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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小说:纵使东风依旧——乙丑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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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安尚仁又名安三儿,乃是明府一位“站着的主子”,祖籍朝鲜,年轻时随贡使来京,流落京城,人极其精明能干,能思善算,被内务府总管明珠大人看上,纳入府中,一步步高升,做了明府里的大总管。安尚仁对主人家忠心耿耿,故深得明珠信赖。彼时明珠正大力聚敛家财,关外有良田千顷,江南又经营着十数家钱庄当铺,皆由安三儿一人打理,数年间盈利数倍,叫明珠大为赏识。自此家中疑难大事,必与其商量,田产经济之事,悉委托其办理,以致京中九卿科道,大小官员,凡有事相求于明相,必先求安管家暗中帮衬,传递消息,真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
他夫妇两人,一个是大总管,一个是内总管,两个儿子,安岐和安图,早已成年,也是机敏能事之人,一个为容若做事,总管桑榆墅大小事宜,一个为府里经管江南产业,一家大小,当得起明府半个家。只是安三儿的那付精明劲儿,并不讨容若喜欢,他自己也知道,这位心高气傲的少主子,脾气秉性和乃父大为不同,故在少主人跟前办差,一向陪着小心,既想巴结讨好,又不能过于搅扰,惹起他的厌烦,真个叫远也不是,近也不可。
只见安三儿俯身打了个千儿,陪着笑道,“大爷不愧皇上身边的人,走起路来一阵风儿似的,奴才哪里赶得上。奴才有句话要禀告大爷,不知大爷愿不愿听。”容若是何等人,见他一路追来,早知其意,心里正气他向父亲告密,便点首淡淡打了个招呼,回身前行,也不想搭理他。
安三儿一心要挽回,便也顾不得有脸没脸,呵着腰跟在身后,比往日更为谦恭,“我知道大爷这会子心里正恨我,不想见我。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大爷这事儿,家里好些下人都知道,再也瞒不住,与其让老爷从那些下人嘴里知道,莫如先行告知,也不至过于气恼,对大爷更是不利。况昨天也是话儿赶话儿,说到此处,老爷一再追问,奴才岂敢再有隐瞒?想大爷深明事理,也不会因此过于责怪,便是怪罪下来,老奴也绝无怨言,任凭大爷发落。”
容若冷冷开口说道,“哦,这么说,安管家还是在帮我喽?我本想自己和老爷说明,也免教老爷如此动怒。谁知你抢先替我说了个详尽。只是此事非比寻常,你这大管家也脱不了干系。我倒是好奇,老爷知道事情原委,是夸你洞察一切呢,还是责你失察不报?”
安三儿明知容若话里带着刺儿,但事到其间,无可推托,只得又陪笑道,“大爷这个玲珑心思,谁人能及,事事都见得透彻,说出话儿来,叫老奴一时也回答不出。也无怪大爷生气,总是奴才该死,一时昏了头,没来和大爷商议一下,就冒失行事。如今老爷那边怪罪不已,大爷心里也是怨恨,弄得咱里外不是人,真没脸在府里呆下去了。”
容若听了,心里颇有些不耐,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也要留个脸面给他,毕竟是父亲跟前的红人,便停下说道,“罢了,你不用再跟着我。若是追究前情,本不当轻恕,只是我如今没心思计较这些,府里大小事体都指着你打理,老爷更是离不开你,岂能让你走。”
安三儿一向在府里养尊处优,行坐有专人伺候,身形颇为富态,此刻早已走得气喘吁吁。见容若口气转缓,心上一松,满脸都是笑,“谢大爷恩典!大爷大人大量,千金玉体,也不值得和奴才生这个闲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容若转身欲走,安三儿抬头看看容若,小心翼翼劝道,“容老奴说句不知轻重的话,今日之事,大爷也过于急躁了些,言语顶撞老爷,就更是不该。老爷的脾气,大爷是知道的,向来的说一不二,最容不得别人违逆他,大爷若是真心想娶这位姑娘到府,还需委婉去说,缓以图成,或许能有个转寰的余地。”
安三儿这话倒是透着真心,容若深深叹口气,不想再提此事。安三儿见风使舵,陪着小心道,“大爷不想说,奴才也不敢再唠叨这些,叫大爷烦心。大爷今日气色不好,定是醉酒闹的,奴才这就叫厨下炖些滋补的羹汤送来,好生养一养。”容若不置可否,默默想着心事,安三儿躬身相送道,“请大爷走好。”目送容若走远,心里边又敬又畏,暗自道,“厉害!这位少主子惹不得,说出的话不温不火,却句句占着理儿,亏得我自认其罪,总算给支应过去。”


IP属地:北京239楼2017-08-2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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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跟你的更新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每次我突然想起这文,上来一看,真的就刚刚更新了。顺便刚才看到了一张图,很有感觉,分享一下。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0楼2017-08-27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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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容若,左右为难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1楼2017-08-2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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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害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2楼2017-09-0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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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恨怒难消明相卧病失魂落魄公子赎罪
          容若回到书房,浑身即如散了架一般,身子往如意榻上一倒,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顶一语不发。松儿见主人无精打采的,茶也不喝,衣也不更,身上还穿着昨日赴宴的吉服,小声劝道,“大爷不妨更了衣再歇下,奴才泡了大爷最喜欢的明前茶,喝几口去去心火。”容若心烦道,“我不喝!你不用来啰嗦。”松儿吓得住了口,一会儿将茶换了,又轻轻催几遍,容若方起身换上便服,接过茶盅喝了几口,顿觉一股清香透顶,胃中绞痛稍止。
          容若歇了一刻,想到母亲闻知此事,不知会怎样又恨又怨,自己当立即前去认罪,任责任骂。自己虽执定主意,践行盟誓,却也不忍父母大人如此气恼,若因此将二老气出好歹,这不孝的罪名,岂是当得起的?
          觉罗氏果然是大光其火,正和两个儿媳说着此事。官氏早知容若纳妾之事,无可如何,心里却也气恼丈夫的风流多情。容若升职以来,她便有心和解,说话做事柔和了许多,奈何此人却是个不回头的,那一付不冷不热的态度叫人难过。官氏又羞又愧,暗自恼恨:放着家里正牌儿老婆不理,跑到外厢娶个路柳墙花解闷儿,将我这公卿之女置于何处?也不知这贱-人何等姿色,叫丈夫如此贪恋!每每揽镜自照,又自解道,“以我之容颜,未必便遭人厌弃。”思来想去,恨不得亲去柳巷胡同,和那**嚷闹一回,将她羞辱一番。
          待婆婆问起此事,官氏心中这口怨气如何按奈得住,满腹委屈道,“媳妇早知此事,也不好过于劝他,当我是一腔醋意呢;再者大爷的脾气,太太也是知道的,说急了便不理人,我也不敢惹他厌烦。他借口在书房用功,难得过来一回,我也就信了他的,谁知他去外面用这个功呢?他近来身子时好时坏的,只怕也是叫沈氏这个贱-人害的,若是有了什么差池,叫媳妇下半世靠着谁呢。。。。。。“说到此,又恨起容若来,觉得自己万分可怜,掉进苦海一世不得翻身,便真的伤了心,抽抽噎噎哭起来。
          媳妇一席话,又兼那一付委屈的态度,说得觉罗氏更是五脏火起,怒不可遏,高声发话道,“你们也太是糊涂,由着他一味胡闹,成什么体统!我若是再不来管,定要翻了天才罢。那个不肖种呢,为何还不来见我,觉得没脸了是不是?看他能躲到几时。”官氏暗暗高兴,丈夫性子倔犟,自己奈何不了,母亲大人可不是好惹的,孙猴儿到底跳不出如来的手掌心儿,惟愿他得个教训也好。想到此,心中宽爽了许多,等着看闹剧如何收场。
          一众丫鬟见老夫人如此大动肝火,站在滴水檐下悄声议论,都说大爷这番是不得开交了。正乱着,忽见容若双眉紧蹙,急匆匆进了院子,众人一下住了口,七八双眼睛望着他,暗暗替他捏着把汗。
          容若待下人甚是和气,又是这般风致翩翩的青年公子,家里一众丫鬟,都愿听他的差遣,明里暗里,都想和他多亲近亲近,奈何他持身如玉,言笑不苟,待母亲房里的丫鬟,更是温和有礼,叫这些千伶百俐的丫头们又敬又爱。今日公子落难,岂有个见死不救之理?
          大丫头彩蕊抢先上前,摇手不叫他进去,另外几个也围上去,七嘴八舌的劝说,“大爷不可造次,老夫人盛怒之下,何苦进去讨这个没趣。”谁知众人这等美情,却是枉费了。容若深知母亲的脾气,若一味躲着不见,更触其怒,故立定谢了几句,仍是迈步进门,见母亲正气哼哼坐在炕沿儿上,便抢步上前,抱膝请安。此乃容若问候母亲的亲昵之礼,往常母亲必要伸手摩脸,爱抚不已,今日却是不同,脸上好似挂着一层冰霜,也不叫他坐下,冷冷开口道,“你这逆子,还有脸来这儿问安,真气死我了,居然背着父母做下这等事来!如今怎了,你父亲见了你怎么说?”
          容若涨红了脸,忙跪下回道,“母亲大人且息怒。儿子不尊亲言,自作主张,罪不可恕。。。。。”觉罗氏打断他,“你别和我念经!你要纳妾,哪里寻不到出色的,何必恋着烟花女子?难道世上除了沈氏其人,就别无才貌佳人了?多半是前世的冤孽!别事或可由着你,这件事却不行,岂不闻‘父在子不得自专’,你熟读诗书,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容若无言可对,觉罗氏指着他恨恨道,“你这是故意和我作对!将我气死了,你好将她娶进家门,是不是?”容若急忙回道,“母亲这话,叫儿子当不起。”觉罗氏怒道,“我不过一句话,你就当不起,你肆意胡闹,眼里哪还有父母?”


          IP属地:北京247楼2017-09-03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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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氏见婆婆连番痛斥,大为解气,上前假意劝说道,“母亲大人切勿动怒,气坏了身子倒不值得。事情已然做下了,且慢慢商量,想个万全的法子。”觉罗氏全然不睬,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通数说。
            两位媳妇却也知趣,恐怕容若尴尬,忙托言起身离开。觉罗氏见屋里没了旁人,方示意他坐下,容若温顺恭敬,低头听训。觉罗氏虽不满官氏这个儿媳,却也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如今儿子在外荒唐,反替官氏吃起醋来,“你这媳妇倒是被你制服定了,见你闹成这样,也不敢多劝,反为你担着小心,难得她如此忍让。你父亲当初也闹过这些故事,我大吵了几次,便偃旗息鼓了,谁想你风流更甚,真不愧嫡亲父子。。。。。。。”容若见母亲气头上,牵枝带叶的,连父亲也有了不是,岂敢再为自己分辩。
            觉罗氏唠叨了一阵,也觉乏力,自想今日也将这冤家奈何得够了,又见他脸色灰暗,转又慈母之心大发,问他,“你大病初愈,便这般大醉,这条小命儿还要不要?”容若惟叹气不语,觉罗氏早已是心软,戳着他脑门儿道,“活冤家!孽障!总是我前世欠了你的,叫你今世寻上我。罢了,我也懒管你这笔闲帐,随你怎样把。”说罢也不想再提此事,逼着他吃了一盏燕窝汤,便叫他回房好生歇着去。母亲将他大骂一通,即将此事放过不提,反叫容若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母亲究竟怎样打算。
            回到书房,只见松儿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站在院子里说话,唧唧哝哝半天,容若心中生疑,待松儿进来问道,“小安子来做什么,老爷那边情形怎样?”松儿皱眉回道,“本不想叫爷知道,既然问起来,不敢不说。方才小安子过来,说大爷走后,老爷在书房里又生了半天闷气,唉声叹气,摔摔打打,晚饭也没吃,好几个下人都被他斥骂一顿。小安子和我相熟,特意过来告诉一声”
            容若听了,半晌无言,他本在心里埋怨父亲太过无情,听了松儿的话,转又担心父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心神不宁,也无心吃饭。松儿苦劝道,“大爷到底该用些饭才是,安总管特地嘱咐安婶子送来鸡汤炖翅,说最是解酒,养胃,叫拌着饭一块儿吃呢。”容若冷笑一声道,“安管家!你不提起他,我只怕还多活两年。”松儿不敢再说,只是低声劝他用膳,容若无奈,喝了几口补身的羹汤,便心烦的挥手叫他们快些收了碗盏。
            颜氏想到容若今日连遭斥责,恐他心中不快,便带着煜儿来看望。见容若心事重重靠在榻上,桌上摆的饭菜俨然未曾动过,几个家人正准备收拣,便将家人一通责备,“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侍候主子的?为何不劝大爷吃些东西?”众人低头不语,颜氏越发生气,“大爷今日病酒,该好生调养才是,这饭菜早放凉了,快拿去倒掉,叫厨房做了新的送来。”容若不胜心烦道,“不劳费心,我什么也吃不下。”颜氏无奈,只好让家人将碗盏一股脑儿收走。
            容若将煜儿揽在怀中,轻声问她话,颜氏不想雪上加霜,只是问道,“你昨夜伤了酒,火气又大,定会胃痛不止,此刻觉得好些了没有?”容若恍若不闻,颜氏停一歇,委婉劝道,“大爷能否听我一言。你一身非轻,日后再不可狂饮大醉,把身子这般糟蹋。你近来总是多病,也该自己当心才是;再者父母年纪大了,唠叨责骂几句,也是关爱之意,你姑且听之,切不可气闷至此,倒非为子之道了。”
            容若心绪低落,只随口漫应了两句。颜氏自从跟了容若,侍奉公婆,教养子女,堪称一把好手,惟有和这位郎君,总是话不投机,难得心意相通,见容若面露倦色,不敢再劝,默默坐了一阵,带着煜儿离去。
            容若一肚子闷气,也不想上床去睡,只和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乱如麻,早将一腔喜气,化作长吁短叹。自己身为人夫,又为人子,既难违自己的心愿,又不忍逆了亲言,真无法可解。又想到偏偏是今日,方得知一桩天大喜事,就撞上父亲大发雷霆之怒,要将我二人拆散,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天意?自己和御蝉,不知有缘还是无缘,若说无缘,却意外得子,岂不是上天的佑护?若说有缘,何以几次三番多有阻滞,双栖之愿,至今难酬?


            IP属地:北京248楼2017-09-03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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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管家送太医回来,见少主人愁眉不展,刻刻难安,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便上前一步,惴惴道,“今日之事,奴才罪不可恕,请大爷责罚。都怨奴才一时发了昏,叫老爷动了大气,如今悔之莫及,便是死一百次,也抵不了这等罪过。只恨奴才不能替老爷受罪。。。。。”
              容若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再说了,老爷的病也非因你而起。你对老爷的忠心我自然知道。老爷这里有我守护,你不必挂心。只是外面各项家事,还须你好生照应,小事尽可自己作主,不必一一请示,我此刻,也没心思管这些。。。。。”说到此,已是哽咽难言。
              安三儿也是眼圈发红,声音哽咽的劝道,“大爷千万保重贵体,不可过于心急,倘然再急出好歹来,奴才们更是吃罪不起。老爷有神灵佑护,不致有何变故。外面一应事体,尽可叫奴才们去办。老奴父子受老爷豢养深恩,正当仰报主德,此时不尽心为主子效劳,还成个人么。”容若点头不语,安三儿又劝说几句,匆匆出门,自去打理一切。
              容若在父亲床前搬了一张椅子坐着,一刻也不敢睡,以防父亲呼唤。半夜里,明珠疼痛难禁,哼声不绝。容若听了,心中大恸,五内俱焚,恨不能以身相替,又见父亲疼得头上虚汗直冒,便坐在床边,不停的为他拭着汗,遍身摩抚,心里面深深的自责,痛悔不已。看看天色微明,见父亲已醒,便端来熬好的汤药,好言劝父亲喝药。
              明珠睁眼见是容若守在床边,方知他守候自己一夜未睡,心中仍是恨怒难消,胸口憋闷,肋下又觉疼痛起来,便翻了个身,也不想搭理他。容若心中焦虑,再三再四请求父亲进药,无奈明珠只是紧锁双眉,闭着眼不理不睬,容若担心父亲又犯气逆,万般无奈,只得放下药碗,跪在父亲床前,忍泪道,“儿子罪不可恕,惹父亲生气。望父亲以千金之体为重,不与逆子一般见识。父亲若是再不肯吃药,病情加重,儿子益发死无葬身之地了。儿子早已知错,此刻追悔莫及,父亲大人交待儿子的事,儿子照办就是,再不敢违逆父亲的心意。”
              觉罗氏早起,正在屋里梳洗,忽听家人报说老爷不肯喝药,正和大爷生气呢,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查看,一眼见容若低头跪在床前,丈夫却是怒容满面,心中又痛又惜,苦苦劝道,“老爷,你切不可和这个冤家治气,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你如今乃是朝中栋梁,我们一家大小的指望,怎如此不知爱惜。说到底,他是你亲生的孩子,如今知道自己错了,一夜未合眼的照顾你,又巴巴儿跪在此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再大的过也该恕了。你不看儿子的情面,只看我跟随你三十几年的份儿上,饶他这次,快些喝了药,好生养病吧。”说到此,竟哽哽噎噎哭出声来。
              明珠至此,方抬眼看了看容若,平日里何等娇惯的长子,此刻跪在那儿,面容凄惶,憔悴不堪,一夜之间竟觉消瘦了好些,想他醉酒后即如大病一般,还未调养过来,又辛苦了一夜,心中一软,眼中也有些湿润,长长叹一声,低声道,“你起来吧,不必跪了。。。。。。”
              容若见父亲终于回心转意,好生欣慰,真个是亦悲亦喜,又苦又甜,竟至泪下,仍是跪着一动不动。觉罗氏瞧着心酸,说道,“好个傻哥儿,你父亲心疼你,已经宽恕你了,还跪着做什么?快谢过父亲恩典,起来吧。”容若应了一声,谢恩起来,又去桌上端了药碗,双手捧给父亲。
              明珠将药喝下,对容若道,“你一夜没睡,也尽了心,这会儿去睡一觉。你在此守着,我心有不安,更觉难受。”容若忧心父亲的病,不肯回房去睡,觉罗氏气道,“冤家,你难道不知“为人子者,以从命为孝”?你父亲命你去睡一会,你只管左推右却,便是逆亲之言了。”容若见母亲如此说,没奈何,只得和父母告罪一声,回自己书房暂歇一刻。


              IP属地:北京250楼2017-09-03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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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人总为情苦,爱妻之情,父母之情,两相难弃。怪不得容若总说“自伤情多”,身在情长在,摆脱不了,进退两难!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1楼2017-09-03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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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大大:
                  您好!
                  我收藏了您这篇大作,闲时潜水拜读,很敬佩大大古色古香的描写,也很喜欢大大精心构思的剧情。鄙校有课前演讲活动,想讲纳兰性德,如果能引用一小部分大大的文章那么一定是点睛之笔啦,希望得到大大授权。
                  来自一只高中小迷妹的请求ovo


                  来自手机贴吧253楼2017-09-23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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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尽孝心容若抛私情 怜爱子明珠权放手
                    俟容若出了房门,觉罗氏才对明珠道,“老爷喝了药,快睡下吧,再不可生这样的大气。不是我溺爱不明,老爷可够狠心的,竟能让他长跪不起的哀求你。说起来,你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么,何苦将他逼到这个份儿上。他自小就是个痴心的孩子,从不知敷衍,既不愿愧对父母,又放不下外面那个,两下里为难着自己,可怎么好呢。”
                    明珠也觉伤心不忍,长长叹口气道,“人非草木,我何尝愿意这样?只是他如此执迷不悟,痴心不改,昨天和我说的那一番狠话,几乎没将人活活气死,不逼他真心后悔,亲口说出保证的话来,又怎能回头?”觉罗氏沉吟着说道,“叫他回头,也并非天大难事,总有办法可想。老爷只管安心养病,一家子骨肉,何须闹到如此地步。”
                    容若离开父亲的房间,方觉头晕目眩,身上似有千斤重,此前因为父亲的病,担惊受怕了一夜未敢合眼,见父亲病势稍缓,终于肯原谅自己,心下一松,那困乏劳累,遍体酸痛,便一齐袭上来,几乎要支撑不住。一步步捱回书房,一阵头晕,天旋地转,竟一头栽倒在地。松儿等几个亲随乱成一团,七手八脚将他抬到如意榻上,灌了些热汤,方弄醒过来。容若怕母亲知道,更添一层烦恼,严命他们不许声张。
                    容若惟恐父亲病情有变,躺在榻上也不敢睡实,合衣假寐而已。不到半个时辰,忽又惊坐而起。松儿见主人满面通红,出了一头的冷汗,急着要找大夫来看,容若嗔道。“不用多事,作了个噩梦而已。”
                    原来他方才睡着,似梦非梦之时,恍恍惚惚到了一个去处,如寺院之状,满目皆是祭奠亡人的灵幡,又见那亡者牌位上,赫然写着父亲的大名,心里又惊又怕,登时就醒了过来,此刻想来,甚觉不祥,忙问松儿,“我睡了多久,老爷那边情形如何?”松儿道,“没睡多久。老爷那里叫桂儿去打听,尚未回来。”容若一听,翻身就起,松儿忙劝道,“大爷不用急,老爷不会有事的。”
                    容若无心理会,匆匆往上房而去,可怪路上静悄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越发觉得胆寒起来,将到院门口,忽见一个小厮由院子里飞奔而出,容若觉得大事不好,眼前竟是一黑。谁知那小厮慌慌张张,一头撞到他身上,容若被撞得眼冒金星,却也顾不得,一把扯住问道,“快说!老爷怎样了?”那小厮抬起头,却是桂儿,结结巴巴说道,“回大爷话,老爷没事,我得了信儿,正要去告诉大爷呢。。。。。。”
                    容若气得连声斥道,“蠢才!既然没事,你跑个什么。”松儿也吃了一吓,上前帮腔道,“你个冒失鬼,没头没脑的一跑,几乎把大爷的魂儿吓掉了。”桂儿涨红着脸,一句话也答不出。容若缓过神来,丢下二人急忙进了屋子,见父亲好好躺在床上,合目安睡,佟姨娘守在一边,见他进来,忙起身招呼。容若长出了口气,回想前情,仍是心有余悸:父亲果然有何不测,自己惟一死而已,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松儿听闻老爷尚安,在院子里跪下,望天谢恩道,“亏得老天保佑,不然咱们主子还有命么?”嘴里只管念念有词,谁知叫彩蕊听见,将他喊到一边,放下脸问道,“松儿,你鬼念些什么?老实告诉我。”松儿初不肯言,当不住彩蕊柳眉倒竖,俊眼圆睁,只得将早间之事一一告知。彩蕊吃了一吓,怪他糊涂得紧,忙去回禀老夫人知道。
                    觉罗氏一听,又惊又痛。丈夫已然如此,儿子再病倒了,岂不活要了自己的命么!又埋怨下人何不早来告诉,待容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眼中早落下泪来,“我的冤家,你怎能如此不顾惜自己,你若是再有个好歹,叫我靠哪一个?白天你父亲屋里人手多,不必在此守着,快回去歇一会儿。”


                    IP属地:北京255楼2017-09-2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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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不知是哪个下人多嘴,忙安慰母亲道,“早间有些头晕而已,母亲不必担忧。”觉罗氏再三劝他,还是不肯少离父亲半步,觉罗氏没奈何,一边是终生依靠的丈夫,一边是视若珍宝的爱子,不知该偏疼哪一个,只得叫彩蕊把自己喝的参汤拿来给他,先补养身子要紧。
                      觉罗氏闷坐房中,忧心着丈夫的病,复又怜惜爱子,无以释怀。想他父子俩这等情形,如何收场,还有媳妇娘家,亲家翁向来脾气躁烈,一言不合就拔刀弄杖的,若是知道自家千金受了委屈,怎肯善罢干休,必要闹到叩阍而止,到时两个阀阅大家,在朝中如何相处?看来惟有改弦更张,釜底抽薪了。
                      想到此,将安三儿家的叫到房里,和她商议。这女人最富心机,估摸着主人的意思,抢先说道,“这事总要太太做主,否则闹出来大家不好看,便是亲家太太那儿,也交代不过去。不怕得罪太太说,大爷和老爷的性子一样,执拗到十分,遇事硬碰硬,必致两败俱伤。太太是治国齐家的大才,有什么不明白,想着哪些可行,只管去做就是。”觉罗氏一笑嗔道,“你别和我绕圈子,只说你有什么想算。”这女人近前一步,低声道,“依奴才的小人见识,何必苦苦逼着大爷,叫他左右为难,无路可走,太太看着也不忍心。不如想个法子,将外面那位早早打发掉,等大爷想过来,人早走了,只好白瞪两眼,望天兴叹罢了。”
                      觉罗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才将你找来商议,只是这事旁人做不了,还要你出面才行,不管用什么手段,打发她离得远远儿的才好,呆在这儿终究是个祸害。”安三儿家的笑着道,“这是自然。太太既拿定主意,其余皆不用管,待奴才出面,晓以利害,连哄带吓,大不了再使几个钱,她一个青楼中人,有什么贞节可言?管保不出十天半月,便可了结此事,太太尽管放心吧。”觉罗氏大喜,将她的才智夸奖几句,嘱咐她早些行事。
                      明珠的病情颇为沉重,一连数日不起,肋下胀痛,心头作恶,不思饮食,夜里更是疼痛加剧,难以入眠,吃下去的药,也如泥牛入海一般。容若忧心如焚,愁肠百结,每日里战战兢兢,唯恐父亲有何不测,未尝有一夜不在病榻前侍候,也不让旁人替换自己。捧汤进药,躬亲其役,但闻声息,即趋至榻前问候,又陪着父亲谈说解闷,令他开心。父亲病情稍有加重,即忧心不已,病情略有起色,便欣喜万分。明珠见容若如此不惮劳悴,一片孝心,心里早已不再生他的气。
                      父子俩均向朝中请了假,皇上知晓了也大为忧虑,派太监来看过两次,并送来参茸等上好补品,嘱明珠安心养病,务必为国保重。明珠见皇上关怀备至,恩宠一如往昔,心甚感激,之前的惶恐不安一扫而空,连病势亦去了几分。
                      朝中大小官员,得悉明相突发急病,也纷纷前来问候,一时相府外车马络绎不绝,待客的正厅里冠裳济楚,坐满明珠同僚故旧,大小官员,等着家人进去传报。容若征询父亲的意见,只让少数朝中重臣进来探望,余者一概挡了驾,自己亲到外厅作陪,感谢一番。
                      容若的好友,顾贞观,严绳孙,姜西溟等几位布衣才子,当初都曾得明珠大人厚待,闻讯也纷纷前来问候,安慰容若,帮着他四处求医问药。朝中官员送来的各种贵重礼品,自有安管家领着家人登记造册,收拣的清清楚楚。
                      容若连日在父亲床前尽孝,将天大的事扔下不管。沈宛那里,容若无心写一个字,也觉得没脸和她叙情,只是叫松儿去了两趟,说父亲突发急病,嘱她一定保重,照顾好自己和腹中孩子。
                      容若那天亲口和父亲保证,和沈氏断绝往来,每念及此,便觉痛苦难当,心灰意冷,转而又想,也许天意本就如此,自己当初不该和她相识,更不该背亲偷偷娶她,如今要负她一生了。可叹半载恩情,付之东流,一场美梦,却是如此收场。在我而言,原是自作自受,却叫她一个弱女子无辜受累,何以存身?一时穷思苦想,百无一措,索性硬起心肠,无知无觉,每日里一心一意照顾父亲,望他尽快好起来,以赎自己的罪孽。


                      IP属地:北京256楼2017-09-25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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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天之后,明珠的病情才有起色,容若却已是面貌清减,身心俱疲,和生了场大病一般。明珠夫妇见了,大是不忍,颜氏更是在心里暗暗为夫君叫屈。奈何为人子者,病榻前贴身服侍,捧汤进药,乃天经地义之事,弟妹们尚且年幼,两个媳妇伺候起来多有不便,除了佟姨娘能稍稍替换一下,只能是长子一力承担了。
                        那天半夜,明珠睡梦中醒来,睁眼一瞧,容若仍陪伴在侧,灯下将他细细打量,更觉几分憔悴,全无往日神采,不由得怜子心切,心生懊悔。自想从那天他跪着求自己宽恕,承诺和沈氏分开,便再难见他一丝笑容,只怕如此煎熬下去,自己身体渐愈,他又要大病一场,想到此,心中越发惶惶然,便欲坐起身。
                        容若忽见父亲已然醒来,忙起身为父亲垫好靠枕,扶他坐起来,又问父亲是否喝水,明珠摇头道,“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容若迟疑一刻,重又坐在父亲床前,明珠道,“你夜里也抽空睡会儿,这么一夜一夜陪着我,不要把自己累垮了,叫我于心何安。”容若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心,儿子身体无碍。父亲身体大安了,儿子才可心安。”
                        明珠盯着爱子瞧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这些天照顾我,什么也顾不上,白天有佟姨娘她们在此,你可去外面走走,把自己的事安顿一下。。。。。”明珠虽未明言,容若还是听出话中之意,难道父亲一夜之间,改变了心意?
                        明珠见容若低头不语,长长叹口气道,“你是我嫡亲的孩子,你心里怎么想,我岂能不知?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自问是否对你太狠了。让你干出绝情的事,我于心不忍,你也难以做到。。。。。”
                        容若闻言,深吸口气,把心一横道,“父亲大人是信不过我么?儿子说过的话,决不食言。儿子怎么想不用管,只要父亲大人坚持,儿子照做就是,并无怨言。”明珠轻轻一笑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气话,口不应心。从小到大,你都是极有主张的人,我说的话,做的事,你也未必都赞同,我心里明白的很,何苦自欺欺人呢。”
                        容若脸色涨红,无言可对,明珠道,“你不必自责。你我虽为父子,到底是性情不同的两个人,你的为人,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无意叫你事事顺从,只在大事上提点你,以防你落入陷阱,毕竟宦途险恶,你也深有体会。之前那件事,我不想再过问,凭你自己的心愿去做,我呢,落个眼不见为净。”容若想不到父亲竟会这样说,一时惊诧不已,呆呆看着父亲,说不出话来。明珠不觉微笑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既然你二人在一起难得欢愉,我们做父母的何必苦苦为难。至于坊间议论,就随它去,想来也不至怎样,只是你也必得谨慎,不可张扬,此事终究于名声有损。”
                        容若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心中百感交集,喜忧参半,想父亲毕竟是为我着想,自己心怀怨怼,又出言顶撞,可谓不孝之甚,有何颜面受此宽厚?默念至此,愧悔不已,对明珠道,“父亲大人如此体谅,儿子感激不尽,铭于五内。只是。。。。。父亲此时尚在病中,儿子日夜焦心,无暇他顾,俟父亲病愈,才有心思考虑此事。”


                        IP属地:北京257楼2017-09-2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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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听罢点头道,“也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母亲心疼你,也不想过于紧逼不放。我和你母亲一样,总望你真正开心起来,自从。。。。。丁巳年以来,就难见你欢颜,我们最为忧心的,便是你的身体,舍此之外,大事可小,小事可无,皆不足道也。”说完,定定看着爱子,眼中分明透着慈爱。
                          容若少见父亲如此眼神,一时大受触动,默默望着父亲,突然发现,父亲这番大病,眼角唇边竟又新添些许皱纹,心里越发自责,悔恨。有些话,一直想和父亲说,之前不便出口,今夜正当其时,踌躇片刻,开口说道,“儿子最大的心愿,也是望父亲少些操劳。父亲也是年近五十之人,晨夕趋朝,襄理万机,尤非易事。朝中政事,父亲亦要看透些,是非曲直,非一人所能挽回,不值得为此耗尽心血,朝堂之上更是涉险之地,荆棘遍布,越是身处高位,干系越大。据儿子愚见,父亲官居宰辅,助皇上平定“三藩”,收复台湾,已是青史留名,极尽荣华,与其受尽辛苦,遭人诟病,莫如归隐林下,倒可安享田园之乐,‘退一步海阔天空’,此乃儿子一时胡言,父亲请自斟酌。。。。。”
                          明珠静静听他说完,深深叹口气道,“你这话若在两年前说,我定会痛加斥责,今日而论,未尝没有道理。我近来精神大不如前,时感力不从心,只是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已成欲罢不能之势。如今沙俄虎视眈眈,觑我疆土,皇上委派我主理此事,当此之际,怎可丢下国事不管,妄谈归隐田园?我出官为仕三十余年,又荷圣恩隆渥,位冠百僚,我也只能尽我所能,留此残喘,仰报圣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此心即可质诸鬼神,惟望不给后世留下骂名而已。”
                          父亲一派堂皇之言,在容若听来忧虑更甚,索性大着胆子直言道,“儿子也知父亲有诸多难处。只是近来朝中物议沸然,言官时有参劾,皇上也忽然下谕训诫,儿子为此日夜担忧。圣人云“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如今父亲为朝廷倚重,奈权势过盛,恐怕连皇上也有所忌惮,还望父亲及早打算,保全一世清名要紧。”明珠鼻子里哼一声,冷笑道,“你担忧个什么?王荆公曾言,‘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若是惧怕言官参劾,朝中非议,也不必出来做官了。死生祸福,天所定也,君所命也。这些年宦海沉浮,大风大浪我也经的多了,既然把官职做到这个位置,早已无所畏惧。你熟读史书,多少知道其中奥妙。”
                          容若一时无语,父亲权倾朝野,要他放弃这一切,做个世外闲人,恐怕是妄想了。明珠见容若默默不语,语气一转,安慰他道,“朝中政事,多有反覆,你不必牵涉其中,也毋需为此忧心忡忡。倒是你,前番告诫你的,务必谨记在心,我父子同朝为官,圣恩优隆,难免遭人忌恨,你不可以性傲居心,一言一行,需慎之又慎,凡有各事,只要俯仰无愧,天地君亲时刻在心,这便是你一生之事了。”容若不敢多言,惟点头听命而已。
                          明珠又教训了一阵话,未免精神不济,忽然咳喘大作,容若忙俯下身为父亲轻轻捶着背,恳求道,“夜已深了,父亲不可如此劳神。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父亲教诲之言,儿子定当时刻在心。”
                          明珠点点头,依言躺下,怎奈病体劳乏,睡下后仍是一阵阵喘嗽不止,容若闻之好生难受,便坐在床沿儿上,手上带着几分力度为父亲按摩着,这是宝廷教他的推拿之术,之前扈驾出巡塞外,他偶然受寒,宝廷即用此术为他止咳,居然十分奏效。容若用力按摩了一会,明珠即觉后背微微发热,经络疏通,渐渐止了咳喘,安然入眠。
                          容若望着父亲熟睡的面容,暗想自己王命在身,日夜宿卫,南北驱驰,多年未尽人子之责,此番床前侍疾,朝夕相伴,才算稍尽孝心。父亲也难得如今日这般坦诚相待,一改往日的强横之态。自己日后当多花些精力奉侍二亲才是,毕竟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父母年纪渐老,已是桑榆岁晚,若有何意外之变,岂不要报终天之恨。


                          IP属地:北京258楼2017-09-25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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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附注:
                            权臣明珠一向以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的面目示人,本书无意争论其功过,只想尽量客观的,不带偏见的解读其人。明珠于家庭,有其温情慈爱的一面。容若逝后,明珠深为惊痛,徐乾学曾言,“太傅公失其爱子,至今每退朝,望子舍必哭,哭已,皇皇焉如冀其复者,亦岂寻常父子之情也。”容若更是侍亲至孝,本章为父侍疾一节,来自于墓志铭所载,“太傅尝偶恙,(容若)日侍左右,衣不解带,颜色黝黑,及愈乃复初。太傅加餐,辄色喜,以告所亲。”两段描述,寥寥数语,父子情深如在眼前。


                            IP属地:北京259楼2017-09-25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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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回来了好心疼容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0楼2017-09-25 23:18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