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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录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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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晏瑜
【永和宫】
初晨柔和的光线照耀永和的层层红墙之上,进宫已时日有余,不论当初今时皆是孤身一人,无人打点携持也就罢了,还倒处处受人掣肘碰壁。
就是连那些个洒扫婢子都是极劣的,气不过眼,也只得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下。
绝不要在如此默默无闻的举步维艰了,这次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求得她嘉美人庇佑。
思索许久,狠下心差红洙从库房里拿出那一样还算是登得上台面的礼便往她的居所去。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 时光流水,眼瞧着再过不了多少时日五公主便要送去阿哥所,于是这些时日也就不大四处闲逛,只一心的在这永和陪她。又一暇日,陪她顽了许久见她有了倦意,便叫乳母带了下去,自己便懒卧软榻小寐,正昏昏,外面小丫头进来禀,说是衍庆的晏答应来访。提了衍庆自己个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故人,口中呢喃人名一二,记忆里自己不曾与她见过,今儿这一访也不知人卖的什么药,翻看手里面方帕上的花纹儿,音调平平 ]来者是客,去,引进来好生伺候着,不得冒失了。
[ 这一番话吩咐下去后,那小丫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香仪侍奉自己更衣,着了件碧荷色秀了莲花样子的衣裳,尽理仪容,后至主殿侯人。 ]
答应。晏瑜
【永和宫东配殿】
顺从的随下人往正殿去,途中略理衣裳,案上熏着舒适的香。不曾坐下歇息,愣是这样直挺挺的站着候她。
只待过了半会儿才见着那美人,心下不见慌张,既然已是决定做了便早已想了所有结果。
垂下眼眸,一副可人谦卑施礼,跪行大礼磕了个响头,眼中噙着泪:“嫔妾答应晏氏给嘉主子请安,您万福。”
额头磕在地上,不自觉盯着自己撑地的双手,十指上涂着最符合年纪的粉红丹蒄,指甲不自觉地轻扣着地面细细的缝。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 这厢端坐着等人,须臾人入殿,瞧这模样还算周正,且自己这一番也没看见她脸上有异样,见她谦卑,也给了自己一个好印象。这边还未开口,便见她眼中含了泪给自己行礼,她这作态叫自己一愣,怎的二话不说上来便掉了金豆子,愈发叫自己看不明了。声柔柔 ]这是怎了?怎的这一来便成了这样子?[ 忙摆手让香仪去扶人 ]快快起来吧
[ 后叫人去奉茶,这边瞧着她,打趣儿 ]本主可不记得我曾惹过什么债,怎的你这一来就哭了呢?这一番可是要叫我丢面子不成?这里面到底如何 你与我说说吧。
答应。晏瑜
【永和宫东配殿】
在谢恩之后,方才站了起来安分坐了椅,从袖中取出帕子佯装擦去眼角的泪花。
有宫娥奉盏至,冲人浅浅一笑,端起瓷杯,小口抿着香茗,清甜弥漫齿间。
略一抬额,一双秋瞳本应含情此时却没了平日温婉,反倒多了分让人怜悯之意,低头道:“嫔妾是听宫人称您菩萨心肠,才斗了胆求见您,”一顿,却照着规矩不看直视人,目光死死盯着裙角,带了些许哽咽,“嫔妾无福,入宫来便无缘见得圣上几面,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当初的袭佳氏明里暗里克扣嫔妾月例,倘若那时嫔妾忍一忍也就罢了,可现今倒是更骇人了,她人去了,原先得罪过的主子下人都欺负到嫔妾身上。”
起身又是一跪,随后让红洙把包好的礼呈给她瞧:“还求嘉主子怜惜怜惜嫔妾!这些东西是孝敬主子的,您莫嫌弃,嫔妾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敢劳烦您,还请您莫辞!“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 如今自己这身子还未彻底利索,太医吩咐不宜吃茶,宫人奉盏只撂了桌案上面,静静听人说人皆道自己菩萨心肠,心里面不免一嗤,宫里面儿这腌臜地方哪里还有菩萨心肠的人儿呢,况出了衍庆那档子事,只怕众人只会把自己往坏了去说,哪里又会赞誉自己呢。不过人这话一说倒是让自己摸清了一二人来的缘由。人后话里面说袭佳克扣人的月例,不免一哼,袭佳氏生前装了一副纯良模样,亏得当初自己还真真儿报了一点她是无辜的心思,如今瞧来,她的下场当真是罪有应得。不过自己也明白,她这话里面多多少少说的严重了些,然这事涉及袭佳氏,自己偏向哪边可想而知。 ]
[ 如今眼前的人是有了投诚的意思,心里面思量了一二,如今自己这样子多友好过多敌,况瞧她这样子是个心思沉稳的,之前投诚的宁佳尔氏是个不消停的,如今她这样的自己瞧着更是顺心。面上端的还是一副柔柔样子,调子不温不火 ]袭佳氏内心恶毒,曾欲残害皇嗣,我竟差点被她那纯良外边迷混了去,若不是太医告知缘由,只怕我儿只能白白遭这苦了。如今瞧来,她私下干了这些勾当,当初生了那恶毒心思倒也不奇怪了。[ 宫里面惯的踩低拜高,这话她说的可是对的,如她所言她自己还是个不得宠的,那些奴才们如何可想而知,鼻腔里面哼了一声 ]一群**的东西,整日里面装腔作势,你是爷明明白白给过位分的主子,打发几个往慎刑司去,本主不信还有谁敢接着造次。
[ 她身边的人奉上了薄礼,她这话说的也是明白。如今她这势态瞧着是真真的前程,然自己还是抱了试探之心,一压语调,续 ]我也不过一美人,身份比不得旁的姐姐贵重,且如今是清贵人掌权,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也应给清贵人说去。你这来找了我,知道的说我好心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了夺权之心,给我安个僭越的名头,可是叫我如何是好?[ 一颔首头上珠翠泠泠作响,看向人拿的礼盒,声浅浅 ]你这心意...倒是好心....
答应。晏瑜
【永和宫东配殿】
听她后话似有揣摩之意,她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令心中一惊。
攥着以及被掐出血的掌心,低垂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恨意,然再抬起时,已是变成委屈之色,起身又是一礼:“嘉主子这是说什么话,主子自是皇上教诲,断断是不做那僭越之事,在何位则谋何事,美人此番相助也皆是嫔妾仰慕您的宅心仁厚,万不让让旁人缴那些个口舌。”
周遭的寂静就像无名魍魉逼近,一字一句吐露清晰没有慌乱没有压抑,只佯装出平静的面对着的场景,就像每日三餐般平常,接着道:“再者嫔妾在宫中人微言轻,人人可欺,美人也不过是想看在同为姐妹的份上,才无意提携嫔妾罢了。”
一席话毕,将所有可能谤在她身上的话统统都拦在了自个儿身上,垂着眸子,叫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 静察人颜色,见临自己这番压迫还能从容淡然应回,这心思是个深沉稳重的。有这样子的心思是好事,但也自然是在不误了自己路的前提下。如她所言如今他不过区区答应之位,瞧着是闹不出什么风雨,可自己当初也不过一个小小的郭尔罗斯答应,眼下不过一载却一转身儿成了五公主之母。明儿的事,谁知道呢。细细打量她一眼,如今自己投了清贵人麾下,虽的人庇护可自己自己身边也得有一两个知心人儿,比起那些整日里没脑子的,她这样沉稳的更得己心,况这一番话说的也是好听。掐着温润调子,脸上笑意不减 ]你眼睛清明,能将这些玩意儿看的透彻,若是宫里面人人如你,可不知要叫清贵人省了多少的心。
[ 端了案上杯盏,摩挲杯壁。俗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自己也算是定了心要收她,只要是她不闹那些个幺蛾子,得了这么一个可心的于自己还是件喜事儿。听人那句“人人可欺”,一眯眼睛,徐徐 ]我原不知爷点的答应如今竟然落的一个人人可欺的下场,到底只是宫人们狗仗人势,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可当真得说于贵人听听去,后宫如你一样位分的姐妹不少,若是个个儿如此那清贵人只怕是要好好严惩一番;若是只你一个[ 一顿 抬了眼睛看人 ]那样子脏心的人,如何能好好伺候爷呢。[ 话音儿一转,语调渐硬 ]至于你宫里面那些仗势欺人的,原先故人在,仗着那几分气焰嚣张;如今故人已去,他们既然如此想要借主子的气势,不若与他们主子作伴儿去,叫他们好好借一借主子的光。[ 话说的平缓,里面意思却是骇人。罢,静候人语。 ]
答应。晏瑜
【永和宫东配殿】
心里过了一回话,面上仍是恭顺的神色,全然是美人肯教导自己的感激,面上情绪胆怯中带着亲近。主子开口时,不待她说完是绝不敢插话,专注地听着她说的一字一句,仔细琢磨,直至需要表态时才微微点头,不敢坏了规矩,以示听明白了。
一旁香炉里的膏体已经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她的话由远及近,慢慢地把重心带到的清贵人的身上。
眼波流转将不该有的眼神统统压了下去,只余下了镇定之色,浅笑答道:“清主子是照管着六宫的事务,偶有些细枝细节从指缝里溜走也是再正常不过,宫里一天一个样,主子那操心的过来?这回有了您在,果真不负仁德之名,还嫔妾个公道来。”
听得后话,心下当即了然,应允道:“嫔妾素日软弱,这才叫那些个人欺软怕硬了去,如今您的话在,嫔妾才真真是宽了心,”自自然然地往下道,”无奈嫔妾身份低微无以为报,倘若今后有机会,定会为主子分忧,给自 个儿攒点福分了。”
嘉美人。郭尔罗斯棠苓
永和宫东配殿
[ 瞧着她这规矩是半点不差的,这样子谨慎的人肚子里面儿的东西到底如何最是难知的,自己这说了一堆,也不知她心里面如何想的。闻着殿内炉香,自己素来不欢喜那些浓艳的,是故永和里面的香料都是淡浅的,闻着浸心。听她答话,悠悠展匿 ]清贵人向来不苟,倘若这些个是真真的,贵人自会教管一番。至于那些仁德不仁德的名声,不过是奴才们得了点好便往大了夸去,你不必将这些放在嘴上。[ 一抚鬓角珠翠,朗朗 ]公道自在人心,你清清白白便是有人污你也是污不成的。
[ 听人娓娓道来,待毕,字句珠玑 ]欺软怕硬?你若是上心,从今儿起你便要变硬而非续软。至于我这些话,到头来也不过靠这一张口罢了,以后的路以后的事儿,还是得你自己去走自己去做。[ 一顿,不急不缓的往下说去 ]宫里面从来不缺机会,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
[ 瞥一眼人拿的东西,吩咐香仪去接来,后又念叨了几件物件让白纹去了小库房取来,后正了身子 ]你如今不过答应位分,宫里面的东西本便不多,还拿了这些金贵的于我,我受你这份心便收了。如此我便也尽东道主之仪,这些个东西倒也不是多么稀罕的玩意,是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的,带出去既长了面子也不至于被人嚼了根子。[ 接过白纹手中接过来一个锦盒子,起身蹀躞至人前 ]这是当时我得封时旁的姐姐送来的,这玉石成色姣好,我瞧着称你,便算是我提前送你的礼。[ 话一顿,抬头瞧人一眼,续 ]眼下是要入冬的了,也是要进了年关。宫里面年宴事宜也是将近,如此场面,你自己思量仔细。[ 话语隐晦,表了自己的意思。 ]
答应。晏瑜
【永和宫东配殿】
从人手中接过,打开一看,不禁为之动容,碧玉质地细腻如凝脂,连雕工都清晰流畅,必是一件贵重无比的珍品。本不肯收,但架不住面前人劝说,兼之又确实喜欢,终是收下了。
听她前语倒也会意,低眉清脆应了一声,乌漆瞳仁一转,思而后言:“嘉主子慧语,嫔妾听得明白,不敢有负。”
执着再三,心头也有几分主意。刻意掩去眸子里盈入的心思,入宫多时受尽凌辱,个中辛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不曾知晓。此番年宴机遇难求,但如今已归于她的麾下,若是惹得万众瞩目,怕是往后的日子便要如履薄冰。
居于下位,知她不欲多说,也称告退。

梗:晏氏至永和投诚,郭尔罗斯氏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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