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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诱霍】(原创)终成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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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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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霍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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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系原创,若有相同,纯属巧合,非得允许不得转载。
2.此文第一更新地点在晋江文学网,若想了解最新章节敬请点击网站。为保障文章可看性,此贴更新速度会比晋江慢一章节。
3.此文为避免敏感性,胡歌改名顾月,霍建华改名白华。
4.本文为悬疑小说,结局BE。
sun
纯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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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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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白华看着被泥点子弄脏的白大褂,往远处飞驰而去的红色宝马卡宴叹气,在他看来这整整一个月就没发生过好事。自从他搬离了家,总有各种倒霉的事找上他———好不容易在A市找到一家医院实习想要自食其力,临近月底却才得知实习生是没有月薪可领的,刚想找人理论却被一纸合同堵住了嘴,甚至被人嘲讽,也是,自己没好好看合同怪谁呢?
失去了月薪,账户里还有存款,白华这么想,大不了靠存款吃喝,于是去了趟银行却被告知取款机坏了,一分钱都取不出来。包里还有五块钱,晚饭泡面凑合一下总行了吧?当他跑遍他附近所有的便利店和超市,却发现所有低等于五块钱的食物全部断货。
而现在饥肠辘辘的他走在大街上,天已经黑了,突然下起了暴雨,他还被经过的车辆弄了一身泥,白华拿着伞顶着狂风往公寓走,心里已经忍不住想要骂娘了。正当他经过一个街心花园时,看到一个人影,虽然周围黑漆漆的,但依旧可以看清一个人影正倚在一棵树下,似乎是为了躲避风雨。
白华疾步上前,那么猛烈的暴风雨,又是闪电又是打雷,这里地势空旷,闪电很容易击中那棵树,“喂,你还好吗?下雨了赶紧回家吧。”白华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个人的脸,污秽不堪,像是刚从垃圾场里走出来,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一双原本应该是洁白的耐克球鞋也是斑斑驳驳,看上去从未洗过,看来是个乞丐,白华再一次确定。那个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从来没剃过,此刻正闭着眼睛,似是在沉睡,“喂,你醒醒!喂!“白华不停地摇晃着那个人的肩膀,试图唤醒他,条件反射地把食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方,幸好,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那个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仿佛知道他是谁一样,对着白华鬼魅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就跑,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消失的速度极快,即使白华用尽全力想要追上那个怪人却还是把他跟丢了。白华无奈的撑开伞,嘴里嘟囔着,“真是怪事。”然后就往自己的公寓的方向走去。
到公寓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白华立刻警惕起来,这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小华,下班啦?”是房东刘阿姨,这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她想必是为了房租来的,“阿姨,您能不能再给我几天宽限时间?就几天,到时候我一定把房租给您送过去,一分都不会少的,请您相信我!“他别无选择只好一拖再拖。
刘美兰皱起了眉头,“诶,小华,你这么说阿姨可就不高兴了啊,阿姨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倒是你啊,一进门就提钱钱钱的,宽限不宽限的事情还可以再谈,我今天可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那阿姨您是。。。”白华把门关上换上拖鞋,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包和伞。
“唉,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炖了点你最喜欢的鲫鱼豆腐汤,年轻人,工作忙起来就不讲究食物的营养,你得多喝点补补,别真像块白豆腐似的一捏就碎咯。”
“谢谢阿姨,除了我妈之外啊,没第二个人能像您阿姨这样对我好了。”白华忙用汤勺盛了一大碗鱼汤,汤是奶油色一般的白,上面还浮着绿幽幽的葱花,冒着热气拿在手中却一点也不烫,仰头一碗下去,温暖了整个胃。
“别给我嘴贫,有这和我瞎掰扯的功夫早点回去和你爸道个歉找个对象不就完了吗?你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将来公司肯定是你的,何苦出来在社会上瞎转悠找苦吃。你要学医你爸也没拦着你啊,但谁都知道干这行的钱难赚不好养活自己更何况你以后还要成家。。。“
刘美兰刚要继续往下说就被白华打住,“阿姨,这人还是要有梦想啊,我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
“好好好,救死扶伤,我说不过你。不过,说到这个‘救死扶伤‘。。。阿姨,阿姨有点儿事想让你帮个忙,你看。。。”
“说吧,凡是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
“是这样,我亲戚的朋友的有个儿子,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他爸妈跑了好多家医院,名大夫也是看遍了,就是治不好,小华,你不是那个什么精神什么科的吗?”
“是精神科,”白华叹了口气,“阿姨,那些有威望的老医生都治不好,我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能做什么啊?’
“小华,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学可不是白读的,再说你年轻,指不定你和那些老医生的想法不一样。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你真把他治好了,我免你一年房租,怎么样?“
“行吧。”白华犹豫着点了点头。
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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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顾月不明白为什么妈要带自己来医院,自己明明已经三番四次强调自己真的很好,一点事情也没有,可她坚持要带自己来,说是就算没什么事也可以做个心理咨询,荒谬至极。
此刻已是黄昏,医院的走廊渐渐昏暗起来,人也开始变得稀少。顾月和妈妈坐在靠窗的一排椅子上等候着,一扭头,窗外就是一片火烧云,明艳的光芒让顾月感觉刺眼。背后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1001号,请您来1号房间就诊”,女声一字一顿让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快,到我们了。” 妈妈催促着他,一齐往十楼走去。他们坐电梯一楼楼往上,一层层人越来越少,过程中顾月总觉得有人盯着他在看,让他浑身不自在,十楼到了之后顾月发现这层楼竟是一个人也没有,阴森森的,空气在夏日的六月里显得太过冰凉,不禁让他打了个寒战。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号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请进。”一个男声从里面传出,顾月扭开了门把手。一个男人正坐在电脑桌前,鼠标不断在手中移动着,时不时用左手拿起一只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些什么。那个男人从侧面看倒不像是顾月想象中的什么老医生,一头白发或者满脸皱纹外加一副老花眼镜,他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当,二十五六岁,挺拔的鼻子,粗眉毛,还有着长到令人发指的眼睫毛。
这时那个男人似乎终于忙完了,站起来和顾月还有他妈妈握手,礼节性地微笑着,“您好,我叫白华,是阿姨让你们过来的吧?旁边这位就是您的儿子?“
“诶,对,就是我。这我儿子,顾月。”
“阿姨,我看您儿子挺好的呀,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
顾妈妈刚想开口顾月就乘机打岔,“妈您听见没,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白华看了一眼顾母欲言又止的神情,马上心领神会打了个内部电话,不一会儿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子就过来了,“顾月你先和这个护士去做个测试,要是测下来没事你也就可以走了,我和你妈妈还要聊一会儿。”
顾月走了之后顾母才迟疑着开口,“小华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和顾月他爸爸呢是我前夫去世以后才认识的,我看他人挺好的,也不介意我还有个儿子,就干脆搬到一起过日子了。我前夫走的时候顾月只有八岁,我感觉好像自从我再婚之后他就没有再对我笑过,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天天很晚才回家,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以后要么就是衣服全脏了破了,要么就是受伤伤得很严重,问他怎么了他不是不说话就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是这样,学校老师也经常要我去学校看看孩子,说孩子精神恍惚,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就开始一个个医院大夫的跑,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也是没辙了,偶然间听朋友提到你,于是就过来了,说不定有希望呢。“
“那我想请问您一下,他最后一次精神恍惚,是在什么时候?大概多久以前?”白华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大概三年以前吧,好像就是三年以前的今天。”
“三年以前?三年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事么?任何可以导致他崩溃的事。”
“好像,也没有啊,不过我也不确定,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住啊。”
“那他除了精神恍惚之外还有什么症状吗?” 白华手里的笔没停过。
“没有了。“
这时突然人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位护士,她手里正拿着测试结果的表格,一脸微笑,“阿姨,您的儿子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他啊,只是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哎哟,这可太好了,我还担心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这下就不担心了。白医生,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排除一下也是好的,这下大家就都放心了,就不送您了啊,他应该在大厅等您呢。”
“那这就走了啊,麻烦你了今天。”
顾妈妈走了之后白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还有比这更窝囊的人生吗?他使劲揉着太阳穴,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收工,收拾,走人。
回到公寓后直接扑倒在床上,一片昏暗之中,昏昏沉沉之中带着平稳的呼吸睡着了,而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习惯性地解锁手机,发现了一条新的短信,苍天不负有心人,才刚贴了三天的租房启示就有人发短信找上门来,并直接询问是否可以约地点时间见面,然后一起去看房。发出去的消息得到秒回,对方所要求的约见地点是一家咖啡馆,走过去不到五分钟,时间也选的是白华刚好有空的时候。这让白华感到一丝愉悦,他没有太多想就已经抱定主意要去赴约了。
冬日下午两三点的阳光暖和到可以把人的骨头都融化掉,白华推开玻璃门的同时眼睛快速扫视着周围的人,对方答应要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来见面,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其实是先锁定了那件大衣才去看人却惊讶的发现那张人的脸是格外的熟悉————顾月,他看到白华之后才是真的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随后眼里的惊讶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惊喜,一秒即逝,随即目光恢复平静,再次露出笑容时眼里已没有笑意。
“华哥,我未来的房东居然是你啊。来来来,今天我请客,你敞开肚子吃喝啊,别客气。”
华哥?这个似曾熟悉的称呼让白华一愣,记忆却犹如深陷一片迷雾之中,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谁曾这般称呼过他。此刻菜品一道道上桌,他这时才记起来自己居然有两天两夜没吃饭了,饿的已经没有了感觉,而食物的热气熏得他眼眶红了一圈,不顾形象,直接拿起一片面包沾了汤就往嘴里塞,被烫得麻了舌头眼睛通红,顾月递上冰水一句话都不说,白华赶忙喝了一口平复下来,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因为含着食物而口齿不清,“唔,你也吃啊。”
顾月自然地拿起刀叉切起牛排,“华哥,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那么凄惨?”
“唉,什么医生,我就是个拿不到薪水的实习生,就是个打杂轮班的。诶,你好像收入还不错,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是个仿名画画家,不违法的那种,有些人会嫌真的名画太贵,就会来我这里买仿真的,都说我画的像,什么我都画过,什么梵高啦,莫奈啦。画的越多挣的钱就越多,挺好的。改天我送你一幅吧。”
“好啊。”白华微笑着,眼睛微微眯起。
整个用餐期间白华只顾着不停地把食物塞进嘴里以此果腹,完全没注意到顾月只是点了一杯绿茶,而他甚至连喝一口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低垂着眼眸凝视着杯中的茶叶,沉默地看着绿叶在杯中缓慢打旋,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他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等了很久。
两人饭后白华驾着车带着顾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真干净啊,这是你房间?”顾月感叹着,“华哥,你家阿姨几天来一次啊?”他环顾着整个房间,脚下的木地板因为夕阳的照射散发出淡淡的金色。
“阿姨?这都是我自己弄的啊。”白华皱眉。
顾月愣了一会儿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肚子笑的疼到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华哥,看不出来啊,平时呆头呆脑的,没想到这么‘ 贤惠 ’。”
“我又不是女人,”白华的眉头依旧紧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眉间的褶皱继续加深,“ ‘ 平时 ’ ?可我们只见过一面不是吗?”
笑声骤停,顾月支起身子,脸上的弧度全部改变,眼里的一些精光锐减了许多,“啊,我是听我妈讲的,她有时候会和我提起你。对了,我能问问吗?房租的事情,还有你这里有什么规定吗?”
“房租我们两个平摊。我这个人怕吵,你只要安静点,不要把房间弄得太乱我就不会介意。”
考虑到顾月其实还是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白华把自己的主卧让给了他,尽管顾月推辞了几次,他还是坚持这么做。
顾月就这么在白华的公寓住了下来,两个人很少干涉对方,也很少碰在一起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工作时间不一样,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本来白华就是一个寡言的人,就算两个人对坐着吃饭也绝不会有一个人先开口,白华注意到顾月几乎从来不出门,他大量的时间全部呆在房间里,只有吃饭的时候会出来,而他在白华的面前总是出了奇的安静,而他的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他怎么了?白华偶尔会感到疑惑,但却从来没有多问过什么。
这天半夜,白华再一次地失眠了,他不是睡不着,而是害怕睡去,他只要一入梦脑海里便全是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那小孩约莫七八岁,看不清脸,听不清声音,只是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朝远处跑去。这天他在辗转反侧几个来回之后还是下了床,抬头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出房间,但一片漆黑之中他看见楼下似乎传来隐隐光亮,走下楼梯,他发现顾月房间的灯还亮着,再走近几步,看清顾月房间的门虚掩着,于是蹑手蹑脚进去,打算探个究竟,房间里只有桌前的台灯亮着,桌头还放着几幅画,好像还是他自己画的,是水彩画,一共有三幅,第一幅的色彩基调颇为明亮,两个孩童在一个废弃的游乐场嬉戏,一个坐在秋千上,而另一个就站在背后推他;第二幅的背景是深蓝色的,整幅画只有一个小孩,他坐在地上,周围的玩具散落了一地,而那个孩子在哭,哭得很悲伤;第三幅画充释着压抑的黑色,一个小孩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亡。
这时房间一下亮了起来,房间的大灯被人打开,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吗?”是顾月。
白华转过头,“哦不好意思,我看你房门开着,这么晚了灯还亮着,所以就进来看看。对了,这是你画的吗?”
“对啊,怎么了?”顾月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拿起桌上的画随意看了两眼,直接三两下就把那三幅画撕成了碎片然后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白华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诶画的挺好的干嘛扔掉啊,多可惜啊。”他心一紧,这个人似乎真的有潜在精神分裂的可能。
“你不是怀疑我是精神分裂吗?现在可以确凿了吧?”顾月的眼睛盯着白华看。
”你,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我在观察你?”白华大惊,瞳孔骤然放大,拳头紧攥着。
不知这样的场面是僵持了多久,顾月突然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过了好一会儿白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而顾月终于收住了笑声。
“华哥我开玩笑的啦,你别忘了我的工作就是个画家啊,把自己觉得不满意的画撕掉重画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这么晚不睡。。。”
“我是在熬夜工作啊。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
“行了行了行了,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白华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嗯知道了。”顾月点头。
白华出去了,门被顺带关上。确认白华的脚步声渐远,二楼的门关上之后,顾月飞速地把垃圾筒里的纸片全部捡起来,拿出透明胶带和剪刀,把纸片摊平,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拼合在一起,再用透明胶带进行固定,整个过程及其小心,眼神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嘴里喃喃自语,“华哥,我绝不会让这一切被人毁了的,绝不会,绝不会。。。”
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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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日清晨,白华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喂,是,是小华吗?”电话另一头是一个苍老的女声,白华觉得似曾熟悉,但脑子昏昏胀胀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掀开被子翻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是的,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小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我是小千的妈妈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千去哪里了?你说话呀!你不是小千的朋友吗?”
“阿姨,您打错电话了吧?我不认识什么小千。”白华随手就把电话挂掉了。
可是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白华有些生气了接起电话就大声地说,“我说了你打错电话了!不要再打过来了!”
电话里一片死寂,“喂,喂,喂?!”白华继续大声询问着。
“可我认识你,你叫白华,对不对?我的小千究竟去哪里了?”
电话里只剩下‘ 嘟嘟 ’的盲音,窗外还是艳阳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早晨,白华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对了,顾月呢?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频率越发快起来,飞奔下楼,直冲主卧室,房门洞开仿佛就是为了邀请他加入这个游戏一般,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拉开窗帘, 白华靠着手机的光亮找到了电源开关的位置,房间亮起之后却没有见到顾月。洗手间,储藏室,厨房,阁楼,逐一排除,却依旧没有看到人影。桌子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人应该没走多久,可他究竟去哪里了?
顾月究竟去哪里了?
究竟去哪里了?
“我的小千究竟去哪里了?”
他没来由地想起那个奇怪女人打来的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不自觉间又回到了顾月的卧室,眼睛停留在桌子上的手机上。那是一部苹果手机,白华摁了一下圆形按键,解锁了,没有密码,可是手机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邮件,没有短信,没有联系人,没有安装任何其它软件,相册,备忘录和通话记录都是空白的就连锁定屏幕和壁纸都是系统默认的照片,手机电量是满格,没有贴膜,没有指纹或者其它任何痕迹,这好像是一部新手机。桌子的抽屉是锁起来的,幸好这房子里的家具足够老旧,抽屉的锁只是简单的插嵌锁,拿出一把小刀伸进抽屉的缝隙里轻轻一挑,锁就应声而开了。而抽屉里的内容却让白华大失所望,只是一只手表,一只表带破损严重的手表。仔细拿起来端详,除了破旧,年代久远之外白华只能看出来这是只手表的牌子是个好牌子,没有任何其它可疑之处。
线索断了,白华懊恼的瘫坐在沙发上,周日的上午很安静,却突兀地传来一个声音,“今日早晨八点,有市民在老城区附近河域周围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成年男性,年龄为25岁左右,身高1.85米,身穿黑色大衣,死亡时间大约为一个小时之前,身份不详,具体死因警方仍在排查中,请任何知情者速于警方联系,目前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好的让我们来看下一条新闻。”
是广播的早间新闻,男性尸体,年龄大约25岁,身高一米八五,身穿黑色大衣,这说的不就是顾月吗?难道真的是他?顾月难道真的被害了?可是为了什么呢?钱,还是其他什么?他的确算有钱,可白华总觉得不止是这样。
等他到了现场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人挤人了,好不容易靠近尸体旁边拉的警戒线才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竟然不是顾月。法医盖上去的白布单没能盖住全部的尸体,苍白浮肿的脚背裸露在外,还是让年轻的白华感到一些胆战心惊,虽然他为了考上市里最有名的医科大学曾在解刨室里度过无数个夜晚,解刨过各种人体除外的生物,青蛙,小白鼠,什么他都熬过来了,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吃红肉的欲望。但再多的练习也只是练习,这是白华第一次亲眼见到生命的消亡和人类的脆弱,以及一个血淋淋的尸体,毕竟那也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不过不得不说仔细一看顾月和他其实真的很像,如果不看脸的话。这未免太巧了一些?真的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还是要找到顾月,谨慎起见白华还是去了一趟附近的公安局备了个案,向警方说明了顾月失踪的情况和今早被发现的尸体其两者及其相似的体貌特征,几个警察很认真地做了笔录就通知白华回家等消息了。他从派出所出来了之后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周围如新闻所说这是一个老城区,一条运河把整个城市分为了东岸和西岸,西岸是老城区,而东岸就是白华公寓所在的新城区,这个城市大到难以想象,白华来了这个城市两年也只是一直在东岸活动,从来就没有逾越过那条河。不过现在看来,这城市的两边就是两个极端,东岸发展的速度日新月异,路面经常被掀开,敲敲挖挖都是常事,今天还搭着脚手架明天就竣工了,今天盖商场明天就建电影院,总是不知不觉中就变了模样。西岸的老城区就是各种老洋房的所在地,有些甚至还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再来就是难以拆掉的老房子,这些老小区的名字往往都是被命名为“某某新村”,大都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政府分配给劳模或者先进知识分子的房子,岁月的流逝让当初的风光都渐渐沉淀下来,不再改变模样。白华伫立在人行桥上倚栏而望,脚下是浑浊而滔滔不绝的河水,绵延至视线的尽头最终汇入海洋,正欣赏着城市里难得的蓝天白云的他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先生,能行行好给我点钱吗?我几天没吃东西了。”
白华转过身,这不是那天那个乞丐吗?虽然当时雷雨交加一片漆黑,但他发誓绝对没有错认,这个乞丐有问题,他从心里断定,于是不动声色地从皮夹子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乞丐。乞丐拿到钱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而白华小心翼翼跟在乞丐后面,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要跟踪他。那个乞丐起初只是沿着河边走,随后一个猛子窜进人堆里,起初白华还能跟得上,但后来由于一阵七拐八绕,他再一次把那个乞丐跟丢了。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回走,却无意中路经一个工地,一个人也没有,被废弃的脚手架被扔的到处都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白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义无反顾地穿过了一排排脚手架,就像自己小时候经常听的故事纳尼亚传说一样神奇,他越往里走,路尽头的光芒就越耀眼,他本以为路会越来越狭窄,却没想到越往里走地势反而更加宽阔。最终一片光明,一个露天废弃的游乐场出现在他眼前,跷跷板,滑梯,木马,秋千一应俱全,当白华的目光停留在秋千上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这不就是顾月画里面的那个秋千吗?不会错的,连颜色都一模一样。白华无意中走到角落里的一棵梧桐树下,发现一个人正躺在地上,这不是顾月吗?他的腹部有规律地起伏着,这让白华稍微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顾月,顾月?醒醒。”语气温柔地就像一个母亲正在唤醒她赖床的孩子。
白华在意识到这么做不妥之后双手像触电一般猛地收了回来,却在这时顾月慢慢睁开了眼睛,“华哥?是你么?”他的眼睛里的大雾还未散去,“你在找我?”
白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以为你失踪了。”
“抱歉,”顾月用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拍掉了衣服裤子上的草,“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我每次画不出来没有灵感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顾月说着抱歉脸上却毫无歉意。
白华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抱歉?你知不知道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个杀人犯刚杀了人在四处逃窜?你。。。”
“这和我有关系吗?”顾月打断了白华,“担心我?你是担心我被那个杀人犯杀了?还是,‘担心’我就是那个杀人犯?”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的表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顾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白华无奈地打电话去警局,“喂,您好,我是一个小时之前来过报失踪的那个,对,我叫白华,我室友顾月找到了,麻烦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诶,再见。”
顾月又开始嬉皮笑脸,“华哥,你居然还报案啦?我说,下次我不见24小时以内,你真的不用管我的,”
白华不说话。
“生气啦?”
还是不说话。
“唉哟,华哥你还真和我杠上啦?好吧好吧好吧,看在我的好兄弟这么为我担心的份上我晚上带你出去吃一顿好的,我请客。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这还差不多。。。”白华其实没有真的多生气。
“哈哈哈哈,华哥你原来是个吃货啊。”
“吃货是什么意思啊?骂人的话吗?”白华一脸不解地看着顾月。
“吃货就是形容一个人很爱吃啊,华哥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怎么和个老干部似的?”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白华更加无奈。
“还有谁这么说你啊?”
“还能有谁,医院那些小护士呗。”
“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你,有什么好笑的。。。”
莫里亚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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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顾月带着白华去了老城区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像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开着一家餐馆,里面的东西绝对至少都是三位数打头的。但当白华翻开菜单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价位居然都是大众可以接受的范围。但顾月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菜单上,他无视了店里其它往他们这边打量的客人,继续凑近白华,“诶,华哥,你知不知道,听说这家日本料理店是一个明星开的。”
“真的假的?我第一次来这里,要不你帮我点吧。”
“行啊,”顾月朝有服务员的方向招手,“麻烦这边点一下单,谢谢。”
服务员的动作很快,顾月报的几个菜名字飞速记下来,并且很快就被端上了桌。顾月把一碗龙虾拉面放在白华面前,“来,这份是你的。”
今晚还是很丰盛的,两个人除了各点了一份主食外还有很多刺身和其他美味。顾月却没有多大胃口,只是静静看着白华大快朵颐,偶尔意兴阑珊地将牛排切一小块下来,或者抿一口红酒。
白华埋头吃了许久才发现似乎顾月不太对劲,“顾月?你怎么了?有心事?”
这时顾月才猛然回过神,仿佛初如梦醒一般,“啊?哦,没什么啦。对了,华哥,我看你平时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怎么也不找个女朋友啊?像你这种男人,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平常工作都快忙死了,哪有这种空闲时间啊?我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的。”白华的神色有些慌张,说话支支吾吾的。
“忙?我一个字都不信,上次我来医院的时候你那个部门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白华顿时哑了火,“你,你怎么知道?”
顾月没有直接回答白华的问题,“实习生受不到别人的尊敬,没有工资是很正常的事情,华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总有一日以你的才干你总会出人头地的。你肯定不会一辈子只当个打杂的,要相信我。”
“唉,你是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来真的是倒霉透了。”白华揉着太阳穴。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
“真的。”顾月诡秘地笑了起来。
“那就承你吉言了。”白华将信将疑着,没来由地觉着这个笑容似曾相识。
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到家的时候顾月已经是有些酒意上头了,似乎顾月的酒量本就不大好,三杯红酒下去,已是微醺,更何况今晚他不止喝了三杯。虽然在回来的路上小睡了一会儿,但此刻地他下车之后,好像还是没有酒醒的意思。白华小心地搀扶着他下车,不让他摔倒,顾月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他并非是要跌坐在地,反而卯足劲推开了白华,白华本来对顾月就没有防备,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推搡间就让白华撞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钝响,白华吃痛地爬起来,心中的不安让他感到窒息。
果然,他犹如一条蜉蝣一样,迅速来到白华的跟前,猛然之间掐住他的脖子,眼里全是血丝,“小少爷,我警告过你不要碰他。看来是没有吸取教训啊。”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凶狠。
“顾月,你,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啊?”白华心跳飞快,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白华觉得呼吸困难,那个人又继续说,“顾月?我才不是什么顾月,你害了他,也是你害的我的小千要永远沉睡下去了,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却依旧逍遥法外,还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真不愧是个有文化的大学生啊。”
他的力气比白华大的多,这让白华无法反抗,那人把白华疯狂地往挡风玻璃上摔去,擦破皮的额头鲜血直流,白华大声呼救,却因为身处夜深人静的地下车库而找不到人呼救,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总会有办法的。此时他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那个已经发了疯的人,“哥们,你和顾月是什么关系啊?干嘛那么帮他。”
“你就要死了,还关心这个干嘛?”那个人红着眼珠子瞪着他。
白华心里知道有戏,就继续往下问,“我要死,我也总得要死个明白吧?比如,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顾月同父异母的孪生兄弟,是顾月要我来杀你的。‘
“胡说,我和顾月可是好哥们,他怎么可能要杀我。再说,他人又到哪里去了?”
“他,他在家画画呢。”那个人犹豫起来。
“怎么可能,刚才他还和我在一起吃饭,怎么会在家呢。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凭什么说我害了他?”
那个人已是忍无可忍,索性拔出刀来,“无所谓了,反正今晚我就要取你性命。”说罢就要拿刀朝他捅去。
“慢着!”白华大叫一声,“要我死也可以,但我总得知道你长什么样吧?否则也死得太不明不白了。”
“你不是自己有眼睛吗?”那个人很不耐烦。
“我晚上眼睛视力不好,看不清楚。你能描述给我听吗?”
“黑眼睛,粗眉毛,高鼻梁,黑头发,不戴眼镜。”
“这听上去还是不能明白你的样子啊,要不,你去照照反光镜的镜子,然后再描述一遍?”白华心里明白,只要让他碰镜子,说不定还有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乘机逃跑啊。”
“不会,不会,我就坐在这里, 不会跑。”白华讪笑着。
那个人犹豫着站到镜子前,真的对着镜子照了起来,白华心里默默倒数着,“三,二,一。”倒数三声之后那人应声倒地,昏厥了过去。白华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捏了一把冷汗。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命葬于此。他掸干净身上的灰尘,打开车门拿出备用的应急伤口处理药箱,细细剪出几条绷带分别给自己和顾月都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处理,然后就背着顾月上楼了,可他的大脑却没有停止运转,一个名字反复在他的脑子里出现,‘小千’,为什么?为什么总会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印象,也从来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却感到莫名的熟悉。他艰难地把顾月背回了他的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又为他盖上了被子,回到房间窗外的夜色已深,他却没有丝毫睡意,这一周以来发生的怪事未免太多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入眠,先是那个奇怪的乞丐,然后又是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那具和顾月极其相像的男尸,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伴随着顾月的出现而到来的。顾月?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名,他决心从明日起,暗中对顾月进行调查,毕竟他有精神分裂的潜在可能性,不,是已经存在这样的症状了。
明月渐渐沉入地平线,风吹散浓密的夜色,天色渐渐转亮,又是新的一盘棋局。
莫里亚蒂
土壤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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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日清晨,顾月是在一阵钝痛中苏醒的,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阳光因为没拉好的窗帘,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刚想举起右手遮挡阳光就发现自己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该死,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懊恼地下床穿衣服,他只记得昨晚喝多了,剩下的,竟是一片空白,应该只是喝多了吧。下楼之后发现白华不在,今天是周一,应该是去上班了。顾月往厨房转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有,明明今天应该是他负责准备早饭,没事,应该只是忘记了,他自己又不是不会做饭。顾月从厨房拿出一袋方便面,烧开水倒进碗里,却一不小心打翻了碗,整碗方便面还有汤汁全都洒在了地上,喷溅出来的汤汁滴在他的手上,烫得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踩到面条滑倒在地,头撞击地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白华早晨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就诊室门口就已经开始有人等候了,是小林护士,她神色焦急,看到白华就急忙冲他奔过来,“华哥,你终于来了!”
“出什么事了?”
“有一位老太太一大早就赖在医院大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走,这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到休息室去。”
“她有没有说她来做什么?”
“说什么要找她儿子,否则死也不回去。老太太好像精神有点问题,说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家住在哪里,只记得自己的儿子叫戈千。我们向警方报案,但经过查实戈千已经在十七年前失踪,至今找不到这个人。”
“ 走,去见见那个老太太。”
两人到了休息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白华摆手示意小林在外等候,一个人扭开了门把手,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进来,这时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白华,你来啦。”声音苍老。
“您就是那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小千就是戈千对吗?”白华抬起头。
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手中的茶杯里还冒着热气。老人的背微驼,身形枯槁,脸上,手上全是褶皱,眼睛却没一丝浑浊,依旧如同一个孩子般清亮。衣服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牌子,甚至有褪色的迹象,但都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她此时放下茶杯,看着白华,“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她长叹一口气,“给你讲个故事。”
白华点点头,“您说。”
又是一声长叹,“小千从小就是一个内向敏感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和他爸总是成日地吵,他爸整天就只知道喝酒赌博,喝醉了发起酒疯来谁也拦不住,一开始遭罪的总是我,我也没什么可怨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千一看见他爸爸就会特别害怕,就会躲在我身后,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上小学二年级。他八岁的那一年,正巧是他生日的那一天,我只是出门买了个菜,等我回来以后就发现他不见了。本以为只是去了同学家,或者在外面玩,谁知道直到晚上十点多还没有回家。那个时候到处去找,可能的地方全都跑遍了还是找不到,这才想起来报警。那些警察,失踪前几年还一直会定期告诉我们进展,但从第五年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了。这也不怪他们,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五年,他很少还能活着啊。。。”老人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红了一圈。
“那您,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真的不认识您所说的小千啊。”
白华这时才注意到老人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她弯下身子从包里拿出来一本发黄的本子递给白华,他才看清楚这是一本电话黄页,打开来以后发现纸张已经泛黄,但奇怪的是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又再把本子合上细细端详起来,注意到本子中间的地方有一条细缝,好像是夹了什么东西,沿着缝隙再次把本子打开,一张书签,一行电话号码,用黑色水笔书写着,不看几个数字就知道是自己的,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旁边还标注着两个大字——白华。
老人看见白华脸上惊讶的表情又继续说下去,“这是那天小千失踪的时候我在他房间的书桌上找到的。现在想想,好像的确他那个时候总是会很开心地和我提起一个名字——华哥。我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个本子,随手就把它收起来了,直到最近打扫除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本子,翻开来一看居然是一串电话号码,于是就拨了电话试试看,估计已经停机了毕竟过了十七年,没想到你还没换电话号码。“
白华突然语速加快,“不对,这个号码,是我今年才换的。阿姨,您儿子。。。很有可能还活着,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悄悄回来过。这个号码,不是十七年前写上去的,而是今年!”他急忙把本子还给老人,“阿姨,您仔细看看,这个字迹,像是您的儿子的吗?”
老人接过本子之后盯着看了很久,摇头,“不是。。。”
白华皱了皱眉,“那么多年过去,人的字迹也是可以改变的。或者,就是认识您儿子的人。”
“那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能回到我身边呢?回来就为了写串数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人此刻倒是不糊涂。
对啊,为了什么呢?
白华随意搪塞了老人几句话只怕老人过于担忧,然后就把老人打发走了,并保证自己会帮忙一起找小千,只要有任何新线索就会立即告诉她。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白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方才想起来自己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吃。白华收拾完东西正从就诊室出来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小林,“我下班了啊,明天见。”他笑了笑,长期失眠而导致的眼眶乌青还没有消散。
“嗯,华哥走好。”小林回以微笑。
白华急匆匆快步走出大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男人,他头发雪白,眼睛里的光芒却异常明亮,身骨挺拔,那是不愿老去的证明。
小林回头看向那个男人,“院长。。。”
院长笔直地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白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以外,“他不算有天赋,也不像那些老医生一样有经验,但他有的是一颗慈心,也足够努力。小林,从明天开始,他可以转正了。”
“知道了,父亲。”女孩的视线已经飞到百步之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白华开车的时候手机却响了,是阿妈,摁下免提键声音就传了出来,“小华啊,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一趟一起吃个晚饭?我和你爸都想你了,做了一大桌子菜,有你爱吃的番茄炒蛋呢。你爸最近很不开心,你回来记得劝劝他啊。”
白华本想笑着说好,听到最后一句却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他怎么了?”
“你最近没看新闻吗?说是老城区靠河那一块死了个年轻人,后来才打听到,那个年轻人,是你爸公司的员工,也算是做事尽心尽力的一个手下。这样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说你爸会开心吗?”
“ 什么?妈您等我回来,我现在就过来,到时候再说!”
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太多白华已经没时间惊讶,迅速改变行车的方向,踩油门提高速度,他决定暂时把父亲和自己的矛盾放在一边。
顾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摸出手机看时间却看见手机屏幕上新发来的短信,半个小时以前。短信内容只是一个时间——19:00.。顾月的手有一些颤抖,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回房间,换衣服,他打算去赴约。
酒吧里很吵闹,刺耳的摇滚乐和群众的欢呼声让他觉得耳朵痛,略过人群上了旋转楼梯,没有犹豫就直接开了最里面一间包间的门,桌子前坐着一个女人,穿得极其暴露俗艳,甚至没有站起来就直接开口,“顾先生,好久不见。”
“谢谢你们老大给我的帮助。这真的是帮我大忙了。”顾月感激地看着那个女人。
“诶,别急着说谢谢啊,当初说好的,是互相得利。有你帮我们的时候,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
“哦,是吗?那。。。”女人从皮包里面拿出手机给他看。“能做到么?”
顾月盯着手机照片上的那张明艳的脸孔双唇颤抖,“这。。。”
“顾先生要是做不到也没有关系,只不过,要是我们老大生气了,顾先生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逾期不候。”
“好。。。”
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瓶伏特加推门进来,女人站起身,“这酒算我请你的。” 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就出了包厢。
白华问了父亲很多问题,可父亲只是一味的叹息,而阿妈不停地给他夹菜,整顿饭的气氛颇为压抑,只有在问到父亲可能是谁杀了人的问题上,父亲只说了一句话,“那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嫌疑最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顾月,他按了接听但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白先生,您好我是 Timeless 酒吧的服务员。您认识顾月先生吗?他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一下他?谢谢了。”
等白华来到那家酒吧的包厢的时候顾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意着了,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白华没有选择带他回去,而是坐在另一条沙发上等他醒来。顾月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地,本能地在沙发上挪动,调整角度,睡觉也不安生。白华怕他就这么睡着会着凉,脱下自己的皮夹克给他盖上。就在这个时候,白华注意到了顾月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还是那个没有贴过膜也没有手机壳,甚至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的手机。等等,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了那本戈千的母亲给他看过的电话黄页本,也是一开始有一片空白。。。他用余光迅速撇了一眼顾月确认其还在酣睡之后迅速抓起手机想要再一次一探究竟,手指划过屏幕,依旧没有密码,很轻易地就解锁了。他再一次的一一打开相册,备忘录,电话记录,联系人进行确认,果然依旧什么也没有。他这次改变了方向,打开了设置,查看手机剩余容量。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手机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剩余容量却仅剩三分之一。再往下看,还有容量使用的明细,有两个手机的备份,一个是几乎空白,另一个的容量几乎却快要满了,他点过去,却被告知需要密码。他懊恼地把手机放下,心里对顾月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手机为什么会有两个备份?备份为什么要上锁?为什么?
就在此时顾月终于清醒过来,“华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慵懒,对方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喝光了玻璃杯里的矿泉水。
“这里的服务员打电话给我,说你喝多了,让我来接你回去。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打扰。”白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 嗯。。。走吧,回家。”顾月把外套还给白华,拿起手机。
“嗯。”
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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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夜,白克突然从睡梦中睁眼,黑暗中,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他走过去,输入密码之后发现一封新邮件。这是一封匿名信,打开之后,上面只有用黑色加粗大号字体打出来的四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血债血偿!白克不由地抹了一把冷汗,双手发颤地把这封信转发了,深呼一口气,又拨了一个号码过去。一个男声从手机里传来,“白哥,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把信的来源查清楚,已经发到你信箱了。”
白华今早十点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公司出了大事,要自己过去一趟。此刻这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自己的面前,不安地抖着腿,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他重新又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眉头的郁结却并没有消散,另一只手去拿放在靠他右手边的一个档案袋,递给白华,“你看看这个。”
白华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份份的表格,里面的数字密密麻麻团簇在一起,一些人的名字赫然在列,还有一些药物的名称,常人熟悉的药品名和冷门的药都在其列,甚至还有治疗癌症的药物。白华的手有些颤抖,脑中的一个猜想越来越强烈让他无法控制问出声,“这是什么?”他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白克叹了一口气,”这是前几十年医药代表吃的回扣,以及医生收过的红包,总价值过亿。还有那些低成本,却高价卖出的药品,全是我们公司的产品。”
白华用一种近乎诡异的眼神盯着父亲看,“这是事实吗?告诉我,到底是,还是不是?”
白克没法否认,试图反驳,却显得底气不足,“是。。。但儿子你听我解释,几十年前公司还刚刚成立,总要有足够的手段才能站稳脚跟。。。我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我已经早就不做这种事了。”
白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解释?你当时承诺过我什么?你说你绝不会拿这种不干净的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他一边语速飞快一边翻阅手里面的资料,其中一页让他更加愤怒,“你还卖假药?!还卖高价?!难怪会有人找上你!”
白华把手里的纸张扔了满地,母亲却在这时候走进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弯下腰去捡那些纸,一边整理一边说,“小华,当初你爸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生计才无奈出此下策的。你们两个难道就不能把过去的矛盾放一放,把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嘛?”
白华知道吵架没用,这才勉强平复下来一些,嘴里却还嘟囔着,“生计?我看他满脑子只有钱。”
白克见儿子不再生气,开口说,“好啦,我今天早上凌晨叫我一个手下帮我查一点事情,估计等会儿就会过来了。大家先吃早饭啊,吃完了再讨论,我让杨阿姨买了豆浆油条在客厅,先一起去吃吧。”
“哦,好。”白华恢复了面无表情。
早餐席间,白克习惯性打开了新闻综合台的早新闻,“今日早晨九点,有市民在老城区附近河段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男性,年龄为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身份确认为白氏制药有限公司内某高管,家属已辨认其身份。目前死因仍在调查中,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请知情者速与警方联系。”
本来正在笑着为妻子到豆浆的白克听到 “白氏制药”四个字后迅速抬起头盯着电视看,一个镜头扫过那具尸体,白克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艰难地喘着气,“景兄弟,是哥。。。对不住你啊。。。”
白华和母亲同时站起来,双手捂着双眼,嘴唇发颤,”怎么会。。。”
景叔叔居然就这么死了,对白华来说一提到这个人,他心里总是感激的,他从父亲创业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父亲做手下了,不管是自己生病发烧还是家里缺钱用,景叔叔从来就是能帮多少是多少,对白家一辈子勤勤恳恳,衷心为白家做事,却不求回报,父亲名扬天下他却甘愿只做一个幕后的得力干将。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说死就死了呢?白华沉默很久后突然想起什么,“爸,你当时凌晨,委托他查什么事情?”
白克一下子脸色惨白,从嘴里缓慢地吐出四个,“血,债,血,偿,”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今天凌晨,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上面只写着这四个字。我拜托景兄去帮我查,没想到,今早就出事了。”
白华的心一紧,“爸,这次好像真的惹到什么人了,对方下手那么狠。。。赶紧报警吧。”
白克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拒绝了,“不行,那个人已经说了血债血偿,我刚让景兄去查,他就出事,光天化日之下敢杀人,那个人绝对不简单。我们一报案他肯定会知道,绝不能让他恼羞成怒。”白克看向自己的儿子,“不如,我们自己查。儿子,老婆这几天你们哪里也不要去,就呆在家里,我这么决定也是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
“那你那个室友怎么办?”母亲想起了那个少年。
“还是多想想怎么化解这次的危机吧,别再提他了。”白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去了书房。
白克换好西装后对妻子告别,“我去上班,会小心一点,你们也是,等我回来。”他恋恋不舍看了一眼之后才上车。
此时白华的公寓里静悄悄的,窗帘遮挡住了欲照射进来的阳光,顾月和另一个男子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那个男子斜眼看着他,耐心地等着顾月摘下耳机。终于顾月的双手握成拳,猛地把耳机摘下来摔在地上,眼睛通红满是泪水,”为什么。。。”如鲠在喉。
而另一个男人却用诱导一般的口气和他说话,“我早就告诉过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你们连同林鸟也不是,你们什么都不是。”
“好,我答应你。”
白克到公司之后才敢再一次检查邮箱,发现多了一封邮件,还是匿名,一样的加粗体大号字,“明智的决定,没有报案。”
“你到底想要什么?”白克快速回复。
“我要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秒钟之内,那个予以了回复。
白克忍不住打了一身寒战,只因知道对方言出必践。
又是一封信的邮件,“游戏开始了。”
这时有人冲进来,来者是秘书小叶,白克皱眉,“不是告诉过你进来前先敲门吗?”
“白总,大事不好了。”小叶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慌张。“不知道是谁,在网上公布了我们公司几十年前的财务报表,还有医药代表回扣的金额数据。还有药品的买入价格和卖出价。现在好多媒体还有市民都围堵在公司门口要求讨个说法,虽然保安已经在维持秩序,但人太多了,快撑不住了。”小叶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手足无措。
“没事没事,别慌啊,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白克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露出破绽。
但是谁也没想到白克刚乘电梯到达一楼就被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铐上了手铐,“白克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谋杀案件,麻烦你和我们去警局走了一趟。”
是小叶告诉父亲已经被逮捕了,白华为此焦头乱额,不停地在书房里打转,无意中踩到了地板上掉落的一本书,是一本已经被翻旧了的世界名著,拿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书里面夹了一张纸,白华把纸抽出来,是父亲的字迹,“白华,我已经知道今日我会被捕,但我不愿意让我的家人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那太过残忍。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的生死,拿着我的电脑去和那个人交易,问他想要什么,查出他的身份。有些事情我们一生逃不过也躲不了,我不愿将真相亲自告诉你,只愿你找到真相的那一刻不要怨恨我。” 落款是“爱你的父亲”。
爱?这样的字眼他曾经从未说过。白华知道这次事情严重性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他找出父亲的电脑,登陆邮箱,找到那封邮件,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着,“打字的人已经换了,我是白华。你是谁?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停止这一切?”
邮件再一次再秒速之内被回复,对方像是早就知道白华会问什么问题,提前写下了这些台词。
“白华,我等你很久了。一个月之内,找到戈千,还原十七年前的真相。这场游戏的谜题,只能由你解开,我不希望有外人插手。否则,你的父亲,我没有办法保证他还活着。”
真相?什么是真相?
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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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来人提提建议啊,否则我不更了哦。
州芝
纯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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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就是想不到下一步是什么?
莫里亚蒂
土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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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汹涌的人潮和媒体已经堵到自己家门口了,白华只好让母亲不要再白天出门,该请的律师还是要请。白华日日把自己关在父亲的书房里,他决定先理清思路。既然凶手是白氏制药的仇人,又提到了十七年前,幸好父亲向来都是把重要的文件放在书房的,他搬出成箱成箱的资料,眼睛停留在封壳上。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终于看见了开头是 “1992” 字样的文件,于是一个个翻过去,“1992年新型药品开发”,“1992年度财务报表”,“戈氏制药收购计划书”!戈氏?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字?但在中国,姓戈的人少之又少,又开了制药公司的,恐怕只有戈千,更准确的说,是戈千的父亲。就在翻阅文件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出一张纸,捡起来之后发现是一张照片,两张人脸已经被剪下,但从身型判断,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小男孩。白华的目光停留在右下角,那里是一行黑色水印,显示着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1992年5月20号。白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大脑空白一片,觉得这个日期似曾相识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小华,是我。”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
白华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把那张照片以及那个1992的文件放回原位之后才选择开门,“妈,您怎么进来了?”
“我是看你那么努力地帮你爸查事情,想必是费脑子的事,就给你送碗羹来补补。”刘美菊把一个白瓷碗搁在书桌上,“乘热喝啊。”
白华见母亲快要离开时鬼使神差拦住她,“妈,您还记得,1992年5月20号,是什么日子吗?”
刘美菊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很紧张,但也就过了一秒钟再次恢复正常,“嗨,能是什么日子,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十七年以前的事了,这我哪能记得住啊?”
白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自言自语,“也是,都过了那么久了。”突然抬头,“妈,您再仔细想想,要是想起来什么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晚饭席间白华还没顾得上喝一口汤就接到秘书小叶打来的电话,“白先生,不得了了,白总他。。。”喘气声即使在电话里还是那么剧烈。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白华皱眉。
“白总他被好多家公司告了,说是拖欠他们巨额的药品进货钱,还有警方已经找到了扔进河里的凶器,说是在上面,找到了白总的指纹。。。这下律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已经辞去了这次辩护的工作。。。总之,白总要您马上去监狱一趟!”
“我知道了。”
正要出发却又接到一通电话,是医院的小林打来的,“华哥,你还记得一个叫顾月的人吗?他上次还来我们医院检查过。”
“怎么了?他是我室友。”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杀人了。”
“怎么回事?”他一遍给汽车打火一边问。
“昨天晚上的事,他在酒吧杀的人,对方好像还是你爸公司的一个医药代表,当场就有人报警了,但警方来了把他逮捕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似乎精神有问题,于是就近去了我们医院做精神鉴定,测试结论是他有精神分裂,而且不是潜在,而是已经存在十年以上了。目前一共发现两个人格,一个是正常人格,还有一个具有暴力倾向。。。总之当初他的病例是你第一个接触的,院长要你过来配合警方给顾月进行进一步的诊断和治疗。”
“小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边有多忙,我怎么赶回来啊?要是我爸真坐牢了那可怎么办啊?这样吧,我办公室桌子里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他的病例本,没上锁,你去拿就是了。然后再找个有经验的老前辈不就好了吗?非要找我。”
“不是,他指名说要见你。。。”小林欲言又止。
“告诉他我没空!别再打电话过来了!“白华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吼一声,下了车。
医院那边,几个穿着警装的人和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密封厚玻璃前,小心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一个男人正歇斯底里地,疯狂用自己的头部撞着玻璃,脑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眼里布满血丝,睁着大眼,张牙舞爪着,”我要见白华!我要见白华!你们他妈的把老子关起来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让他来见我啊!”
两个头发花白的医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战战兢兢按下旁边墙上的一个按钮,看着玻璃内部的天花板上释放出一阵烟雾,过了一会儿里面那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也看见了,鉴定也做过了,他是真的疯了,出于人道主义,我奉劝二位一句,到此为止吧,别再追究了,疯子哪有能力承担法律责任呀?就让他留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好转的可能。被害人家属这边呢,我们另外再想办法安抚。二位请回吧。“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年长的说,“行吧,那我们回去就帮忙说一下这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是指按规矩办事的死人,就让他好好治着吧,走了啊。”
两个警察转身走了,而那两个医生却依旧盯着漆黑玻璃里的人看,一个人沉思了许久,“我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来我们医院检查的时候是白医生经手的,那个时候小林就给他做过一次鉴定,连同鉴定结论和病历,无一有显示他精神有问题啊。为什么这次就和上次结果不一样呢?明明连一个月都没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可能吗?还是,这第一次鉴定有问题?”
大概是玻璃的颜色太过漆黑,没有一个人看见玻璃房里躺在地上的人,眼角滚落出一颗晶莹的泪,喃喃自语着,“白华。。。”
白华到了警局之后径直去了小叶说的休息室,当他到的时候,白克和小叶已经在对面的沙发上等着他了,两个人似乎脸色都不大好,白克瞥了一眼儿子之后自顾自地开口,“小叶,拿出来给他看看吧。”
“是。”女孩毕恭毕敬地从包里拿出一枚印章交给白华。
白华马上明白了这是自家公司的授权印章,这些年一直在父亲手里,如今父亲把这个交给他,意图再清楚不过。
果然白克很快就开口,“白华啊,公司不可一刻没人盯着,但如今我已是深陷困境无法自拔了,管理公司的重担我就交给你了,从小到大这些年我对你严格就是料到会有这一天,你也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我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把这个收起来吧,从今往后小叶也会帮你打理这家公司。可别让我失望啊。”
“小叶?为什么她。。。?”白华一愣。
白克兀自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叶,“看来,这些年我们做的保密工作还是可以的啊,小叶。”转而又看向白华,“她的全名,叫胡晓叶,没错,她是胡氏中医集团的后人。如今也是你的未婚妻,爸爸老了,你也长大了,该成家了,回头带着孙子来看我啊,我等着呐。”
等白华和小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个人互相沉默着,气氛十分尴尬,最终还是女孩先开口,“白先生,对不起。。。您父亲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是我擅自主张,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成了惊吓了。。。”语气低落下去,看见对方没有回应,更加慌张,于是接着说,“关于订婚的事情,其实要取消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完全不会介意。”
此刻的白华却反而笑了,拉过小叶的手,一脸认真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小叶你是个好女孩,我们白家也是向来遵守承诺的,我怎么会不要你?”他忽然垂下眼帘,“只是,最近我们家出了很多事情,我真的忙不过来,你也知道的,讲不好听的,我真的不知道白家能不能撑过这次,小叶,你不走我已经很开心了。等这次事情过去以后我们一起定一个好日子,好好的办场婚礼。可以吗?”
女孩的眼角已是有了泪水,但却是幸福地喜极而泣,努努嘴角,“嗯,一起努力。白家一定可以撑过这一次的!”
她的笑容犹如明月之辉,在本无星月的黑暗里照亮了些什么,使得这个夜晚不再那么寒冷。
莫里亚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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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后事如何,请冒泡
落落飘香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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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写文的都不容易,鼓励一下楼主
虽然还没看文
莫里亚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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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顾先生,您的饭菜送来了,赶紧吃吧,不然该凉了。”小林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托盘,战战兢兢走进来,把饭食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华哥呢?我要见他。”本是在闭目养神的人睁开眼睛。
“华哥他最近太忙没空见您,但华哥说了,只要您配合治疗,您很快会和他见面的。”小林不知不觉就对他撒了谎。
“你不必哄我了,”他蜷缩在床上,自顾自地冷笑着,“他估计都在忙白氏制药的事情,毕竟是白家人。”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小林,“你刚才说什么?治疗?我没有病!”
“大多数有病的人,都会说自己没事。。。”小林一字一顿。
“好啊,既然你说我有病,你倒是告诉我我怎么了啊?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为什么?你倒是说啊!”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护士的衣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顾先生,冷静。您有精神分裂的症状,而且不是初期,应该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先生,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吗?”
“没有!”他松开她,深吸一口气,“好,我冷静,我会配合治疗。只要,只要他能回来。”乖乖端起床头的汤碗喝了一大口,差点一口喷出来,真咸啊。
空碗送走的时候,顾月拽住小林的衣角,“请,请问能给我一些纸和笔吗?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想想又补了一句,“拜托了。”
“我只能给你铅笔,医院规定。”女人转身离开。
拳头愤怒地砸在柜子上,柜子半分未动,痛的却是自己,顾月龇牙咧嘴地用左手捂住另一只手,突然晕厥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已然改变,带着狠戾与恨意,自言自语,“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白氏制药公司总部的总会议室里气氛相对凝重,十来个高管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坐着,杯子里的茶水丝毫未动,场面十分尴尬,白华突然把一本文件重重摔在桌子上,“在座的各位都是老前辈了,也算是跟着我父亲一步步这么闯过来的,我白氏集团平常也对大家不薄吧?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没办法?为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请进。”
“白总,您的咖啡我给您送来了。”小叶端着一个白瓷杯进来。
“放桌子上吧。”白华看来者是小叶,怒气稍微消了一些。
白华拿起杯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口,平息下来,“算了,我白家犯的事,还是由我白家的人来收拾吧。事发突然,各位前辈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刚才是我暴躁了一些,给大家赔罪。这个公司刚刚换人,我也是年轻,没有经验,还希望大家见谅,也要多给白某提提意见,这次的难关,只要大家同舟共济,就一定可以撑过去。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散会。”
“小叶,你怎么来了?”白华放下杯子,盯着来者看了许久。
“我要是不来,你还要气成什么样子呀?”小叶无奈地笑笑。
“还不是这帮员工,说是前辈,如今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可是他们哪一个为这个公司做了什么了?算了,不提他们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今天早上在我公寓的信箱里,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是空白的。打开来以后发现居然是一个手机。”她说着慢慢从衣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交给白华。
白华接过仔细端详起来,白色的机身,没有贴膜,没有手机壳,没有除了小叶以外的指纹,什么也没有,摁一下按钮,就连开机之后的锁屏壁纸也是默认的,这一切熟悉的方式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有一种预感,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划开划锁,应声而开,果然,没有密码,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这是顾月的手机!”
“啊?顾月?顾月是谁?你怎么知道。。。”小叶被白华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大跳。
“他是我室友,我看见过他的手机。他也是一个谜,整天奇奇怪怪的。”
“奇怪?哪里奇怪?“女孩皱起眉毛。
“我有一次半夜睡不着觉就下楼想倒水喝,结果就看见他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进去之后发现只有台灯是开着的,桌子上还放着三张画,我正在看的时候突然房间的大灯就被打开了,他就站在我背后。他似乎很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画,更奇怪的是他随手就把那三张画撕碎了扔进垃圾桶,虽然和我解释说他只是随便画的,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他突然之间愣住了,停顿了几秒,”我以前,总把戈千的问题,白氏制药的问题,和顾月的问题分开来想,但我总觉得我想错了,而且反而事实的真相越来越远。你说,这三者,会不会有关联?”
“戈千的问题?”小叶紧攥着衬衫的下摆,嘴唇有些颤抖,仿佛是因为什么而不安。
“几天前一封匿名邮件发送到我父亲的邮箱,要我找出戈千的下落,期限是一个月。怎么了吗?”
本来坐在桌子前喝着咖啡的她突然站起来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里的咖啡,杯子整个滚落到地上,而咖啡全部洒在了地毯上,“不可能!”她大口地喘着气,“戈千,戈千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死了!”白华瞪大眼睛,“怎么会呢?”
“是真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再也不愿意回忆那可怕的过去,“我亲眼看见他入土,他不可能还活着。”
“小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十七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小叶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算了,早就知道瞒不住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是两个人开车来到一片墓地,看上去十分辉煌壮丽,只可惜死人是看不到这些的。
下了车,小叶熟门熟路穿越一个个墓碑,慢慢往里走,一边给紧跟在她后面的白华解释,“这是戈家的祖祠堂,戈家世世代代都葬在这里。”
又往里走了一些之后小叶终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用手指了指,“这就是戈千的墓了。”
白华顺着小叶指的方向看过去,墓碑已经布满了青苔,可见没有人来打扫或者祭拜,白华这时才注意到,墓碑上的遗像,竟是一个小孩子的照片,从照片判断,年纪不会超过八岁。“
“当年戈千死的时候,他才八岁啊,就要死于非命啊,实在是太残忍了。”她的眼睛里已是满是泪水。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活埋的。”她几乎颤抖地从喉咙里扣出这几个字,“我亲眼看见的。”
这句话犹如千斤重锤砸在白华的胸口,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无所适从。是谁?究竟是谁如此残忍,就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这到底是谁干的?小叶,快说啊!”
一切犹如无法破解的诅咒,恶毒的魔法让小人鱼再也无法开口,小叶刚想说出那个名字,不知哪里发出的一发子弹精准地在小叶的心脏位置上留下一个洞,等白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叶已经瘫倒在地,地上还有一小片血迹。白华抬头站起来试图找到开枪的人,哪怕是一个逃跑的影子,可是,四周却什么人也没有。来杀她的人很专业,一枪毙命,只是小叶却在失去意识之前嘴唇仍蠕动着,白华俯下身,将耳朵尽量贴近,“戈千还活着,快去找顾月,趁一切还来得及。”
他的理智仍在,他选择了报警,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却觉得自己犹如活在梦境。
今天是个大晴天,灿阳当头,他却觉得头有些发晕,脚有些发软,心,是冰凉的。
莫里亚蒂
土壤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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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想继续看的就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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