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婵
【又是一年春暖时节，眼下年岁大了，不似年幼时候常在府里被拘禁着，每月说不上固定，总也要在外走走，或是听听风评，或只是单纯的行星脑子。儿时孝婵总说我是个小老先生，现在虽也偶有提起，却比之从前要强上十分了。只招呼莫广为跟着，防着有个万一，阿玛那儿也多放心他伺候。抬头瞧瞧时辰，已过正午，可再望眼前，出了熙攘街道，仍不见人，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阳春时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今日约好了跟殷寿哥哥一同出来逛逛，娘亲准备了新衣裙，换上之后在妆镜前转了几圈，左右瞧瞧，不由觉得今日这身裙子特别好看，娘亲说我如今也算是大姑娘了，万不可再如同一个小子似得胡闹，该有些女儿家的模样，拉着我在妆镜前坐好，给我梳了个头，编了发辫，配了小巧精致的发饰，却依旧素净了一张脸，娘亲还道，本就是正当好的年华，不需要粉黛来染，清清亮亮的，才好看。】
【出了府，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头跟着闵酥，老远就瞧见殷寿哥哥干等着一副有些无奈的神色，抿唇轻轻一笑，走到他身后，抬手点了点他另一侧的肩头】

【肩头一点着力，正是皱眉时候，下意识转头一瞧，眼儿上稍是以打量，如清风一阵，可配上她的容颜套在这一身装扮里，又稍是不大习惯。转身退了半脚儿再二阅上下，不禁有豁然开朗之气，我莫是忘了，孝婵本就是女儿家，虽是顽劣不输男儿，可骨子里孕的秀美只需换一身行头，便是天差地别了。】
怎是这般装束，你过往不都是喜欢穿男装的吗，市集上人多，这样多是不便

【原本以为殷寿哥哥上来会一顿说教，问我为何来的迟了，原本他也就是这样事事守规矩的模样，我是习惯了的。可他又是退半步，又是上下打量的，倒是让我也有些局促，低头看了几看，再听他所言，就笑弯了眉眼问了句】
怎么样？好看么？
【女儿家总有爱娇爱美的年纪，我小时候胡闹，可也有长大的时候，难得穿了新衣裙，又换了新的发饰，当然要敞敞亮亮地求一句夸赞才是，环顾四周，人确实不少，摆摆手不以为然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裙子也不长，穿的又不是花盆底，而且旁的小娘子就能穿成这般逛市集，我怎就不能。

好看倒是不假，只不过……不大习惯，更怕一会儿这街上会有个穿着裙子的姑娘掐腰撸袖同人争辩。
【话中带笑，确实如此。如今人也来了，好在并未等的太久，一处并肩往前，错一步站了外边儿，让人往里道儿上走着。这也没个目的，只这么漫无边际也不是个事儿，再一顿，重新转面儿向人。】
唉你今儿又是有什么新主意花点子了，我是让你给诓怕了
【再联系着她这一身儿装扮，肚腹中不禁生了疑惑，又带着点子惴惴不安】

【他说穿着裙子的姑娘掐腰撸袖与人争辩，我还真能想象到这个画面，一时间难得有了羞涩的情绪，脸颊微烫，反驳道】
胡说，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说罢一转身，径直往前走，心想着今天一定是太热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脸颊这么烫。抬手扇了扇，这羞涩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行止之间听殷寿哥哥询问，便弯眉说道】
你整日除了读书骑射，还有别的爱好吗？今天天气这般好，出来走一走，逛一逛，不是挺好的，干嘛非得有个目的。你看，前面那个摊子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咱们去瞧瞧吧！
【殷寿哥哥永远都是循规蹈矩，做什么都要讲个因果，而我却觉得，规矩不能废，但方圆间要有人生的小乐趣，偶尔漫无目的挥霍时光也不一定不可为。】

唉，我何时说是你了？竟有人不打自招了
【眼儿 一挑，与莫广为一对，一副不知所以却又因正中下怀而带着点子窃笑的模样。不得不说，她今儿不仅是换了件儿衣裳，精气神儿也与往不同了，心里头只闪过这样一念，若是真让我说个一二三，还真没个准儿。脚下惯是急步子，如今这般悠闲四方的也不大惯。】
得了，你能没事儿？没事儿你也能找出事儿来，过往何止一二三回，人以信立
【嘴上这样说，可还是同他一处在这摊边停了叫，负手听着歌衣衫青旧的小伙子吆喝着，很快便也围上来不少人】

既如此，你不觉得跟我一同出游是件很有趣的事儿么，每回都有惊喜，别人想有这样的经历也很难啊。
【被他说的多了，颇有种不以为然的姿态，说到底还是因为熟悉与习惯，换做生人胆敢数落我一句，我肯定有十句反驳，非得与人论个输赢才是。就喜欢往人堆儿里凑，看个热闹，本是站定了打算一探究竟，结果人越围越多，后头有个大婶撞了一下我的肩，害得我整个人差点摔一跤，幸好眼明手快抓住身旁殷寿哥哥的手臂，抬眸瞅了殷寿哥哥一眼，眨了眨眼睛，两人挨得近倒是没觉得别扭的，不欲与那大婶争长短，往殷寿哥哥这头侧了侧身子还稍稍踮着脚往里头瞅，嘟囔了句】
那小伙子吆喝什么呢？是有什么好玩的吗？还是要表演什么杂耍？

【爱扎堆儿人群这习惯并非孝婵一人，总有人推搡着或者压肩踮脚，身边儿孝婵一个踉跄，赶紧手臂上吃劲将她稳住了，再顺力将人拉到自个儿身前儿来。】
小心着些，身上东西别被人摸了
【让我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热闹街市吧，佳珲便被人顺走了一块玉，当时兄弟几人还当做十个笑话来着。再抬头听着圈儿里的人吆喝，倒是成了这街上盛潮。】
“各位乡亲父老弟兄姐妹，在下姓黄，祖籍辽东，今儿一家子图个好生活便迁来京城，在下没别的什么能耐，只不过耳长八方，眼见千里，这些年甭说是听闻还是见闻，有趣儿的不老少”
【一边儿听着，周遭不时有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场面虽说嘈杂，可竟也能由他一嗓子镇住了场儿。这样一听，倒是觉得他也是识文断字的，更多的像是天桥儿上说故事的人。】

【他这一提醒，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见还在，这才安了心。我这荷包里都是平日里攒下来的私房钱，要是丢了我一定会懊恼死的。幸得殷寿哥哥提醒，赶紧护好自己的荷包。有殷寿哥哥帮自己挡了挡，顿时觉得轻松多了，颇有兴致地听那小伙子在这儿吆喝，一听是见闻，顿时来了兴趣，还嘀咕道】
现在说书的都变着花样儿来啊，还挺有意思的，只是这话说得也太满了，听着怪玄乎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小贩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个小人物，灵牙利齿不说双目炯炯有神，瞧着身段儿也是有底子的，找着他说的是游历过四方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负手人群中听着他后段儿继续。】
“在下曾游历西方边国，带回一下有意思的小玩应儿，各位乡亲父老不妨试试，若是有趣就赏几个铜钱”
【他这样一说，人群里不免生出躁动唏嘘，西方边国？对咱们四九城的人来说，虽说比着地方上的人也算是见识多的，人也好物件儿也罢，可当真去过去怕是无一人的，就连我也有些字生了好奇心思了。】
听见没，看来有意思了

【听那小伙子说来说去，还没见着真章儿呢，再闻殷寿哥哥的话，撇了撇嘴嘟囔道】这光顾着说了，什么都还没有呢，哪儿就有意思了。要我说，指不定就是故弄玄虚，在这儿用嘴忽悠人呢。
【嘴上这么说，目光就没从人身上转开，闺阁女子虽说蒋家也算是约束少的，但几乎没有机会跟着家中男子走南闯北，这京城外头的事儿永远都只能听旁人转述，所以更别说这西方边国的新奇玩意儿，见都没见识过，怎会心生好奇】

你不懂
【这话我从前时常听额娘这样对我说，此时用在她身上，稍稍有那么点子能体会这话的意思的感觉。兀自一笑，那头儿罗声又想，再引了人注意去。】
“各位乡亲瞧好儿，感兴趣的您可以找上个搭子，姐妹也好兄弟也罢，我这上是一些二人玩什，若是两个人又默契就能一路到最后，瞧见没，这簪子就当做是我给赢家的筹，一次一组五文钱，怎么样，大家？”
【这时候后头才摆好场子，两个长桌儿上头东西都用布盖着。咱们从没见过这稀奇玩应儿，下头一众人也都不敢贸然出来，各自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嗯？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比默契？那我们可以试试啊。
【先前还因着殷寿哥哥一句“不懂”暗自做了个不以为然的小表情，再听那头吆喝，顿时有了兴趣，一句话说完还没等殷寿哥哥应言呢，忙举起胳膊挥了挥，另一只手抓住殷寿哥哥的胳膊就往人前去】
我我我！我们要试试看！【一来是觉得好玩儿，反正这东西又不会难到哪儿去，二来还是觉得这个人吹得玄乎，想亲自戳破他的谎言，践行自己的想法。倘若这人不济，我能图个找寻到了结果，倘若这人真有两把刷子，我就指不定还能夺得那枚簪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