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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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土人实验第67日
砂隐派来使者再度请求木叶支援，鸣人一直在劝师傅答应，但两名元老始终阻止，也带走了我们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我有点担心2号的情况，砂隐对药理不熟，不知道这次的请求支援跟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秽土人实验第82日
又一次实验失败了。
为了捉回实验体又折损了不少人，听说鹿丸家也遭到了一点破坏，但我没有时间去看，因为伤员有点多，不知道鼬..(划掉的痕迹)不知道1号有没有受伤，之前的药还没有通过临床试验，他又常常使用瞳力。
跟师姐一起研究的新药有了点进展，但顾问已经不愿意用1号来实验，之前砂隐的请求被拿了出来当做交易的筹码，要他们把2号送来当实验品才肯支援。
可是......我不太想把2号当作新的实验品。
秽土人实验第85日
砂隐答应了跟木叶的交易，原来他们不过想要一点草药，沙土培植不了，木叶有一大堆。
明明是举手之劳。
卡卡西老师没有错，战后的世界未必真的和平。幸好鸣人已经去了修行，不然他一定不愿意看见我们竟然这样跟盟友交易。
砂隐送来的情报说2号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但1号早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秽土转生的身体始终跟血肉之躯不一样，药剂分量过重就会出现问题。
秽土人实验第88日
听说砂隐一行人在来的途中遇袭了，我没有时间打探详细情况，只听说木叶没有支援，也还没有调查处袭击者。
土之国跟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差，水之国隔绝在大陆之外却有常常出面干涉......看来战后的现在或许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乱。
秽土人实验第96日
送到我手里的2号突然把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全部杀了，他说是——
木叶欠他的。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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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个月前——
第四次忍界大战刚刚结束，漩涡鸣人跟宇智波佐助合力使用六道之力封印了辉夜姬，但也仅仅是封印，因为查克拉消耗过大，他们没法对她做更多，不过这也是忍界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开战前也没人能预料事情会演变至此。
战后并没有庆祝活动。
除了被隔绝在大陆外的水之国，四大国几乎全被摧毁，死伤无数，哀鸿遍野，就连国界也变得模糊不清，比起并肩作战的忍者们想要天真地为铲除忍界最大强敌而高兴，各国大名已经在暗自琢磨着如何能在战后的利益分配里占到最多好处。
木叶跟砂隐在站前早已是同盟，一尾守鹤又跟风影我爱罗重新站到一起，漩涡鸣人还掌握着九尾阴阳二力——火之国跟风之国几乎成了战后总结大会上的眼中钉。
“什么？”本埋首于治疗伤者的春野樱，在听见静音低声在她耳畔说完的话后，整个人当场愣住，目光不自觉瞄了瞄不远处休息的宇智波佐助，站起身把静音拉远了点才接话，“宇智波鼬还活着……这件事不告诉佐助君吗？”
静音摇了摇头：“目前我们还不打算公开他还活着的事实，毕竟宇智波鼬是作为秽土人活下来的，也不知道其他大国会怎么想，”她顿了顿，看似有些犹豫，“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活了下来。”
“谁？”宇智波鼬不仅不受兜的控制，甚至使用瞳力破解了兜的秽土转生，他能活下来也并不算很出乎意料，但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春野樱也有些发怔。
“赤砂之蝎。”
据说砂隐是无意间发现赤砂之蝎还活着的事实，升华之后灵魂却回到了那个连着傀儡一起保存在砂隐地下冷冻库的本体里。
春野樱不太敢想象身为叛忍的赤砂之蝎有没有对那个地下冷冻库做了什么破坏，倒是有些暗惊如今的砂隐居然能抓得住他。
是一尾守鹤的帮忙？
那么想着，刚走回实验室的春野樱顺手便拿过同事手里的雪白色邀请卡，难得有些放松：“这是什么的邀请卡啊？”
“日向家大小姐的订婚仪式请柬啊。”
春野樱恍然大悟。
早在战前，春野樱已经从千手纲手那里知晓这桩婚事，彼时千手纲手还笑说尊重日向雏田的意见，没想到这婚讯也公布得那么突然。
“要嫁给贵族了啊，”小护士捧着请柬，光滑平顺的卡面上细细勾勒出精致的花纹，镂空的大字透出清清浅浅的香气，一如日向雏田给人感觉那般温文娴静，“系出名门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觅到好人家。”
“说什么呢？”另一个小护士敲了前者脑门一下，语气有着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权贵之前的婚姻，那都是政治需要，表面风光而已，幸不幸福又有谁知道呢？毕竟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少女不自觉便把目光移到那张请柬上，这般朦胧的颜色似乎一下子就能让人想到日向雏田那双总是含着羞涩的眼睛。
是啊，政治联姻。这一战，成名的又何止漩涡鸣人一个，战时实力惊人的木叶十二忍一下全都成了各国大名眼中的肥肉，这其中最诱人的，想必正是有着血继限界的日向一族了吧。虽然木叶隶属于火之国，可谁都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对于大名来说，最好莫过于与木叶亲上加亲，而战后的木叶...确实很需要来自大名的资金。
叹口气，春野樱随手一扔，请柬便被随意搁置在桌上。
“好了，别讨论了，”出声制止两个小护士的八卦，春野樱从桌面抽起一叠病历递过去，“看熟，这是昨天为止ICU所有患者的病情，其中32号床的患者需要特别留意，如果今天恢复意识，就不需要插管了。”
“是！”两个小护士吐着舌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从春野樱手里拿走了病历。
放下手正要继续写病历，肩膀却被人用力一拍，春野樱不耐地抬起头，只见金发少女一脸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浅蓝色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一大早的你就开始工作了？”。
“...井野猪，你干嘛。”看见是好友，春野樱翻个白眼，微微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就是佐助君外出任务了嘛，”山中井野丝毫不被春野樱懒洋洋的态度影响，扯着她的双颊就道，“雏田的请柬你收到了吧？”
虽然不怎么喜欢对方仿佛在逗弄宠物的感觉，但山中井野似乎对她的脸有种莫名的执着，屡教不改之后，春野樱也懒得推开她的手了：“收到了，怎么？”
“战后第一件喜事诶，你就不想去看看白无垢么？”
看看白无垢？她当日向家是观光胜地还是什么呀，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去观摩的吗？
“你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去情报部打打杂。”山中井野的精神感应能力在四战中已初有山中亥一之风范，战后直接被编入了情报部，但因为还是初出茅庐的阶段，倒也还没有什么很重的任务，每日做得最多的便是加强修行。
“我已经跟雏田和天天约好了，”金发少女不死心地用力戳着春野樱的额头，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我想做什么都会陪着我？”
春野樱心里微微一动，终是被山中井野拖了出去。山中亥一亡于第四次忍界大战，虽然身前的金发少女不曾在她面前哭过，可失去至亲又有谁能在短时间内平复情绪，言语安慰山中井野听得够多了，也不需要她多说，还不如尽力陪伴她。
山中井野今天的兴致也似乎真的很高，拖着春野樱七拐八绕，后者还在神游，两人已经迈入了日向大宅。雪松木大门高耸庄严，木色泛旧，缝隙长苔，门后是蜿蜒有致的鹅卵石小路，路旁点缀着碧绿浅粉，清雅怡人，前院立着苍劲茁壮的松树，中庭一池清泉净澈剔透，橘红淡黄嬉戏其中，别有风味，后院回廊错落交纵，一弯一风景，饶有柳暗花明之感。
“你倒是熟门熟路。”春野樱欣赏之余，也注意到山中井野毫不迟疑的脚步，彷如回到自家。
“玩笑不能乱开啊。”伸手又敲了春野樱一记，山中井野加快一步跑到其中一个房门前。
屋内似乎集聚了不少人，一路走到静谧舒适的日向大宅竟有些许人声鼎沸的感觉，春野樱不由抬眸望去，只见门内正对的衣架之上，铺展而开的白无垢雪莹如玉，累叠的衣领宛若盛开的花，布料妍而素雅，纹路巧而精细，饶是她再不谙女红，也晓得这衣服可谓用心至极。
“井野，樱，你们来啦，”最先发现两人的是天天，她笑着迎上来，“大家正怂恿雏田去试试这件衣服呢。”
春野樱微微侧头看向里面蓝色长发的少女，背脊挺住，双膝并紧，双手交叠身前，估计手指早已缠绕到一块儿。她实在想象不出日向雏田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失落多些还是期待多些，但似乎无论她内心涌着何种情绪，那紧张的动作倒是十年如一日。
她还记得蓝发少女的那个表白，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披上嫁衣，也更没有想到，日向雏田会是那个让她逐渐明白大人世界残酷一面的人。
正出着神，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瞬落于几人身侧，三人看去，只见那人脸上挂着熟悉至极的狐狸面具：“春野樱，火影大人召见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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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到火影办公室，才要推门却被加藤静音拦住，少女不解：“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加藤静音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把春野樱拉远了才说，“高层似乎决定要研究宇智波鼬以秽土转生的身体存活下来的原因，打算把他交给实验室，但纲手大人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火影办公室已经传出一阵震天巨响，随着书本文件散落的声音，门外的师姐妹脑里顿时浮现五代火影千手纲手盛怒的模样。
“是要对宇智波鼬的身体进行研究？”春野樱皱眉，她沉默片刻，“这样…好吗？他毕竟，也算是活了下来，”她顿了顿又继续，“就算我们可以直接从他身上提取点什么，但秽土转生是先辈的各位火影大人才懂的忍术，我们没有施术者可以提供实验体啊？”
“团藏留下来的手札似乎有记载秽土转生的结印方法，”加藤静音眉头深锁，“其实我并不担心这些，高层既然想做这件事，他们肯定早就想到如何寻找实验载体…我担心的是……”她又看了少女一眼，没有说下去。
春野樱心领神会。战后的木叶，若有什么除了四大国之外的不安稳因素，必然是宇智波佐助。尤其在他那番火影宣言之后，千手纲手很清楚他的目的是改变木叶直至不再有可能发生宇智波一族的事件，如今却要用他最在乎的哥哥来做试验，怎么想他也不会答应。
“宇智波鼬的事算是真相大白，而且第四次忍界大战他击败了兜，可谓功不可没，高层方面对他算是信任的，再加上他自身对于成为实验体，应该没有异议，”加藤静音轻叹，“本来佐助答应订婚的事，我还替你高兴…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
“什么？？订婚？？？”春野樱傻眼了，她还没从日向雏田的政治婚姻里缓过来呢。
“纲手大人还没告诉你吗？”一脸懵懂的师妹让她不禁有些忧心，“的确是你们俩，佐助也答应了。”但她也没忍心告诉她，这桩婚事多半也是出于政治考虑。宇智波佐助继承了六道之力，也算回来了木叶，不论高层是否真的信任他，毋容置疑的是，宇智波佐助的力量对于战后的分割势力来说确是如虎添翼；而春野樱作为千手纲手的关门弟子，且不说这层亲密的关系，光是她那战斗与治疗兼备的超强实力，足以叫各大国虎视眈眈，将这两人绑在一起，于木叶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为什么？”脸颊顿时发烫起来，可少女还是有些不安，担心这桩婚事并不为宇智波佐助所愿。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商议过程我没有参与，”加藤静音想了想，“纲手大人还是同意的，所以我想……”
加藤静音没有说完，火影办公室里已经传出千手纲手的怒骂声，她跟加藤静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上前轻轻敲了门，隔断了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她们还没把手伸向门把，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转寝小春阴沉着一张脸，水户门炎站在原本办公桌的旁边，办公桌已经被折成两半，文件铺满一地，千手纲手背对着大门看不清表情，僵直的背却依稀看得出仍处于盛怒之中。
“你来得刚好，”转寝小春拉过春野樱的手，“宇智波鼬已经在实验室了，我们这边准备的资料也全在你的桌子上，跟我去了实验室就可以立即开始工作。”
春野樱愣了愣，目光不自觉转向千手纲手，似在确定这是否也是师傅的指示。
“去吧，樱，”千手纲手转身，夕阳余光映照在她半边脸上，半边阴影似漾着看不清的沉重，“这三年里你已经学会很多，这次实验静音仍会从旁协助，不过也是时候让你独当一面了。”
少女还没来得及整理脑里的思绪，转寝小春已经动手结印，顷刻间两人已一起消失在办公室门前。
“这是身体检查数据，这是忍术分析报告……”实验室办公桌上的资料堆叠如山，但也只是随意放着，全无任何整理，完整的报告也不过那么几份，大部分东一张西一张，她看见就已经觉得头大。
“可能还需要整理一下，”转寝小春看着她，目光有些冷厉，“你需要什么人手都可以从研究所调配，这几天我也会派几个人来帮你。”
少女不傻，自然知道她所谓派人来帮忙也是监视为主，于是点了点头：“好。”
见她点头，转寝小春连一秒都不多待，结了印便如轻烟消失。倒是一直隐于暗处的男子似观察般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步出：“你就是春野樱？”
少女一顿，来人悄无声息，再思及转寝小春的话，才抬头她已经确定了对方身份：“…宇智波鼬？”
男子肤色是秽土人特有的土灰色，一双眼睛深邃却又似带着些许焦距难辨，长发束成辫，鼻翼两侧细纹在重生后已如沟壑，看着有些扎眼，倒是无损那张比宇智波佐助多上几分成熟稳重的精致面容。
宇智波鼬只笑了笑：“不是马上就要跟佐助订婚了吗？你喊我鼬哥就好了。”
春野樱有些发怔。在她的印象里，宇智波鼬是宇智波佐助最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人，也是晓里为捕捉九尾不惜数次对鸣人动手的人，更是以一人之力灭了整个家族的人，虽然第四次忍界大战后她也听闻了关于他的真相，但现在亲切得有些……原谅她不太能反应过来。
愣住了半天也没见他多跟自己对视，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地翻看起桌上的资料，像是给足了时间她来适应，体贴得让春野樱觉得有些微妙。
“啊！”才想着，余光忽然瞄到他拿起的一份药理报告，她连忙制止他想要放到一边的动作，“那个给我，只差这页就凑到一份完整报告了。”
宇智波鼬依言递给她，顺便看了一眼内容：“看起来有点乱。”
拿到手大致浏览了一番，春野樱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有点…”但惊讶的目光更快看向他，“你怎么…”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太对，她不由顿住，但宇智波鼬只对她笑笑，示意她继续说，“怎么知道很乱？”药理报告跟普通的分析报告不同，里面不仅有着各种生僻的医学用语，而且大多晦涩难懂，不是稍微看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
“以前在暗部因为任务简单了解过一点，”说话间宇智波鼬已经又整理好了一份报告递给她，“来，这是一份。”
春野樱眨了眨眼，心里忽地涌现些许说不清的感觉，默默接过报告放到另一张空桌后又看向他，那个曾经只能远观的敌人如今居然站在她身边……替她干活：“宇智波…”她才开口宇智波鼬已经看向她，神情并无不耐，眼神也友好地表示等待，她不自觉便改了称呼，“鼬哥…”话语一出，他眼底已经漫上几分柔和，春野樱呆愣的同时忍不住开始回忆从前关于他的各种负面评价，她沉吟了下，“你怎么会愿意当实验体？”
“你觉得不好吗？”微微敛了笑反问道，他埋首继续整理，并不看她。
不好吗？
换作平时，春野樱应该是赞成的，就算不存着利用秽土人之心，她也不想再看见秽土人被人利用，不得安息……
但是。
“佐助君一定会反对。”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点小，但安静偌大的房里就他们二人，宇智波鼬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你很喜欢佐助？”他忽然停下手，认真地看向她。
你很喜欢佐助？
这天待到最后一刻，春野樱也没能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不再喜欢，而是无法像当初那样轻易地说喜欢。如今的她已经懂得了，「喜欢」二字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份情意，还有着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承担的某些东西，比如承诺。
这大概就是卡卡西老师所说的，大人跟小孩子之间的区别了吧。
踏着月影，本来只打算散步的春野樱神使鬼差就走到了宇智波大宅前。微微抬眸望去，跟日向大宅的精致清雅不同，这座宅子处处都散发出孤寂颓败的气息，月色清冷，映得眼前的宅子愈加傲绝寥落。
“你在做什么？”冷淡的音调突地打破少女神游，她微微一怔，转头便对上这座宅子的主人。
“我...”春野樱，你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口吃！少女暗自懊恼，努力拉扯着僵硬的嘴角，“我刚好经过......”
这不是谎言，但怎么看都很是诡异。宇智波大宅本来就是木叶最偏僻的一隅，若说散步至此，那范围也宽了点。
不过宇智波佐助没有深究，只点点头：“我刚刚任务回来。”
咦？
春野樱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月色下，少年的侧脸平和安谧，她定了定心：“佐助君，”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视线已经移到她脸上，明明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视，可她却双颊发热，“关于那个婚约......”
黑眸微凝，宇智波佐助耐心地等着眼前马上又要结巴起来的少女把话说完。
“对你，是不是不太好......”其实她本来想问是不是他愿意的，可话出口，她已经先如泄气皮球般耷拉下了双肩，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撑着把话续下去，“高层对你，未必是全然的信任。”
闻言，只见少年淡淡勾唇：“那你呢，樱？你对我，又有多少信任？”
他的笑意很淡很淡，淡到她看不出任何讽刺，问出的话却让她有些窒息，但他没等她开口已经说了下去：“旗木卡卡西这几年到底都教给你一些什么了？不...”他又笑，清浅的弧度倒似真感到愉悦那般，“五代火影吧？她真的什么都没教给你？”
显然他指的不是忍术，春野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战后的世界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单纯美好，这点我已经体会到了，而雏田的婚姻也让我明白，我以后走的每一步都或许不再只出于某个纯粹的目的，”说着，少女认真的目光对上他的眼，不躲不闪，“但是佐助君，如果这个婚约里有什么是我担心的，那就是——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宇智波佐助没有立刻接话，深深凝视着她许久，似是审视着她眼底的真诚，而那双素来对上他就漫上几丝羞涩的碧澄色眼睛，竟明若朗月。
多少年前了，正是这样一双眼睛哭着挽留自己，哭着说要自己带她一起走。
神使鬼差般摸了摸春野樱的头，在对方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宇智波佐助缓缓道：“有何不可。”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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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才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被派遣外出执行S级任务。
其实战后的世界几乎全被摧毁，到底还有什么事能被界定为S级，春野樱思考了好久也想不出答案，还是某天仍在给她整理资料的宇智波鼬告诉她的：
“窃取情报。”
“情报？”春野樱顿了顿。
宇智波鼬看了她一眼：“第四次忍界大战确实死伤惨重，木叶折损的人力多，但得到的力量也更多，如果这时候进行情报活动，应该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容易得手。”
各国都元气大伤，哪怕假设五大国战前实力和战时折损的战力都相当，木叶怎么也收获了宇智波佐助，一个得到六道之力的忍者。
春野樱没有说话。她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就算还会忧虑，如今的她也不会厚着脸皮说一些想要阻止的话。
“不用担心，”看出了她的想法，宇智波鼬淡淡道，“现在的佐助不会再像以前对我那么逞强了。”
对于心思被看破，春野樱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不由自主想起当年第七班执行任务遇上宇智波鼬的那几次，素来冷酷的宇智波佐助从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恨意和愤怒。
感觉到少女的目光，宇智波鼬不禁抬头迎视，却见她微微有些出神：“你似乎有什么想问。”
为什么你会回来木叶？为什么你会答应成为实验体？为什么佐助会答应婚事？他知道你作为实验体的事吗？
……
……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春野樱最后说出的却只有这一句：“我这几天大致看了看已经整理好的报告，虽然基本上没有提及秽土人能存活多久，但无论哪一份都写会随着忍术被破解而消散……那为什么，还要研究秽土人？”
哪怕像他此刻这样存活着，可施术者早已死去，即使只是放着不管，宇智波鼬终有一天会随风而逝。春野樱黑白分明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可能性，就像她在见到宇智波鼬的第一刻并不会为宇智波佐助感到高兴，她会更多地思考这样的研究于木叶到底有何作用。
“你不适合当忍者，”宇智波鼬微微一笑，恍惚间春野樱似乎看见了多年前旗木卡卡西无限疼惜凝睇自己的目光，可眼前人并未多加置喙，转而问道，“你的老师是？”
“旗木卡卡西。”像是怕他不晓得是谁，春野樱略带生涩地说出了自家老师的全名。
宇智波鼬几乎立刻便把多年前宇智波佐助与他对峙时的小小身影跟眼前的少女重叠到一起：“他似乎将你们保护得很好。”
少女还没来得及探究这个“你们”所指何人，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名医生打扮的忍者鱼贯而入，就在几人站定后一阵重物拖动的隆隆声由远至近传来，不过半刻，一个足有两米的玻璃箱子被推了进来，里面或悬吊或镶嵌着粗重的铁索，三两贴着起爆符，玻璃箱子没有门，只有几个通风小孔，明明一目了然，却有些莫名令人悚然。
“好了，”转寝小春的声音从门边响起，素来冷漠的脸上此刻犹显森寒，“宇智波鼬，你若是准备好了，我就送你进去捆绑起来。”
“等等，”春野樱忍不住开口，她挡到宇智波鼬身前，“转寝大人，这是由我负责的实验室，要对实验体做点什么，也应该由我决定才是。”
转亲小春嗤之以鼻：“等你研究出了点什么，再来跟我讨论吧。”
说着扬手就要结印，还是春野樱一个箭步上去捏紧了她的手腕：“转寝大人，我才是医者，请您至少相信我对实验体身体因素的判断，我不知道您要做的实验是什么，但您也知道秽土转生之术其实每一刻都在消亡，如果造成什么后果，怕且会让您更失望。”
其实少女的手有些抖，转亲小春就算年事再高，那身经百战的身手就不是她能比的，这下能握住她的手腕，只不过是时机捕捉得刚刚好。
被护在身后的宇智波鼬没有开口，视线掠过少女微抖的手，一双眼瞳已是蓄势待发。
转亲小春再久未战斗，也不至于注意不到宇智波鼬一闪而过的杀气——她看了一眼春野樱捏紧自己的手，片刻才冷声道：“你最好尽快给我研究出一些眉目来。”
语罢，她稍稍抽回手，示意其他人把玻璃箱搬走，又看了宇智波鼬一眼才抬步离开。
“身手不错，但看着不像旗木卡卡西的套路，”宇智波鼬率先打破沉默，“瞄准的时机也很准，出手速度够快，而且——”眼里漾出一丝笑意，他缓缓道，“手劲不可小觑。”
这是变相说她怪力吧？是吧？是吧？其实他可以不用那么委婉，真的。
春野樱腹诽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微恼地答话：“我的师父，是五代火影千手纲手。”
“千手一族，初代的后人吗？”黑瞳划过一丝幽光，宇智波鼬顿了顿，“樱，你对这次试验怎么看？”
没想到对方会那么问，春野樱皱了皱眉：“如果只是为了不让秽土人再被利用，我觉得未尝不可。”
闻言，宇智波鼬瞬间失笑：“那么，你大可直接烧了团藏的手札。”
春野樱一脸“你逗我”。
“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虽说那么问，但少女脸上已经毫不掩饰流露出“废话少说”了，宇智波鼬好脾气地道，“木叶的想法大概是想找出秽土人永生不灭的方法，可那么做很危险，也必然要付出巨大代价。”
少女脸色一沉，她不多不少也算是猜到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来研究如何让我死去。”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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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
烈日里叱咤沙漠的风暴并未给砂隐村带来些许凉意，卷起大片炙热沙尘怒号而过，尘埃迷眼，风沙扑面，厚重仿佛隐天蔽日，又如笼牢闷热难当，沙粒掠过村子低矮半圆的房顶，撞击得玻璃窗户晃动作响，衬得本就气氛僵硬的会议室更加一片死寂。
风影我爱罗坐在圆桌正中央，背后偌大挂布上描着苍劲有力的风字，头戴斗笠，双手托腮，冷漠淡然的目光缓缓扫视脸色不佳的众人，似带着谴责，几乎无人敢对之对视。
还是一直像是假寐的海老藏先微微抬了抬头：“你们就只能想到向木叶求援了？”作为经历过前后两次大战的老人家，就算亲眼见证木叶跟砂隐化敌为友，但在他根深蒂固的心底，双方就算不会再为敌也依然是对手。
“之前我爱罗被晓抓走，木叶也出乎意料地来了支援…”作为战后为数不多只受轻伤的上忍之一，勘九郎算是首次位列这等重要的高层会议，尽管清楚砂隐老一辈的作风，可他还是难以避免被这场同心协力的战争感染了什么，“何况如今的木叶，鸣人那家伙也算是说得上话吧……”
“木叶战力损耗太多，就算多了宇智波佐助，也是个亟需控制的不确定因素，而漩涡鸣人哪怕再强，也受制于他的老师朋友，”厚重的长眉挡住了海老藏的眼睛，无人窥视得到他的神情，倒是这番毫不含糊的话让在场人都为之一凛，“木叶真正可怕的并不是漩涡鸣人跟宇智波佐助，而是那些站在背后如影一般的力量，”他顿了顿，“虽然志村团藏已死，可早在三代火影掌政那时起，木叶那两位不动声色的顾问已跟志村团藏站到一派。而且，志村团藏当年就有跟三代火影对峙的本事，如今那些势力究竟落到何人手里，也没法让人不在意。”
如今的砂隐村里除了海老藏，再无一人亲身经历过第三次忍界大战，自然无从知晓那个战乱时代的过往事迹；再者无论哪个忍者村，关于他国别村的情报都会被列为最高机密，能得知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在座里就只数风影我爱罗。
我爱罗没有说什么，方才还在扫视的目光已经落到窗外，漫天的风沙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天空似蒙着灰尘，远处地平线模糊难辨，只见层层黄土不断攀爬蔓延，似酝酿着另一场风暴。
震地的尖锐巨响突地打破一室肃静，连吊灯都抖了抖，只闻绳索轻声扯断，便见黄影更快一掠，如浪束翻涌的砂子已经稳稳勾住吊环，扬起的火星也在沙风卷过间灭散于空气里。
“他又来了。”我爱罗冷眼看着地上黄土被炸开的大洞，洞口边缘已被灼成焦黑色，浓烟混着沙尘，一个直立的人影隐约投在浮光飘散的尘埃里。
几乎与此同时，一堵堵流沙状的壁垒拔地而起，细沙似碎金滑落，又似波浪上涌，交错涌动间砂风飞扬，不过片刻便把村里大小建筑围得严严实实，只余风影楼与烟尘中的人影对立着。
“我爱罗...？”对于弟弟何时在村子里布下这样的砂盾阵，勘九郎显然毫不知情，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维持此术所耗费的查克拉量之大，不知我爱罗能承受多久。
风势渐烈，夹着沙砾打在窗上啪啪作响，可烟尘散尽之际，那个毫发无损的身影还是让会议室里大部分人不自觉颤抖了下。
那就是赤砂之蝎，传说中的天才傀儡师。
半个月前，当他们从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战场撤回，将残存的特殊武器放回地下牢库时却发现那个曾被赤砂之蝎作为临时身躯的傀儡动了起来，所幸那时风影我爱罗也在场，否则死伤人员便绝不止最初发现傀儡的四个人。
尽管那次成功制服了赤砂之蝎，可在这半个月里，赤砂之蝎数次突破钳制，对于这个有些破损的傀儡身也似乎越用越纯熟，哪怕在他身上贴满了起爆符，他总有办法在瞬息之间扭转劣势——甚至像此刻这般，几乎毁了地下牢库，破土而出。
面容俊美的少年静静立于地上，琥珀色眼睛迎视着如今的风影大人，那淡然自若之姿莫名让人心生惧意。
“如今的砂隐村已经那么无人可用了吗？”少年轻笑，低沉的嗓音似呢喃般缱绻，“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也已经是风影了。”

不知何故貼子都被吞了 正在申請恢復中

楼主写得超级棒的～有那种感觉的，潜水党默默给个赞

“如今的砂隐村已经那么无人可用了吗？”少年轻笑，低沉的嗓音似呢喃般缱绻，“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也已经是风影了。”
野外，夜深。
清亮的月色静静投落树林之间，宛如蒙上一层浅淡微黄的纱，映得暗绿的枝叶微微浮出几许柔光，林间徜徉而过的溪流淙淙有声，星碎的光点随波泛起银色磷光，倒比夜幕还要迷人眼。
少女蹲在溪流边，一手拨弄着清凉的流水，一边拎着眼镜泡在水中，涟漪泛开的水面映不出她的面容，唯有那头赤红的发丝，即使月色朦胧下，也丝毫不逊色。
“我说香磷，”一名少年从树荫下走近少女，那少年一头及肩白发，一把大刀抗在肩上也不见费力，语气虽有不耐，神情倒有几分年少轻狂的嚣张，“你这一下洗漱，也太久了吧。”
少女原本宁和的面容，在听见少年的声音后瞬间扭曲：“要你多事。”她站直身子擦干眼镜戴好，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树荫下走回去。
水月也不介怀，他笑了笑跟上去，不忘扯大了嗓子对不远处的少年吼道：“我们可以出发了！”
“水月你这家伙，”大嗓门也不长点心眼！香磷气急败坏地猛揍对方一拳，“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干嘛？吼那么大声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
“哈哈，发现了谁直接解决他不就得了？”笑着把大刀挂回背后，水月没再多跟香磷说什么，大步走向树下随意而坐的黑发少年，“现在这个时候，少了哪家忍者都很正常。”
第四次忍界大战刚过一个月，因为战力大不如前，很多战前被控制的小国纷纷脱离各大国的爪牙，更有互相抱团组成联盟的，大都有在战后总结大会上分庭抗礼之意，也正因如此，直到现在五大国还没有召开战后会议——国界的划分只是议题之一，更重要的其实是资源的分配。本来这不过是一场强者间的较量，但战争带来的损耗实在太大，五大国再无多余精力挑起第五次战争，却都对分赃虎视眈眈，台面上客气，台面下的较量可多了去，好比木叶如今吩咐宇智波佐助进行的任务，无外乎窃取情报、敌后侦察、袭扰破坏甚至伏击刺杀。
“刚刚解决了两个。”忽然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来人一头橘发，斗篷下的衣服发白皱旧，他安安分分地走到宇智波佐助身旁站定，若不是身上散发着夜兽般的危险气息，看着倒像是黑发少年的随侍了。
水月挑眉看了看少年随手丢下的两具尸体，忽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他一把蹲了下去，饶有兴味地观察了好半天：“真有趣，五大国这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内讧了吗？”他笑着从尸体身上掏了掏，竟拿出了刻着云隐村忍徽的护额。
“诶？”香磷凑上前细看几眼，目光旋即漫上几分明显的鄙夷，“这么拙劣的栽赃手法也使得出来，不愧是五大国。”
“正因为手法拙劣，所以不是五大国的人，”一直沉默的黑发少年冷着声开口，他淡淡看了一眼那两具尸体，“经过汤之国的时候，我见过这两个人跟岩隐和雾隐的忍者接触，无论是想栽赃给风火两国，还是真以水土的名义去做，这栽赃也未免太小看五大国嫁祸的能力。”就连自诩正义的木叶，也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过去，何况其他。
“不愧是佐助！这都注意到了！”黑发少年的脸有大半隐没在树荫下，落在地上的月芒只隐隐映出他那双深沉如渊的眸子，如孤鹰般锐利，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穿对手，少女不由有些心悸，却更加倾慕于这种狠厉。
宇智波佐助没有接话，平静的目光透过水月和香磷落在了远处，某个不协调的影子之下。
“尸体就搁在这里？云隐的忍徽也不管了？”水月踢了踢尸体，疑惑的目光落到了宇智波佐助身上。战后木叶释放了伤愈的香磷，五大国也全然不追究鹰小队战前破坏五影大会的举动，只有宇智波佐助回归了木叶，饶是一起行动了那么久，水月也不清楚黑发少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然你还带着上路吗？”黑发少年一脸沉思，水月聒噪的声音絮絮不断，香磷没好气地反驳，“满身尸臭我们还能不能低调行动了？”
“只要不是走大路有什么问题？”水月倒是抬杠得满脸悠闲，还煞有其事地掏了掏耳朵，“不过现在这国界，哪还有什么城门关卡。”
“重吾，”无视两人的吵嚷，宇智波佐助收回锐利的视线，看了一眼两具尸体，微微压低了声音，“把这两具尸体送到雷之国，就当是见面礼吧。”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怔，像是有些理解不能，但平日看着意见多多的水月和香磷实际上并不太会质疑宇智波佐助的吩咐，唯有重吾会开口：“你想做什么？”
较之另外两人，重吾会更像鹰小队的成员之一，而不是宇智波佐助的队员，或许也正是这份认真，对于重吾的疑问，宇智波佐助向来耐心得多：“你们认为，我为什么会回去木叶？”
这一问，重吾倒是回答不上来了，水月知晓接下来的话必定很重要，一时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香磷扶了扶眼镜，到底是女孩子，还是问了出口：“佐助，你不会真的想回去木叶吧？”
又是一阵无话，可三人明显感觉到少年周遭的气息瞬间冰冷下来，宛如冰原上的朔风，狠戾狂肆，三人站得近，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仿佛将他们定在原地，眼前明明除了随意而坐的少年便别无他物，可他们却像是看到了须佐能乎正挥着长剑睥睨着，惧由心生
“回去？”少年喃喃地咀嚼了几下这个字眼，下一秒便轻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再抬眸时，异色双瞳已然盛满讽刺，“宇智波一族早已被灭，那幢宅子，拿回来了又有何用？那宅子早已荒芜破败......还需要我回去再回忆一次那夜的痛苦么？”
也只有木叶的人，才会厚颜无耻地对他说着“回去”。对于他来说，他的家早已没了，他哪儿也回不去。
“那两具尸体的用意是？”说不上这样的少年会让人多有安心感，但水月对于五大国的膈应感倒是愈发浓郁，虽然他并不很在乎宇智波佐助是否回去木叶，但这番话他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都决定跟宇智波佐助一起行动了，能不受五大国所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尸体上带着云隐村的忍徽，这已经是事实，至于其他说法，云隐应该会比我们更‘想知道’，”黑发少年微微勾唇，“而且说不定，云隐也迫不及待让其他四大国知道了。”
三人一凛，瞬间了然宇智波佐助的用意，重吾顺从地抬起尸体，正要迈步，少年的声音冷不防响起：“香磷，你跟重吾一起去。”
“诶？为什么？”少女皱眉高哼，一脸嫌弃地指着水月，“反正他不介意，他跟重吾一起就好了啊。”
“此行路上，会不会被人撞见还是未知之数，但此计若要行得通，你们必须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到达云隐村，如果有你在，附近有没有忍者，都能感应而知，”对于香磷的反应，宇智波佐助自是心中有数，可一起行动久了，他也很明白怎么说服才是最有效的，“何况，自称是云隐的人未必就是云隐，有你在，也会有保证得多。”
被人信赖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香磷不禁微微有些脸红，可略有傲娇属性的她只是板起脸又扶了扶眼镜：“既然佐助都那么说了......重吾，我们出发吧。”
说着，香磷帮着重吾将两具尸体抬到他背上，足下轻点，两人已经闪身离去。
“那么接下来，你还打算做什么？”虽然宇智波佐助没有明说，但水月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的方向不会如木叶所把握，这种挑衅五大国的感觉不得不说真是太爽了！
宇智波佐助笑了笑：“去执行木叶的任务。”
去执行木。。。什么？！？！？！？
“喂喂喂，”兴头上的水月差点绕不过弯，硬生生愣了几秒，眼看着少年迈步向前，才满脸“你有病吗”地追上去，“为什么重吾香磷的任务那么刺激，我们就得给木叶卖命，其实我真不介意跟香磷换......”
远处，树荫下的某个影子终是动了动，然后彻底淹没在暗影之中。
那人微微倚着树干，一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左眼眼线深长，上挑的眼角透出侵略性的邪气，如蛇信般的舌头垂在身前，粗绳般的腰带在阴影下更如潜定盘踞的蟒蛇，模糊而危险。
“大蛇丸大人。”那人还在思索着什么，忽而一道青烟嘭出，一个肤如死灰的人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候着。
“派去监视的人，可以叫回来了，”沙哑的声音如同静夜里蛇行擦过地面的嘶嘶声，刺耳渗人，“我们现在可用的人手也不多，得把他们都用在好玩的事情上。”
“那五大国......”
“都撤回来吧，”说着，大蛇丸又把目光转向宇智波佐助离去的方向，尽管早已看不见少年的身影，他却富有兴味般一直遥望着，仿佛看到了即将发生在不久后的趣事，“比起木叶那点研究，我现在更想知道佐助会做到什么地步。”
“是。”
“还有，”大蛇丸微微一笑，那扭曲的面容却如从嘴边裂开一般，整个笑容占据了半张脸，却只让人觉得狰狞可怕，“让他们准备好那个计划。”
“是。”
佐助，就让我为你添一把火，就让我看看你能把六道之力运用到何种地步吧......

05.
>>>
怪石嶙峋，丛山群立。
广阔无边的山脉重叠交叉，连绵不断，大地如同被拔起般高低不平，映入眼帘之处竟看不到丝毫平缓，若再细看更会发现，山间如细线分布的小路早已破败不堪，山间无数如花盛开的石柱，却是东歪西倒，山中栈道竟无一幸存，勉强能从乱石中间的木材麻绳辩出几许痕迹。
山中井野坐在笔墨绘成的老鹰之上，眼看着下方的惨烈之状，竟有种难以言语的战栗感。哪怕亲身经历战争，甚至在战争中失去至亲，当她看见忍者世界被破坏得如此狼狈不堪，还是会由心底感到悲凉。
金发少女身旁，是低头认真作画的少年，他眉眸凝重，下笔极其考究斟酌，全然不似平常的洒脱，他不时向下张望，似在比划着什么；老鹰的尾部，同样立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身穿大衣，头罩兜帽，大半张脸隐没在高立的衣领之下，墨镜遮眼，似是极目远眺，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井野，多远了？”油女志乃心中盘算着三人飞出的距离，开口问道。
闻言，山中井野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后说道：“我还能感知到，距离还不算远。”
“但这崇山峻岭…”sai忽然接话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感觉，很是平淡，“怎么算，也是往日土之国的地界之内了吧。”
听罢，油女志乃已经拿出一个卷轴，稍稍解印，随着一阵青烟冒出，一幅幅极为详尽的地图便显现于卷轴之上，地图上不仅有着地貌城镇，连兵器库伏击点等等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上下方空白处还仔细标明了地域之间距离与比例尺，连误差因素都一一列举在内。
油女志乃翻了好几下，终于翻出了标注着“土”的那一页，只见图上连绵的山脉之间，连栈道驿站水源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我们一路从木叶村出发，沿路不断记录直线距离，依照地图上的尺寸和比例尺，我们应该还在火之国境内才对，”油女志乃又翻开了“火”的那页，其实在地界地貌全毁的今天来说，地图的意义顶多让人还能测量自己的大概国界在哪里，根本无从比照，“只是没想到，火之国境内也变得快跟土之国一样了。”
睁开眼睛，山中井野又呆呆地俯瞰了一会儿，才道：“战后会议不是还没召开吗？地界怎么划分还没个说法，我们那么早就要测量国界，又有什么意义？”
“测算国界的肯定不在少数，五大国至少都想维持自己的原国界不变，但就像我们看到的，这又要怎么判断哪里属于哪国，这样的情况下，不去测量的才是傻子。”专心绘着图，sai也不忘毒舌，但那一脸平淡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来气。
“你这家伙想说谁傻子呢！”山中井野也不是春野樱，虽有些恼，倒也懒得跟他计较，嚷嚷两下便凑上去看他画得如何，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地图的精细程度竟不亚于油女志乃手中那幅，且因着sai本身的忍术所长，不少附注部分他都很注意下个封印，若不解开，只会看见一个小小的“封”字。
“你倒是很细心。”话语带着损意，可也掩盖不住那欣赏之意，使得sai不由自主看了看山中井野。
Sai没说什么，但黑瞳里明显闪过一丝高兴。以前在根，他就常常执行关于情报探索的任务，这种事于他算是信手拈来，可当被人那么肯定时，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满足。
“井野，”身后的油女志乃忽而沉声道，“前方好像有人。”
山中井野回过头，只见少年袖口领口极缓慢地飘出一层黑烟似的东西，多年同伴她很清楚应是他放出去的虫子有了感应，她旋即闭上眼，果然感知到前方峦山之中有三个人在走动。
“对方就算有感知型忍者，应该不会时时感知周遭的状况，sai，我们先下去，”山中井野转头就对控制墨鹰的人命令道，“志乃的虫子扩散得很远，如果不是有他，我也不会立刻注意到情况，我们先躲一躲。”千手纲手交代过了，虽然五大国都会私下派人做这事，可能不明面上撞见，还是快些躲开的好。
“回头吧，你还记得刚刚做了查克拉标记的地方？”sai果断地收起卷轴，拍拍墨鹰的脑袋就要示意它回头，“下面虽然乱石众多，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隐蔽处，况且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知型忍者。”
“别急，”油女志乃声音才响起，一只小虫子已经飞到山中井野跟前，“井野你可以用心转心之术，把精神依附在虫子身上，飞过去探探情况。”
依附到...虫子身上............
山中井野深呼吸好几口气，正要用手摆出个倒心形，那把平淡的声音缓缓从背后飘来：“我会接住扶稳你的，”就在山中井野以为他已经讲完时，他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应该可以。”
这是说她重还是说他手劲小......
总算明白为何春野樱对上sai老是一副身心皆疲的模样。
“忍法·心转心之术！”不过一下，少女的身体已经瘫软下来，sai一边稳稳扶住一边让墨鹰降下高度，也不再继续往前飞。
变成虫子后，山中井野也没什么心思去计较这种状态，所幸油女志乃的虫子受过训练，飞起来极快，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那三个人，她俯冲下去，双翅振动虽有响声，但因着是小虫子，对方也不怎么在意，还是边走边闲聊。
她安静聆听片刻，大致摸清楚了三人都是土之国岩隐村的人，此番出来应是执行普通的任务，目的地是土之国的某个在四战中幸存下来的山中小村，但走了大半天还是找不到。
执行任务中的闲聊，大多是没什么用处的废话，可山中井野没敢掉以轻心，虽然眼看着三人越来越接近他们所处的位置，她还是沉着性子没往回飞，可她没想到三人接下来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
“战后会议还没决定什么时候举行吗？”其中一人忽而问道。
“还说时间呢，连地点都决定不出来。”一人冷笑答道。
“路过那么多地方，就连普通人也会说，这次的战后会议肯定在战后战力最强的一国召开，毕竟安全...”第三个人顿了顿，“可现如今，又有哪一国愿意承认自己不够强？战后无数小国脱离控制纷纷组成联盟，这状况也着实出乎意料。”
“哼，”第一个人冷笑，“谁知道这些小国是不是得了其他四大国的授意？若没有势力在背后支撑，几大国哪怕再元气大伤，也不至于治不了区区几个小国。”
“关键就在于‘同时’很多小国都要独立吧，那些小国也不乏跟风之辈。”
“五大国之中，如果说哪一国的叛忍曾差点建立威胁大国地位的忍者，或者说哪一国的忍者曾经教导出建立一国的忍者，那么——真非火之国木叶村不可。”大蛇丸一手带出的音忍，在几年前那次中忍考试便已毁了半个木叶，三忍之一自来也带出的两个徒弟更是一手缔造了晓。
山中井野显然也是想到这一茬，顿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那三人后来就转了话题，少女眼看着他们转了方向，这才慢慢飞了回去，解开忍术。
一醒来就迎上sai和油女志乃焦急的目光，山中井野摇摇头，示意他们放心：“他们已经转了方向，我们只要待着不动静候一会儿，应该就能继续往前走了。”
“嗯，我会继续派虫子跟着他们。”油女志乃微微颔首。
还是sai注意到了山中井野泛白的脸色：“怎么了？”
山中井野摇摇头，并未多言，可心里早已被刚刚那些话弄得沉甸甸。尽管心细如发，可归根结底，她跟春野樱并无两样，都是活在众人保护之下的花季少女，如果说失去父亲和阿斯玛会让山中井野意识到自己是时候成为守护他人的人，那么刚才土之国忍者的那些话，倒是第一次真切地让少女明白到何为戒备和残酷。
其实很久以前，奈良鹿丸就对她说过，对人不能毫无防备，不是一味对人好，别人就会相信你是真的好意。她曾以为，第四次忍界大战真的会让忍者世界稍微变得好了一点，可到头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木叶，秘密研究所。
春野樱看着桌上连日来她跟宇智波鼬整理出来的各份药理报告，忍不住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在收拾期间，她已经大致把每一份都研读了不下三遍，可真正有用的，加起来也不过那么五份。
第一份，是关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细胞的研究报告，大概是针对木遁的血继限界，这份报告把木遁血继限界的人员列得十分清晰，本身拥有木遁血继限界的有十尾、千手柱间和白绝，被
移植的就有大和、志村团藏、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除了大和，春野樱印象最深的就是白绝，还记得初见白绝消失于树干之上，她就知道这个人的忍术不简单，再后来他假装宁次混入医营竟也瞒过了关卡的查克拉检查......不得不说，她对这个很是好奇。
第二份，则是针对千手柱间的忍术分析报告，其中春野樱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孢子之术和吸收分身，这两种忍术都可以给她不同方向去研究如何让秽土人存活下去。
第三份，是针对风雷土三大国的地质状况和植被生长的调查研究报告，风之国沙土漫漫，雷土两国都处于崇山峻岭之间，尤其土之国更是常年因为山脉崇高北风铺面而下着“岩石雨”，但饶是这样的国度，依然有着土生土长的植物，可见根部的抓地力多么强，若是研究的方向对了，说不定会于秽土人大有益处。
第四份，是为数极少的有用的药理报告，这份清单上的药材，春野樱在千手纲手那里至少习得一半，但剩下的也足够叫她大开眼界，同时也很惊叹木叶的暗部竟做了如此多的药物调查研究，这里面虽不可能有减缓秽土人消亡的药材，却有着可以催生细胞生长的药物，如果她的研究顺利，那么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第五份，说实在的，她看得有些触目惊心，因为那是对千手纲手的百豪之印的调查报告，还有关于阴封印和创造再生之术的分析研究，其细致精确之高让她咋舌，可这样详尽的记录于她也有好处，通过这些数据她可以分析出阴封印的短处，从而做出改善，甚至......或许有一天，她也可以创造出千代婆婆的转生忍术。
少女凝视五份报告的目光委实太过沉重，宇智波鼬静候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有所动作，他伸手收起那几分被她平摊在桌上的报告，春野樱这才回过神，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其实春野樱的心思很好看懂，宇智波鼬只要几眼便能读得一清二楚，那么开口，不过是想让她快些集中注意力。
春野樱抿了抿嘴，思忖半晌才道：“如果我说，我不想研究如何让你消亡......”这接下去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眼前这个人不仅能力比她强，脾性性格也比她温和细致N倍，偏偏也是这个人，需要无条件被她研究供她差遣....那句“你觉得好不好”，春野樱是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开口比较好。
好在宇智波鼬是个比山中井野还要善解人意的人，他只是笑笑：“旁人的都是参考意见而已，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我听说你是这次研究的主要负责人，那便更不用考虑旁人了。”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春野樱才松口气，拿过他手里的五份报告：“这几份报告太有用了，我得收好，先去副本出来免得弄丢吧。”说着，她转身就走进了另一个小房间，出来时，手里的正本已经不见了，只多了厚厚一叠副本。
“你想从哪一个开始？”
春野樱沉吟一下：“我最想知道的是关于绝的情报，这一点相信你可以提供给我，初代大人的细胞，我相信暗部也会有，阴封印的忍术，我可以自己提供研究实验，所以只剩下风雷土三国的地质植被研究，以及那些不知道能否找到的药材了。”
“药材方面，转寝大人应该可以安排暗部去取，毕竟是暗部调查出来的，找起来也不容易，倒是剩下的那个研究...”宇智波鼬顿了顿，“非你亲自研究不可。”
“嗯，我应该会先去土之国。”风之国跟火之国目前关系尚可，关于风之国的调查可暂缓，至于雷土两国，她只是单纯想着哪个近就先去哪个，况且土之国的地质比雷之国差得多，应该也更有研究价值。
“你自己去？”她的语气之于宇智波鼬，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战后世界那么乱，一个医疗忍者还是个女孩子，那样到处晃似乎不太妥当。
“我有这个打算，村子里可以执行任务的人手本来就不多，但用度却捉襟见肘，我这一趟也不知道会在土之国待多久，总不能要一个长期战力陪我吧。”她师承千手纲手，且不说医疗忍术，体术应付一般的敌人估计也问题不大，大不了甩一圈趁乱逃跑，这种事女孩子来做也不丢人是吧！
本以为宇智波鼬会阻止，但他下一句话彻底让春野樱愣在当场：“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站在火影办公室，春野樱依旧还在腹诽宇智波鼬刚刚那一脸认真忧心。这样一张脸，配上那么体贴绅士的风度，简直活像从少女漫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哪还有几分秽土人的狼狈。
“所以，”千手纲手手指轻敲桌面上，眼帘微垂着，似乎认真地思考着春野樱的提议，“你是打算去土之国进行研究？”
“嗯。”可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带上宇智波鼬。
“自己？”千手纲手锐利的视线扫向她。
果然被问了这个问题吧！春野樱心中哀叹，却把对着宇智波鼬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还补上几句：“师父，这件事目前不宜让外人知道内情吧，我这一去，研究在所难免，若是掖藏着也会引起队友的怀疑吧。”
“如果只是研究地质植被，那还好说，”千手纲手洒然一笑，“我也不是没进行过这种研究，可愿意一直陪着你去做这件事，又不是医疗忍者的人，并不多。”
“师父，请相信我。”春野樱露出了难得的严肃。村里正值用人之际，她一个医生跑出去已是不妥，再要一个人陪她长期在外，她做不到。
千手纲手正嘴欲言，可敏锐的感觉让她更快把目光扫向大门，春野樱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房门被猛地打开，力度大得仿佛被人用力一拽，却又分寸不差地在停在了90度，门外，转亲小春暗含锐光的眸子犀利地打量着两人。
“你都听完了，这才出来，应该不是想阻止吧。”千手纲手素来跟两位顾问不对盘，以前就常常因为木叶的问题争吵不休并处于下风，战后木叶的忍者大多站在千手纲手那边，这才让她有了足够底气去应付这两人。
“我有个不错的人选，”转亲小春没理千手纲手的讽刺，目光径直对上春野樱，“宇智波佐助不日就会执行任务回村，我会亲自安排他陪你出去。”
06.
>>>
雷之国，云隐村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可站在大门前，终于有机会好好饱览云隐村风貌的香磷却是有些移不开眼。雷之国跟土之国一般重岩叠嶂，略有差别的是土之国位于广阔的陆内，山脉连绵不断，辽而无边，但雷之国虽与大陆相连，却是两面临海，狭长的地貌并不形成绵长的山脉，倒是山峰座座巍峨高耸入云，又以云隐村为最，地势独特，两面的水汽汇聚于此，云雾缭绕，山影重重，煞是磅礴。
重吾话不多，香磷也极少与他抬杠，两人看了一会儿顺便当作休憩，便直径来到大门前，可不待两人开口，那门已经缓缓开了，两人对视一眼，只见流云薄雾之间缓慢走出一个人影，那影很是浅淡，好半刻两人才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见那人极快扫视两人一眼：“两位就是宇智波佐助的队友？”
对于“队友”这个称呼，香磷心有雀跃，重吾显得沉稳许多：“你是？”
“宇智波佐助已经传信知会过雷影，两位请随我来吧。”说着他便转身入内，两人抬步跟上，本想好好打量门后之景，却不料村内竟比外面还要陡峭三分，但凡云雾间能看清的，无一不是悬峰断崖，极目远眺，这才看见一个大大的“雷”字挂在某幢只能看见半截的建筑物之上。
香磷顾着张望走得慢些，重吾眼看着带路人就要被云雾吞没，不由开口：“别看了，我们跟上吧。”这地方怪异得很，云雾甚浓又无风，他甚至无法从气流变化感知自己身在何处，弄个不好，失足掉落万丈深渊也未可知。
香磷点点头，两人小跑几步，总算又能看清带路人的背影了。可更快，两人就被带到一桩建筑前，那建筑依稀有着牌匾，可雾气太浓，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人领入屋内，一旦隔绝了外面的雾气，屋内就变得异常鲜艳清晰起来，香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两位便是宇智波佐助的人。”极具压迫性的嗓音从主位上传来，香磷微微一颤，抬眸便见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盯着自己，她清楚地记得这股极是霸道的查克拉，曾让她在五影大会会场上战栗不已。
重吾不甚清楚雷影和云隐村的态度，但从他们会被请进屋内来说，至少应是不带敌意的。那么一想，他缓缓松口气：“我叫重吾，她是香磷，我们带来了据说是云隐村很想要的东西。”说着，他轻轻一抛，一直背在背上的两具尸体就那么被丢到厅里正中央。
四代雷影艾眯了眯眼。这个橙发少年他倒是有些印象，可惜不深，如今那么看来他还背着两具尸体走了远路，倒是不容小觑，至于那个红发少女，看着倒没什么杀伤力，只是那一头红发，还真让人无法掉以轻心。
虽然雷影艾不说话，但熟知他一颦一笑的下属看出了他的信号，几个忍者顺从地上前查看尸体，这有些不礼貌，但重吾和香磷也不能说什么，沉默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雷影艾先开了口：“你们可曾碰过尸体？”
重吾香磷不傻，这个碰，自然指的不是单纯的肢体接触，重吾冷声道：“没有。”
香磷倒是看着几个忍者似在进行尸检，没说什么。
“那么，”眼看着下属就要起身，雷影艾没再追问，话锋一转，脸上已经带了淡淡笑意，“代我传句话给宇智波佐助，他这份大礼，我雷影收下了。”
“好。”重吾点头，对目前的情况，心中虽然猜到了七八分，也依然不多说什么。
“两位必然有事要忙，我就不留了，送客吧。”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雷影艾便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内堂。
但重吾和香磷确实不想多留，带路人将两人送出门外，两人走远了好些路，当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香磷这才停住了脚步。
“什么收下这份大礼，五大国的人果然都是一个无耻的嘴脸，”她忍不住讥诮，“我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些个医疗忍者根本不是在尸检，只是在查探我们到底有没有对尸体做过手脚。”
“雷影的态度很微妙，明明是我们袭击了八尾，又破坏五影大会，照理说他不该是那么轻描淡写的态度。”香磷所说之事，重吾并不意外，但听她那么说，倒也算是他猜对了，不过他更在意另一句话，“你还记得，带路人一开始是怎么说的？”
“佐助已经传信知会过雷影，”说到这点，香磷的反应倒跟重吾不太一致，她笑了笑，“看来佐助也不是真想回归木叶嘛，就是说啊，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多好。”
重吾看了她一眼：“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没猜错，佐助应该是跟云隐村达成了某些交易，而且还是足以让雷影和雷之国放下成见和仇恨的交易。”
而能满足这个超高难度的条件只有——战后的利益分赃。难道佐助还要协助雷之国去争夺利益吗？重吾不禁有些忧心。这些打算，显然是要瞒着木叶进行的，但相对而言，佐助也并没有告诉他们。虽然跟着佐助是他自愿选择的，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代价他也在所不惜，可他只希望佐助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当春野樱再被传召去火影办公室时，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就会看见那个梦牵魂绕的身影，而那人也在她开门的瞬间就转过了头，她不禁有些拘谨。
“纲手大人。”在他人面前，春野樱几乎不喊师父，那也是出于对千手纲手火影身份的考虑，她既是她徒弟又是她下属，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尽量公事公办些好。
“任务，我已大致告诉佐助了，你们且下去自己商量何时出发吧。”说完，千手纲手已经埋首于满桌公文之中，显然是懒得理会两人了。
春野樱还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宇智波佐助已经先她一步开了门：“走吧。”
同样一句话，若是换了漩涡鸣人来说，春野樱指不定要大声嚷嚷别打扰我思考，但如今开口的人是宇智波佐助，她双脚仿佛着了魔，顺从乖巧地出了去，还走开了几步方便他带上门。
“是什么任务？”她还在胡思乱想，那人已经迈出步子，边走边问道。
等等！纲手大人刚刚说过什么？眼前这人又问了什么？春野樱几乎没忍住吐槽，她皱眉，语气却还是小心翼翼：“纲手大人都说了什么？”
“要陪你去土之国执行任务，时间不定。”他说得很是轻巧，仿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任务。
春野樱倒是差点没气背过去，这叫哪门子的大致告诉佐助了！竟然内心的小人已经在跺足捶胸，可少女表面上还是那般波澜不惊：“这个说法，挺精简的。”
宇智波佐助忍不住看她一眼，只见少女唇边带着淡笑，绿瞳却已经明彩奕奕，还含着几许火花。其实他对于春野樱的印象更多停留在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虽然也见识过她的决心和果敢，可年少时的印象总归难以磨灭，以致于他对眼前这个明媚生动的少女，有那么几丝的陌生。
见宇智波佐助沉默地看着自己，那双黑瞳似是在探究着什么，春野樱心下一惊，连忙开口：“是我一些关于药物研究的任务，归期未定，只是......保护我。”最后这三个字说得尤为艰难，她甚至想过跟宇智波鼬一起去，可任凭她怎么想，那陪同名单上愣是没有过宇智波佐助几个大字，是以，这句话说得有那么点忧心忡忡，担心眼前的少年会拂袖而去。
可他没有。
少年只是微微颔首：“药物研究？”
“嗯，”对于说辞，春野樱早已编好，“我想研究一下风雷土三国的植被都是如何在那几国的地质环境下生长的，有助于我研究恢复伤势用的医疗忍术。”
鹰小队的香磷虽不是医疗忍者，漩涡一族的治愈能力确实天生的，所以宇智波佐助还真对医学方面的东西毫无研究，只点点头又继续问：“你可去过土之国？”
“以前执行任务去过。”虽然不解他为何那么问，春野樱还是顺从答道。
“是说战后。”
春野樱怔了怔，目光偷偷看去，只看见少年出色的侧脸上蒙着一层淡漠，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忍者世界都被毁得一塌糊涂，很多城镇村落都因此消失无踪，但是我有办法可以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去了土之国境内。”
“嗯。”宇智波佐助没多说，径自拐了个弯，少女差点刹不住脚没法跟上，同时又忍不住腹诽自己干嘛非要跟着人家一起走。
直到——
她看见了自家家门。
少女怔愣地看着少年在她家门前站定，然后扭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好半晌：“何时出发？”
“啊？”春野樱没反应过来。
“你决定好了再来告诉我吧，”说着，宇智波佐助正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平静无波的黑瞳再度对上她迷茫的双眼，“还有，我现在住上忍宿舍，不是宇智波大宅，若是寻我，别再去那边了。”语毕，他便再无停留。
倒是春野樱，一直在自家门前发了好久好久的呆，小脑袋瓜子不停地思考着一个问题：现在这算送她回家吗？
然而心里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却没注意到宇智波佐助话里最有深意的那一句——他不住宇智波大宅了。

杵在家门边发呆的春野樱，很快在母亲春野芽吹的怒吼中回了神，紧接着就听见父亲春野兆乐呵呵的傻笑声，她一边伸手推开院落的门，一边思索着往常这个点了父亲都是做什么事惹到了母亲。
脑袋瓜子还没想出个答案，漫不经心的步伐刚刚踏上家门前最后一级阶梯，大门却猛地朝外撞来，她一怔，连退好几步几乎把脚扭到，幸得台阶上伸出的大掌把她拉住，她才堪堪站稳，抬眸便对上春野兆略带委屈的神情，完全不是想象中那副扶人的模样。
春野芽吹是个比较强势的妻子，这点街坊邻里都知道，春野樱也早就习惯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又是哪一出呢？她往门内瞄了一眼，没看见母亲的身影，于是收回视线对上春野兆：“爸爸怎么了？”
春野兆轻轻一叹：“没什么，没注意就吃了她今天买回来的甜品，现在让我出去再买一份。”
“甜品？”春野樱皱眉，一脸“这是你们新式耍花枪吗”，“我记得妈妈并不很喜欢吃甜的啊。”
“那是她买给你的。”春野兆丝毫不察女儿脸色的微妙变化。
春野樱马上正了神色：“早去早回。”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进门关上。
偷吃她的东西简直罪大恶极罪不可赦罪该万死。
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妈妈好样的，春野樱甜笑着奔进厨房把春野芽吹抱了个满怀，还没开始撒娇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顿时把妈妈的深明大义抛在了脑后：“今晚吃咖喱啊！”
“走开走开别缠着我，”知女莫若母，虽然春野樱抛之脑后了，春野芽吹倒是心知肚明女儿为何一回来就把自己抱满怀了，她斜睨女儿一眼，“那么闲还不快把碗筷摆好，爸爸出去买甜品也要一段时间，别等他回来摆了。”
平时春野樱总是很晚才从木叶医院回家，所以家务活一向很少让她来做，但那也不代表春野芽吹会宠溺着，哪怕现在恼于春野兆偷吃了女儿的甜品，也不会因此让女儿省点功夫。
“好~”顺从地摆好了碗筷，春野樱又溜回了厨房，趁母亲转身去那盘子的时候，拿起锅铲就盛起了一点点来试味，却把自己烫出了眼泪，她扁着嘴放下锅铲，春野芽吹只不紧不慢丢给她一个活该的眼神，顿时更委屈了几分，“对了妈妈，我要出门执行一个长期的任务了，短则一月，长则...”她端起凉水猛灌几口，觉得嘴巴不那么疼了才继续说道，“说不定时间。”
“这样啊，”春野芽吹的反应很是平淡，她一边盛饭一边盛咖喱，“跟谁去？”
少女犹豫了一下：“佐助君...”
果不其然，春野芽吹极快地皱了一下眉：“是他啊...”宇智波佐助这个人，之于木叶村或许只是个带着些许传奇色彩的忍者，但之于春野芽吹却多了一层意义——那是女儿放在心底的人，她很清楚，哪怕只是轻轻提及，也会触动女儿所有神经，而她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存在于女儿会有什么好处。
对于母亲的心思，春野樱也是心知肚明，也便更不好明说千手纲手已为两人定下婚约。一开始没告诉母亲是因为，她觉得宇智波佐助认真考虑过后也许会拒绝婚约，在确定宇智波佐助完全接受的如今，她倒是更说不出口了，哪个母亲都不会喜欢别人绕过自己为女儿定亲，只好等日后真要订婚时再说了。
“是什么任务？”
“我要去土之国进行药物研究，但战后的世界比较乱，师父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所以让佐助君陪我去。”由于秽土人的研究乃是极机密的内容，所以即便对着母亲，春野樱也是这番说辞，何况她根本不想身为普通人的父母过多接触忍者的事情。
“如果纯粹是保护，那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选。”战后，整个世界都在口口相传继承了六道之力的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而联手封印辉夜姬的两人，也确实担得上强大之名了。
春野樱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安静地把三份咖喱饭端了出去，然后又沉默乖巧地站回到母亲身旁。
春野芽吹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叹：“别杵在这里碍事了，这事儿你自个跟爸爸说去，这一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也够你爸爸担心的了。”
知晓母亲不会再在宇智波佐助这个话题上多说，少女松口气，唇边绽开一抹自信的笑意：“不用担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第二天，春野樱就回去了秘密研究所，可任她找遍了研究所，也没看见宇智波鼬的身影。揪紧了进门时拿起的调查报告，春野樱像是突地想起什么，她快速转身跑向大门弯腰仔细查看其起门锁——为了研究保密，除了之前转亲小春进来的房间，其他房间她都设置了特别的电子锁，不仅需要密码手纹，还得检验查克拉，如今她就只记录了自己跟宇智波鼬的信息。
电子锁并未有被破坏的痕迹，但这个发现却让她的眉头蹙得更紧，疾步走到最外面的房间查看门锁，发现那边也是完好无缺。她还记得自己进来时一道道门慢慢打开，那么说来，不是有人进来，而是宇智波鼬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春野樱更觉得头疼。想找却无从找起，坐着翻药籍又什么都看不进去，趴在桌子上纠结了半天，好不容易决定出门去看看，手还没碰到门把，已经有人在外面打开了，抬头就看见他神情悠然地站在门边。
春野樱皱起眉，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确定没人跟着才开口：“你怎么出去了？”
眼前的少女秀眉紧蹙，一张俏脸微微有些苍白，宇智波鼬略微思索一下，平缓接言：“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不知该怎么说，抿了抿唇只转身走回屋里。木叶的秘密研究所深埋地底，所以很是宽敞，房里一排排镶入天花板的实木大柜，分门别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药物，只见春野樱走到书柜那边，看似很认真地挑着书，但那侧脸微微绷紧着，似在焦虑着什么。
宇智波鼬也不介意，伸手带上门，他稍微让她缓了一下，才道：“你是担心佐助会看见我？”他出去走了一圈，该摸索到的情报自然打听得一清二楚，就连不该知道的，他也探知一二了，眼前明显眸带关心的少女在想些什么，他只要稍微转动下脑筋就能猜出。
果不其然，春野樱用力地咬着下唇，像是下定决心般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中有种难以诉说的歉意：“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确很担心别人发现了秽土转生的宇智波鼬，也更担心那人恰好是宇智波佐助，可宇智波鼬还活着，不但无法让两人见面，连这件事都要瞒下来，她又有些于心不忍，“所以......”
“我明白。”话虽简练，但宇智波鼬的语气没有半分敷衍，还朝她温和一笑。
这人真是三月里的春风。春野樱忍不住想。如果关于宇智波鼬的事情全都是真的，那担得上英雄二字的应该非他莫属才是，不过比起成为英雄，她想宇智波鼬大概更宁愿是一个普通人吧。
“樱，”宇智波鼬从容地坐下，并示意她也坐下再说话，“这段时间，我会出去搜集情报。”
“你去？”少女顺从地坐下说话，同时也被他的话惊了一惊，“这样...好吗？”依这段时间来看，宇智波鼬的身体倒无异样，上次搬东西不小心砸到他的脚了，他也全无痛感，除去会消亡这点不说，秽土人的身体倒无其他坏处，可问题就在于他还活着的这件事，乃是木叶村目前的最高机密之一，这样出去晃悠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不用担心，我出身暗部，又在晓待了那么久，一般人也发现不了我的踪迹，”这番看似嚣张的话，从眼前这名温和有礼的男子口中说出时，竟让人不由自主信服，“这件事，只有五代火影大人和静音知道，而在此期间，我会留下我的影分身，静音也会常驻研究所，以备不时之需。”
宇智波鼬说得委婉，可从他刻意点名只有千手纲手和加藤静音，春野樱就明白这事得向高层隐瞒，不过接手的是自家师姐，她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你准备做什么？”
“说不准，”宇智波鼬并未隐瞒，“暂时，也只是我的直觉，需要证据才能知晓，所以必须去查探消息。”
春野樱点点头，没有多问。
“对了，国界已经全被破坏，你知道怎么去土之国吗？”
也不知道千手纲手对宇智波鼬透露了多少，春野樱思忖片刻，还是选择含糊以对：“嗯，纲手大人教了我。”
显然，此等心思是瞒不过宇智波鼬的，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微微颔首：“什么时候出发？”
心思单纯的春野樱没发现自己的所思所想全被对方看个透，她想了想：“就这几天吧，虽然我跟谁都说归期未定，但我不打算停留超过三个月，就算不能多加研究，只要采集到足够的样本，我回来研究也是一样的。”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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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跟宇智波鼬研究土之国的植物鉴别大全到很晚，所以春野樱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才绕路去了上忍宿舍那边。
位于木叶商业区隔壁大街的上忍宿舍建造得很是大气，浅灰色的外墙朴实雅致，青色房顶看似砖瓦，不过是油漆所绘，实用也很用心，整栋楼足有五层，楼下一方树影婆娑的院落，凉爽舒适。
春野樱自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可走到门牌为宇智波的那家时，心头还是涌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紧张。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七班仍旧像从前那样执行任务，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还会不时争吵拌嘴，哪怕这幻想对于实力如今足以叫板一个中忍小队的三人，委实有些可笑，可任她怎么想象，亦不曾想过自己会跟宇智波佐助单独组队，还要执行归期未定的任务。若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肆意表达着喜欢的女孩子，大抵会兴奋得睡不着。
少女轻轻叹口气，心底示意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伸手就敲响了那人的门。门内很快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随着门被一点点向外打开，春野樱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几欲跳出胸口。
“早...”那声“安”被淹没在宇智波佐助深皱的浓眉之中，少女旋即打量起他的衣着，显然少年刚从被窝里出来，简单的居家服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可他惺忪的睡眼却丝毫不减锐意。
“我...”春野樱拼命压下快要脱口而出的道歉，正想说自己说句话就会走，没想到少年却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打着呵欠向屋里走去，也完全没有关门赶客的意思——所以这是邀请她进去喽？
春野樱怔愣了那么一下，旋即大大方方带上门脱了鞋踩上木地板，一边摆好鞋子一边轻轻说了句“打扰了”，便有些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客厅。
屋内的装潢与旗木卡卡西家别无二致，但比旗木卡卡西家简洁得多。是的，简洁。映入眼帘除了宿舍建好时自带的家具，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只有饭桌上那堆看似刚刚买回来拆开使用的日常用品，勉强能看出这屋内还是有人住的。
春野樱还没从空落的房子里抽回目光，宇智波佐助已经递来一杯热茶，但也不过随手放下就走了回房，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一瞬间，少女差点感叹了句“我还以为连杯子都没有”，也亏她发呆，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默默喝起了茶，但旋即又想起了一件事——这算专门倒茶给她喝喽？
她不由看向那个印着木叶便利店的塑料袋子，还伸手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小包才开封的茶叶，忽然有种大脑短路的感觉。
这厢少女许久缓不过神，那厢宇智波佐助已经洗漱完毕，还洗净番茄丢到盘子里，端着就走回了客厅，随意地坐到了春野樱的对面，边吃边道：“说吧。”
说什么？
春野樱不太想承认自己在他面前总会智商短路，但似乎现实就是如此，她还是尴尬地喝了口茶，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佐助君，我们三天后出发吧，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资料。”其实本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在被宇智波佐助邀请进屋后，春野樱也莫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或许她应该直接从窗口丢个小纸条？
宇智波佐助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看了她一眼后才慢慢开口：“你知道火土两国之间并不和平吗？”
她知道宇智波佐助没有恶意，可这番话怎么听着都有些刺耳，她不自觉摸了摸鼻子：“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火土之间夹着不少小国，本来在两大国的影响下，没什么能耐但也能成为两国战争的缓冲地带，”大国之间就是这样，它们不需要真正的领土接壤，因为那样一旦发生战争就会波及自身，但夹在中间的小国，却又不被允许拥有真正的战力，所谓傀儡便如是，发生矛盾时，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小国，“但四战刚刚落下帷幕，五大国各有损伤，很多小国纷纷独立，又以火土之间那片为最，据情报所知，最近已经爆发了小规模的战争。”
闻言，春野樱微微凝起眉，半晌没有接话。虽然理解战后势力割据，但身为医者，她不由第一时间想到战火中遭受厄难的人们，自古以来，可以从战争中受益的，从来只有当权者和商人。
“他们怎么会有兵力呢？”沉默许久，少女淡声接话，全然褪去了方才那幅小心翼翼的模样，“五大国应该不希望周边小国再起动乱才是，可忍界大战之后，就连五大国都元气大伤，为何小国还有能力作乱？”
作乱。少女的用词让宇智波佐助微微眯了眯眼，略带凉意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她认真思索的脸上，秀眉轻蹙，樱唇微抿，记忆中那个只会大呼小叫的女孩子，不知不觉中也长成得这般沉稳了。
“就算没有第四次忍界大战，但晓早已是五大国的眼中钉，背后多少蛰伏的力量等着晓带来动乱，还是未知之数，”语气带着轻嗤，宇智波佐助不欲多谈，遂转了话题，“这般情形之下，你还是要去？”
这话听着不像关心，倒有几分警告之意。春野樱不自觉抬眸望向他，只见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正睥睨着自己，莫名就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我非去不可。”
出于意料的，宇智波佐助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道：“土之国批准入境的正式文令，你也拿了？”
这次的研究任务跟平常的任务不同，那些委托书通常都由各地居民发出，求助面向的也是不同国家，一般照忍者的行规而言，委托书就相当于入境批文，只是不多不少都会受到些许制约和监视，但这次算是春野樱主动要求进入别国进行医学研究，无论依照规矩还是情理，都应该现有正式的入境文令才对。
春野樱愣了愣：“没有，”感觉到宇智波佐助的目光徒然变得锐利，她不由顿了顿，“纲手大人说会发出告知书。”
听罢，只听见宇智波佐助极其讽刺一笑：“没想到。”
春野樱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宇智波佐助家的，只是等她要离开时，少年已经恢复一脸淡漠的模样，仿佛那个满脸嘲讽的人不过是她幻想中的一幕，可她分明被那嗓音刺痛了耳朵。
没想到什么呢？她没有问。
不过她倒是明白没有正式文令，土之国大可寻个由头便将两人抓起来，不过对方是千手纲手，她也便不会多想，只觉得是宇智波佐助离村太久不了解千手纲手，或者长期漂泊在外自然也就对人存着一丝不信任感。
这一切在跟宇智波鼬和加藤静音共同研究植被土壤的时光里，很快被春野樱抛之脑后。
三天不过眨眼，两人约定的地点就在村门，背着背包走出家门时，春野樱不由想起多年前三人在桥上等旗木卡卡西等得快没了脾气，唇边忽而便绽开了一抹笑意，脚步轻点，几下就来到了村门口。
深绿色的大木门边，身穿白衣的少年倚着墙闭目养神，腰间一把草薙剑，双手抱臂在胸前，较之自己满身笨重，他倒是利落得多。
春野樱默默在心里哀叹一句同人不同命，迎了上前：“佐助君。”
宇智波佐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阳光有些晃眼，他定神一瞬，旋即看了她一眼：“出发吧。”
“我们走西北方向，”春野樱快步跟上，心里一边盘算着昨晚的地图一边道，“走过树林就是那一座不算高的山，我不打算绕路，我们直接走过去，之后就会是一片稍微平坦的林地，如果那里的人还没有搬走，我们还能在那村子里买些粮食。”
宇智波佐助一边听着，一边对比着昨晚从水月那里得到的大致地形图，竟跟她说得大体没有差别，他不由又看了一眼少女沉着的侧脸：“调查得很清楚。”
眸光闪了闪，春野樱笑道：“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多了，自然会比较了解外面的情况。”
宇智波佐助当然是不信的。如果纯粹只是执行某个任务，哪怕出去的人再多，没有专门为此进行有效整理的人员，根本不可能得出那么准确详细的线索，何况这不是简单的“拼凑地图”就能完整罗列出来的信息，显然木叶是有人专门去调查过了。不过春野樱不说实情，他也不介意，本来木叶就不会完全信任他，所幸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情报全数交出去。
“那座山不矮，我们走快些吧，如果有村落，还是日落前赶到比较好。”
两个都是上忍级别的人了，要在日落前到达村子自然是不成问题的，而当两人踏入成了废墟的村子时，夕阳余晖不偏不倚正好映红了满地尸首。

春野樱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景了，倒是宇智波佐助的气息骤冷了好几度，她看了他一眼，快步走上前翻过其中一具尸体，撕开衣服便有条不紊地检查了起来：“尸体没有致命伤痕，口鼻腔未出现异状分泌物，全身没有肿胀，指甲末端未见异常，但尸体即使也未见尸斑，估计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说话间，宇智波佐助已经走到她身边，一同端详起尸体，“只从表面那么看，死因不是外伤造成也非中毒，但从全身无肿胀来看，内伤似乎也没有...”
说着，春野樱又接连撕开了几具尸体的衣服，并逐一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竟是惊人的一致。
“这座村子到底怎么了？”春野樱半蹲在地上，举眸望去所有人都不过是躺在地上睡死过去了一样，唯一一点比较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尸体都不约而同露出惊恐的表情，可肢体却未见任何激烈动作，全都姿态随意地平放在地上，这般诡异的景象她还是第一次见。
宇智波佐助没有立刻接话，他大步流星地绕过村口的那堆尸体，举步向内走去，春野樱被那些惊恐的表情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便也跟了上去，两人把村子绕个遍之后，太阳也已经下山了，低垂的夜幕似泼墨般笼着整个村子，少年手里那把浅碎如星的火光，倒把地上的尸体照得更惨白凄厉了些。
“有人蓄意灭了整个村子的口，虽然原因不得而知，”宇智波佐助沉吟一下，冷声道，“烧村吧。”
“烧？”她一愣，完全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句话。
“既然查不出死因，为以防万一，自然是烧了好，入夜了我们还要休息，如果真是未知的病毒，那就更麻烦了。”
春野樱完全没有反驳这些话的理由，她咬了咬唇，正要问怎么把尸体搬到一块儿烧掉时，眼前的少年已经缓缓合上左眼，漆黑的右眼里三颗勾玉缓缓舒展成了六芒星状，若是细看，还会看见六芒星中间缓缓绽开三片如叶的勾纹，那便是写轮眼的最强大的血继限界之力——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那种久违的眼瞳变化，便见整个村子忽而被一股黑火团团围住，恰逢天空忽而劈下一道惊雷，磅礴大雨瞬间倾盘而至，雨势浩大，不过须臾，整个林子已经弥漫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饶是如此，那团黑火却越燃越裂，在房屋和尸体的燃烧中直窜天际，仿佛与那片乌黑融为一体。
少女震慑于这种燃而不灭的黑炎，甚至丝毫不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湿大半，还是宇智波佐助忽然丢来的斗篷盖住了视线，她才慌忙穿好了看向他，可那双眸子冰冷如昔。
两人在雨中站了许久，直到那黑炎渐渐熄灭了，他才收回视线，脸上却已初见苍白，春野樱连忙上前，只是不敢直接伸手搀扶：“佐助君，你还好吗？”
宇智波佐助闭了闭眼，虽然感觉到她想要扶着自己，可太久没有跟人如此接近，他甚至收不住周身凛冽如冰的气息，即便察觉到了少女有些颤抖，他也没说什么。
看着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春野樱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难受，她安静地退开两步，目光已经搜索起可以休息的地方，所幸离村子不远处有个小木屋，估摸着是村民用于存放东西的，竟不跟村庄建在一起，倒也免于天照黑炎的焚烧。
“佐助君，”不自觉的，她放低了嗓音，“那边有个小木屋，我们干脆去那边休息吧。”
听着，宇智波佐助睁开眼睛，盯着木屋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颔首：“走吧。”
“你先过去吧，”他才想迈出脚步，便听见她那么开口，疑惑的目光有些不耐地对上她，只见少女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我只是想顺路采些药。”
宇智波佐助也懒得计较真假，听完解释就往小木屋走了去。春野樱有些落寞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再度为两人这种相处重重一叹，然后转身拿出了一份小小的卷轴。那卷轴下着封印，春野樱走到一颗稍微能挡雨的树下才慢慢将其解开，点起火把，只见崭新的纸面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四周的大约地形图，旁边还写着为数不少的细小备注，显然是一份战后用心绘画的地图。
其中，地图左上角一隅被她用红笔画了个大圈，那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土之国植被资源最丰富的山脉，海拔甚高，绵延千里，山下还有一片狭长的森林。
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标示，他们只需要再翻三座山岭，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土之国山脉之间，可今天看到宇智波佐助身体似乎不适，她不由生出绕远路的心思，捧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选好了路线。
此时大雨已过，雨后空气清新怡人，就连青草也漫出浅浅香味。
春野樱不由回头望向村子，那里已经被烧成一片焦土，再无痕迹。
如果真如宇智波佐助所说，这条村庄是被蓄意灭口的，那么这场大雨又是不是对方的意料之内呢？对于验尸工作来说，最麻烦的对手就是雨和沙土。可那么细想的话，对方即使真的存了屠村的心思，又何必掩饰？这片树林前后隔着高山，即使是一般忍者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根本不需要花费心思湮灭证据。
除非，有人知道今天有人会经过这里。
若真是那样，今夜的这片树林，除了他们二人，又还会有谁？
月色皎洁，浅白柔光透过层层叠嶂，如薄纱般落到森林深处的某座地宫殿门前。门前的石阶早已长满青苔，打磨光滑的石面映着月光，远看宛如一道道泛着水泽的云梯，饶是殿门上雕刻面目狰狞的巨兽，也丝毫不减这种淡淡的柔和感。
顺着石阶下去，是一条漆黑无光的石壁通道，通道上雕刻着这种狰狞的人像，在十米一把的淡淡火光中，更显出几分真实可怖。可来人早对这些习以为常，他快速走过通道，来到一个宽敞透光的巨大石室内，石室摆满了各种堆放着试管药瓶的桌子，几缕透过粗壮树根的月光落到地上，更显室内阴暗无比。
“既然来了，就说吧。”石室正中央，大蛇丸正拿着试管，将一种荧光紫色的液体缓缓倒入另一个装满黑色浊液的烧杯中，那头长长的黑发垂直而下，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唯一露出的下巴在紫光中更显病白。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趁着夜色......”
“趁着夜色，也不要惊动戒备万分的岩隐忍者，”大蛇丸忽而一笑，低哑的声音如同被碾过的沙，仿佛能刺入人们耳中，“我们要做的只是助力，不是歼敌......还远远未到时候。”
跪在地上的人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禀报：“云隐似乎有所动作了，但那两具被宇智波佐助送过去的尸体，却始终没被带出雷之国。”
“云隐是想以此引来其他四大国的人，顺便一举把战后会议定在雷之国吧，”大蛇丸轻笑，似品味着有趣的玩物般，“可惜这个算盘打得太精，事情也不会尽如他们所愿。”
“大蛇丸大人，不如就由我——”
“罢，你就算要牺牲，也不是用在这种小事上，”看见紫色液体缓缓倒入，黑色浊液像是被刺激般不断翻涌起泛着淡淡臭味的水泡，大蛇丸继续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给重吾，让他告诉佐助，佐助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是！”紧接着，那人便消失在石室之中。
而大蛇丸盯着烧杯里渐渐变为透明的液体，唇边的笑意愈发加深：“纲手啊，当初我救了你，可是等着看一出战后的好戏，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踏踏实实地休息了一夜之后，宇智波佐助神清气爽，倒是春野樱洗脸都洗不去满眸疲惫红丝，她重重叹气，正腹诽着自己是否担心得太多，才转身就差点撞上寻她而来的宇智波佐助：“佐助君！”她喊得有些急促，手已经极快地把他挡在两步之遥，他神色未变，她却微微有些涨红了脸。
“有人来了。”满心戒备的宇智波佐助压根没注意她的神情，只一把捂住她的嘴，快而轻巧地退离了小木屋几丈之外才稍稍放开她。
而春野樱的俏脸早已在两人极其贴近的动作里憋得通红，虽说他捂紧自己的动作略有些粗鲁，可近在咫尺的呼吸却教她有些承受不住，满心担忧着自己的呼吸过重会不会引起来人的注意，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宇智波佐助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目光转回小木屋那边，只见几名忍者围着小木屋似是商讨着什么，一时也没注意周遭是否还有人。
“小木屋打扫得很干净，我们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宇智波佐助一身冷然，春野樱有些不解，只认真分析道。
“那是岩隐的人。”静默间，只听见他猛地抛出这句话，春野樱顿时怔住。
这属于火之国境内，还是那么人烟罕至的一隅，若非有心，也很难走到这片林子。看来昨晚屠村的就是这伙人吗？那么地上的那堆焦土，他们定然明白此处已经被人发现了吧？
显然，宇智波佐助跟春野樱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待着。”
诶？少女还没反应过来，身前的少年已经如鬼魅般冲了出去：“魔幻·枷杭之术！”随着话音落下，绕着小木屋的几人已如失去意识般定定站立在原地，空洞无神的眼睛让少女一瞬间明白到那是属于写轮眼的忍术。
知道几人已经不会再看得见自己，春野樱几下跃到宇智波佐助身旁，那几人却猛地惨呼起来，吓得她顿时退了一步。
“他们...”很久以前，漩涡鸣人曾在她眼前身中幻术，但又跟眼前所见之景略有差别，漩涡鸣人那时能动会跑，甚至还能对着空气使出忍术，但眼前几个人虽然满脸痛苦，处于现实的身躯倒是一动不动，就像是......春野樱猛地一个激灵，竟忘了身旁少年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拉了拉他的手，抖着声音开口，“佐助君...你说，这像不像...昨晚那些人的死法......”

又被删帖了，度娘现在真的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