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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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浆适时地摆上案,纵我已经戒掉许久,但还是握住杯,喝了。甜味在味蕾间弥散,勾动小时的回忆,尽管那时候她也唤我殿下,其中的差距仅仅是我没有醒悟过来母子关系不当如此罢了。扬袖喊住麒麟,展臂递去,淡淡吩咐。
:给我换苦丁茶。
人世多味,唯苦一样刻骨铭心。喝多了,竟也尝出了甜,是我昏了头。正襟危坐,缓缓道。
:书上说,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母亲,幼年一些陋习,我都改了。
话出口,顿觉母亲又该多心,迅速地补添一句。
:但您的甜浆,我还是很喜欢,如今只是不敢多饮罢了。
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善思的心,这是我每回来昭元东的独特课业,也是较之司成练武场更难的课业。既怕,又舍不得,我实在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份课业。我的妹妹,太清里耀眼明艳的延,约莫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思。
尽管,她比我懂事勇敢多了。
:延不逊色,我们兄妹必不能惹祸,因为您会是最伤心的人,远胜过肇事的我和延。前两日,我和延放河灯,上面的心愿写的都是祈您平安喜乐。
是不能,不是不会。她是娇弱的花,不是强悍的树,心底还藏着谁都知道的怯,你叫我拿什么去骄纵?不敢放纵,不敢出错,处处待己严苛,只是为了能够担得起我的名,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驳她口中所有的礼教约束,请她堂堂正正地喊我一声“儿子”。闻她后话,微不可见地一滞,随即是反应过来后地满心欢喜,但仍拘于表相,不敢外露太多,死死强压。展眉一笑,虚假的谦虚
:母亲,那是我的父亲,父子岂有不像的道理?
再没有什么赞誉,能够胜过这句了。
同时也陡然被自己的虚伪惊到,我到底在做一个怎么样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