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喵”了一声,竖着尾巴大摇大摆走了。
许归之重新站起身,经过黄家月身边,冷漠地说:“多管闲事!”
黄家月低下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于是她又背着书包小跑着跟上去。
许归之察觉到,他脱下T恤,敷衍潦草地包裹着流血的伤口,皱着眉问她:“你跟住我做咩?(你跟着我干嘛?)”
黄家月不会说粤语,又怕他听不懂普通话,不敢开口,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许归之懒得理她,加快脚步往前走。走过一个街区,发现她还是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点?(你到底要干嘛?)”许归之一脸暴躁。
黄家月吓得双脚哆嗦,她一辈子没这么机灵过,赶紧从书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她家的地址,再递给许归之。
许归之蹙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是对面新搬来的小孩?”
黄家月点头如捣蒜。许归之本来是打算先去诊所包扎一下伤口的,他一直咬牙忍着剧痛,可是看着黄家月躲在夜色里的样子,他烦躁地翻了个白眼:“走吧,带你回去。”
2
老师上课用粤语夹杂英文,黄家月半个字都听不懂,发下来的习题册,连题目都看不懂。
等到下课交作业,全班只有她一个人交了白卷。放学后被老师留下来,黄家月满脸通红,羞愧得快要哭出来:“我、我不认识。”
老师微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念书?”
就连这一句羞辱的话,她都是拼凑了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那天晚上,黄家月沿着夕阳走路回家。香港的道路狭窄,身后有摩托车不耐烦的喇叭声,黄家月分明听到了,可还是愣愣地站着,后知后觉地想转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在地。
她倒下时撞翻了一旁的水果摊,气得老板一边跳脚一边破口大骂。
“你地系度搞咩!整坏我噶水果!赔唔赔得起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弄坏我的水果!赔不赔得起!)”
幸好是在拥挤地市区,摩托车车速很慢,黄家月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一直划破到小腿,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摩托车车主取下头盔,蹲在黄家月面前,问她:“冇事呱(没事吧?)”
黄家月小腿剧痛,但好像还是不及心中的绝望。她低着头,摆摆手,张开嘴想回答没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的粤语太烂了,生怕自己发音不对。
许归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傻了,干脆也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戳了戳黄家月:“小姑娘,你倒是哭啊。”
一旁的水果店老板过来扯许归之,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许归之一个反手把他推开:“滚!”
黄家月终于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到许归之,脱口而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