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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才是真的】《泊》【原名《花巷》/民国世界观/扎心/渣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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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只不过是一只小船,在寻找着停泊的岸
——本小说之魂.


IP属地:北京1楼2017-06-11 17:40回复
    原址:https://tieba.baidu.com/p/4692781016
    这个原帖当时只是为了快点推进剧情,真正的泊的进度才没有这么快这么草率,所以大家放心好了,为了尽快了解以后剧情的孩子们也可以戳进去看看吧,反正我迟早也会写到那些的嘛
    前传:https://tieba.baidu.com/p/4920604288
    元旦发的一点福【刀】利【子】,貌似反响不是很激烈,我打算改改内容和排版之后再重发在这里,还要略微再添加一些内容。所以泊就是先从以前的故事讲起啦
    人设:https://tieba.baidu.com/p/4958436787
    希望各位朋友尽快注册好,人设表没填或者填的不完整的可能会做减戏份处理。。
    注意事项也就是这些。拥有着三个月长假的我等着你们的人设,然后正文我保证一天一更,番外……?过节可能会有吧,撒点糖什么的,先甜后虐也不错【住手】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常来看看...!


    IP属地:北京2楼2017-06-11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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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的尽头坐落着因久久未能易主而静谧下来的庭院。夕阳的余晖为院门镀上一道金边,鸟鸣声时而打破着这里的宁静。
      杂草的藤蔓纠缠着偌大的旧屋,从浑浊的窗口看去,模糊的像是虚无。
      如果回到过去,又能在这里看到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圆形的池子里流淌的不知是积累下来的雨水,还是以前就有的池水。清水,浑水,融汇在一起,交织成莫名的网。已看不清池底游荡的石子和排列紧密的青砖了。
      归去的路上在地上拾起渺小的枝丫,分叉的头上点缀着落败的残花,还带着些泥土的气息。
      群雁飞去了,碧蓝色的天空上,是那样一串不忍卒读的省略号。
      由谁来铭刻,由谁来撰写,这间旧屋里的故事,这个庭院里的是是非非。
      谁能去唤醒那沉睡的灵魂,谁能去聆听时间的喃语。
      我们不正是为此而生的吗?


      IP属地:北京5楼2017-06-11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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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悠闲地踱着步,忽地又推开了吱呀作响的院门,走了进去。
        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细心擦拭着茶杯,圆桌上也安放着一个茶壶,盖子被揭开了,蒸腾的热气从里面钻出来。
        “怎么,你也来这里歇脚吗?”我很自觉的坐在他的对面。
        “唔……”青年支支吾吾,似是要专心对待手中的茶杯,准备蒙混过关。
        “不过我小时候便听,这屋子闹过鬼咧。”我带着有几分挑衅意味的语气同他言语,他果然变了脸色。
        “不准你对这间房子的旧主失礼!”青年似乎动了怒,捡起茶壶,一下子转身进了旧屋的门。
        我追上去,却怎么也无法像他那样轻易的打开门,只好悻悻的准备离去。
        匆匆一瞥方才被青年收拾干净的圆桌,不知何时静静地躺着一个红皮笔记本,封面破破烂烂,里面的书页也泛黄了,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粗略一瞥,记述的全是些日常琐事,似是一本日记。
        这难道是那位青年遗落的吗?
        以后的许多日子我都靠着它度过无聊的时光,终于聆听到了日记的主人缥缈的忏悔物语。
        那么就由我来铭刻,由我来撰写,这间旧屋里的故事,这个庭院里的是是非非。
        千里皓月盘踞夜空,麻雀也静穆愕然。


        IP属地:北京6楼2017-06-1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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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关系表一览☆
          NO.1 [侯家]
          简介:侯家是世世代代声名显赫且财物堆积如山的名门望族。故事也从这里开始。侯家现在的老爷虽然家财万贯,但他其实并不想凭家族的金山金山苟活下去,而是当了私塾教师,每天早起晚睡,教孩子们读书,书的内容,大多是“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文言文读本。侯家太太因为产女,失血过多,去世。侯老爷之后也又娶了一个太太,并育有一女。侯家有一口莲花池,侯家上下都很喜欢它。已故的侯家太太有一哥哥,哥哥的女儿和他们年龄相仿。
          侯家老爷:侯王【 @巨型马桶】
          侯家太太【现已去世】:夏雁归
          侯家新太太:罗枔桐【@萨呀萨呀萨妹妹】
          长子:侯应峰【@甜心太平洋】
          次子:侯应寒【 @回荡往昔】
          长女:侯云翼【 @巧呀巧呀巧克力】
          次女:侯云昙【@繁花千雪】
          三女:侯云雪【 @甜心族小雪】
          婢女:美风
          NO.2 [夏家]
          简介:男主人早年离世,只有女主人主持的经济实力较强的一户人家,因为人丁并不兴旺,女主人又十分节俭的缘故都没有雇佣什么仆人。女主人对于唯一的女儿非常疼爱,也让她上了学,两人相处的也非常好。但偶有新旧思想上的碰撞。
          男主人:夏旬(已去世)
          女主人:袁嫣
          长女:夏芰荷
          NO.3 [林家]
          简介:本文着墨比较多的一个家族。和侯家一样有钱有势。家族内人物关系复杂,性格迥异。老一辈或开明或愚昧,顽固不化。林老太爷育有两个儿子。林家常常在盛夏时节收购侯家产的莲子,是老主顾,两家在莲子生意上的往来一直很密切。而侯家次子侯应寒又和林家的林墨、林墨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
          (林家长房)
          大老爷:林乐泉
          大太太:赵凤霞
          长女:林尘【@ @甘蒂_】
          长子:林墨【 @绚香x】
          次女:林汐
          婢女:光影
          (林家二房)
          二老爷:林乐松
          二太太:罗枔凤
          长子:林默
          长女:林小蒂
          NO.4 [青家]
          简介:当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老太爷有两个儿子。(第二个为养子) 最初大老爷和二老爷关系相当不错,但后来因为经济纠纷等问题反目成仇,他们要求自己的家人和对方的家人不得有交集。
          (青家长房)
          大老爷:青山
          大太太:罗枔荣(现已去世)
          长女:青丝【 @喵的月】
          婢女:香莲
          (青家二房)
          二老爷:青莅政
          二太太:林乐梅
          长子:青冉
          婢女:素锦
          NO.5 [罗家]
          简介:早年繁华现已沦落的家族,本文只提及出自罗家的三位主要的女性,三人为亲姊妹。
          长女:罗枔荣(已去世)
          次女:罗枔凤(林家的二太太)
          三女:罗枔桐(侯家现太太)
          NO.6 [赵家]
          简介:是当时所有大家族中家风真正最好的,长辈们都很开明,年轻人也大都有胆识。本文只提及三位女性。
          长女:赵凤霞
          次女:赵凤翔
          赵凤霞三妹妹之女:赵小倩【@弓箭—风花雪月】
          NO.7 [三五纱厂]
          简介:被称为“地狱炼厂”,厂长一直极度从工人身上压榨出最大利润。据说经常从边远地区低价收购包身工,命她们用尽全力赚钱。全封闭式管理,不允许外人探视。工厂除机器外的配置都很低劣,一切为了钱。
          厂长:董良
          老板娘:赵凤翔
          小工头(管理些人手):瘸子(实名不详)
          工人:暂时保密,后文有提
          NO.8 [其他]
          夏芰荷的同学/挚友:于崎【@黄昏后葬礼】 杨姮子
          林小蒂同学/挚友:颜华


          IP属地:北京8楼2017-06-1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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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 拾到的日记部分 ===


            IP属地:北京9楼2017-06-11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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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于是我和大我两岁的冬子踏上了私奔的逃亡之路。我时年17岁,而她只不过也才19岁而已。
              我自觉身上带了足够的钱,便信心满满地去买了两张车票,去上海的火车。本来是不知道去哪里的,但冬子说她老家在上海,我们可以去她家里去,于是就买了去那里的票。
              出了家门之后,我们的身份等级的界限已不明了,我于是直接让她喊我的名字。
              “峰,你饿吗?”她唤我,我回头便和她殷切盼望的眼神相触碰。
              “唔,有些饿呢。”她的言语,她的眼神,让我不得不说了谎话啊。
              “车站那边的炒货摊卖的炒花生,要吃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个老头儿坐着买炒货。
              “那买些来吧。”我点头应允了,掏出些钱给她。她却坚持要用自己攒的钱。
              火车没过多久也到了,我大声喊着冬子,她也急忙拿了找零的钱,抱着一袋牛皮纸装的大袋子花生,被我拉着上了车。
              我们的座位刚好临近窗子,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虽然玻璃并不干净,上面还有些雾气,但是这对于第一次坐火车的我和她而言都是全新的。我在雾气上写冬子,她却在一旁直跺脚。
              我这才想起来,她是文盲。之前她家里寄给她的信,都是大姐念给她听的,她的回信也是她口述而大姐代写,大姐过世后,尽管老家又来信,她却一点也看不懂,也不会写回信。之前那封被我践踏的信,是她一直放在身上的看不懂的文字,却也舍不得丢掉。
              然后我就告诉她那两个字念冬子,她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是那么写的,就在我写的字旁边也照着写了一个冬子。
              她问我峰怎么写,我告诉她,等我们下次一起坐火车时再教你。她说,好。
              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呢?我生出了这个想法,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快忘掉。我命令自己,强行按住了不停跳动的右眼皮。
              冬子在窗子上写满了冬子,她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真美。
              之后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坐在我的旁边,虽然我知道她的位置在我对面,但我们却心照不宣。
              她麻利地打开牛皮袋,把一堆花生倒在面前的木桌上,那鼓鼓的袋子便瘪下去一大截。她熟练地拿起一颗花生,很快地剥开了,灵巧地把它们送到我的嘴里。
              “啊,险些忘了峰一直以来的习惯。”她在剥着下一颗花生时自言自语说。
              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张报纸,我一看,日期却还是今天的,上面还有着油墨的香味。大概这是刚才她在买花生时一道买的吧。她把剥出来的花生米全都放在报纸上,片刻不停地进行着手中的工作。
              我看了看她,又觉得有些无聊,便把她剥的花生拨弄到一边,看起报纸来。
              冬子也要看,但是她怎么看也看不懂。为了不吵到其他乘客,我就小声念给她听,她一边听,一边摆出各种表情来迎合我。
              傻丫头,就算你没有表情,我也会一直念下去的啊,如果那样可以让你觉得很开心的话。
              读累了,我就倚靠在她肩上睡着了。本来我怕她撑不住的,可她却说没事。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也差不多要到站了,就睁开眼看看。
              她还在继续。做着那一成不变的工作。为了不影响我休息,速度显然放慢了。
              “睡醒了会很饿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塞进我嘴里的花生米堵住了。
              她的手心里乘着很多粒褪了红皮的白白胖胖的花生米。
              啊,原来那就是她的意识里我的习惯。
              我以为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人知道的,却又恍然想起,前日家宴时,厨子做的一碟水煮花生,我总是先夹在碗里,把花生肉咀嚼完毕后再把皮吐在手帕上。她当时注意到了吗?
              我还记得之前有些炒的糊黑的花生,然而我一颗也没有吃到,它们也没躺在报纸上,袋子里更是空空如也。
              照冬子的性情,她是舍不得丢掉那些花生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趁我熟睡时把那些花生吃掉了,免得我醒来后误食那些又苦又难吃的花生。
              傻丫头,原来喜欢吃苦味的食物啊。那日后我请你吃糖果,你可别吐舌头啊?我哑然失笑了。
              却没想到,这个笑在日后的自己看来是那么的浅薄无知。
              5。
              下了火车之后,我们并未真正抵达冬子的老家,还要转乘客车。冬子给售票员说了地名,售票员说正好还剩下两张票,冬子开心极了。她又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真美。
              我连忙在全身上下搜索钱来买车票。
              “啊,只有这点吗?”我的恋人在看罢我手里捧着的全部的钱时,神色黯淡了不少,她身上也没钱了。
              这样的话,别说两张车票了,连个椅子角都买不到啊,侯应峰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我对自己说。
              “那不如……我们走回家吧?”冬子说。
              “你家离这里很远吗?”我苦笑着问。
              “来吧,走吧,知道太多你反而没有力气了。”冬子爽朗的笑了,挽住我的手臂。
              “走吧走吧。”我敷衍般的回答道,我能满足我的恋人的,只有陪她一直走下去了。
              可是我没想到,这条路是这样的漫长。
              出了火车站,沿街我们看到许多小吃摊,看的我的腿都如同灌了铅一般,快要走不动了,但是冬子一直向着风从未张望一下身边的店铺。她肯定是闻到了香味了的,但是什么也不能让她滞留。
              “我饿了。”走到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时,我索性孩子一般坐在草地上。“我要去买吃的东西。”
              “大半夜的,哪里有买吃的的?”我们离开那繁华的街市已有些时日,也难怪冬子会这么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我记得刚过来没多远的地方有个小摊买炒货!”我吩咐道,接着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冬子当时应该猜到了吧,我要买的是花生。
              我想我们再一次在一起吃花生啊。
              6。
              买到了想要的炒花生,感到很开心。那个卖炒货的也是个老头儿,很面善很和蔼,听说我在困难期还少收了些钱。
              诶呀,一不小心时间弄长了呢,冬子等急了吧?我这就回来。
              寒风中,我的右眼皮不听话地不停颤动。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山丘上就听得到。
              等等,这个声音是……是……?
              我飞奔下丘陵,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扑通——”
              远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我也不知道他是远是近,我听见刚才的声音,栽倒在地,没有力气再爬起来,视线模糊。
              我好饿啊,我好累啊,我好冷啊,我好困啊,想睡觉了。
              可是没有了可以给我当枕头的人。
              哪里还有她,哪里还有她,哪里还有她!
              我如同蚯蚓一般爬行到水边——原来我没注意到草地边还有口池塘的。
              冬子——!冬子——!冬子——!
              多么希望她可以回答,但恍然之间我却只听见水下传来的一声叹息。
              我回头看了眼那个把她逼的跳了水的男人,想要把他撕碎。刚攥起拳头,却又想起母亲原来的话:
              “你是选择杀戮还是选择救赎呢?”
              于是便再没有追究那个逼死我初恋的男人,招了招手让他走了,虽然这也算不上是救赎,但也不是拳脚相加的杀戮。至少我从他的面部表情里看到了和他之前眉宇之间不同的东西。
              走吧,都走吧。
              我不想说这是一场梦,因为如果是梦的话,梦醒了,在梦里失去的东西都会回到自己身边来,就像小溪回环曲折却也终归潮汐一般。然而我现在万分绝望,彻底醒了,却失去了做梦时拥有的东西。
              大概这就是美梦吧,结局糟糕的美梦。
              我突然想起前些年的一日下午,在父亲书房里偷偷看的一本禁书,上面所写的关于处女的内容。虽然内容大抵已全部忘却,却模糊地觉得今日之情景和那上面所铭刻的处女的美完全吻合。处女就好似一朵花期本就不长的娇美高洁的颜色鲜艳之花,当被她所厌恶的强盗摘下时,哪怕只是有接近她的心,她都会很快枯萎凋零,为的就是把美献给真正倾心的人,那书上似是这么刻画的,我又想起来一些。
              这时的我方才明白,处女的美,不在于盛放时的娇美,真正美的是它无奈凋零时的凄美。美好的事物,在它存在时,世人往往视而不见,在它遭遇悲剧要毁灭时,世人却又送来挽联和叹息。
              所谓世人,不就是我吗?
              这般想着的我,沉沦在池塘中,唯愿不再苏醒,找到另一个世界里的她。
              7。
              这是哪里。
              昏黄的电灯,不大的房间,舒服的床。
              而她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还有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女。
              “呀,你醒啦。”少女抢先搭腔,少年则沉默的坐着。
              “这是哪儿?你是谁?”我想坐起身来,但因为之前沉水了也没太多力气,便扔出一个疑问句。
              “我是小夜莺,这里是新世界赌场的休息室。”她有些认真地说,声音很甜很软的感觉。
              “我为什么在这里?”虽然我已差不多猜到了是被他们所救,却还是如是问。
              自称是小夜莺的少女笑了一下,说:“要说,还是这位哥哥把你带回来的呢,你问他吧!”小夜莺热情的把身旁的少年介绍给我,说他姓常名德胜。
              德胜自称自己已有十八岁,而那边的小丫头只有十四岁。
              这两个异乡人似乎不坏,还有些亲切感,但这也无法阻挡我对消失踪迹的冬子的思念。
              他们让我睡下好好休息,我数了三百粒花生米,还是睡不着。
              第二天我精神恍惚的睁开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新的一天,自己应该学会救赎自己。果然这天我也遇到了一直到最后都很重要的知己。
              那个人是斧头帮老大,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名人之一,他的人头在黑市上价值连城。这我原来也有耳闻。
              是德胜带我去见的他,德胜说,要收留你,要大哥同意才可以。于是我就去见了他口中那个大哥。
              那个人有一张灰白色的长脸,戴着很大一顶黑色的巴拿马帽,眼睛以上的区域全被挡住,而那双眼睛里透露着少有的鹰一般锐利的光芒。我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却觉得背后发凉。
              那人自称叫常青,我便以为他姓常名青,于是多年来都称他为常先生。
              我和他交谈了几句,说了近况。他也不似小夜莺般的热情,和德胜一般,哦不,比德胜更加冷淡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如果不嫌弃的话,那就在本寒舍住下吧。”常青比想象中要客气委婉讲礼很多。
              我连忙对他表示感谢。
              他吩咐德胜带我出去熟悉一下新环境,他自称还有生意要谈。
              刚跨出来一步,他就扭头对我说:
              “其实并不是只有你迷茫。”
              我不太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出于礼貌和他挥手告别。
              德胜直直地盯着门口。
              “大哥……”不知为何,他突然唤道,


              IP属地:北京12楼2017-06-11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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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打听到我的消息,家里就差人来接我回去了。
                来人是家里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佣,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因为他总是很和善,也经常和蔼的笑,我们公馆上下也就约定俗成地叫他和叔。
                当我看见和叔时,又紧张又害怕。
                因为他是冬子的三叔,亲的,不是认的。
                这个和我的已逝去的恋人有着血脉联系的人,在我刚愈合的创口上大动手笔。
                但和叔其实什么也没说,我实则是在和自己作斗争。
                他也和冬子一样,低着头,话也不多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给我买了票,和我一同回去。
                临上车前,和叔只问了我三个字,却几乎把我击倒在地:
                “饿了吗?”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三个字,却假装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他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这里火车站旁的小摊还是很多的,摆摊的大都是些神情落寞老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和叔就温和的招呼着要我一同上车了,我想起之前上车时抓着的那只手臂,心头一紧。
                归途仍然是沿窗的位置,只不过这次雾气弥漫的窗子上,可以写字的地方全都是峰。
                因为我之前答应了一个人,再一次坐火车时要教她写峰。
                虽说是再一次,却不是在一起。我发狂般抹掉了所有的峰。孩子一般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等到我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以后,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花生,要吃吗?”他给自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邀请着我。
                提到花生,我像是得到赦免一般,双手发颤着剥开一枚花生,取出里面的红帐子,拿指头轻轻一捏,白胖胖的花生果仁就露了出来。
                我把三粒果仁一齐丢进嘴里,一入口,当即泪如雨下。
                和叔的脸色也不太好,但看起来还是比我平静很多。
                我低头继续默默地剥着花生,恍惚中又感激起身份差异的存在了,才使得和叔平心静气地坐在我对面,而不是普通家长一般把我痛揍一顿。明明之前和冬子在一起时是那般痛恨人固有别,要把我们活活拆散……
                坐车坐了不多时,倒也回到公馆了。
                令人如释重负的是父亲不在家,只有年轻的继母在而已。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我阔别已久的床边,蒙好被子,哭够了就睡觉。
                我已经不像是个男人了,终日以泪洗面。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我本来以为冬子会披散头发,幽灵一般在梦里来找我,却最终无梦,而是一觉到了天亮。
                和叔没过三天就辞职回老家了,而且据说永远不会再回来。也是,在这里断送了他一向疼爱又关系很好的侄女,他自觉无颜面对冬子的父母。我却以为最大的错误在我。
                和叔一直到离开,都没有半句斥责我,埋怨我的话。
                就因为他是大人口中的“下人”吗?我的头埋得低低的。
                不,下人也好,上等人也好,我害死了你最疼爱的孩子,请骂我吧,打我也可以。
                和叔回去的那晚我终于着了梦魇,我听见和叔明明白白的说:“害死冬子的人,不正是你吗?”语气不似一般的温和,我也不记得我回了什么话,只是依稀知道我一直跪在他面前……
                父亲知道我再无心念书,就让我和管家学管理,偶尔也差我去送莲子。
                此后一个礼拜三,(冬子投水也在周三),我午睡后,冬子果然坐在我的床头,什么也没有说,她解散了头发,一根一根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在数着什么,我越看越怕,便鼓起勇气冲上去抱住她,她却消失了……原来是梦,却有着惊人的真实感。
                这天父亲正好差我去上海送库里寄存的莲子,刚落脚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打捞上来已有一阵的女尸,他们口中的模样简直和冬子一模一样。走着走着,便觉得身旁所有的人都在谈这件事,在质问是什么逼死了她。我忙拨开人群冲出去,上身被重重棉衣包裹,戴着暖和的手套,裤子也是纯棉,脚踏结实不透风的鞋,我却感到手脚是彻骨的冰冷。
                大概是心上开了一道口子,才让寒风有隙可乘。
                我无法相信,仅有十七岁的我,这般时而木然时而颓废的活着,比七十岁还要老上七十个七十岁。
                【冬子篇.完】【感谢各位的观看!看了这么久,听会儿轻音乐放松一下吧..】
                【冬子篇推荐配乐: 《こころふるえけり》(度娘说歌名是“心在颤抖”的意思)这个轻音乐原本是泉镜花的bgm,但这个旋律放在这里也同样适合冬子】


                IP属地:北京13楼2017-06-11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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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更《<弎>月明篇》
                  壹莫名被吞了-。-我也不想说什么,嘛,也不太重要,只是我和老婆在秀恩爱而已2333.


                  IP属地:北京14楼2017-06-11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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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弎>月明篇】
                    1。
                    我暂且在家中安顿下来,闲暇时去赌场碰碰运气,有时也去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饿了就去馆子吃点东西,喝些酒,酒足饭饱,不醉不归。红楼也是常去的,然每次到场,那里的女子便簇拥上来,把我团团围住,嘴里念叨着:
                    “哟,又抓住了一个帅哥。”
                    “姐妹们,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少爷。”
                    “都怪你,我都被你迷住了。”
                    于是渐渐地,我也习惯了因为外貌出众而被女性特别关注又青睐的事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流连于众多女人之间,接受着她们无条件的拥抱,亲吻,却又怅然若失。
                    夏天就要忙碌起来了,要更多地照料荷花,以求莲蓬中可以多生些莲子,将莲子卖给需要的人家,便可以换些钱。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可以占为己有,余下的多数再充公。(父亲是这样说的,那一小部分钱算是跑腿费).莲子近期大多都成熟了,从莲蓬绿色的小室中揪出一颗,剥下它柔嫩的外壳,用莲花池中的清水洗净,再小心翼翼地取走莲子心(不然会很苦).最后将白白的莲子放入口中,它有淡淡的淤土气息,但嚼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莲子在汤中也常做佐料,还可以炖红枣莲子羹。这么滋补人体又好口感的东西,订购的客户自然多,连外地的都会差人在早春就送来订单来预订,怕的就是供不应求。老主顾最多在的地方是上海,因为那儿有不少父亲的老同学、旧相识,志同道合的爱莲者。大家庭一般会订很多,要装一个甚至两三个牛皮纸袋,不过莲子质量一向都很有保障,不说甄选,好歹都是些过得去的货。我们自家也吃莲子,而且由于继母罗氏极其倾心于莲子,依照父亲的吩咐,头等莲子会全扣下来,放在储存条件好的地方,供她、我们全家食用。我家有个很大的仓库,有一个区域专门留给被淘汰下来的莲子。这些货是冬天才出的,在街面上摆个摊面,由于本地种莲子的农民不多,反季卖的又更少,所以尽管质量次些,但也总是一出摊就很快被一抢而空,卖得个好价钱。卖剩的那些颗粒很小又或有些轻微变质的莲子是乞丐和穷人们的最爱,只要吃了不坏肚子,他们都欣然无条件捡走。
                    2。
                    上海一个姓康的老主顾是单子上第一位顾客,我受吩咐过去那里送货,只身一人。
                    过程相当顺利,我也赚到了第一桶金,在街头游荡起来。走着走着,我觉得有人拍了拍我的背。
                    “常先生?”我一扭头,发现是那个戴巴拿马帽,灰白长脸的男人。
                    “叫我常青便好”,他抬了一下过低的帽檐,伴我一同走着。“这附近的朗月酒馆是个好去处,不仅酒好,小菜也不赖,蛮实惠,去吗?”我点了头。
                    到了朗月酒馆,牌匾和桌椅全为木制,摆设简单朴素,刚进门就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年女人在柜台旁打着算盘算账,有时疾步去取背后大立柜里的账本。应该是老板娘之类的吧,我想。
                    我没有想到,十几年后,我走进这里,还能看到与此相似的场景。
                    常青和老板娘似乎关系不错,她还给我们便宜了些钱。我们就座后,老板娘便叫起来:
                    “月明,给客人倒酒,盛碟花生米,再切点牛肉。”
                    没想到这个叫月明的人,和我以后有那么深的羁绊。
                    名换作月明的少女乖巧地应了一声,轻盈地走到我们面前,一手端着盘子,上面是牛肉和花生,另一只手捉着白色酒壶的把手,把它们小心地呈放到我们面前。我下意识抬起头来端详姑娘的样子:一袭黄色薄纱裙,白净端庄的脸庞,左侧有一颗不大的活泼可爱的泪痣,却也不影响她的美观。她高而瘦,眉宇间透露着这个年龄的少女应有的灵气。
                    她也察觉到我在看她,便大方地回以甜甜的微笑,那不是我以前见到的多的想吐的商业性质的应付式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友好微笑。
                    我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不会让姑娘失望,便大方地让她看了许久,又吃又喝。她折回柜台后就对那里的老板娘说:“啊呀,他的相貌可真好,还有那手,手指又细又长,比女人的手还好看。”我莫名高兴起来。
                    据常青说她们是一对母女,店里也有老板的,应该过会儿也会回来,店里生意一直不错,也有一半是因为她们两人的缘故,少女又漂亮又聪明可爱,老板和老板娘年轻时听说也是郎才女貌,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有多少人也是慕名而来。确实,我在现在已经有些衰老的老板娘身上敏锐地找寻到了一丝尚存的风韵,着实让人对她旧时的样子浮想联翩。而我凭借常青和她们是好友的关系成功和她们搭上了话。
                    月明说自己今年18岁,只比我长一岁。老板娘也确是四十出头,而未谋面的老板听说已五十多了。
                    我说了些以前听来的笑话,大家都笑了出来,甚至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常青也勾起嘴角。于是我趁势向老板娘请求到:“大姐(我是为了讨好才这么喊的),请让我在你们这里住几宿吧,我在上海没有亲人。”老板娘听后立马应允,还寒暄了几句。我托常青告知家里人,他说没问题肯定能成。
                    于是我轻而易举地成为酒馆的房客,房间就在离月明不远的一间,我经常去找她玩牌或是玩猜谜类的游戏,她的父母有时间也会参加。不过,我也不做白吃白喝的傻事,会在白天帮着生意。老板一家于是便很欣赏我这个又会工作又懂娱乐的小伙子。
                    3。
                    一次过节我们在一起吃家宴(当时我们关系已经好到同一家一样).月明坐在我的旁边,我喝着酒,嚷着要通宵。她说自己撑不住,打了个哈欠便起身回家。夜有些深了,所有人都回房睡了,仅余我一人。
                    我敲了敲月明的门。
                    “是谁啊?这么晚了。”月明在里面问。“是我,峰。”
                    月明打开了门,我便进了她的房间,接着连忙把门关上。月明以为我喝醉了,便过来搀扶我,“要不要我扶你回去?喝这么多。”
                    我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也闻到了我身上难闻又刺鼻的酒味,她没有挣脱我的怀抱,反而默默承受了。我把头贴在她的额发上,短暂地用被酒浸润的嘴唇贴了贴她温润的唇。真想此刻不这么须臾,但我怕她将我推开。不过她还是如往的平静,似乎一切都没有被逼迫的意思。我便更随意,搂住她纤弱的腰,走到她的床边。
                    “月明,你不反对吗?”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概还是很不好意思吧。
                    于是浑浑噩噩的,我们睡在了一起。我把头埋在她的胸口上,一言不发的听着她的心跳,无法同她分开。我心中以往的流离之感全然消失,转为心安。
                    “月明,我不想漂泊了,我想有个家,有个孩子,我们在一起吧。”我在她耳边温和地低语。
                    “好。”她的脸微红了一下,答应了。
                    此后许多年,我也未告诉她,其实那夜我并未喝醉。有时这也是男人为了求偶而采取的策略。
                    老板夫妇没有反对,于是我们成了没名分的夫妻。我为此很是高兴,更有干劲了。
                    这时出来的一个半老徐娘却全然搅了我新婚的兴致。


                    IP属地:北京15楼2017-06-12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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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了捧场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6-12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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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她几乎每天都来,下雨时撑一把有很大破洞的伞也依旧来。我原先以为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常客,但观察下来,她来却全是添堵。她在口袋里常常揣着一把折叠刀。红木的把柄,刀刃发光似的亮又锋利。她把它当玩具,四处用它刻痕迹(桌面上很多痕迹正是因为此事).那女人又把刀当宝贝,在旁人伸手要夺时连忙藏起。
                        一次和老板闲谈时,他说这半老徐娘已年近五十,是他早年的意中人,当年本来就已订婚了,但由于老板母亲和她母亲翻了脸,婚事也不被允许。至于那把小刀,他说是当时的订婚信物,虽然很贵,但她意外地很中意,他就买下送给了她。此后许多年,也成为她心灵的慰藉。她每握住它,就仿佛握住了曾经恋人的手。他越说越投入,流下几滴泪水,擦干后又继续讲。老板在母亲的撮合下又和现在的妻子成婚,开了酒馆,有了女儿月明。那位女人日后也成为常客,但已物是人非。
                        听说她在婚事不成后投过水,被救上来后却被施救人以此为借口玷污,近乎崩溃。从那人家中逃走,靠乞讨为生,精神已不太正常,后来还染上鸦片瘾,整日沉迷于其中,但讨来的钱远远不能够。过着吃了上顿无下顿,没有着落的她开始靠捡破烂来维持生计。经历了如此多风风雨雨的她知道自己是无法满足终日吸食鸦片的愿望的,渐渐也戒了。前些年又饥又寒的她偶然走进街头酒馆,被同情她的老板娘接济。老板当时并不在场。老板回来后才略晓实情,第二天见面后才终得确认。不幸的是那位女人的精神愈来愈不正常,有时拿刀划周围的东西,甚至会刺伤自己。她有时喝着喝着酒就狂叫起来,随手扔附近的东西,为此酒馆损失了不少钱,但善良的老板家从未埋怨。
                        本来听完这位半老徐娘的经历我是很同情她的,但后来种种导火索却彻底引爆了我和她的战争。
                        5。
                        有时我打着打着算盘,她就冲上来抢走我的算盘。我只好等她玩够了再赔笑取回来。有时我在本上记账,她用刀划破纸页使它面目全非。我只好重新再写一面。有时她点了菜,刚端过来就告知我不要那些要我换。我只好不厌其烦地再按要求去换。由于老板对她有歉疚之心,我作为晚辈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只好一忍再忍。
                        月明在不久之后为我带来的一个又健康又可爱的孩子,我给他取名栗子(我最喜欢吃栗子了),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脸的形状和栗子有些相似,下巴有些尖。全家都很疼爱他,我又开心又感慨,在外漂泊许久的我,终于结了果定了根了。月明也吃胖了一些,不过包子脸的她也照样可爱,然那半老徐娘竟将肮脏的手伸向了她们。
                        一天月明在靠将椅上拍着栗子,为他哼唱歌谣。本来那半老徐娘在往嘴里塞花生米,却瞥见了她和儿子,便伸手示意要抱抱栗子。月明和我以为她没有恶意,就把栗子交给了她。她在兜里摸索着什么,我稍微转身去拿柜台上的账本,身后月明温和的哼唱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我发觉之时已将要大事不好了,那女人已快把刀刺向栗子的肚子,月明也不敢冲上去,她怕惹怒女人。只敢在一旁一声不吭。千钧一发之际,我以最快速度冲上去,抱走栗子并夺走女人的刀,一脚踢倒她坐的凳子,她摔在那里,一脸茫然。
                        月明从我手中接过栗子,终于禁不住大声哭起来。我刚想用在街上习来的下流骂人的话骂那老女人个狗血喷头,老板却从后面进来。
                        “老女人,快滚!以后再踏进来半步就剁下你的脚。”我还是说了些难听的话,老板惊的睁大了眼睛。
                        “映梅,你怎么……”老板走过去想拉那女人一把让她起来,她却一下子自己弹起来跑走了。之后果真再也没来过。
                        因为酒客们说,在家中没过多久她就死掉了,当时还是一副很惊恐的样子,床上刻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我猜是老板的名字).不知为何我却松了口气。
                        6。
                        月明从外面回来,怀中抱着一个令我浑身难受的动物。那是一条半大不小的狗,算不上幼犬,也不及成狗。全身是灰黑色的,两耳之间还有两颗梅花形状的白色斑点,它一见我就狂吠不止。
                        我一直极其厌恶狗,因为曾有几次差点被咬伤的经历,它们露出的尖牙发着亮光,眼睛贪婪地寻找着下口的对象,让我实在难以忍耐。
                        月明却很欢喜这狗,会教它像人一样就坐,叼东西,我和它的关系也一直不好。她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看呐,它和你一样笨!”
                        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和任何动物相提并论,尤其是狗,而且还随口开玩笑说我蠢笨,是我所不容。(这不是小心眼,我一直认为这关乎尊严的问题).但我做不到对她发火。她唤“峰”,我回头,她却大笑起来,因为那也是那条狗的名字。
                        原来理想女性的缺点,也只有相处久了才会发现。月明的脾气确实也大不如前,常因为琐事摔茶杯或枕头,一有一点不合她就皱起眉头,眉宇间燃烧着怒火(以前可是灵气,大概是她现在年纪大了些吧).我怕她发脾气,但实在委屈的时候就会忍不住顶几句,这种生活让我备受煎熬。我不想和女人发脾气,而且她是栗子的母亲。但她又太爱闹,我无力奉陪,只好终日不着家,在其他地方混。
                        我找到了常青,央他带我去新世界。那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热闹非凡。
                        “易安,你怕输吗?”我和他坐在桌前,和一桌不认识的人开始殊战。我不知道我怕不怕,我只想离开朗月酒馆,怎样都可以。
                        107胜30负50平,我们吃喝都在赌场。
                        108胜,我们出了赌场,我觉得身体已不是自己的了。他送我回了酒馆,此时已经是我离家三天后了。我快步走到门口时,一双黑亮的眼睛和我已模糊不清的眼四目相对,走近一看,原来是那条同为峰的狗,它短促而尖锐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大声狂吠或是冲上来咬我,大概是因为我今天身上没有以往的难闻酒味吧。我开了门,酒馆已经没有光亮。我摸索着擦亮了油灯,呆立在屋子中间。
                        听见一个少女空灵的歌声,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在天台仰望天际。眼中倒映出将盈满的发着清冷的光的玉盘,视眼朦胧中,月中又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庞。双目所见之景象,不知那是明月,还是月明。
                        苏东坡的《赤壁赋》此时在夜空中是如此的清晰: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明天就将是八月十五!转眼间,我已和月明认识了两年左右,我们的栗子也已有一岁半,我也从憧憬平凡的市井生活转为疲倦,再下去可能会沦为厌恶。我想走,离开这里,回到家里去。
                        我熄灭油灯,从屋中冲出,那狗见状又叫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它的声音又低沉又绵长,像是知道可能不再有机会再见面。
                        循着歌声我找到了团簇楼,上楼之后见到了在唱歌的小夜莺,她口齿清晰地唱着《彩云追月》。多希望我现在就在家里!小夜莺唱完后领了赏金,将我带去常青那里歇息。
                        如水的月色洗涤着我暗沉的双眼,我苦苦挣扎着想要得到崭新的未来,得到神灵的救赎。
                        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迷糊中看见冬子。她坐在我的床头嘤嘤地哭着,我伸出手来默默她的头,问:“冬子,你怎么啦?哭得这样伤心。”她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回答:“因为峰,又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心。”四下一想,她说的居然是月明。这个傻丫头,有着这般伟大的悲悯情怀。这个温柔的女孩,和暴戾的月明有着很大不同。让我愈发想要逃避现实,钻入梦中那个世界。
                        7。
                        我托常青的帮助踏上了回家的船。临走前我将除路费外的钱全装进一个信封,让他转交给月明。此后的见面中,他告诉我,月明在看到写在封皮上的三个字时泪如雨下。(她是认得字的)。
                        那三个字是:“对不起。”
                        登船了,上海在我的视野中越来越远,变为版图大小,再远一些时,已无法看清。终于离开了,我舒了一口气,看着荡漾开来的水聚成浪花,再一齐击打对岸,我却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我的人生,我美好的青春,也如这般将要全部离我而去。
                        回家后,父亲非但没有严厉地询问我久久不着家的原因,也没有使出难看的脸色或是责备我,而是一面和蔼、难以捉弄的笑着,口中说道:“应峰,你可算回来了,我已为你择好贤妻与成婚日期,到时你就完婚。”他的笑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我不晓得他听闻我之前做的那些羞耻事没有。他一语终了,无尽的悲伤却袭来。不晓得父亲选的是哪个大家闺秀。想必是传统道义上的标准好姑娘吧。可我宁愿要冬子......我可以和她一起在她的老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辈子勤劳的农民。即使官绅繁重的赋税压弯我们的脊梁,在农闲夜里我们还可以手挽着手,在小溪旁散步,和着水声唱着各自喜欢的歌谣。然后还要善待和叔,因为冬子常说和叔是她唯一的亲人,对她很好很好......冬子,以后的时间里,我们要一起好好的,你听见了吗?
                        入睡前我揭开窗帘,今天正是八月十五。已盈满的月发出更亮的光,洒在我的被单上。星星的数目稀少到屈指可数,寥落地如棋子般散步在天幕上乌鸦和喜鹊一齐向南飞去,不知是在向我报喜还是报忧。如此圆的月,不知是否她也在仰望呢?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在家中的生活安定下来了,我停泊在这里,心却是别处的航船。
                        至此我在家中学会了缄默,学会了退让,学会了逆来顺受。我开始并坚持遵守长辈们眼中的那些“规矩”,懂了很多“合乎情理的道理”。在这之中我失去了更多更多,可是我口中还是一句别样的话都没有。
                        那之后已许多年过去,偶然一次我又到上海送莲子,无意识中走进酒馆,门口什么也没有,刚迈步进去就看见站在高高的柜台旁的女掌柜和忙碌的少年。原来这里只余他和她娘儿两人了。我的慨叹却又忍不住涌上心头。悲从中来,望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却情不自禁地一同潸然泪下。她已人老珠黄,有些发福的身躯在柜台中笨拙地移动着,而少年却结实地长大了,我也一掀开表层黑发,全是银丝,自觉死别也不久矣。
                        十年生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更何况我和她并不是只分开了十年,我也终于变成了分不清明月和月明的人。
                        【月明篇.完】【感谢各位的观看!看了这么久,听会儿轻音乐放松一下吧..】
                        【冬子篇推荐配乐: 《时を刻む呗》(铭刻时间的歌)这首歌是动漫《Clannad》第二季的OP,一首很催泪伤感的歌】


                        IP属地:北京17楼2017-06-1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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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冬子篇】中人物:冬子(侯家大小姐侯云芬的女仆)(结局:投水自尽)
                          和叔(冬子的三叔,现下落不明,疑似已经回老家)
                          林常青(斧头帮帮主,常在上海街头游荡的青年) @黑伤月
                          其他人物均为客串出场,不一一圈了
                          【<弎>月明篇】中人物:月明(酒馆中能干的少女)(结局:独自抚养儿子栗子)
                          栗子(侯应峰与月明的儿子)
                          老板(温柔又不忘旧情的神秘男人)
                          老板娘(聪明善良的女菩萨)
                          林常青(斧头帮帮主,常在上海街头游荡的青年) @黑伤月
                          方映梅(因接连打击而精神不正常的半老徐娘)
                          侯王(侯家的最高掌权者,一个心思难以捉弄的人) @巨型马桶
                          冬子(眷恋世间的冤魂)
                          小夜莺(可爱活泼的歌女)
                          其他人物均为客串出场,不一一圈了
                          感谢@zzzzjkil 帮忙输入文稿的一部分,最终在我们的合作下终于成功把前传的电子稿全部完成,可喜可贺.
                          正文部分(非日记,万能视角的第三人称)明日开更,希望期待已久的各位不要错过,我尽量写的不让大家失望【←什么叫尽量!】写完一章会圈主要人物,所以大家想错过自己登场很难,除非你不上贴吧【【
                          最后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早点交人设!【←你这人】


                          IP属地:北京18楼2017-06-13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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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文(前传) 拾到的日记部分=完结 ===


                            IP属地:北京19楼2017-06-13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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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其他部分)正式开始!====


                              IP属地:北京20楼2017-06-14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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