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

秋气正平分，桂华满园，澈塘铺金。
落叶凋零，转瞬落入泥尘。自江后殡天，江家终于选择避世，长歌书院还是那个长歌书院，只是兰溪江氏已经消失在世人视野。
除了……
远远来的人影，到了越近越明晰，不待看清面容，已能辨出了。
“许久没碰到你，齐王妃。”

这一贴可真是绿啊……

夏的尾巴总是拖得很长，燥热殆尽，终于迎来凉秋。书声朗朗，同二十年前没有分别，只是世族兴衰如潮涨潮退，长安唯余我一人，和长歌书院。
步履轻轻，行至人前。
“赵尚书，多年不见。”
上个月阿蘅的寿宴上，分明也是见过的，是江明湖与赵清行，多年未见。
风卷着落叶擦过绣鞋，金桂又香过一载，像是回到二十年前的长歌，抱琴的女先生在人群中穿梭，摘不下一枝秋。带些莞尔笑意——故人重逢，如何不开心。
“书院的先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你还在。”
我没有刻意记住谁，只是连大哥二哥的身影也渐远，江氏私学，再也没有江姓之人。

必须围观了

“教了几十年，终归舍不下。”
鸿嘉间江氏子，都是一个一个亲教出来。后来看着他们展露锋芒，或于庙堂，或于后宫，或于冠盖相望之间，专心酿一壶金波。
只是时如逝水，人事皆非。
“大约是老了，到这里转转，就总爱想起以前的事——”
转而看她，微微有些笑意
“那个时候，你尚不会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赵侍郎。”
江家四娘子，约是为数不多乖觉的一个。便是她，曾也有跳脱明媚的模样，而如今都换成了身侧之人的弯眉浅笑。
“这么多年，我似乎欠你一句话。”
“你过得好么，峣观。”

舍下荣权避世，也是一种魄力。那时身边人渐去，长安城于我一下子空荡起来，还好，有李云期在。
少女的时光最为珍贵，大半挥洒在长歌的角落。那时的学生顽劣，像是要把在两位冷面江先生课上不敢放纵的活力，全部释放在我这里，年轻又娇小的江四娘子自然镇不住，于是有了同赵清行的这段交情。
“年少时候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你又一贯疼爱小娘子。”
风吹林动，思绪拉到从前，从前的我问他，李云期是个怎样的人。
“你瞧着，像好，还是不好？”
时光跨过二十年，所有的好与不好都作尘土，流入岁月长河。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齐王妃，正如世人所见，与齐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当年我是从皇后——”一顿，改口，“宣惠皇后口中听说你要被赐婚。”
眼眸半眯，偏首回忆久远的故事
“本因着我的私心，该为你多作回护。可当我知道是李云期，便没有再劝她。”
若如今世上还有人值得全心的信任，除却慕迟，就是他。
“你阿姊同我说，她最对不住你。只是那时江后同昭县公的关系，她不能再退半分。”
而这份手足离心的痛楚，不欲人知的愧怍，容不得她跟任何江氏中人言说。
“或许那时我若据理力争，仍有回转的余地，可我还想，这应当对你最好。”
目光终于又回到她身上，温和含笑，
“如今你同齐王已经算是京城佳话，定然不怪她，便也不要怨我了，如何？”

“原来当初赵侍郎早就知道，这样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李云期。”
这种话，只能是戏言。李云期的口风很紧，赵清行不知，谢子放不知，天下唯我一个局外人一知半解。
“我未曾怪过谁怨过谁，当年我若真能有个意中人，赐婚的事，轮不到我头上。”
眉目含笑，看他回去。
我做梦也没想到，年少时情窦初开的江明湖会冷静如斯，与他之间，条条都指向不可能，即便不是李云期，也不会是赵清行。但凡当日在哑舍，我告诉江景允，明湖已有心慕之人，早在赐婚前便是他人妇。可惜，当年我确没有心慕一个可娶我的郎君。二姐对我不住，江家又何曾对得起她。但终归今日，我知道李云期就是那个对的人，长安城里不会有比我更幸福的妇人。
只是依然似笑非笑，目光落在他身上。
“到底不如赵尚书娇妻美妾，齐人之福来得令人羡慕。”
各生欢喜，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四目相接，默然半晌，移开
“峣观，你那时还太小。”
豆蔻年少时的暗自倾慕，不是不懂，却故作不解。是因两人心中明晰，横亘之间的，何止是岁月。
“不过你很聪明。”眼中隐隐的赞许，“聪明的孩子，总不会运气太差。”
如同她，如同李云期，都按下心中的爱憎，跌跌撞撞之后，终于碰到了彼此。
而自己从灼华到明湖再到雁北，都为执着于寻一个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微笑。从未料到竟也能再遇到一人，执手经年。
长出一口气，声还平缓，却不得不带一些怅惘
“若她还在，许是孩子也要同临均一般大了。”
伸手一比
“如今又多高，到这儿？”

我看懂了！逼我披马甲诈尸！赵清行你说我江家妹子你撩了多少？？？？

赵清行你!竟然浪成这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