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夜
冰湖之战。
终于割裂那从很久之前就岌岌可危的防线。阿楚很少流泪，可现在她抱着宇文玥，哭得是那样伤心，她说，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燕洵模模糊糊地想起很久之前，阿楚也说过，是因为你在燕北，所以我也将燕北视作我的家乡，他们在那样小的时候就相识，他们携手度过无数个心惊胆战的夜晚，多少年相伴着不离不弃，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终有一日，他将看着阿楚带着另一个人，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于他目光所及之处。
也许从她执拗地要回头去救秀丽军开始，一座断桥，一把火焰，一匹马，两个方向，他们开始背道而驰，他不愿承认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已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再拥有可以畅快倾诉的坦白。
但是，阿楚，你的八年，何尝不是我的八年。
手里的玉已不再有温度，他松开手，这块让他花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用心雕刻研磨的玉，碎了，和冰碰撞在一起，发出极清脆的声音，他曾想着送到她手上的时候，能让她展颜。而今唯有上面滴滴血迹是那样刺眼。他上前一步，一脚踩上碎成两瓣的玉。
人走了，玉也没有再存在的价值。
燕洵走之前，只吩咐了这一句，“厚葬程鸢。”
策马扬鞭，他一个人将众多将士抛于身后，终于消失于天地之间。
不记得骑了多久，只记得脑海里纷纷扰扰想的全是那些年那些片段，从长安，到燕北。从京城第一等闲人，到等闲不敢招惹的燕北王。
曾经他拥有最相爱最和睦的父母，最可爱的兄弟姐妹，结果命运和仇人却将他们一一撕毁在眼前。曾经他心心念念要回到燕北，却发现燕北的一切令他大失所望，已不再是他的家。曾经他庆幸还好他有阿楚，不至于到孤家寡人的地步，却发现阿楚也渐行渐远。
从复仇的种子在心里萌发的那一刻，他已身在血腥地狱，万劫不复。
他的家人，没有了。他的爱人，离开了。他的家乡，也不再值得留恋。他狠狠勒马，于大帐前停下，阿精在帐前候着，见到他一脸疲惫地翻身下马，还没等说什么，他已掀帘入帐，只瞥见最后一抹月光停在他肩上。阿精那一刻忽然想叫住燕洵，因为心里突生一股没由来的心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睁睁地看着燕洵再往前一步，隐入一片黑暗。
听着帐中不再有动静，终于还是出声道，“殿下，阿楚姑娘只是这次生气的时间会更久一些。您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无声寂静。
片刻之后，听闻燕洵一声轻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十年？”
还是，永远？
“属下只是觉得，多少大风大浪都一起过来了。您爱着阿楚姑娘，阿楚姑娘也爱着您。等她看到宇文玥痊愈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阿精说的好听，可他觉得这次阿楚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当时就没想通呢，他一直想给她自己认为最好的，却不知他给的是不是她最想要的。也许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习惯了自欺欺人。
隔天燕洵亲自敲响战鼓，晨曦微露，朝阳乍起。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待发。
“今日开始，准备作战物资。五日之后，前锋随我先行前往长安，后续部队跟上。这一次，誓要踏破长安，直指皇宫。”
阿精在一旁劝道，“殿下，我们目前还没有把握可以一举攻下长安，是不是再给些时日，从长计议…”
燕洵手一抬，示意噤声。
燕北的战旗迎风舞动，天地间只剩那一个身着战袍，面容冷厉的男人，孤傲如燕北天空盘旋的鹰，眼神似燕北最凶猛的狼。
“阿精，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阿楚若不在，我必成魔。”
冰湖之战。
终于割裂那从很久之前就岌岌可危的防线。阿楚很少流泪，可现在她抱着宇文玥，哭得是那样伤心，她说，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燕洵模模糊糊地想起很久之前，阿楚也说过，是因为你在燕北，所以我也将燕北视作我的家乡，他们在那样小的时候就相识，他们携手度过无数个心惊胆战的夜晚，多少年相伴着不离不弃，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终有一日，他将看着阿楚带着另一个人，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于他目光所及之处。
也许从她执拗地要回头去救秀丽军开始，一座断桥，一把火焰，一匹马，两个方向，他们开始背道而驰，他不愿承认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已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再拥有可以畅快倾诉的坦白。
但是，阿楚，你的八年，何尝不是我的八年。
手里的玉已不再有温度，他松开手，这块让他花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用心雕刻研磨的玉，碎了，和冰碰撞在一起，发出极清脆的声音，他曾想着送到她手上的时候，能让她展颜。而今唯有上面滴滴血迹是那样刺眼。他上前一步，一脚踩上碎成两瓣的玉。
人走了，玉也没有再存在的价值。
燕洵走之前，只吩咐了这一句，“厚葬程鸢。”
策马扬鞭，他一个人将众多将士抛于身后，终于消失于天地之间。
不记得骑了多久，只记得脑海里纷纷扰扰想的全是那些年那些片段，从长安，到燕北。从京城第一等闲人，到等闲不敢招惹的燕北王。
曾经他拥有最相爱最和睦的父母，最可爱的兄弟姐妹，结果命运和仇人却将他们一一撕毁在眼前。曾经他心心念念要回到燕北，却发现燕北的一切令他大失所望，已不再是他的家。曾经他庆幸还好他有阿楚，不至于到孤家寡人的地步，却发现阿楚也渐行渐远。
从复仇的种子在心里萌发的那一刻，他已身在血腥地狱，万劫不复。
他的家人，没有了。他的爱人，离开了。他的家乡，也不再值得留恋。他狠狠勒马，于大帐前停下，阿精在帐前候着，见到他一脸疲惫地翻身下马，还没等说什么，他已掀帘入帐，只瞥见最后一抹月光停在他肩上。阿精那一刻忽然想叫住燕洵，因为心里突生一股没由来的心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眼睁睁地看着燕洵再往前一步，隐入一片黑暗。
听着帐中不再有动静，终于还是出声道，“殿下，阿楚姑娘只是这次生气的时间会更久一些。您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无声寂静。
片刻之后，听闻燕洵一声轻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十年？”
还是，永远？
“属下只是觉得，多少大风大浪都一起过来了。您爱着阿楚姑娘，阿楚姑娘也爱着您。等她看到宇文玥痊愈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阿精说的好听，可他觉得这次阿楚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怎么当时就没想通呢，他一直想给她自己认为最好的，却不知他给的是不是她最想要的。也许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习惯了自欺欺人。
隔天燕洵亲自敲响战鼓，晨曦微露，朝阳乍起。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待发。
“今日开始，准备作战物资。五日之后，前锋随我先行前往长安，后续部队跟上。这一次，誓要踏破长安，直指皇宫。”
阿精在一旁劝道，“殿下，我们目前还没有把握可以一举攻下长安，是不是再给些时日，从长计议…”
燕洵手一抬，示意噤声。
燕北的战旗迎风舞动，天地间只剩那一个身着战袍，面容冷厉的男人，孤傲如燕北天空盘旋的鹰，眼神似燕北最凶猛的狼。
“阿精，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阿楚若不在，我必成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