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漠」
林生迈着颓废而又缓慢的步子在漫天风沙中踱着，脸颊上的辛汗已被堆积的热浪蒸干，形成一层黏糊的薄壳附在皮肤表面，身体中仅存的一点水分也被霸道的骄阳夺取，他神智不清地张口，干裂的唇浅浅地蠕动着：“水…水…”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而已。爹娘见他几次进京赶考无望，便破罐子破摔将他送上玄寂宗，谁知他竟有几分资质，便被收作外门弟子，也可勉强度日。
“汝可知何为天命？”他依稀记得那位白髯微浮的老者在弟子大选中与他所说，宗主的灵压使他使不上劲，嗓子中忽然火辣地痛了起来。
他到底是没有回答，只是卑微如一只蝼蚁一样低头，领了自己的令牌默默离开。何况，他根本不知什么是天命。
他认了，认了这一文不值的一生，所以当知道北妖犯境时，他顺从了那所谓的“师傅”的意思参战，也好为师门增点荣光。
倏尔，一阵炽热的烈风直直将他吹得脚跟难驻，他僵直地伸出双手，欲找到支撑点，可他的最后一点体力早如沙中之水，枯竭干涸了。他无奈地任由身体的重心逐渐下沉，眸中、脑海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忽然他的手臂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扶住，身体也被架住，一股久违的惊喜逐渐漫上他疲惫的心头，他抬望眼，象牙白的长发顺从地垂在那名男子的双肩，在光的镀造下微显铂金，那名男子赤色的双眸稳稳地锁住眼前的一片风沙，眸光淡漠却并非清冷，俊朗的眉眼浮显王霸之气，薄唇轻抿，剑眉微皱，倒真若天神一般。
那男子只将他扶住，却一言未发。林生略有滞愣，但很快神志便渐渐清醒。他直起身子，不太自然地拍了拍衣袖，正欲答谢时，远处又跑了一位元气淋漓的小厮，他高声叫喊着：“将军？将军您没事吧？”听着那清亮的嗓音，约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罢。
林生这才恍然，原来刚才这位出手相助的男子，便是此次征战的先锋——颜漠戈。
颜漠戈，三个月前出现在玄寂宗，而其堪比武神的武技使他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即使如林生这般弟子，也有所耳闻。
*****
颜漠戈的营帐外，不难看见一位瘦弱的小生犹豫不决地迈着步子，带有强烈侵蚀性的风刮起他的薄袍，使他的身型更显瘦小。
林生已在这里立了一个时辰有余，只因他忽地想起他还未曾向颜先锋道过谢，便有些局促不安，来到了营帐外，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帐内传来冷淡的男音：“进来罢。”他心中一颤，似是被风吹了个机灵，随即苦笑，也是，他立在这大半天了，帐中人又怎会不知。
于是他搓着双手略带尴尬地进了营帐，只见那位红袍男子冷冷道：“说吧，你找我有何事？”那冰冷的腔调听上去有些别扭生硬，似是刻意而成。
“上次的事，仍未曾向将军道谢…”林生飞快地捕捉到了颜漠戈在那一瞬微微地皱眉，于是他飞快地转移话题，“将军…可是在擦这匕首？”
他进帐时便发觉了，颜漠戈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通身轻红，镶着一颗上好的美钻，匕锋闪着些寒目的银光。
颜漠戈戒备的眼神中流露出些温腻的浅红，却又逐然深邃。他没有答话，只是似乎在沉思什么。林生有些茫然，只得不着边际地夸赞一句：“将军的匕首果非凡品啊。”
“不，”对方已一种少有的轻似碎瓦的声音答道，“这不是我的，我只是替一位故人保管罢了。”林生一怔。
随后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不愿多言，轻皱双眉让林生退下。
林生离开了营帐，抬头望向那不带一丝云彩的碧空，耳畔恍惚间听见了那句响如洪钟的问话：“汝可知，何为天命？”
林生迈着颓废而又缓慢的步子在漫天风沙中踱着，脸颊上的辛汗已被堆积的热浪蒸干，形成一层黏糊的薄壳附在皮肤表面，身体中仅存的一点水分也被霸道的骄阳夺取，他神智不清地张口，干裂的唇浅浅地蠕动着：“水…水…”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而已。爹娘见他几次进京赶考无望，便破罐子破摔将他送上玄寂宗，谁知他竟有几分资质，便被收作外门弟子，也可勉强度日。
“汝可知何为天命？”他依稀记得那位白髯微浮的老者在弟子大选中与他所说，宗主的灵压使他使不上劲，嗓子中忽然火辣地痛了起来。
他到底是没有回答，只是卑微如一只蝼蚁一样低头，领了自己的令牌默默离开。何况，他根本不知什么是天命。
他认了，认了这一文不值的一生，所以当知道北妖犯境时，他顺从了那所谓的“师傅”的意思参战，也好为师门增点荣光。
倏尔，一阵炽热的烈风直直将他吹得脚跟难驻，他僵直地伸出双手，欲找到支撑点，可他的最后一点体力早如沙中之水，枯竭干涸了。他无奈地任由身体的重心逐渐下沉，眸中、脑海里，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忽然他的手臂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扶住，身体也被架住，一股久违的惊喜逐渐漫上他疲惫的心头，他抬望眼，象牙白的长发顺从地垂在那名男子的双肩，在光的镀造下微显铂金，那名男子赤色的双眸稳稳地锁住眼前的一片风沙，眸光淡漠却并非清冷，俊朗的眉眼浮显王霸之气，薄唇轻抿，剑眉微皱，倒真若天神一般。
那男子只将他扶住，却一言未发。林生略有滞愣，但很快神志便渐渐清醒。他直起身子，不太自然地拍了拍衣袖，正欲答谢时，远处又跑了一位元气淋漓的小厮，他高声叫喊着：“将军？将军您没事吧？”听着那清亮的嗓音，约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罢。
林生这才恍然，原来刚才这位出手相助的男子，便是此次征战的先锋——颜漠戈。
颜漠戈，三个月前出现在玄寂宗，而其堪比武神的武技使他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即使如林生这般弟子，也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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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漠戈的营帐外，不难看见一位瘦弱的小生犹豫不决地迈着步子，带有强烈侵蚀性的风刮起他的薄袍，使他的身型更显瘦小。
林生已在这里立了一个时辰有余，只因他忽地想起他还未曾向颜先锋道过谢，便有些局促不安，来到了营帐外，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帐内传来冷淡的男音：“进来罢。”他心中一颤，似是被风吹了个机灵，随即苦笑，也是，他立在这大半天了，帐中人又怎会不知。
于是他搓着双手略带尴尬地进了营帐，只见那位红袍男子冷冷道：“说吧，你找我有何事？”那冰冷的腔调听上去有些别扭生硬，似是刻意而成。
“上次的事，仍未曾向将军道谢…”林生飞快地捕捉到了颜漠戈在那一瞬微微地皱眉，于是他飞快地转移话题，“将军…可是在擦这匕首？”
他进帐时便发觉了，颜漠戈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通身轻红，镶着一颗上好的美钻，匕锋闪着些寒目的银光。
颜漠戈戒备的眼神中流露出些温腻的浅红，却又逐然深邃。他没有答话，只是似乎在沉思什么。林生有些茫然，只得不着边际地夸赞一句：“将军的匕首果非凡品啊。”
“不，”对方已一种少有的轻似碎瓦的声音答道，“这不是我的，我只是替一位故人保管罢了。”林生一怔。
随后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不愿多言，轻皱双眉让林生退下。
林生离开了营帐，抬头望向那不带一丝云彩的碧空，耳畔恍惚间听见了那句响如洪钟的问话：“汝可知，何为天命？”
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