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九月的天气说冷不冷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夏天的粘腻感。窗外的银杏已经开始黄叶,我撑着头望着,只感觉心飘飘的,不知道边伯贤是不是也在想着另一个人。
“许子兮,这道题你来解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被同桌一撞胳膊,我才如梦初醒似的站起来,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到白板前。踌躇半天,只好烧着脸默默地站到一边,装起样子来听讲。
“到我办公室来。”
下课铃刚响,本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被老师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只好跟在后面。
刚一进门,窗边那个欣长的背影我几乎是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边伯贤。
这个名字怕是我一辈子的羁绊。
他站在窗边收拾着作业本,阳光撒下来他的侧脸格外好看,嘴角永远是微微上扬的角度。
他本就如此耀眼。
不觉中看着背影也看出了神,丝毫没注意到渐渐黑脸的老师,导致在自习课后,我依旧被留在了办公室,但见到边伯贤,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我也是满足的。按着叶笙的话来讲,“喝茶”喝的挺开心,边伯贤让我连茶叶也一并咽了。
边伯贤和我小学时便认识,种种原因看起来我算是个好学生。反而像是偏科,早恋这种在别人看来是差生才会做的事,我却偏偏都占满。但为了能够让边伯贤喜欢上自己,在现在看来傻得可怜的举动,以前的我却都丝毫不在意。
边伯贤喜欢文静的女生,性格不孤僻,偶尔能撒娇。那时我并不文静,性格大大咧咧的,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天天泡在图书馆,看我不感兴趣他却爱看的书。
尽管都是这般痴狂,他却依旧淡漠,好似完全不知。
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家门口,往常紧锁的门今天却只一圈就开了,我就那么愣在了门口。
“兮兮。”
客厅里,廉价的灯泛出惨白的光,沙发上的人站着望向伫立在门口却不愿迈进一步的人。
“兮兮——”
“你来干什么。”
我抬起头,站在背光的地方,她才看不见我渐渐有些红了的眼眶。我看见她有些无措的手,听见她支支吾吾说着解释还时不时看过来。
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走吧,我当你没来过。”
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我微微侧身,已经不想和她有任何言语交流。她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从我身侧走了出去。
门被碰上的一刹,所有的晦涩有如洪水一般涌来。
没有人生来铁石心肠,而我所有对母亲来说的不称心,皆有原因。我不信上帝,我只信因果。蜷缩在所有人的光明之下,只会让我愈加感到自己的渺小。
一切都在与我作对,唯有边伯贤,我不曾走进,也不曾离开。
春捂秋冻。
想起叶笙昨天在耳边一直说个不停的词,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风衣。
成吧,她说什么就是了。
随手抬起扯了扯衣边,迎面的风使人不禁打个冷颤,表上的指针缓缓指向7:40。
完了!
不顾一切形象地奔进教室。幸好,老师还没来。掏出书本开始新一天的装模作样。班主任后脚就跨进了教室,鹰眼扫视全场,吓得所有人都浑身一冷颤。
“许子兮,你出来一下。”
话语里没带一丝赘言,转身又出了门。
我战战兢兢地走出去。女魔头不会是知道我迟到了吧!我把头低着准备挑个时机先认错。
“你妈妈给你来了电话,说联系不上你,你接一下吧。”
女魔头把手里的电话递到我面前,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想都没想拿了过来,装作没信号的样子“喂”了两声,没管手机那头的人正想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
“我妈妈在坐车没有信号,麻烦您了。”
女魔头没说话,一直盯着我看,盯得人越来越心虚。握着手机的手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冒汗,女魔头真不是一般恐怖。
“老师好,许子兮的作业还没交完。”
身后响起了一阵好听的男声,我知道,是边伯贤。边伯贤他居然帮我解围!我有些疑惑着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没和他的视线重合。
他好看的眼眉近在咫尺,我却总是觉得与他相差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