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博浪沙擒获的刺客，是墨家那名舞姬！”
“当然听说了！传说当年燕国的王公贵族，花上几百两黄金，等上两个时辰，才能看她跳一支舞！”
一身雪白的琴师和一曲《黍离》在喧嚣中如濯濯青莲，自成一方天地。最近高渐离耳边充斥着这样的议论。博浪沙惊天一劫，被擒的女刺客美若天仙，自是成了咸阳宫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墨家这姑娘，是高乐师的相好吧？唉……”
“莫说陛下，我们也猜得出博浪沙行刺不是墨家主谋，指不定墨家是要为谁扛下来呢。”
“但听说那姑娘受尽酷刑，却只字不招。一个女孩子，何苦呢……”
白衣琴师两眼璀璨的冰蓝凄楚哀伤得成了墨色，融雪一般温柔的哀伤与心疼。可是他再清楚不过，他的爱人是何等决绝，墨家又是何等以义为先。若真如他猜测的那般，他也只期盼，墨家要保住性命的人，那浅笑婉然却心坚如铁的女子承受了太多去护得周全的人，能平安度过此劫。

帝国死牢的黑暗被撕开了一角，章邯眼底映出铁链铐锁着的柔弱身躯。
“去刑场？”她的声音虚弱但决绝，还有一如既往的孤傲。
点点殷红滴入牢房的青砖地面已成暗色，遍体鳞伤也难掩绝代芳华的女子，抬起一双黛蓝宝石般的眼眸，淡然看着面前玄衣银甲的年轻将军。清婉的眉目蕴藏着极致的冷冽，如银河凝霜，月华落雪，那是生死俱轻的凛然。
“先去见他。”杀伐果决的铁血将星，此时眸光竟带几分暖意，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翻涌——震撼，钦佩，怜悯，叹惋……还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相见恨晚。
果然如她所料，秦律严苛，但还是会让她见小高最后一面。低头扫过被酷刑折磨得惨不忍睹的双手，心底黯然。在拶棍压紧指节，痛楚撕碎神志的瞬间，她就明白——凛然清洁，雪竹琳琅，《白雪》只存在于街衢巷陌的传说中了……
咸阳宫矗立眼前。云里帝宫，琼楼玉宇。飒飒西风泾渭冷，秦宫金阙海山秋。此时竟莫名地有几分羞怯。自他前往咸阳做君王身边琴师，人心再豁达，也是相思渺然，空城澹月华，云随雁字长。世事无情，重逢竟又是永诀。
一级一级走上石阶，一曲清越的筑音渐行渐近。
那是几折传世不会听错的曲谱，那是十几年光阴里心中一直守护的城阙。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桃李依依春黯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阳春》流过青山白水，暖了河汉，笑了长街，散了岁月经年蹉跎，只余华年里画舸管弦如云随风，江水青青脉脉长东。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阳春》，一直是这般美好。
但她听得分明，此时的《阳春》有无可掩藏的哀伤，如早春不肯消融的残雪。还有突兀却不刺耳的苍凉悲壮，似秋风起时北雁南飞。
宫阙里他击筑奏响他们熟知的一阙曲，然而和风淡荡中有落雪扬冰，万千春华里有寒木萧萧。他在等她，也是在送她。从莫逆无悔的兄弟到执手相依的恋人，易水之别今又现，风起时永忆江湖故人离。好像看到那人落拓的笑容透过弦音，穿梭了易水之畔多年未散的悲歌悠然浮现，伴着深入骨髓的嬉笑怒骂。
“我弟媳妇不错了，我离那么近，不也没杀了嬴政~”
弦声似乎叹了口气。懒得再去纠正，他和阿雪没有成婚。
荆轲忽然不再嬉皮笑脸，眸里光芒坚定而温暖：“小高，去咸阳前你让阿雪妹妹留下来支撑墨家。现在，你是否认为自己看错了人？”
不。墨家的信我一直都在看。我离开后她很好，很坚强。怀恋归怀恋，可是她没有沉湎，她的心没乱过。
“手中的剑是一种信任。人和剑是一样的，兄弟也好，爱人也好，你要相信他们做出的选择。”
大哥，我明白。
“这就对了~哎，我是刺客，我兄弟和弟媳妇都是刺客~想想就高兴啊~”
终于等到她走了上来。殿堂中的女子凌然而立，姣好若海棠含雨，圣洁似玉兰临风，清凛如寒梅迎霜。神韵端庄，气场凌人，毫无阶下囚的低微。
“小高？”语调上扬，似是要问些什么。翦水秋瞳流光脉脉，温情溢出几乎湮灭恢弘的秦宫。琴声铿然静默。
“阿雪，你的决定是对的。”冷冽如霜换作柔柔的安慰。不管她是为了谁，哪怕只是为着一时冲动才义无反顾地行至官渡河边，他都明白，她的决定，或者说这次墨家的决定，是大哥舍生以奉的坚持。
于墨家，生者总是肩负着那年易水之畔的希望。逝去的是冷灰残烛，在世的还要于雪雨风霜中披荆斩棘。
听到爱人的肯定，她笑如莲花，转眼绽放。你眼中万川水冷，我能看到桃李成烟；你眼中千崖秋色，是我的阳春。这是只属于他们的默契。她贪恋地看着那似乎相别隔世又好像从未分离的人。小高还是穿着在墨家时的剑客装，一身皓雪霜华有如谪仙。
“如果博浪沙行刺，主使另有其人，朕就当雪女姑娘年少冲动受其蒙骗。”九州至尊的帝王孤高而倨傲地开口，“招出主谋，朕不仅赦免你刺杀大罪，只要你愿意，还会赐你乐师一职。”
嬴政深知连日严刑拷问都未能逼她吐露一字，她也必然不会为这一丝生机屈从，自己只是不甘心地徒劳一试罢了。
她眉睫冷冽，声如寒泉：“这天下你取之不义，而今又是是月徭戍，连年征募，繁刑酷法，赋敛无度，苛政之下无乐民。是我执意要行刺，送我去见大哥吧。”
“既然如此，高先生，去送行吧。”
白衣琴师推筑站起，如托起新生的婴儿一般挽起爱人的手，缓缓走向暮霞漫舞的穹宇。早有人端着鸩酒等在殿外。
“小高，我不能……”她和他的目光，都落于那双伤势惨烈的手。指节鲜血淋漓，翻着淡红的嫩肉，指尖被竹签钉过，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阳春白雪，绝响尘世，却在此生未央之时，就已成了失落人间的神话。仿若燕山北岭曾经嫣然含笑的海棠，在白露将秋之际零落成伤，终是湮没于经年不化的大雪。
他眼中有点滴的晶莹闪烁，唇边却绽开一抹笑意：“你相信乐圣会有办法吗？”
“我相信乐圣，更相信小高。”她阖目而笑。她相信，他的办法，她只要用心听，就够了……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竟然是歌声！有多少人不知道，乐圣不仅精通琴筑，技巧意境皆冠绝天下，而歌喉也是少有出其右者。只是与器乐相比，沉静内敛的墨家二当家，不喜欢过于直抒胸臆的声乐。墨家唯一喜欢高歌而唱的，在易水岸边的西风朔雪中，上了那有往无回的船。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
她也以歌相和，眼角有水光滑落。歌声如雪清灵，却也萧然断肠，彻骨悲凉。
“一折羽兮，为之奈何。”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终不离兮……”
一曲终了，她端起鸩酒一饮而尽。
“小高，唱另一首歌吧……”
语落，她软倒在白衣琴师温暖的怀抱里，他眼眸里自己的面容如此清晰。恍然间好像回到那年的燕都，西风萧瑟了蓟地的繁华，落叶淹没了市井的喧嚣，他们将燕国最奢华的府邸，全数用血光浸染。那冷雨凄凄的一夜，她手上素油伞水墨长枝清逸横斜，伞下是他白衣染血，伤痕如鳞。此刻是秦地深秋，他臂弯里爱人渐离渐远。
也许，这一曲不待唱完，他们就已参商两错。但此时此刻，她没有泪雨纷乱的凄然，平静得好似眼前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曲乐习练。无论身边断桓残冢，血刃霜刀，都执着如水，坚毅如山。墨家，本就如此。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他们的歌声在巍峨秦宫里怆然回荡，悲如寒砧催叶，草木知霜。易水之畔故人已逝，烟渚寒凉，尘世苍茫，那年的变徵却还在市井衣泉传唱。世间仍有正气长存，凛然万古。
“首身离兮心不惩……”她的声音一浪一浪地弱了下去，剧毒断肠的痛楚，在渐弱渐缓的心跳里缥缈遥远。
“小高……给我和大哥……经常……送些……烈云烧……”
她的手心在他掌中渐次冰冷。他脸颊上有一丝滚烫划过，却留下一缕冰凉。

时光摇曳了春秋冬夏，巧笑欢颜、软语清歌已成青冢中无名白骨。
帝王寝宫里筑音铮铮，琉璃灯盏隔着重重帷幔，映照出琴师玉雕雪琢的面庞。
挽歌绕弦，变徵激昂，角羽悲凉，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苍凉弦声里似有那人从容走来，图穷残虹见，血染秦宫殿，气贯长虹凋谢成木叶凝霜。北风其凉，朔雪其雱，一曲筑音冷了易水，送走了故人。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博浪沙一劫，如何十二金人外，犹有人间铁未销？官渡河边，她衣衫似海，眉目如锋。回忆尽头却是阳春白雪温暖流年，春华几度，她曾笑得无邪。
大哥，阿雪，你们……都走了。故人已故，命运的刀笔早已写下最初与最终，最盛的繁花遗忘前作荼蘼，最暖的记忆回首时成苍凉。弹指间就是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换了人间。然而，他，却还是他……
灌了铅的筑，向帷幔后的帝王扑面而来，却在下一刻，重重砸在了龙榻后的屏风之上！
天问铿然出鞘，青光闪烁的剑刃，直指琴师的咽喉。
他眼中没有青莹莹的利刃，只有那人潇洒不羁的笑容，和她…..笑意盎然的秋水明眸。他看到他们，向他伸出手，似是要拉他渡到忘川彼岸。
大哥，阿雪……你们在桥那边，不要熄灭引路的灯盏……
【完】

最新的一集秦时明月小高明示田蜜阿雪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她不配用“也是”这个词。活在台词里的阿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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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个完美结局，祝福雪高~

她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羽睫微微睁开，先入眼帘的是白衣琴师安详的睡颜。花了些时间理清之前发生过的一幕一幕，她难以抑制地惊惧——她饮下了鸩酒，在小高怀抱里离开了……那小高怎么会在自己身边？
心间被猛然撞破，纷乱如西风翻卷秋叶，惊惶似有寒鸦噪于城堞。
“小高，你怎么也在这里？小高，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坐起来推摇着熟睡的琴师，手指传来的剧痛令眼中升起一层水雾。但此刻无心去想为什么鬼魂还有如此敏锐的痛觉，更无暇思索身上手上的纱布和伤药的清香从何而来。
琴师睡得好似在这一边又离世了一回，她甚为不解。
“小高……怎么当了鬼魂变得这么能睡啊？”她决定放弃了，等这生前不贪睡此时却拒绝醒来的人自行苏醒。
“他喝得比你多。如果不是药力上来他当场昏睡了，他能把那一整壶都喝了。”
沉稳而有魄力的声线，是在帝国死牢里最后听到的声音。说方才那句话时，有几分不加掩饰的谐谑。她侧首看到那人俊朗英气的面容，跪坐的身姿在马车的颠簸中也挺拔如钟，绛红发带垂于身前，张扬流火。
“章将军？”她还记得这人，嬴政的贴身侍卫队统领——章邯。如果自己和他在同一世界的话，应该是……还在人间。
“陛下命章邯送二位离开咸阳。”
“那不是毒酒？”
“是阴阳家用作诈死的迷药。”
墨蓝眸子流转着莹莹华彩：“嬴政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陛下与高先生谈了一整晚。据殿外的护卫说，高先生离开时又弹了首曲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醒了姑娘问一问吧。”
年轻将军看着女子如画的眉眼，闲聊家常一般道出不解：“久闻墨家人人都如荆轲，千杯不醉。但似高先生这般以酒当水而饮，我们也是前所未见。”
长睫暗垂，水色明眸乍暖，秀眉与双唇一起勾起酸涩的弧线：“我知道原因。那酒……非常好喝。”
看也不用看，她想象得出章邯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酒一入口我就感觉出来了：香气醇正，入口浓烈悠长，回味无穷，很有烈云烧的感觉。”转头凝视小高沉静的面容，阖眸浅叹，“和他一起喝酒打架的人，走了好多年了……他当时以为，能去那边见他了吧……”
她将手搭在琴师雪白的衣袖上，眉梢绽开几许暖软，似是往事穿透时光唤醒了某些期许，“等以后一起走了，就去见大哥大嫂，我们还做一家人……”人生如寄，你我都曾欲将沉醉换悲凉，终有一天，那些逝去的人，那些悲欢，那些喜怒，还会再见。
素白锦缎套筒包裹着箫管，末端露出一点晶莹的翠色，光华悠然流转。桃花帆布琴囊纹丝不乱的边角勾勒出桐木琴优美的轮廓，衬得琴师的白衣更加似雪清寒。
“我记得小高明明在击筑的，怎么只有琴？”
“筑作为凶器被陛下毁了。”
“凶器？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他醒了你问他。”
“不用问了。我听出那筑里是加注了些东西的，现在看来是他早就计划在送走我之后行刺了。”
“水寒剑也被陛下毁了。”
她眸里星光如春冰骤坼，惋惜慨叹却只是一闪而逝。
“那以后再想吃冰块儿只能徒手冻了？”
听着那认真的语气，章邯极力崩住脸上肌肉：“第一反应居然与吃有关，墨家人这是什么毛病？难怪你们当年那么着急把庖丁救回去……”
“那当然，丁胖子不在，我们又不好意思总麻烦盖聂做饭。”
想象着雍容冷淡的剑圣守着锅碗瓢盆的样子，不得不花了好些力气防止笑出声……
“陛下说你们以后只管弹琴吹箫，游山玩水，江湖厮杀与你们无关，所以也不需要武器了。”
她噗地笑出了声：“弹琴吹箫？就我这手，以后还不是他弹着，我看着。”
看她未有半分失落，章邯略微意外，话语依然不起波澜：“罗网审案没有耐心，把姑娘折磨得太过。你的手的确需要些时间。”犹豫了一瞬还是如实说出，“但无论如何，以后姑娘都不再是乐圣的对手。”
“我从来都不是他对手。而且，输给他，不丢人。”如羽长眉扬起，玉髓一样的眼眸似有清波流淌，敏锐地捕捉到了小高将醒前眼帘的颤动。
苍山古道中马车停了下来，一对璧人于丹红镶金的暮色中款款走来。
“他只说已做好安排送我们走，但没说是送出咸阳而不是送去地府。”琴师柔和又不失棱角的容颜俊雅绝尘，一缕刘海从额际垂落遮掩了一只冰蓝的星眸。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说太多，只是一场普通的告别……”

“你还想杀朕吗？”
“做梦都想。”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即使是这样的距离？”
君王一袭白衣，青丝披散，少了几分天子的威仪与气概，多了些许倜傥与萧疏。琉璃灯盏浅淡的光晕透过朱红帷幔，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琴师手上投下冶艳的阴影。
“旷修，大哥，还有阿雪，知己，兄弟，爱人，家与国……我有足够杀你的理由，”幽蓝瞳仁冷意更浓，如万崖落雪，千壑成冰，继而杀意却似秋叶不肯消逝般挣扎，“可是……先不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征灭六国，就说现在，帝国暗潮汹涌，各派势力明争暗斗，局势云诡波谲，你一死……”
琴弦上架着的手默然放平，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是无意地敲出了两个节拍，却是透露了琴师蔓延在心底的犹豫。
“谁不想权倾九州，四海归心。朕一死，刚刚安定的天下必定烽火四燃，生灵涂炭，万民将又陷于水火。高先生，这可是你的想法？”
沉星暗月的双眸痛苦地阖上。血海深仇怎能忘却，然而为天下苍生，又如何只要人生在世快意恩仇。
“作为荆轲的故交，不杀朕，你是不义；为天下，为黎民，杀朕，你是不仁。朕只告诉你，明天等她来了，会有仁义两全的办法。”
以他对嬴政的了解，说莫名其妙的话，绝非此人的作风。所以，只静等下文。
“朕已安排好，送你们走。如何选择，高先生是聪明人，自己决定就好。如果你跟她一起走，筑就留给朕吧。”
原来如此……刚入咸阳宫就灌过铅的筑，他早已知晓……琴师冷逸的嘴角翘起自嘲的苦笑，秦王政有如此的洞察和韬晦，天下真没人是他的对手。
“反正以后你再也听不到了，弹首曲子给你，今生……后会无期。”
琴声淙淙，凄怆如雨，只作道别。
“《黍离》？你还是恨朕，但你终是承认朕是懂你的。”

“死之大悲，生之大喜，他们两人接受得倒是容易。”望着余晖里渐远的两人，年轻将军胸前甲胄映射出天际残阳的碎影，一片璀璨的纷乱。绛红发带随风轻扬，拂过黑衣的高领，更显意气风发。他身侧的少女，霜雪满头，面若流霞，眉似远山，目如晨星，翠青色长裙裾袂飘飞如渌水扬波。
少女朱唇暗启，眉目漠然：“生死本就是四季轮转一般自然而然，这两人不过是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他们虽然也是俗人，但比一般俗人的境界还是高了不少。”
“天宗一向超脱，大师更是少年天才，通透明慧。不过章邯做得到看透生死，却是做不到放下一切。”
“凡人心中贪念太多。他们两个在凡人中已算是懂得不少，那姑娘刚开始以为情郎跟她一起死了，不也一样着急了一会儿。境界未到，皆因修炼不够。”
“世人对境界自有自己的理解和追求，大师还是不要勉强凡人都有你的修为了。不过无论怎样都要感谢大师，此次护送极为秘密，若非大师愿意相助，定然棘手很多。”
“不管是对死亡，还是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宝剑，亦或是对奏乐能力的折损，他们都算是难得的豁达。也不枉我用道家心法为那姑娘疗伤了。”
晓梦低头巧笑，没有了天宗掌门的高深莫测，只剩少女的娇柔。黑衣将军目光落于她的笑容，俊逸的面容覆上柔和的雾霭。阳春白雪的故事一传再传，他们做了北岭的双燕，终不离兮。而他和眼前人，是否也可以一直走下去，哪怕生不同衾死同穴？

@_大侠客 @z37稚生 @渐行不悔 @本尊名熙和 @zzw20167 @life淡淡柳愁眉
我到底是为自己的玻璃心补了一个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