔兰地洞里的妖精,“哈哈哈哈哈,真是位特别的客人,我敢肯定小哈利会非常开心的。”
“不不不不!放开她——”哈利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不不不!!金妮!!”
绑住他的绳索好像忽然变成了带着铁刺的金属线,深深地勒进他的身体里,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没有手脚的鱼一样被人剖膛切腹还犹自挣扎,无用挣扎。
金妮依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不不不!金妮!!金妮!”巨大的恐慌捉住了他的心,好像他的内脏被人拿出去在冰水里滚过一圈,那升起的无力感如此鲜明巨大,以至于他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处境。
千万不要,拜托,千万别——
“哦,放心,小男孩。”贝拉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的小女友还活着呢,我会对她温柔点的,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合作。”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说着用手抓起了金妮的脸,“或者就在这小脸蛋上留点痕迹怎么样,给这牙尖齿利的小母猫加点胡须。”
“不。”哈利忍住内脏沸腾般的绞痛,“别这么做,求你了。”他艰难地吐出字句。
贝拉满意的用鞭梢扫着金妮的侧脸,温柔的说:“那么告诉我,男孩。”
“小天狼星藏在哪了?”
哈利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喘息着。
小天狼星。
想到这个人好似给心里注入了一股热流,光是想到他大笑的样子,他兴奋跳起的姿态,他略有担忧的叫着哈利……
如果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会有多难过呢?
他对自己的软弱有些愤怒,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他。
贝拉抓着金妮的头发,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魔杖已经闪过一道红光,一条鲜红色的刀口便出现在金妮雪白的皮肤上。
金妮睁大了蓝色的眼睛,尖叫了起来。
另外的两个黑衣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她想离这个抓住她头发的女人远一点,可是她做不到。
“金妮!金妮!冷静!!”哈利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金妮抬起泪光朦胧的蓝色眼睛望着他,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哈利似乎明白那可能也是现在自己的眼神。
“我的耐心有限,男孩。”贝拉用食指摸过女孩脸上的血痕,献血从刀口流了出来,把半个脸庞染成鲜红。
“下一刀可能是——”她用手轻柔的抚摸过金妮颤抖的颈项,然后裂开嘴笑了起来,“这里。”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想要从这里出去吗?”那个黑影在一片寂静中轻柔的问。
他无法思考。
他想起金妮在天文塔上,颤抖的睫毛下玫瑰色的双唇。
她踮起脚尖,轻轻的蹭过自己的脸,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橙花香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来,跟着我念。”那个影子轻声呢喃,“Diffindo——”
那一刻哈利不知道是什么取代了自己,他只知道一片让人耳鸣的寂静中,一无所有的自己念出了那个咒语。
然后“噗”的一声,束缚着他的东西都炸裂开来,就好像一个隐形的炸弹或者无形的魔杖,随便什么。
可是他无暇思考,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个泪眼朦胧的女孩身上,他滚落在地板上揉身向贝拉撞了过去。
贝拉猝不及防,他的力气又大到可怕,就好似几十天的饥饿和拷打对他毫无影响,他趁着房间里的人都处于某种震惊中抢到一支魔杖。
“除你武器!”他对准了门口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那人发出一声咆哮然后向后飞了出去。
“昏昏倒地!”他对着贝拉喊道,此时贝拉魔杖的尖端闪烁着绿色,哈利的魔杖发出的红光很快射到了她胸口上,然后她就像空气中的面条那样软倒在地。
但是不行,还不够快,之前压住金妮的两个人冲了过来,他一脚踹在一个人拿魔杖的手,可能是肾上腺素,虽然他满身的伤口都在尖叫,但是那些伤口似乎影响不到他,被他踹到的人干脆扔了魔杖,用力的勒住他的脖子,另一个人抓住他的右手,迫使他扔了魔杖,然后抱住他翻腾的腿。
死死地。
哈利垂死挣扎一样的拼命扭动,就像是一条甲板上的鱼,可是没用,摁住他的人远远比他更加有力,更加健康。
巨大的绝望抓住了他,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两道红光从墙角射了过来,抓住哈利的两个人立刻松了手,这让他摔在了石砖上。
他看到金妮举着魔杖,像个毁了容的胜利女神,正朝他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哦,哈利…哈利,我还以为你死了。”她扑到哈利怀里,哽咽的说。
哈利觉得女孩的泪水似乎是滚烫的,灼的他心焦。
他用颤抖的右手轻轻的摸着那一头红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
黑色的影子如影随形的在他耳边呢喃,“你知道不会这么结束的,对吧?”
昏暗的牢房里,一地昏倒的黑衣人中间,两个人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瑟瑟发抖。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哈利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拽下了袍子套在自己身上,遮住了一身的伤疤。
“外面会有人巡逻。”他小声的对金妮说,女孩攥紧了魔杖,毫不畏惧。
“走吧。”她看着哈利的眼睛,“至少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哈利看着她蓝色的眼睛。
他们的唇碰在了一起。
————————————————
黑暗的牢房。
哈利猛地从黑暗中坐起身。
片刻之后,他痛苦地捂住了脸,任泪水从指缝中流走。
金妮死了,在五年前,霍格沃茨的最后一战。
湛蓝的天空下,她苍白的脸上的血迹格外明显,透明的蓝眼睛上蒙上的白翳,惊恐万状的表情。
哈利痛苦地颤抖了起来,就好像他所有的内脏都被掏空,又填满了水泥或者冰块或者随便什么除了血肉之外的东西。
他蜷缩成一团,努力去忽略那个胸口中那个巨大空洞。他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臂,想用疼痛来让那种可怕的空虚感少一点。
“有那么片刻,你真的相信她回来了对吧?”角落的黑影嗤笑着,“多么可笑的天真。”
“滚开!”哈利把脸埋在膝盖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一声怒吼。


IP属地:辽宁1楼2017-02-22 22:27回复
    2
    四月温和的微风吹拂着草地上的学生们,哈利被晒得有点晕,昏昏沉沉的靠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低年级们坐在草地上分吃他们从食堂里带出来的三明治。
    柔和的风不时吹过来。
    一个身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过他手边的书翻了起来。
    “《皮皮克的奇妙冒险》,我以为能对你的品味多点期待?”那个声音有点嘲讽的说,然后毫不爱惜的哗啦哗啦翻过整本书。
    “别烦我。”哈利维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嘟囔道,然后把头轻轻的靠在那人的肩膀上。
    微风中带来了一丝丁香和乌木清苦的味道,那个人柔软的黑发扫在了哈利脸上。
    丁香和苦艾,唔,还有一点薄荷,所以是脓疮药水吗?或者是止咳药水?
    哈利觉得自己如坠云端,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哈利?”那个人用有点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鼻子,嘴唇。“别睡,跟我来。”
    他把哈利拉了起来——当然无视了他的反抗——他们一起来到湖边,有许多学生把鞋袜脱了然后把脚放在清凉的湖里面,他们或聊着天,或者在羊皮纸上讨论着下一次的作业。
    “把鞋脱了。”他说。
    哈利有点反应迟钝,他的困意还有些负隅顽抗。
    “快点,你听到我说的了。”那个人催促道。
    于是哈利只好照做,他学着旁边那群低年级的赫奇帕奇,把鞋袜整齐的放在一边,然后卷起裤管,把小腿放在有些微凉的湖水中。
    在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呼出一口气,看到他身边的汤姆也把鞋袜脱了下来,把小腿放到了清澈的湖里。
    那雪白的颜色似乎会反光一样,晃得人心慌。
    丁香的味道似乎又飘了过来。
    汤姆似乎浑然不觉,他从长袍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又从书包里拿出根羽毛笔来,然后在腿上展开。
    “汤姆,你——”哈利口干舌燥的说,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让自己的视线从那截小腿上挪开,随便看哪里都好,这太尴尬了。
    “怎么?”汤姆把目光从羊皮纸上挪开,似乎哈利的欲言又止对他来说是个困扰,望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心拧了个小结。
    然后他立刻了然的笑了一下,勾起唇角,带着嘲讽的那种。
    “哦,哈利波特。”他用轻快地语气叹道,似乎还有些被讨好的愉悦,“别像个毛头小子。”
    哈利的脸有点发热,他把这一切归结于头顶和煦的阳光。
    他看到汤姆凑了过来,带着戏谑的目光,可是他无法转开视线。
    “告诉我。”他拽住哈利敞开长袍里的领带,“小男孩,你在看哪里?”
    哈利脑袋里警铃大作,可是还是无法控制的思索着到底是敞开领子里的锁骨,还是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或者是柔顺的反光的黑发。
    这太犯规了,哈利想着。
    从这么一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回答。
    就在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大力从他被拽着的领口袭来,他一个重心不稳,立刻滚到了湖里。
    “哗啦”一声,足够吸引附近所有人注意力,他把头从水底钻出来,湖水只到胸口,那些水珠流过他的头发和眼镜,他不得不把眼镜摘下来,发觉朦胧中坐在岸边的罪魁祸首笑的完全不能自已。
    “喂!”——这太过分了,他想这么说。
    可是那笑声冲散了那么一点恼怒和尴尬,他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对他生气。
    “诶呀,哈利。”那个人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是巨乌贼把你拽进去的吗?”
    于是周围的笑声响了起来,有几个格兰芬多也脱掉外套跳了进来,他们把书包扔在一边,羊皮纸撒的到处都是,而不远处的几个斯莱特林正趁乱悄悄拿走那些写到一半的作业。
    几只飞鸟被树下响起的怒吼和咒语声惊的飞起。
    汤姆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于是哈利趁他不注意一把抓过他长袍的前襟,汤姆脸上的惊讶表情还没摆出来就被拽到了春日的湖水里。
    “哈利波特——!!!”他充满怒气的吼叫被掩埋在岸边愈演愈烈的打架斗殴的声音中。
    而哈利只是笑着把他拽了起来,防止他被自己浸了水的袍子绊倒——或者勒死。
    “哇,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水。”
    汤姆气的脸色发红,他瞪着哈利的样子像是要把图书馆禁书区里的可怕魔咒挨个在他身上试验一遍。
    可是依然贴在额头上留着水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减弱了这个威胁。
    哈利不自觉地帮他把刘海撩起,露出毫无瑕疵的脸庞。
    汤姆怒视着他,像个从水里钻出来的纳西塞斯一样气急败坏的揪着自己的袖子。
    于是哈利喷笑了出来。
    汤姆似乎也觉得眼下的情形实在有些可笑,于是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他知道这个人会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做出很多无法挽回,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被原谅的事。
    可是此刻,他只想吻他。
    ——————————————————————
    哈利醒来的时候,发觉那个人影正在看着他。
    充满好奇的,没有其他多余感情。
    就好像和记忆中一样。
    “他们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哈利听得到门外的声音,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明白这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其实是身体对于恐惧的前置反射,但他无法控制。
    像过了一个世纪,或者是一瞬间,开门的声音仿佛巨响在哈利耳边,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好似天国的佳音。
    “有人吗?”那个人礼貌的问着,就好像身处什么豪宅而不是正在腐烂的囚室,“嘿,别推我。”
    “快进去看看,没时间耽误了。”另一个嘶哑的声音暴躁的说。
    哈利发出嘶哑的呼吸声,他太虚弱了又太激动,生怕这是又一个脆弱的幻境。
    门口的人已经进来了,昏暗的牢房里只能看清他的轮廓,这是个大块头。
    “嘿,你还好吗?能站起来?”那个人来到身边把他拽了起来,看起来没费太大力气。
    哈利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似乎怕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掉。
    那个人有点奇怪,于是小声的念了句“荧光闪烁”,再回头看——
    “天呐,你是哈利波特!——嘿,罗斯!我们找到了哈利!”那个人兴奋地回头大喊,完全没注意到哈利被魔杖的光刺激的双眼通红。
    这真是太难受了,哈利忍不住用手去捏他的胳膊。
    “哦,真抱歉,我是太激动了。”那个人把魔杖转开了,微弱的光下,他的头发看起来像一蓬稻草,“我叫维斯格,维斯格.罗姆。我和我的同伴是来救你出去的。”
    外面响起了爆炸声和咒骂,以及咒语飞来飞去的嗖嗖的声音。
    “该死的!维斯格快点,准备撤退!他们反应过来了——”
    一声巨响,以及墙体崩塌的震颤,夹杂着一声惨叫。
    维斯格忽然变得脸色很难看,他迅速的跳到了门外,然后就是咒语的声音。
    哈利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顶着一阵眩晕头重脚轻的走到了门口,然后听到一段争吵。
    “管不了那么多了……鬼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
    “不行我们必须带他走!里面的是哈利波特——”
    一时间,连咒语声都停了下来,哈利发誓,他听到了几声吸气。
    和一声尖叫。
    “哈利!”一个女人猛地拉开了门,哈利差点摔到地上。
    那个女人把他接住了,她牢牢的抱住了他,抱得那么紧,就好像饿鬼抱着一块巨大的人形面包。
    “哦,哈利。”那个女人颤抖着,带着啜泣的声音。“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哈利小声的说,他幸福又悲伤的抱住这个短发女人,“我很想你,赫敏。”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赫敏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蹭掉了汹涌而出的眼泪,然后她带着笑放开了他,“我说真的哈利,你真该洗个澡,不过眼下我们该走了。”
    外面有三个人在瞪着他们,除了维斯格,还有另外一个黑发及肩的男人,哈利猜那是罗斯,另外一个女人有一头漂亮的粉色长发,正在皱着眉看着腿上一道十几厘米长的伤口。
    “没时间耽误了。”罗斯有点暴躁,“我刚刚炸了通道,他们要过来还得有一阵,我有几个小陷阱——”
    “轰”的一声,碎石另一面发出一阵巨响,震的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的落了下来。
    罗斯扫了哈利一眼,“维斯格和赫敏先带他出去,我和薇拉留下来——”
    “不,我可以——”哈利嘶哑的反驳。
    “闭嘴小子!你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的。”罗斯粗暴的打断了他。
    “只要给我一根魔杖——”
    “哈利。”赫敏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知道你很棒,是个强大的巫师。”
    “但是哪怕最伟大的巫师有时候也要依赖一下其他人。”
    哈利瞪着她的眼睛——这时候又响起了一声爆炸——然后他垂下视线低声说,“对不起。”
    他们尽可能快的向着另一端的出口跑去,留下罗斯和薇拉面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这里不能使用幻影移形。”赫敏边跑边解释道,“实际上任何形式的传送魔法都不行,所以我们在出口外留下一个门钥匙,只要到时间就会自动消失。”
    “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会有办法的——”赫敏在前面望向哈利,哈利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下的淤青。
    “不。”哈利猛地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正在崩塌的巨大建筑,那是个修成堡垒一样的牢笼。
    “不。”他又对震惊的望着他的赫敏说,“听着赫敏,我真的很想你。”
    “哈利——”赫敏惊慌失措。
    “——我真的很想你们。”他用手拂去女巫脸上的一小块灰尘,凝视着她明亮的棕色眼睛。
    “但是这该停止了。”
    他猛地闭上眼睛。
    ——爆炸声戛然而止。


    IP属地:辽宁3楼2017-02-2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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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嘤,好棒www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2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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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2-24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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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2-24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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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懂时间线但是求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2-24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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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那些碎片
              他看到整个城堡都在燃烧,天空被照映成红色,漫天的火星冲天而起,而灰烬自上落下,就好像在六月底下了一场早到的雪。
              大火烧裂了礼堂的横梁,那魔法的天空一片扭曲,他看到金妮和他的朋友从里面逃了出来,又为了其他的受害者又再次冲了进去,他看到很多人的魔杖喷出的水柱只增长了火焰的威势。
              这是地狱来的炽烈之火,所以它能烧毁魔法做的城堡,毁灭希望,爱,永恒这些和邪恶无关的东西,毁灭亲情,友情,爱情,夺取生命是它的职责,他只负责燃尽一切剩余的东西,让这片焦土上再也开不出鲜花与果实,让这片孕育了无数巫师的土地上再也长不出希望。
              ——“你知道不是每件事都有个确切的答案吧。”他曾听到汤姆这么嘲讽他。
              哈利又一次冲到炙热的礼堂里,拯救下几个压在倒塌柜子里的昏迷的学生,魔杖在他汗湿的手掌里几乎握不住,那些汗水被蒸干又流出来,让他皮肤上凝结出一片白色的晶体出来。
              ——“你也知道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个美好的结局。”
              “不不!”横梁倒塌压倒了几个人,他听到有人在火焰后面惊声尖叫。他用尽全力去力图拯救每一个人。
              可是他太弱小,他阻止不了邓布利多的坠落,阻止不了食死徒走进霍格沃茨,阻止不了金妮痛苦的死亡,阻止不了汤姆…
              阻止不了汤姆走向毁灭。
              有人在拉他,把他带离这片火海,他拼命挣扎着,然后哀求着让他回去。
              “够了,够了。哈利,你没办法拯救所有人的。”
              可是我不甘心。
              这种痛苦比被烈焰灼烧更甚。
              “停止去送死,哈利.詹姆斯.波特!!”赫敏生气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她怒火中烧又生机勃勃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
              他还以为所有眼泪都被蒸干了。
              有人体贴的用了个魔咒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让他看起来像刚从黑湖里爬上来的阴尸。
              “不用谢。”白金色头发的男孩冷笑着说。
              空气中唯有火焰燃烧的吱嘎声,所有人都安静的看这魔鬼的火焰摧毁童话的城堡,就好像所有人最后一点坚强的支撑都随着这把火燃烧殆尽。
              他恍惚间觉得这把火仿佛烧光了自己灵魂之外的最后一层壳,就让这灼烈的温度赤裸裸的烤炙在自己脆弱的灵魂上,那疼痛又空虚的感觉提示着他还存在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迫切的希望自己不在这里,不在任何地方。
              他有种模糊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怪他自己,都是因为他才会有这么糟糕的结果,可是理智上说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场战争不是任何人的行为能够左右,不是任何人的选择能够抗衡的。
              可是如果没有我能更努力一点的话,也许结果不会那么的糟。也许汤姆会让霍格沃茨保留下来,毕竟他对她倾注了那么多的感情,就和哈利一样,他们在平凡的世界找不到立锥之地,而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告诉他们关于自己真正是什么,要成为什么,都拥有什么的地方。
              所以他曾经以为就算他化成了灰,霍格沃茨也会继续存在下去。
              “哦,哈利。”赫敏牢牢的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领子里,哽咽着,“我已经开始想她了。”
              ————————————————
              他第一次见到汤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好像那是一个飓风,一道闪电,一种真正会让他体会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的人,好像他此时此刻的整个生命,都为了这一刻的来临而颤栗着。
              他曾听说过真正美的事物会震撼人的灵魂,画家和音乐家穷尽一生来追求,神所创造的东西却是那么的奇妙,让怀有美貌而不自知的人可以那么坦然的隐藏在众人之中。
              他有种被嘲弄的感觉,让他不禁生气起来,对于命运,对于自己的性格,他知道面前坐在早餐的餐桌上毫无察觉的吃着面包和烤土豆的人有可能是他最大的敌人,是魔法界的灾难,可是他无法从他用玫瑰和蜂蜜调制的嘴唇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胁,那黑曜石一般的明亮又深情的眼睛里感受到任何邪恶,他知道自己只要和他说话,他可能就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情绪,那种风雨欲来的隆隆声让他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几乎要落荒而逃。
              “嘿,那是汤姆.里德尔。”旁边的金发少年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习以为常的说,“斯拉格霍恩的宝贝,标杆一样的模范精英。”
              哈利把注意力分给旁边一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了很久,他尴尬的用叉子捅着盘子里的炒蛋,再也没有勇气抬头向对面望上一眼,而那灵魂颤栗的感觉却久久的留存在他心里,一方面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另一方面又尖叫着自己的幸运。
              “给你个劝告。”那个金发少年带着一种倦怠的表情继续说,就好像这不是个令人精力充沛的早晨,而是忙碌了整个白天的午夜时分,“那是朵带刺的玫瑰,你看,喜欢他的人可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真正走到他身边去,他接近他们又疏远他们,利用他们为自己做事,又让他们互相竞争。”
              “操纵人心。”哈利丧气的说,他不该感到惊讶的。
              “是啊,他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他甚至用不到任何手段,崇拜者就前仆后继的跪倒在他的长袍下了。”
              “是啊,可以想象。”哈利继续往嘴里塞着炒蛋,但是他可以听到汤姆用叉子搅拌着盘子里的沙拉酱的声音,他仔细地从嘈杂的声音里聆听着,他听到他拿起了杯子喝果汁,然后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他是个邪恶的,自私的魔鬼,他通过折磨别人来取得快乐,然后又毫无诚意的道歉,爱他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只爱他自己。”
              哈利让叉子停顿了一会,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爱他。”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是啊。”金发的少年痛苦的笑了起来,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我是个艺术家,而我的缪斯在深渊向我招手,除了心甘情愿的跳进去,我还能怎么办呢?”
              “哈利波特。”哈利伸出了手。
              “我听说过你,新来的转学生。”金发少年也伸出了手,“杰森.缪尔。”
              ————————————————
              “我不确定,汤姆。”
              微弱的晨光下,初升起的太阳把大地染得一片金红,哈利看向坐在他左侧的汤姆,阳光把他雪白的脸颊变成红色,他纤长的睫毛好像一对蝴蝶的翅膀,不时地扇动几下,他左手紧拽着肩上的毯子,右手藏在里面,整个人都看起来紧绷着,就好像在虚空中,和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对峙着。
              “我知道你会成功,可是我不确定这是个好机会,毕竟从未有人能成功不靠任何东西飞起来。”
              汤姆咬紧牙关沉默了半晌,声音就像从他嗓子里漏出来似得。
              “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也认为我是疯了对吗?”
              “我的天呐,梅林,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哈利口干舌燥的辩解着,抓着他那头更乱的头发,“所有人中只有我一直不怀疑,而你知道这并非来自虚无缥缈的盲目的崇拜!”
              然后他放弃似得一甩胳膊,身上的毯子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地上,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面孔,生怕毁掉那个脆弱面具下岌岌可危的自尊。
              “只是,至少等你右手痊愈好吗?只要一天,或者两天,我不明白,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为什么只差这么一天。”哈利尽全力的看着他的眼睛——汤姆还是不看他,他的目光像是集中在遥远天空中的某一点,像个被剪断了翅膀的鹰一样执拗的相信自己的归处所在。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的。你会接住我的,对吗?”微笑从汤姆那张坚硬的面具上一闪而过,他看了看哈利手里拿着的扫帚,可怜的扫帚快要被他捏碎了,正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当然,汤姆,当然。”哈利立刻回答,迅速又急切。“只是我不确定,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合适的时机。”
              “我也不确定。”汤姆望回那片天空,“只是我知道,如果不是此时,就不会有下一个时间了。”
              他扔下了肩上的挂毯,用左手拿着魔杖,娴熟的像是小提琴手手里的一根弓弦,他微微压低了手腕,对着晨光轻轻点了点,在虚空中默念出徘徊千百次的咒语。
              哈利紧张的盯着他,心惊胆战的看着他念出每一个音节,他的全身都紧绷着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扫帚被他夹在腿的中间,那把陪伴他许久的扫帚兴许也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个重大时刻,此时温顺的像是主人手掌心的一条拉布拉多,沉静,却又警惕。
              哈利忘不了昨晚看到的情景,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几个小时前,或许是几个世纪。
              当时他正在天文台的塔顶瞭望着金星,那晚的金星特别明亮,被魔法加强过得眼镜让他在黑夜中也可以看清数十里之外的东西,当他把视线从观测台上移开,用羽毛笔在作业上点上几个黑点的时候,漆黑一片的魁地奇球场上坠落下一个东西,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人。
              本应什么都看不到的哈利波特不得不怀疑这是魔法的副作用,可是那个人像个流星一样的从半空中被扔了下来,哈利猜想那大概是某个想要骑着扫帚飞行的一年级学生,或者是骑术太差的某个人,想要避开众人嘲笑的目光。
              但是无论怎么说,那太高了。
              哈利迅速的召唤来自己的扫帚,飞来咒对他来说甚至不用真的念出来,他骑上扫帚趁着眼镜上魔咒还在起作用的时候冲着球场飞了过去,远远地他就像拥有某种远程定位能力一样的看到了球场上躺着一个人,抱着自己右边的手臂,柔软的黑发搭在雪白的侧脸上。
              该死的,千万不要是他。
              他跳了下来,蹲在那人的旁边。
              “喂,你还好吗?”
              那个人咬紧了牙关瞪了过来,表示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不屑于回答,微弱的月光让他看起来朦胧的侧影就像是个倒在草地上的恩迪弥安,月亮女神都会为了他轻掩羞容。
              “走开。”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哈利.波特,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多管闲事。”
              哦,这可真是友好。哈利在心底说。
              回到现在。
              他看到汤姆右臂上吊着白色的绷带,左手挥舞着魔杖,郑重的像是参加某种献祭仪式,微光从东方升起,好像有微弱的风聚集在他的脚下。
              哈利已经骑上了扫帚,打定主意如果汤姆像他说的那样像个导弹一样的冲上天空,他就拿出追逐金色飞贼的精力去把他从天空捉下来。
              但是没有。
              哈利看到在太阳升起的金色光芒中,汤姆.里德尔就如字面意义所说的那样,飞了起来。
              他浮在半空中,毫无任何依托,只有右臂的绷带和左手的一根脆弱的魔杖,就好像他脚下有个透明的台子,或者是透明的升降机,它以一种稳定的速率,缓缓地,升了起来。
              就像东方的太阳,稳定,规律,光芒万丈。
              哈利屏住呼吸,骑着扫帚和他一起升到空中,他早就知道他会成功,该死的,他可是黑魔王,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把一项前人未有的功绩在他眼前实现,就好像他知道黑魔王会发明飞行咒,可是他从不知道黑魔王在成功之前差点把自己摔死。
              他感觉自己咧着嘴,寒冷的晨风灌进他的嘴里,冻得他下巴发麻,可是他还是咧着嘴,真心的高兴自己也飘浮在他身边。
              他看到苍白的汤姆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样的神情就像是小孩子拿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一个玩具那样,纯真又真切。
              “哇,汤姆。”他忍不住打趣,“你该不会其实有对隐形的翅膀什么的吧。”
              汤姆下意识晃了晃右臂,嫌弃的说:“别说蠢话。”


              IP属地:辽宁23楼2017-03-05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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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向死而生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点的,男孩。”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凝结。
                清晨的雾气在森林中徘徊,暗蓝色的天空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褪去,哈利紧紧握着手心的魔杖,胸前的金色飞贼和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血脉的奔流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这些生存的证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鲜明。
                他看着眼前皮肤苍白五官模糊的人,对于他来说,不过一年之前的光景,记忆中那个少年被自己的疯狂和命运拉扯成了难以辨认面庞的人形。
                “我以为你希望看见我在这里。”他压抑住胸膛中想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尽量深呼吸。
                不太成功,他知道。
                “哦,当然。”对面那个人血红的眼睛贪婪的凝视着他,“我曾以为你是我的耻辱,是我的污点,他们说你是我的宿敌,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用细长的手指敲着魔杖,胜利的号角以在天空对他奏响,可以预知的巨大的胜利让他身心愉悦,他微微仰着头,打量着狼狈的绿眼睛男孩,声音可以称得上温柔:“但是我了解了你,男孩。当我了解你以后,我发觉,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你不过是个卑微,渺小,投机取巧的小人物,借助着一点点的幸运和小聪明,暂时逃脱了而已。”他愉悦的笑了起来。
                哈利的脸上毫无波动,他平静的说:“希望你记得我为什么站在这里。”
                “是的,为了让我杀死你,来保护你那些懦弱的朋友。”
                “他们都是战士。”
                “让别人代替他们死亡的战士,有时候我真钦佩你的愚蠢,他们抛弃了你,让你来送死,告诉我,哈利.波特,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哈利眼前闪过魔药课教授如夜色般的黑色长袍,以及冥想盆中他离去的诀别背影。
                “我有觉悟。”他的心跳平稳了下来。
                他用魔杖指着哈利额前的闪电伤疤。
                “我来杀死你,是为了证明,我随时想杀就可以杀死你,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不对,你什么都不懂。哈利在内心说。
                不过他已经疲惫去争辩了,耳膜隆隆作响,四肢变得冰冷而麻木,巨大的恐惧在他身后笼罩。
                可是他却出奇的平静。
                绿色的光芒已经在魔杖顶端闪烁。
                也许是因为死亡近在眼前,在哈利回过神之前就说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话。
                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每个意识模糊的黎明。
                “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吗?”
                他皱着眉,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是真切的困惑。
                哈利的心脏坠了下去。
                眼前一片绿光闪过,黑暗随即而至。
                ————————————————
                是时间吗?
                “你应该记得我的。”哈利对着角落的人影说。
                “你知道我只是你的一个幻觉吧。”
                “你应该记得我。”他执拗的重复。
                冰冷的石壁贴着他的后背,湿润和刺骨的冰冷渗进他的脊背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从未停歇过。
                窥探时间的人,时间也必然嘲笑的报以回望。
                “我以为你忘记了那个约定。”
                “哦,你是说那个约定。”角落的人摆弄着黑发,苍白的脸色像是划开黑暗的利剑,“黑魔王从不食言。”
                “你却不仅仅忘掉了约定。”
                ————————————————
                昏暗的教室,而他没开灯。
                月光照耀在他的身后,只模糊的显示了一个轮廓。
                “我只是想帮他。”他无辜的说,口气就像个被害者。
                “你把他从学校撵了出去,而这一切甚至因为他从来未犯下的一桩事。”
                “鲁伯海格从不适应学校生活,如果他的头脑能有他的块头三分之一那么顶用的话。”
                哈利想说什么,却被汤姆的手势打断了。
                “他入学不到三年,惹下的祸事却比别人七年还多,格兰芬多的塔楼上从来没有人敢和他一间寝室,他一年级的室友肩膀上被他床底的蛇咬的疤到现在还在脖子旁边。”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范围,就像他手指中间出现了个透明的小木块什么的,“就差这么一点,他就死了,哈利。”
                “邓布利多喜欢他,我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却为他处理过数不清的麻烦,记得他的飞行课吗——学校的扫帚到现在见了他还会瑟瑟发抖,而我不得不拿拜伦的爱情诗去安抚这些木疙瘩——说真的哈利,学校不是为了他这样的人准备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显得格外真诚。
                “他会帮周围的人分担所有他能分担的事情,当别人有危险的时候,他会挡在那个人前面,你还记得那次的红帽怪吧?他挡在那个可怜的一年级生前面,他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而这并不是有罪。”哈利沉思着,然后缓缓地说。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某些观点真的和邓布利多不谋而合,没错,他只是不同,但是这里对于海格来说真的是的合适的地方吗?他入学以来,床底下养过狼人,火灰蛇和巨大的猎犬,假以时日若给他机会,他能弄条火龙出来,哈利,霍格沃茨的墙壁承受不了这个。你敢说若海格留在城堡里,他不会捅出更大的麻烦?”
                “你敢说若没有我为他创造了这个机会,他以后不会害死更多的人?”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无辜的说。
                哈利没有说话,怒火在他心底的某处燃烧着,心跳像是擂鼓一般鼓动在他的耳畔,而脑中的情绪像是小提琴的弦音,高亢而颤抖着。
                他看着这个人,像是从没认识过他。
                那个眼神让汤姆觉得很陌生,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过来想握住哈利的手——而哈利甩开他了。
                “他还没有做过这个。”哈利听到自己低沉的开口,“但是你做到了。”
                “哦,哈利——”汤姆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朦胧而模糊,他的语调非常真挚的掺杂了好奇和悲伤,“对于那个女孩,我真的很抱歉。”
                他走了过来,脚步被月光透出的窗棂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那并不是一个预谋的行为,那是个意外。”
                “我真的很抱歉——”他拉长了声音,尾调划过寂静的夜空,像是个叹息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哈利。”他用手背轻轻抚上他冰冷的面颊,“你要去告发我吗?你要让我被赶出去吗?”
                他的眼神单纯而真挚的悲伤着,夜华流动在里面,像是亿万星光的倒影。
                哈利的心脏不听他的指挥一般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那些愤怒冲上了头脑,和不知名的情绪搅动在一起,让他头重脚轻的站在这里,只剩下整片世界的空寂和剧烈的心跳声。
                汤姆的手指顺着脸侧下滑,在他脖子那里勾出一个项链,圆圈里面套着一个三角,被一条竖线一刀两断。
                是汤姆送给他的。
                这是个怎样的人。哈利站在那里,在一片浑浊的思绪里清晰的意识到。
                有着天使一样外皮,内里却被邪恶和自私腐蚀的发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以别人的痛苦和挣扎为乐。
                ——他只爱他自己,他是个魔鬼。
                汤姆盯着他的表情,过了几分钟,或者是一个世纪,他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微笑。
                “你不会的,对吗?”
                “虽然你很想这么做,但是你不会。”
                “你会为了我做到的,男孩。”
                哈利没有回答,他盯着他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唇,然后恶狠狠地吻了下去,他一手抓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不理会他的惊呼,在那张柔软而冰冷的嘴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汤姆被这个忽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他舔了舔红肿的嘴角,轻轻拍了拍愤怒的男孩的背部。
                “放松,哈利。放松,别这么粗暴。”
                而哈利在一片昏暗中把他摔在了课桌上。


                IP属地:辽宁24楼2017-03-12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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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楼2019-07-19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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