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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渡 by 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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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1-04 20:50回复
      “不会传出去的。”杜圣心双手不停,轻笑道:“于秋,你这么骄傲要强的人,这种事是断不会告诉人的,我知道。” 
       听他有恃无恐,冷于秋也只能冷哼一声,不能否认这人确是抓住了他的痛处。 
       “嗯!”一声惊叫,却是杜圣心冷不防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小声点,你不怕给你儿子听见?”杜圣心把嘴凑到冷于秋耳边,戏弄道。 
       冷于秋咬牙道:“你这恶鬼!” 
       他想偏过头去,却被杜圣心扳回来,他喘息着:“让我好好摸摸你……嗯?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胡茬子?倒象是个要饭的,我都几乎认不出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让人见到你那么美的样子,又来和我抢!” 

       轻抚着冷于秋的脖子,他放柔声音道:“于秋,你那时候好美,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人都美的多。我一见到你,魂就飞了,所以才一定要邀你到杜鹃山庄来做客……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月儿这贱人有了私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转为怨毒,张口在冷于秋脖子上咬了一口,听他闷哼一声,随即吃吃地笑了:“还好这丫头已经死了。于秋,乖乖的跟着我,我可以救你出来,让你过好日子,你都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吧?我会好好疼你,连这个野种,我也可以帮你养,如何?” 

       冷于秋目中露出嘲弄之色,冷冷的道:“你还没睡着,怎么就做梦了?” 
       杜圣心脸色一变,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渐渐收缩,直到冷于秋呼吸困难,才松了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冷于秋大口喘着气:“你要做便做,哪这么多废话!” 
       “我会的。”杜圣心淫笑着,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知道没有人会来救自己,冷于秋闭上眼睛,感觉到裤子被拉开,那双令人恶心的手正在抚摸着自己的下体,而那张嘴也没闲着,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乱啃乱嗅着,一种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深恨自己的无能! 

       或许,有的!犹记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晚上,自己也是无力地躺着,任凭一个男人在身上肆虐。从那时起,他就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可是……只想苦笑,万般由命不由人呢! 

       忽然,那双手停了下来:“什么人?” 
       随着杜圣心的轻喝,冷于秋也听到了几声轻咳。 
       杜圣心脸色连变了几变,提上裤子,飞也般的奔到门口,一溜烟去了。 
       事到临头,最怕的其实是他。 
       “这是你的脱身之策吗?”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一个人坐在窗棱上,脸背着月光看不清,但冷于秋认得他的声音——楚行云。 
       他的口气之中充满了斥责不屑的意味。 
       冷于秋慢慢站起来,背对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这才缓缓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怎样,都与阁下无关吧?” 
       “你是默认了?”楚行云不禁气结,心想这人凭的无耻!长叹一声:“冷于秋,我看错了你!”


    9楼2009-01-04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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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水喝的日子简直不能想象,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无助。 
         向铁龙抬眼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还好再有两天咱们就能到达大名府,到了大名府,就什么都不怕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这两天是否能平安度过,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接下来的一天,众人都在时刻提放魔教的来袭,然而直到晚上也没有动静。心里再怎么惊慌,觉还是要睡的,除伤者外,向铁龙将余下人分成三拨,轮流守夜。 
         楚行云被分在第三拨,他躺在火堆前,朦朦胧胧正要入睡,却被一声惨叫惊醒,刚刚翻身坐起,下一声惨叫又已传来。 
         由于是露宿,有人睡在火堆旁,也有人倚在树下。发出惨叫的两人原本是在树下盘坐而睡的,现在却已被吊到了树上,气绝身亡了。向来是有人从树上用活套套住他们的脖子,再猛然拉起,导致瞬间窒息而亡。 

         早有人飞身上树一探究竟,除了绑在树枝上的绳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杜圣心的脸色已经变了,这段时间是他带人把守,可他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敌人的手段实在是神出鬼没,难以预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升到心头。 

         向铁龙沉声道:“大家睡得再紧凑些,莫要再睡在树下。” 
         其实不用他说,人人都已这么办了,只是哪里还有心情入睡?明知道对方是想以此举来击溃他们的精神,却偏偏无可奈何。 
         漫长的一夜,大概也只有冷于秋父子睡的安稳——对于他们来说,落入哪一方的手中都没什么分别。 
         终于,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密密的枝叶射到人身上来的时候,黎明也到来了。黑暗已然远走,但危险却仍在潜伏着。 
         楚行云揉揉眼睛醒了过来,与此同时,第三声惨叫也已响起。 
         已经清醒的,半梦半醒的,还有没清醒的,人人都在这一声惨叫中惊耸起来,人人都在想:不知这一回死的又是谁? 
         死的人是向铁龙的副手雷战。他倒在一片草地上,满脸惊骇之色,在他的喉咙上赫然插着一只羽箭,他的裤子解了一半,显然是在小解的时候被暗算杀死的。 
         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向铁龙,此刻也已变了脸色。他虽然不怎么欣赏雷战,觉得这人太过拙笨,但到底是跟了他许多年的老部下了。 
         杜圣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还好再有一天就要到大名府了。” 
         “再有一天,再有一天……”郑天宏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滴落下来,他的脸色更是可怕,忽然大叫道:“再有一天咱们就都要死了!他们……他们是绝不会让咱们活着到大名府的!” 

         他提起剑来,快步来到冷于秋跟前:“都是你!若不是你咱们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我先杀了你!” 
         冷于秋一直在安抚受惊的儿子,见状也不惊慌,轻轻推开冷寒,向着杜圣心说道:“杜庄主,你可要救我呀。” 
         人人都知道杜圣心和冷于秋有杀父之仇,冷于秋居然会向他求救,人人都觉奇怪,只当他是吓坏了。只有楚行云知道那晚的事,暗暗皱眉。 
         杜圣心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做贼心虚,已经先慌了神。冷于秋又道:“那晚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你……你胡说什么?”杜圣心见他就要抖露自己的丑事,情急之下抢上前来,抬起一脚将冷于秋踢飞出去。 
         冷于秋身子撞倒树上,嘴角沁出血来,却兀自笑道:“你说只要我……”话未说完,又已着了杜圣心一掌。 
         杜圣心怕他胡说八道,拳脚不绝,直到楚行云等过来将他拉开,这才停手,仍恨恨地道:“你若再要胡说,当心自己的狗命!” 
         紧张恐怖的气氛环在身边,人人的心绪都大失常准,也无暇去顾及杜圣心的“失常”。向铁龙叹了口气:“咱们还是赶路吧。” 
         冷寒努力着想把父亲扶起,可是他的人太小,根本难以支撑冷于秋的身体,眼看父亲就要倒在地上,他急得只想叫,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在冷于秋的腋下一托,冷于秋就奇迹般的站稳了。 
      


      11楼2009-01-04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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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心事被戳破的感觉,楚行云直觉地想要掩饰:“那是我留着要还给萧先生的。” 
           “你要怎样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告知我。”冷于秋话音仍是冷冷的,神情中更带有明显的不屑。“寒儿,咱们走。” 
           楚行云将画卷收回,心里则在暗暗叹气,瞧冷于秋的模样,只怕是将自己看作同杜圣心一样的人了。 
           哎! 
           “爹,那个叔叔在跟着我们。” 
           冷寒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远远跟在后面的楚行云,小小的步子已经跟不上父亲的节奏,时刻都有跌倒的危险。 
           冷于秋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楚行云在后面跟着?只不过懒得理他而已。现在为儿子的膝盖着想,不理恐怕不行了。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只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如果我不肯呢?你又想以武力相逼不成?” 
           “当然不会,就算我想也不大可能,我已经输给你了。”楚行云笑了笑,“不过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 
           “你为何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又是为了武林公义?” 
           “不错。” 
           “很好。” 冷于秋要尽力控制自己才能忍住不一脚踢飞他,“你就跟吧,我看你跟到什么时候!” 
         冷寒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父亲,又看看微笑着的楚行云,忽然跑到他身边,说道:“叔叔,你是好人,我爹爹也是好人,好人不要打好人,好不好?” 
           楚行云曾经多方回护他们父子,在冷寒小小的心中,对这个叔叔还是很有好感的。 
           听他口齿伶俐,说的跟绕口令似的,楚行云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头:“我是要帮你爹,可不是要害他。” 
           冷于秋哼了一声:“寒儿,过来。他这种榆木脑袋若是也能说通的话,黄河水都要倒流了。” 
           楚行云笑而不语,仍在后面不即不离地跟着。 
           树林尽处,是一条河,蜿蜿蜒蜒地流过,拦住了去路。河面上成片地苇丛随着风向起伏,犹如波浪一般。苇丛中,三两只渡船荡来荡去。 
           冷于秋叫了一条船,看向楚行云:“你会不会划船?” 
           “略通一二。” 
           “很好。”手臂在船夫腰间轻轻一托,也未见使力,那船夫便从船头飞起,稳稳地落在岸上。倒是他自己吓坏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随即一锭银子落到他身边,冷于秋的声音远远传来,“银子给你,你的船我们包了。” 

           被抓的时候,冷于秋身上的东西都已被搜走,后来忙着逃命,也没工夫取回。银子是楚行云的。他不仅要出钱,还要出力,现在正在辛苦地划着船。而冷于秋父子则悠闲地欣赏起江上景色,冷寒更是趴在船头玩起水来。 

           “你不会划船么?”楚行云随口一问,倒不是抱怨。 
           “会呀。” 
           “那……” 
           “有你在嘛!” 
           也就是说,楚行云被当作免费劳力使了。 
           冷于秋看着江面,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冷于秋笑道:“我忽然在想,罗刹教若是懂得把握机会,只需在这船上打个洞,到时候沉到水里面,你我武功再高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料船底竟真的有个洞,正汩汩地往上面灌水。大概这洞早就打好了,起先是用泥丸塞住,渐渐的船到江心,泥丸也终于遇水化开。 
           “怎么办?你会水吗?”楚行云是旱鸭子,侥是他遇事镇定,见这情形也不由慌了。 
           “会倒是会,可我不喜欢弄湿身体。还好有这个。”冷于秋抓起船桨,将一支远远地扔了出去。 船桨没入水中,很快又浮了起来。 “水上飘,怎样?” 
           楚行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赞道:“好应变!” 
           冷于秋淡淡地道:“你出道也算不短,可有多少次面临生死边缘?” 
           楚行云一呆,他曾经做过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每件都可说艰险无比,但若说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细想下来却是没有。 
           “没有吧。我却已经历过无数次了。”也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有这般的应变。冷于秋淡淡说来,却没有丝毫骄色,甚至眉宇间飘过一丝淡淡的悲哀,可惜楚行云没看到。他抱起儿子,飞身跃上船桨,身形未稳,又一支船桨也扔了出去。 

           楚行云与他并肩而行,眼见江边已然在望,冷于秋笑道:“我忽然在想,若是对方趁咱们身在半空之时发难,可就糟了。” 
           话音未落,无数支羽箭已从岸边射了过来。 
           楚行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昊天堡少堡主可不是浪得虚名,长剑在手,羽箭纷纷被斩为两断。冷于秋随手接过一支箭,反手射回去,正中一名魔教徒的胸口。 

           为首的魔教徒眼见无法得逞,呼啸一声,瞬间带着部下撤入林中。 
           水路走不了,只得仍在林中穿行。冷于秋踩在柔软的落叶上,象是又想起了什么,竟又笑了:“我忽然在想……” 
           楚行云现在就怕他这句话,一听先皱起了眉头。冷寒扯住父亲衣襟:“爹爹,别再说了,再说又应验了。” 
           冷于秋笑道:“傻孩子,我就是不说,该来的也会来的。我只是想,这里如果忽然罩下一张网来……”


        14楼2009-01-04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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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09-01-04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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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堂主,醒醒!” 
               “没用的。”冷于秋也跟了过来,“他跟你一样,喝了溪水,中了罗刹教的迷药,头脑不清。” 
               “那你快救醒他!”既然冷于秋能解他的毒,也一样救得了向铁龙,不过,他愿不愿意相救就另说了。 
               果然,冷于秋瞪起眼睛:“我为什么要救他?” 
               楚行云叹了口气,知道“晓之以理”是没用的,只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如何逃出来?” 
               冷于秋哼了一声,手一招,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粒药丸给向铁龙服下。先前的搜身,竟没把这搜了去。 
               “他为何还不醒?”楚行云注视着向铁龙的反应,许久,露出怀疑之色,心里不禁想难道冷于秋给的解药是假的,要趁机杀了他以抱羞辱之仇? 
               “欠揍吧。”冷于秋上前一步,手掌举起,反反复复搂了向铁龙几个耳光。 
               楚行云惊道:“你要做什么?”正想阻止,只听向铁龙“噫”的一声,竟悠悠转醒。 
               “如果我想杀他,自然会光明正大的下手,犯不上用这种伎俩,你当我跟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一样么?”冷于秋竟是看穿了楚行云的心思,满脸不屑之色。 
               楚行云心知是自己多疑,无言以对。 
               两人说话之间,向铁龙也醒来。看清眼前的楚行云先是一呆,再看见冷于秋,又是一惊,警觉地想要站起,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禁不住闷哼一声。 
               “向堂主莫惊,我们不会对你不利。”一指冷于秋,“是他救你起来的。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向铁龙惊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终于镇定下来,长叹一声:“死了,都死了。” 
               发现中毒之后,他马上想到是魔教捣的鬼,他心念转得很快,趁着慌乱,就地一滚,躲到一旁的草丛当中。后来魔教出现,将一干人杀戮殆尽,但他们的目标似乎只在冷于秋,对其余的人都不在意,没发现冷于秋的身影,立刻追了出去,竟没留意到他。 

               他怕这些人去而复回,一路逃将出来,不时以匕首刺自己的身体来保持清醒,逃到这里,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故事不长,但向铁龙分两次才说完。说完了,就靠在树上不住喘气,忽然他拉住楚行云的手:“楚少堡主,念在大家都是侠义道上的人,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没有遇到魔教,也决计走不出这片树林的。 

               楚行云委实看不起向铁龙的为人,对同行的这些人也并无好感,但相处多天,听到他们惨死,也觉得有些伤感,又见了向铁龙这副模样,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看向冷于秋。 

               冷于秋哼了一声,抱起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好吧。”楚行云叹息着,点了点头。 
               生死面前,有些人的骨头可以软到什么地步,楚行云总算是见识到了。 
               向铁龙不愧是个聪明人,“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知道必须要仰仗别人才有活路,向铁龙对楚行云和冷于秋的态度简直是肉麻得刺骨。楚行云简直不能明白他怎能够对不久前还肆意折辱的人陪着笑脸,卑躬谄媚。 

               晚上在林间露宿,最忙的人要算向铁龙。他的岁数最大,又有伤,却很勤快的拾柴、生火,又堆起落叶铺好三人的床铺。 
               楚行云看着他忙里忙外的身影,又是不屑,又忍不住可怜他。堂堂和风堂的主人,何等身份,却为了保命,连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冷于秋也在看向铁龙,冷冷的道:“这种人突然献起殷勤才可怕呢。” 
               冷寒靠在父亲怀里,嘟起小嘴:“爹爹,我不喜欢那个满脸坏笑的叔叔。” 
               谁喜欢他才怪!冷于秋向天翻了个白眼。说实话,他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若让他狠下心将向铁龙扔在林中,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尽管那张脸让人恶心。 

               火苗烧得极旺,可向铁龙还在不断向火堆里添加枯枝。在火堆前坐着其实并不舒服,伴随着浓浓的黑烟,还有难闻的烧焦味道。可是明明离火堆最近的向铁龙竟似不受影响,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只是,隔着一层烟雾,他的笑容竟有些诡异。 
               烟越来越浓,烟呛味里隐隐还夹杂着一丝奇异香气。 
               “不好!”冷于秋忽然叫了一声,伸手掩住儿子的鼻息。楚行云的脸色也变了。 
               烟里有毒! [墨] 
               八 
               烟里有毒! 
               冷于秋失声叫道:“蚀骨销魂散!” 
               他的神色显得很惊慌,自从相遇以来,即使是危难之时,楚行云所以见到的冷于秋也始终是镇定自若的,从未见过他有大惊失色的时候,这蚀骨销魂散到底是什么剧毒,竟能让他变了颜色? 

               “不错,正是蚀骨销魂散。”向铁龙的声音阴恻恻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在他的脸上,尤显诡异狰狞。“你久在魔教,应该对这种毒的毒性十分清楚。中毒之后千万不可运气,一旦运气,就会气血逆冲而亡,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莫非投入深入了魔教?” 
               楚行云对向铁龙多少也有些了解,虽然知道他有些无耻,但却没想到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堂堂一方之主,居然为了保命投身人所不齿的魔教。 
               向铁龙的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但很快就敛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魔教妖人心狠手辣,他们给我下了毒,若是不丛,就会毒发溃烂而死!”大概是想到了毒发时的惨状,他脸上的肌肉一阵纠结。 

               提起宝剑,向铁龙来到冷于秋父子和楚行云身前,阴冷的目光依次在三人脸上扫过,狞笑道:“魔教只要冷于秋一人,其余的随我处置,如果你们求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放过其他人。怎样,冷护法,楚少堡主?” 

               其实即使冷于秋和楚行云求饶,他也万万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不然他又怎能安心的回去作他人人敬仰的和风堂主?他这么说,只是希望这两人也能露出贪生怕死的模样,就好像他当时一般,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一些。


            17楼2009-01-04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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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本已经闭上眼睛不再理他,这时忽然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 
                 楚行云淡淡的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这条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不要因为你自己怕死,就认为所有人跟你一样。” 
                 冷于秋接口道:“我再补充一句,被再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把戏;不要因为你自己是傻瓜,就认为别人也一样是笨蛋!” 
                 他的话向来犀利泼辣,毫不留情。 
                 向铁龙辱人不成反自辱,不由老羞成怒,一把提起冷寒,冷笑道:“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都很有骨气不怕死,就不知这小鬼是否也跟你们一样!” 
                 如果这两人表现的胆怯些,他的火气或许还小一些,他们越是视死如归,他就越恼怒。只因他知道这样才是对的,偏偏他自己做不到。 
                 “放开我儿子!”冷于秋的脸色一变,挣扎着想要站起,无奈提不起一丝力气。 
                 “姓冷的,你不是很硬气么?我杀了这小子,看你可还硬气得起来!” 
                 “不要!” 
                 眼见向铁龙的手掌就要落在冷寒的头顶,这一掌下去,这个伶俐乖巧的孩子就会脑浆崩裂而死,楚行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一声暴喝,紧接着掌击声、惨呼声接连响起,而这惨呼声是竟是向铁龙发出的! 
                 楚行云诧异地张开眼,正看见向铁龙的身体倒飞出去,越过火堆,结结实实地撞在一棵树上。他吐出几口鲜血,双目圆睁,满脸惊骇之色,已然气绝了。 
                 这几下变故实在太快,楚行云一时间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回过头来,见同样应该是动弹不得的冷于秋此刻竟站了起来,不觉脱口道:“原来你没中毒。” 
                 冷于秋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一丝血却从紧闭的嘴角慢慢沁出。而他的力气也象是随着这丝血流光了,整个人就象是风吹落的一片叶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冷于秋!” 
                 “爹爹,你怎么了?” 
                 冷于秋闭目调息了很久,才缓缓张开眼睛,看见儿子急得流出泪来,微微一笑:“爹没事,把这个药丸给叔叔吃了。”声音微弱,全不似平时清亮。 
                 楚行云知道一定是解药,张口吃了。“你呢?” 
                 “我若不吃,还能站得起来?” 
                 “可你……” 
                 冷于秋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忽然笑了笑:“我在离开罗刹教时,便已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预先留了些解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些解药果然派上了用场……咳咳!” 
                 他咳嗽几声,“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冷寒惊得呆了。“爹——” 
                 楚行云挣扎着想要站起,冷于秋叫道:“别动!你的解药还没有奏效,现在一动,血脉就会逆行!” 
                 “那你岂不……” 
                 “不错。”冷于秋苦笑道,“我虽服了解药,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毒全部逼出,所以现在毒血已经流遍全身。也就是说,我没有多久好活了。” 
                 “怎么会?爹——” 
                 冷于秋手指点出,戳在冷寒的睡穴上。——现在儿子的哭声只会让他心乱难过。 
                 他直直的盯着楚行云,“我也算曾经救过你,现在如果求你一件事,你也不会推辞,是不是?” 
                 见楚行云面露迟疑之色,笑着补充:“放心,我不会叫你杀人放火的。” 
                 “你说。”心里其实隐隐已经猜到了。 
                 “照顾我儿子。” 
                 冷于秋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却象燃烧着一团火。 
                 从他的眼中,楚行云看到了热切的期盼和由衷的恳求——只有涉及到冷寒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深沉关爱! 
                 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一双眼睛,楚行云直觉地点头:“你放心。” 
                 冷于秋笑了:“你这人虽然有点迂腐,但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榆木脑袋的好处就在这一点——寒儿交给你,我也放心。等你毒一解,就带着他快走,他们要的既然是我,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为难你们。反正我也无药可救了。” 
                 “其实我是很怕死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就怕极了死去。可是,越不想死的人,死得越快,老天就是这样,喜欢做弄人……” 
                 他轻抚冷寒的额头,目中流露出无限爱恋不舍,还有深深的、痛入骨髓的无奈。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渐渐的消失在凄冷的夜色之中。 
                 今天本来不想发贴的,上班第一天就被上头找去“谈话”,心情超郁闷,狂吼~~~~~~我变态~~~~~~~~~~[墨]


              18楼2009-01-0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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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想到救你的法子了。” 
                   “唔。”冷于秋的反应极为平淡,只是眼角间飞快的闪过一丝异彩。倒是冷寒心急地催促:“叔叔,你快说呀。” 
                   “你可听说过‘山中子’?” 
                   冷于秋一怔:“就是那个神机妙算无双、医术超绝无双、神功独步无双、脾气古怪无双的山中子?” 
                   “正是。” 
                   冷于秋长长吁了口气:“这人或许救得了我,但他脾气乖僻,又精通玄学,常说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对于求医者多半闭门不纳;何况他隐居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的居所,即便是他肯医,找到他之前,我已经毒发而死了。”说罢凄然一笑,哎!早知道不能抱以希望,果然…… 
                   被这一笑的凄凉刺痛了眼,楚行云只觉热血沸腾,抓住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找到我就有办法说服他!” 
                   直到冷于秋闷哼一声,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放开了手。 
                   “若是找不到呢?” 
                   “那就再接着找!我手上还有七粒大还丹,足够你支撑一段时间,我们不停地找,总会找到的!” 
                   很少能看见温和沉稳的楚行云露出这样急切的神情,而那坚定的目光,更是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他所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冷于秋与他对视半晌,眼中渐渐有了光彩,他偏过头去,过了良久,才道:“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死,因为……”因为什么呢?怎么也忘不了看他闭上眼睛时心里的那分恐惧,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要他活下去!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呢?“因为我不忍看着寒儿这么小就失去父亲。” 
                   他顿了顿,接着道:“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会见死不救。不光是你,任何人都一样。” 
                   的确,换了是别人,他也会倾力相救,义无返顾。不同的只是那份感觉——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如果冷于秋是他的亲人,他可以解释为亲情;如果冷于秋是个女子,他可以解释为爱慕。 
                   可,冷于秋什么都不是! 
                   他简直没有办法去判断那溢在心里满满的东西是什么! 
                   “是呀。”将他变换不定的表情收入眼中,又过了许久,冷于秋才吐出这两个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叹息,又似是松了口气。 
                   “爹爹,你说楚叔叔能找到大夫么?” 
                   “不知道,话倒是说的很漂亮,这几天也不见他人影,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他一定是自己出去打听了,带着咱们不方便嘛!” 
                   “你这小鬼倒是很相信他!就因为这些小东西?” 
                   在冷寒的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有弹弓、有泥人、有风车……只要市面上见得到的玩意,这里一应俱全。 
                   这自然都是楚行云买给他的,正如冷寒所说,为了方便,他将这父子两人安置在客栈里,又叮嘱冷寒不要出去,以免被魔教发现。这些都是买来给他解闷的。冷寒自小长在山中,倒有一半未曾见过。小孩子哪能不爱这些?正玩得不亦乐乎。 
                   “楚叔叔很好呀,又照顾我,还救了爹爹你的命,是个大好人。”几天下来,冷寒对楚行云的好感成倍数上增。他对他们父子的好自不用说,这些玩具更是功不可没。 
                   说得冷于秋心里怪不是滋味,喃喃地道:“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你,你还是我儿子么?”


                20楼2009-01-0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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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长的英俊?”冷于秋的口气坏极了。任谁在寒水中被泡了半天,上来后又象个玩偶般被摆来弄去,心情都不会很好,何况是他。 
                     山中子别过头去,冷冷的道:“蠢物就是蠢物,纵然会有金玉其外的模样,也难掩内中败絮。带他到内室去!” 
                     所谓内室,除了两个蒲团,竟是再无他物,想来是山中子的练功之所。山中子命人将冷于秋扶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随即挥手屏退了众侍从。 
                     房门掩上,一室皆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竹缝中透过来,投在地上,勾画出栏杆的模样。 
                     “我现在用真气将你体内的毒气逐渐逼出,再配合以针灸药剂,七日之后,你体内的毒当可连根拔除。” 
                     山中子说着,双掌抵在冷于秋的后心上。两道热流随着他的手掌传入冷于秋的体内,所到之处,封闭已久的穴道被冲开,血脉也开始畅通。冷于秋只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心想这人倒还真有几分本事,神医之名只怕不是浪得。全身热气蒸腾,头脑昏昏的,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身后的手掌突然向下一按,猛然增强的力道将打着瞌睡的冷于秋惊醒,清冷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竟然睡着了,难道不怕我一怒之下改变主意,拂袖而去?” 
                     冷于秋懒洋洋的一笑:“我为何要怕?你要清楚,我并没有求你什么,倒是你死缠活缠定要医好了我。” 
                     他悠然闭上眼睛:“ 我记得你说过,你说的话,向来是作数的。” [墨] 
                     十二 
                     吴不知实在是不明白,冷家父子脾气那般古怪,楚行云居然就能受得了他们。更令他难以理解的是,冷寒那个小鬼见了谁都是一副戒备样,对他就不用说了,惟独对楚行云,服帖得不得了。真不知道楚行云是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 
                     象现在,这一大一小就在房中大玩游戏,把可怜的他一个人晒在一边,倍受冷遇之下,他只好出门透透气。 
                     暮色渐沉,算来到这无忧谷中也有多半天了,冷于秋疗伤还未回来,也不知毒清得如何。记得来时的时候曾经见过不少白衣侍从,现在这些人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偌大一个山谷,除了数不清的树木,似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一个人在谷中无聊地闲逛,远远的只见一个白衣人影正向他们的那间客房走去,忍不住追了上去。 
                     “喂,你……”白衣人回过头来,吴不知只觉头脑中“轰”的一声,原本想要说的什么,一时间忘得干干净净。 
                     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子!从不知道“美若天仙”这四个字也能用来形容男人,可是除了这四个字,他又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眼前这个男子。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完美得令人惊叹!


                  25楼2009-01-05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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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颓然松开手,失魂落魄地转回。是的,他的月儿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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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心中早已被失落沮丧充斥得满满的,正无从宣泄,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别人? 
                       “你到底怎么了?”楚行云正对他无由的疏远感到莫名其妙,既然今晚有这个机会,不妨就说个清楚。 
                       “放手!” 
                       纠缠之间,两人一同滚落在了地上。楚行云就压在冷于秋的身上。 
                       “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何你总是有意回避别人,毫无理由地拒绝他人给予的善意?为何你总要把自己排拒在人群之外……” 
                       话音戛然而止,楚行云一脸的震惊。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可以看清冷于秋的脸,还有顺着脸颊流下的两行清泪。 
                       “你哭了。” 
                       “放开!”冷于秋挣扎着要起来,可是久被毒素销蚀的身体却怎么敌不过楚行云的腕力。不愿让人见到自己这副脆弱的样子,冷于秋咬牙偏过头去。 
                       从未见过这样的冷于秋。往日的冷于秋,无论是蓬头垢面也好,俊美无双也罢,都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从不会令人觉得他脆弱。 
                       可是,现在,他却象一个水晶玻璃人儿一样,脆弱得让人心怜。那双迷离的泪眼,还有那微微开启的红唇,使他增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神韵,在在的吸引住了楚行云的目光。 
                       似是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所驱使,楚行云轻轻扳回他的脸,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下,锁住那片红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墨] 
                       这章写得不太满意,大家帮我看看:写冷于秋和山中子和解的地方是不是太仓促了?引了一个很老很俗的故事,没办法,本人水平有限。汗~~~~~~~~~~ 
                     十三 
                       只是轻轻的,唇与唇之间的接触,却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如此柔软,如此甜美。楚行云从来不知道,仅仅是一个亲吻,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让人不想移开。 
                       不想……移开! 
                       猝然惊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强吻一个男人?慌忙抬起头来,只见一双冷到令人骨子里发寒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全身不由一僵。 
                       “玩够了没有?够了就快起来!” 
                       冷于秋面无表情,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温度,较之楚行云,更应该惊慌的他此刻却冷静的出奇。可是这冷静之下所郁积的怒火,一旦爆发起来只怕也惊人得很。 
                       楚行云一呆之下,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这一生恐怕也从未如此狼狈过。 
                       直至他完全离开,冷于秋这才翻身坐起,行若无事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就好象是他自己要倒下去,与楚行云无关似的。 
                       “我……” 
                       楚行云想说句抱歉的话,但本来就心虚,被冷于秋一瞪,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冷于秋上下打量他几眼,目光中难掩轻蔑之色,然后嘿嘿冷笑数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寂静的夜色之中,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每走一步,都象是踏在楚行云的心上。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楚行云知道,从今晚起,两人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凉凉的夜风吹在身上,楚行云却丝毫没有感到舒服。满脑子都是自己适才惊人的举动,以及冷于秋临去的身影。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只记得当时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起初以为这般跟着冷于秋,只是源于对这个迷一样的人物的好奇,可是现在连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了。 
                       看来真的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自己在做什么。放纵感情任意而为下去,只怕结果会不可收拾。 
                    


                    27楼2009-01-05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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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从远处拉回,月光下的一个亮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一只金钗!做成月芽的形状。 
                         月儿,冷于秋的妻子,这是他留下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此这么敏感,更不明白,当想着要收起来交还给他的时候,心里为何会隐隐有一丝喜悦。 
                         “你心不静。”山中子撤回抵在冷于秋背上的双掌,淡淡的道:“你应该知道,行功之时最忌讳的便是心有旁骛,稍有不慎,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何谓心静?”冷与秋的声音仍是懒洋洋的。 
                         “屏除杂念,一尘不染。” 
                         冷于秋了悟似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勾起一丝令人看了就不舒服的笑意,曼声吟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 
                         这本是禅宗五祖弘忍座下大弟子神秀作的一首示法的佛偈,后面还有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在一旁洒扫的小沙弥惠能听后,随口念的。据说当时弘忍听了,便觉还是这小沙弥悟得透,遂将衣钵传与了他,是为六祖。 
                         这虽是佛家典故,在民间却也流传极广,不少人耳熟能详。冷于秋知道倒也没什么希奇,只是他只选前一偈来说,吟诵间似含深意,山中子眉心微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远离人群,隐居在这幽谷之中,不问世事,不见外人,住得干干净净,穿得一尘不染,这样就能做到心静了?” 
                         他冷笑一声,“我看不见得吧?若是真的一尘不染,心无杂念,又何必斤斤计较于形式?处闹市之中心自然不乱,酌贪泉之水也自怡然,这才是真正的心静之人。” 
                         头一次有人对山中子说这样的话,在他来说,当真有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一般,沉默许久,才问:“那你呢?” 
                         冷于秋睥睨一笑:“自在红尘中,谁能不逐流?逐流亦不惧,我心自不渝。” 
                         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山中子似乎从冷于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怔怔地盯着冷于秋,好象第一次才看清楚这个人,半晌,长叹一声:“我这才发现,其实你我是一样的人,只是我要守住的是这一方净土,而你要守住的却是这一颗心。” 
                         冷于秋也呆了半晌,也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你我的确是一样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失声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何你我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只因……只因我们实在是太过相象了。” 
                         他这么一笑,山中子想起当日的情形,也不觉莞尔。这一笑之中,两人间原本的一点龃龉也消于无形,剩下的只有难言的亲切感,就好像一个一直独自长途跋涉的旅人,突然找到了同伴。 
                         “你可知我当时为何要留你下来?” 
                         冷于秋想了想:“你当然知道我那是激将法,我也很奇怪,象你这样的人,没有理由看不穿的,那么为何还要救我?” 
                         “只因即使是激将法,也从没有人胆敢在我面前用——没有人愿拿自己的性命冒这种险。”山中子笑了笑,“你是第一个敢当众顶撞我的人,这样的人,我还不希望他太快就死。” 
                         冷于秋长长吁了口气,他当时只是想,就算是死了,也得先杀一杀这人的嚣张气焰,想不到竟歪打正着!说来也是因这山中子脾气太过古怪。只是如果换了是自己,多半也会这么做。物以类聚,自己个性本来古怪,倒也不必太谦虚。 
                         “还有,那个昊天堡的少主手中的玉玦也是原因之一,我师父曾欠他先人一个人情,势必是要还的,这样做也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不过我倒有些奇怪,那人看来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世家子弟,居然和你扯上了交情,如此不遗余力的救你。” 
                         山中子的神色间透着几分玩味,他本不是个对别人的事情有兴趣的人,不知为何却对冷于秋和楚行云之间的关系关心起来,着实有些奇怪。不过冷于秋却没有注意这点,事实上,提到楚行云,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28楼2009-01-05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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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这人没有任何关系,他救我也未见得出于好心。” 
                           “原来如此。” 
                           山中子似笑非笑,居然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倒是冷于秋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你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就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他对你固然关怀备至,你对他也与众不同。” 
                           这话就有些暧昧了,冷于秋剑眉一挑:“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对他怎么与众不同了?” 
                           “你看他的眼神都与别人不同,你自己不知道么?” 
                           冷于秋一呆,脸色一脸变了几变,突然道:“今日事已毕,我要走了。”也不等山中子再说些什么,急匆匆地去了,活象身后有怪物追似的。 
                           少了一个人,内室顿实显得空旷不少,山中子负手而立,日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一人一影,尤显孤单。他就这么站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终于叹了口气:“微斯人,吾谁与归?如今被我找到了,只可惜似乎又晚了。” 
                           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这样,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两个不该见面的人就这么遇见了。 
                           冷于秋所住的房间就挨着楚行云的,他现在最不想见到这个人,可是刚走到门口,正赶上楚行云从房中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看见对方一呆之后,神色转为漠然,楚行云有些慌乱。但他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很快就恢复了从容:“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冷于秋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进屋,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留下楚行云一个人对着大门发愣,想了一夜的话蹩在肚里,不知该跟谁去说。 
                           他叹了口气正想走,谁知门又开了。“我寒儿呢?” 
                           “在我房里睡着了。” 
                           楚行云本以为冷于秋下一步定要过去抱孩子,不想他却一动不动,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自己几眼,然后闪开身: 
                           “进来吧,我也有话跟你说。” 
                           [墨] 
                           十四 
                           房门一关,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楚行云莫名的全身一紧,明明知道冷于秋不会对他如何,心里却仍然感到有些局促不安,然而到底在怕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冷于秋站在床边,背对着他,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语音,平静、缓慢,却又带着难掩的冷漠:“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 
                           “你为何这般大费周章的帮我?” 
                           “我——” 
                           “你是人人称羡的少年侠客,而我却是人人除之而欲后快的武林公敌,按理说应该是不共戴天,可是你却声言要‘保护’我,不辞辛苦地带我来到这里。天心大还丹是武林至宝,你却毫不犹豫的给我用了;还有那块玉玦,可以求山中子为之做一件事,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却自愿把这宝贵的愿望浪费在我身上……” 
                           他转过身,清澈冷洌的目光直逼楚行云:“说!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直面这样的目光是在是件痛苦的事,楚行云只觉心底深处的那点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事就要被一览无余了,忍不住别过头去。 
                           “我说过,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话还是当初的话,也确是出自内心,只是经过昨晚的事件多少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快不能肯定其中的真实性了,冷于秋会相信么? 
                           忐忑地等了半天,却听不见冷于秋的回答,只有熟悉的细细琐琐,楚行云诧异地看过去,一张脸顿时脸得通红:“你……你做什么?” 
                           冷于秋的外衣已经被抛在了地上,里衣也已解开了一半,露出大片白皙肌肤,令人耀眼生花。楚行云不敢多看,连身子也背了过去。 
                        


                        29楼2009-01-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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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敢看?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冷于秋就维持这衣带半解的模样绕到他身前,那一抹嘲弄的微笑不知何时又已勾勒在嘴边。 
                             “你说什么?” 
                             冷于秋冷笑一声:“还装什么?你昨晚的行止不是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么?姓冷的一无钱财宝物,二无声望地位,所剩者,不过是这具皮囊而已;难得楚少堡主有兴趣,自然也不敢爱惜……反正我也不喜欢欠人的情。” 
                             楚行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完完全全把这几句话消化透的时候,从所未有的怒气也直腾腾冲向脑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这样不仅侮辱了我,也在侮辱你自己!” 
                             “我没有侮辱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他指着楚行云的心窝:“你敢赌咒这里面从未对我有过龌龊念头?” 
                             楚行云想说没有,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不由语塞。 
                             “回答不出了?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其实见得多了。在我心里,你和那败类杜圣心根本没有区别,只不过他是公开的趁人之危,而你,则是一步一步引君入瓮,直到别人开始相信了你,你才露出真面目把一切都打破!” 
                             说到这里,遥远的记忆与现在渐渐重叠,冰封的脸上绽裂出一道脆弱的伤痕,一闪而逝:“不错,你这样的人才更可恶!” 
                             “不是的!”他怎可以这样?完全扭曲了自己的一番心意!楚行云禁不住大叫起来:“不管你这么想,我之所以救你,绝非为了贪图你什么!不错,我是一直想得到你的信任,只因我不希望你受人误解,更不想见到你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因我……只因我爱你!” 
                             一句话说出口,震住了两个人。冷于秋固然不能置信,楚行云也被自己情急之下的言语惊得呆了。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并不难解释。倘若冷于秋是个女子,自己只怕早就明白了;只因他是个男子,所以才迟迟无法相信,相信这份惊世骇俗的感情惊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早在见到那幅画像开始,自己就已深深的陷了进去,只是一直不敢承认。 
                             他叹了口气:“昨晚的事是我一时冲动,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这样,更无法向你解释。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证明什么。好在你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以你的武功才智,应该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会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抬眼了看了冷于秋一眼,见他仍然没有任何表示,嘴角不由扯出一丝苦笑。 
                             结束了,该结束了,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还是在伤己伤人之前,早早结束了好。 
                             “我走了,你……保重!”他慢慢的转过身,走了出去。 
                             冷于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眼眸中似乎有着一瞬间的黯然,但很快的,又归于平静。 
                             “好雅兴呀,一个人下棋?” 
                             树林的深处有一片空地,空地当中有个小小的石桌,石桌上摆着个棋盘,黑子和白子厮杀正烈,然而一旁坐着的却只有山中子一个人。 
                             “左手跟右手下,你有没有试过?”山中子落下一枚白子,这才抬头看冷于秋,一看之下,眉头微蹙,“你的脸色不好,有事?” 
                             冷于秋不答,在他对面的石凳坐下:“一个人下有什么意思,我来陪你。” 
                             “你会下棋?” 
                             “小看我。”冷于秋拿起一枚黑子,沉吟一会儿,在一处落下,恰恰将白子的去路封死。 
                             “果然是高手。”山中子淡然的脸上泛出微笑,“不过你一个人出现在这林中,当不是专来陪我下棋的吧?我看你神情落寞,莫非是有了什么烦心之事,借以排遣?” 
                             “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起人家的闲事来了?”冷于秋双眼只盯着棋盘,摆明了不愿多谈。 
                             山中子自然不是多事之人,淡笑不语。 
                             两人棋力相当,杀了个难解难分,山中子的白子略略处于劣势。他拿起白子,迟迟的没有落下去:“你的毒再有一天就会拔清了,其实现在应该说已无大碍,对你运功行气全不影响。” 
                             “你可是想凭这救命之恩叫我相让于你?” 
                             “你以为你一定赢?”山中子斜睨他一眼,倒没有愠恼,“只是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对手,就不知今日之后,你我是否还有机会一起下棋?” 
                             这话似乎还有什么深意。“你要说什么?” 
                             山中子正想回答,只听林外有人叫道:“爹,爹爹!” 
                             冷于秋“腾”的坐起,脸上变色:“寒儿!” 
                             冷寒小小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竹林中,小脸急得通红,一见父亲,就好像见了救星一样,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爹爹,楚叔叔……楚叔叔不见了!” 
                             提到这个人,冷于秋脸色骤然一变,沉声道:“不见了就不见了,他这么大的人,还怕被人拐了不成?” 
                             “可是我找遍了谷里都见不到他的人,他的包裹也不见了,他走了!” 
                             “那又如何?咱们和他非亲非故,他要走,还能硬留住他不成?” 
                             “可是……可是……”冷寒一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明明答应过我要一直陪我玩的!”


                          30楼2009-01-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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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了。” 冷于秋蹲下身子,将儿子抱了起来,柔声安慰,“别哭,别哭,还有爹呢,爹陪你玩,好不好?” 
                             “不一样的!”冷寒知道父亲是不肯帮自己找回楚行云了,鼻头一酸,甩开冷于秋的手,跑了出去。 
                               “寒儿,寒儿!” 
                               冷于秋叫了两声,他也肯不停下,终于消失在重重的树影之后。 
                               “不去追?” 
                               “由他去吧!小孩子顶多哭一场,就没事了。” 
                               “我是说那个人,不去追他回来?” 
                               山中子没提那人的名字,但谁都知道是楚行云。 
                               冷于秋板起脸:“笑话,我为何要追?”他坐下来,“接着下。” 
                               “不必了。”不等冷于秋说什么,山中子接着道,“因为你一定会输。”别有深意的一笑,挥挥袖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真是的,说走就走!”冷于秋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只觉心里象是有什么东西堵着,烦躁已极。忍不住暗问:月儿,月儿!我该怎么办? 
                               求助似的将手伸到怀中摸索,猛然一僵。 
                               金钗不见了! 
                               左找右招,所有的地方找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非…… 
                               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迟疑,施展轻功,向谷外奔去! 
                               远远的听到吴不知的声音在身后喊:“你要去哪里?” 
                               但冷于秋的身法何等迅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墨] 
                               飞云渡 难得勤劳,要表扬的!(15) 
                               流水无情 
                               十五 
                               一路飞奔出谷,沿着大道直追出六七里地,却始终没见到楚行云的身影。大病刚愈的身体其实经不起剧烈的运动,冷于秋只觉胸口发闷,不由停下来喘息。 
                               平静的空气中开始有了异动,冷于秋依然维持着全无戒备的姿势,瞳孔却在收缩。 
                               “出来吧。” 
                               数声破空之声响起,八个黑衣蒙面人分站四角,拦住了冷于秋的所有退路。紧接着,又有一名黑衣人跃入场中,瞧身法,武功实在高出其余几人许多,当是这些人的首领。 
                               “你们是罗刹教的人?”尽管离开了罗刹教,尽管对那个地方全无好感,但冷于秋始终无法象别人一般称之为魔教。 
                               “冷护法。” 
                               淡淡的一笑:“我早已不是什么护法了。”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冷于秋忍不住问:“阁下是赵护法,谢坛主还是左坛主?” 
                               时隔八年,对以前旧僚已经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隐约觉得当是这几个人中之一。 
                               那人一声轻笑:“冷护法所提的这些人,当年都是身居高位,可惜现在都已不再了。至于在下,只是入教不久无名小卒,实不值一提,冷护法如果有兴趣,回到教中自会知晓。” 
                               “回到教中?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么?” 
                               “自然不是,教主吩咐千万不得伤了冷护法的性命。” 
                               冷于秋一呆,喃喃的道:“不得伤我?是了,我意图谋刺教主,怎能就此被杀?自然是抓我回去以教规处置。”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久闻冷护法武艺超群,不过似乎曾经中过毒,现在余毒仍未全部清出,更是消耗了不少体力,武功只怕是要大打折扣。奉劝你还是乖乖的随我们回去,对大家都好些。” 
                               冷于秋目光闪动:“知道我中毒并不希奇,知道我在这里求医也不是难事,可是连我疗伤的进展都一清二楚,这就令人不得不佩服了。阁下到还真是个人才。” 
                               那人似乎也觉自己说得太多,有些后悔,喝道:“废话少说,你应还是不应?” 
                            


                            31楼2009-01-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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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冷于秋仍在向着他轻笑,人却倒飞出去,手肘闪电般后掣,正中一名黑衣人胸口。紧接着手掌一翻,切在他项上,这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倒地。 
                                 原来冷于秋知道自己现在体力极差,以一敌九实在困难,何况看样子为首黑衣人的武功只怕不在他之下。自己孤立无援,唯今之计,只有先制住几人才多了几分胜算。 
                                 但这些黑衣人都是魔教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高手,武功、应变俱是一流,冷于秋能两招放倒一人全凭攻其不备。那人一倒下,其余的人也已攻了上来,顿时陷入苦战之中。 
                                 冷于秋所长是在剑法,但他匆忙出谷,并无长剑随身。此处地形空旷,更是连片草叶也没有。反观中黑衣人有备而来,都有趁手的兵器。 
                                 以己之短,攻人所长,冷于秋更显吃力。百招过后,他身上已然见汗,行动也迟缓许多。 
                                 他越打越是焦急,心想自己逃了八年,难道今日就要栽到这里不成? 
                                 他不怕死,可是他的寒儿怎么办?想到这里,心绞一样的痛。 
                                 从来身临危难,他所靠者不过自己而已,可是这时却不知为何想起了楚行云——那个曾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爱他的人。 
                                 哎,他可知道他要保护的人正遭逢困境? 
                                 心念一闪之间,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瞬间那声音已然到了近前。接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踢落一名黑衣人攻向冷于秋的长剑,随即身行一转,稳稳站在了众人眼前。 
                                 冷于秋眼睛一亮,楚行云! 
                                 想不到他真的来了,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暖意。 
                                 “你不是走了么?为何又回来?”明明刚刚还在希望楚行云能来,可是一对上对方的目光,别扭的性子又发作,板起了脸孔。 
                                 “我来还你这个。”楚行云掏出金钗,“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那晚我捡到了,本想还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去找冷于秋,就是想将这金钗还给他,可惜冷于秋一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后来,他负气而走,盛怒之下早已将这事忘在脑后。直到行了一半,这才恍然想起。 
                                 当时着实犹豫了半晌,想回去,又怕被冷于秋冷嘲热讽;不回去,又怕他着急。思量半晌,还是不争气的回来了。也幸亏回来,这才得以施与援手,心中着实为这个决定庆幸不已。 
                                 冷于秋伸手接过金钗,斜睨着他:“金钗送到,你还不走?” 
                                 “我说过要保护你,这种场合当然不会走。”楚行云神色淡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傲气,“我虽不如山中子名高望重,但说过的话,也是作数的。” 
                                 冷于秋不禁一笑:“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两人说话之时,众黑衣人一直围成一圈戒备着。这时为首那人突然一声轻哨,其余黑衣人顿时绕着他们疾行起来,而且越行越快,绕得人眼花缭乱。 
                                 冷于秋脸色一变:“大罗天魔阵!” 
                                 楚行云一呆:“什么?” 
                                 冷于秋已经没时间跟他解释了,随手撒出一把东西:“断魂砂!” 
                                 这似乎是非常厉害的毒物,黑衣人一听,不由都放慢了脚步。冷于秋要的就是这一刻,一拉楚行云:“快走!” 
                                 楚行云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蹿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奔入一旁的树丛,一干黑衣人紧随不舍。 
                                 “大罗天魔阵厉害非常,一但缠住了就难以脱身,所以千万不要给他布阵的机会。” 
                                 “你的毒砂呢?” 
                                 “傻瓜,蒙人的。” 
                                 树林尽头是一片绝崖,两人奔到这里再无前路,何况冷于秋的体力也不容他再这般耗费下去,他守在林边,冲楚行云笑道:“守株待兔,如何?” 
                              


                              32楼2009-01-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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