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苦痛无感——毒已深
宁次凝视着鹿丸,竭力想要清除因他而起的怒火,却见他依旧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即将消散的愤怒开始膨胀,触及了理智。
长剑滑下,柔弱的棉布被摧残的残破不堪。长剑来到右肩,抬眼看向鹿丸,依旧是事不关己。
呵!既然你毫不在乎,那就做吧,不存一丝一毫悲悯之心。
锐利的剑锋毫不留情的刺穿了鹿丸右肩的肩胛骨,“呲”,是剑与骨肉磨合的声音。刺耳——动听。
涌出的鲜血在淡绿长袍上开放,幽美,凄凉。清秀的脸上只有一刹那的惊恐与痛苦,只有一刹那。
“你感觉不到痛楚么……罢了,”拔出剑,拭掉殷红的血液,“不能因你这‘昏君’便染污了本将军的剑……”
呵。原来自己连一把剑都不如么?也是啊,自己的命可是像野草一样的啊。深知自己必然会死,心中早已释然,疼痛和**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剑刺破肩膀的痛,甚至不及这十五年间,孤苦伶仃在宫中所受之苦的千分之一,自己又怎能感受的到?
在心中回答着宁次的疑问,又像是在安抚自己的疼痛的鹿丸没由来的一阵眩晕。难道是痛导致如此?强忍着倒下的欲望,艰难的维持脸上的表情,努力张开想要闭合的双眼,看了看居高临下的宁次——傲然冷峻的神色。
外界传闻宁次仁德为天下第一,可是,能登上高位之人,又怎会怀有妇人之仁?
撑不下去了……鹿丸心想。于是,他就这样轻易地在敌人面前倒下。
宁次本注视着鹿丸的神色,想要寻到他的痛楚,却见他神情依旧淡然。但他看到了,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本以为是因为恐惧,正想勾起嘴角却发现他的眸光开始散乱。
意识到不妙,脸色稍稍阴沉,终于在鹿丸倒下的一瞬间接住了本应与地面接触的身子。
轻……这是宁次的第一想法。但很快,这种想法被淡淡的恐惧替代。而宁次将这一丝恐惧当做是不想让到手的玩具丢失而产生的情绪。
“呦!宁次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啧啧啧,还真是有福啊。”鸣人笑着走了进来,不怕死的调侃着宁次,并自动无视了他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吊车尾的,快去叫小樱和井野。”随后而来的佐助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宁次有些紧张,而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唉?为什么?”鸣人的反应不是一般的迟钝,即使他是一只犬科动物,也没嗅出血腥味。或许,只是他懒得感受吧。
“有人受伤了。”佐助扫了鸣人一眼,冰冷的说。
“唉唉唉!我马上回来!”一听到有人受伤,鸣人立马以光速冲出去寻找小樱和井野。
♬
“小樱!井野!不好了啦!”鸣人终于在后花园中找到了两位御医。
“笨蛋!叫什么叫!”被叫做小樱的粉发女子一拳头砸在鸣人头上。
“痛……小樱,是真的不好了啦!有人受伤了,而且还在宁次怀里。可能伤的很重啊!”鸣人揉着头上肿起来的包,叫嚷着。
“什么?有人受伤了?还在宁次怀里?”名为井野的淡黄发色的女子一脸震惊,随机又神秘兮兮的笑了,“呐,鸣人,快告诉我,男的女的?长得怎么样?”
“呃……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总之你们快去啦,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就消失在二人面前。
“可恶……鸣人竟然不等我们……”小樱咬牙切齿。
“喂,小樱,你再不走,我就要把你扔下了。”井野无视鸣人的无故消失,向前走去。
“知道了,不用你说了!”带着一丝愤恨,小樱追上了井野。
♬
“啧啧啧,还真是好重的伤啊。”小樱一边为鹿丸包扎,一边感慨,“宁次你可真下的去手啊。”
“……”瞪了小樱一眼,宁次又将目光落在鹿丸苍白的脸上。“他,怎么样了?”微微皱眉,有些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
“哎?原来宁次将军也会关心人啊,而且,还是敌军首领。”井野和小樱相视一笑,眼中在向对方传递着信息……有种邪恶的气息。
“……你不用管,回答我,他怎么样了。”不再包含着淡淡的担忧,语气附上了一层寒冰。
“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啊……”就像谁欠了你几万两黄金似的。井野如是想。
“其实,情况也没有那么糟。”小樱又为鹿丸把了把脉,“他的意志应该很坚强,遭到了骨肉相离的痛楚依旧没有倒下。”说完看了一眼宁次。
宁次看了看鹿丸胸前的伤口。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么?“那他为什么会昏过去?”
“我说是吓得你信吗?”井野插话道。“吓昏的?井野,我都不信好不好?宁次怎么可能会相信。”鸣人大声反驳。
宁次抬头,看了一眼佐助。
“喂,吊车尾的。”佐助拉着鸣人向殿外走去,“我们还有些事没办完。还有,病人面前要保持安静。”
“……好吧。”于是,鸣人悲剧的被佐助拉走,然后……处理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文件。
“好了,吵闹的人走了呢。”井野稍稍舒了口气,“其实呢,”抬头看向宁次,“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严重的营养不足,加上这十几天都吃的非常少造成的。身体超负荷,然后昏迷而已。”
“只是这样?”宁次不明白为什么鹿丸会营养不良,还在登基后吃的更少了——皇帝的生活是很舒坦的,不是么?
但宁次相信,鹿丸昏过去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方才他抱住鹿丸时,感到了他心脉的异常。“方才我感受到他的心脉有些异常……”
“是吗……”小樱稍显复杂的眼神望向宁次,最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缓缓开口:“他,中毒了。”
“中毒?何毒。”宁次感到奇怪。
“大概是十五年前被下的毒素,这一次应该是第一次发作。……我无法得知这是什么毒,可是……”小樱欲言又止。
“接着说。”
“还是我来吧,”井野接过小樱的话,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是何毒,也不知道解毒之法。或许只有小樱的师傅纲手大人与奈良一族的族长奈良鹿久及其夫人奈良吉乃才能得出结论吧。”
“……立即备书信一封,送往……”宁次沉默了片刻,开口对暗处的人说,但话未说完,就被小樱和井野无奈的声音打断。
“没用的……”二人异口同声的阻止了宁次的命令。“师傅她,现在在闭关,大概三年内不会出关。”小樱摇了摇头。“是啊。奈良族长的夫人因回归途中受了重伤,至今未愈,无法行动,奈良族长就带着夫人回到了族内宗族所在。……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井野叹了口气。
“那……”又是这种感觉……是急切,还是担忧?不知道啊……
“不过,”小樱垂下的头抬了起来,“这种毒很慢,三年之内应该不会危及他的生命,前提是好好的静养。”
“是吗?我知道了,小樱,井野,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宁次淡然的下了逐客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