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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9-13 20:45回复
    《欢歌有时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9-13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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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新书出版,季然得空赏脸看,看完后他对我说:“很少见你写这么俗气的故事。”我忍不住挑眉,问他:“哪里俗气了?”他回我:“竟然是喜剧。”我“扑哧”笑出声来,这本书讲的是兵荒马乱的年月里破镜重圆的故事,季然先生认识我差不多有十年,我专好写悲剧,他总抱怨我的情绪强烈反人类,现在我好不容易写了部喜剧,他倒不自在起来。往往有一种偏见,悲剧远比喜剧雅致,然而当个看客大家或许未必会喜欢看喜剧,但过生活谁也不乐意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个悲剧。有的人不幸活成了悲剧,也希望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可以扭转命运,得到欢喜大结局。而我的这本新书,就是几个人和一个故事的平行世界。我在十四岁立志未来要做小说家的时候遇到这个故事里的小配角,他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如今他早已去世,这个故事从此也只能是个故事。杜兰生遇到沈绿琅是在1933年的天蟾舞台下。那时沈绿琅不叫沈绿琅,相熟的人称呼她为金小姐。是个初秋天,爱听戏的同学拉他一起去天蟾舞台听戏。战时娱乐颇有些萧条,这天也没有什么名角登台,戏院里气氛寂寥。戏子们在台上冷冷清清地唱着,杜兰生在台下昏昏沉沉地打着盹,直到同学撞了他一下,在他耳边悄声说:“有人在偷看你,看好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9-1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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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兰生蹙着眉扭头,看见了一双因猝不及防而刹那慌张的眼睛。1933年的沈绿琅已经不年轻了,尽管她有着一张嫩面孔,但眼里的沧桑瞒不了人,更何况她梳着发髻作已婚妇人打扮,衣裳的颜色还暗淡内敛,未亡人的身份写了满头满脸。但她长得真好看,狭长的眼梢,小小的鹅蛋脸,黛山青峦一般的眉,秋水碧波一样的眼,片刻的慌张后,她镇定下来,朝杜兰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杜兰生于是也慌了神,向她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用手使劲摸了摸胸口,才抚下去刚才屏住的那一口气。后来杜兰生开始频繁地往天蟾舞台跑,十次有八九次能遇上沈绿琅,哦不,是金小姐。他们不太说话,目光撞上了就相互点一点头。杜兰生从他人处打听金小姐,知道她不是中国人,她从朝鲜来,丈夫在朝鲜去世了。她带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儿子寡居,有一个小姑子,她很喜欢听戏,几乎每天都会来天蟾舞台。时光飞逝,第二年暮春的某天,杜兰生接到金小姐小姑子的邀请,去金家做客。和金小姐独自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杜兰生向她求婚,被她果断拒绝。与此同时,半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东西,进门后又转过身去关上门。他背对着金小姐和杜兰生,看着他的背影,杜兰生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再后来,杜兰生离开学校去参军,走之前金小姐为他饯行。红梅白雪下,柔荑绿酒间,金小姐缓缓开口:“其实我叫沈绿琅,是个中国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9-13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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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琅者美玉,绿者玉色,沈绿琅的名字很有中国的味道,然而外人只当她是个金姓的朝鲜人,包括她的丈夫、小姑安敏,以及小姑的恋人祝河清。关于祝河清,也只能以小姑的恋人这个身份来定义,因为在祝河清的世界里,沈绿琅与他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安敏而已。在祝河清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沈绿琅,是在1933年的朝鲜。那时祝河清是报馆编辑,而安敏是在上海读大学的学生,学业之余在报馆打工,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恋人。有一天安敏突然来找祝河清,说自己有事要回一趟老家,希望祝河清可以陪她一起去。在去朝鲜的火车上,祝河清完整地了解了安敏的家事。安敏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大她十几岁的哥哥。朝鲜沦陷后,哥哥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安敏一时愤怒就和家里断绝关系来中国求学。不久前她得知哥哥被爱国义士暗杀身亡,这次回朝鲜,是为了接嫂子和侄子来中国。“嫂子和孩子是无辜的。”这位自认侠义豪情的姑娘对祝河清唏嘘,“男人在外面做什么,女人完全管不了,我是他的亲妹妹都只能远走高飞,更何况她是个没有娘家的续弦。”回到安敏在朝鲜的家,推开门,祝河清就见到了这个传说中“没有娘家的续弦”。他本以为她会是个年长色衰、满面愁苦的中年女人,却没有想到她是那样年轻漂亮。她梳起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穿着朝鲜服装,因为丈夫新丧,所以在外面罩上一层黑纱,整个人安静得就像那日无风的阴天。安敏被邻居旧交给缠住了,祝河清先安敏一步进了门。与沈绿琅目光对上的第一眼,他恍惚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点难以读懂的情绪。然而安敏紧跟着就进来了,她抓住祝河清的手向沈绿琅介绍:“祝河清,我的男朋友。河清,这就是我嫂子。”沈绿琅低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9-13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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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安敏向沈绿琅提起此行的目的:“我们到中国去,去上海,比起朝鲜来,现在的上海太平又繁荣。”她捏了捏小侄子的脸:“到时候我带你去百货公司的顶楼,那里有游乐场,保证你高兴。”沈绿琅却淡淡地开口:“我不想去。”安敏十分惊讶:“为什么?哥哥已经不在了,他生前做的事也并不光彩,大家都恨他,你们留在这里会被迁怒的。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你们受苦。”沈绿琅摇摇头:“小姐,我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和你哥哥也早已恩断义绝。”好心当成驴肝肺,才会说出这样无情冷血的话。祝河清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沈绿琅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欠欠身回了房间,安敏叹了口气,替她解释:“她过去脾气很好的,没有这样古怪,大概是这几年过得太压抑了。也怪我,当初只想着独善其身。”安敏永远是这样体贴细心的好姑娘,祝河清笑了笑,跟孩子说话:“你想不想去上海?”孩子努力点点头,祝河清又指指沈绿琅的房间:“想去的话,就去找你妈妈撒娇。”孩子放下碗筷撒腿跑进妈妈的房间,老半天后,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对着祝河清摇了摇头。来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被拒绝,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绿琅不说原因却只是摇头,安敏愁眉不展但绝不言弃,大家就这样僵着。有一天晚上,祝河清睡不着,起身走到院子里散步,却发现沈绿琅也在那里。她坐在树下发呆,月光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柔而冷的光,她看上去寂寞哀伤如蟾宫的嫦娥。祝河清本想退回去,想了想又朝她走了过去。他跟她打了个招呼,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9-13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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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有些慌乱,片刻后才平静下来。祝河清说:“今晚的月亮很好,能看得见蟾宫和桂树的影子,只是可怜嫦娥一个人,冷冷清清身在月宫,远离人群,多寂寞。”中国人喜欢把话说得婉约,沈绿琅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回他:“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至少她不用在后羿面前老去,也避免了恩爱尽时看后羿为其他红颜魂牵梦绕。”祝河清摇了摇头:“担不了爱的风险,也就等不到爱的甜蜜。”更深露重,天色越发凄冷,祝河清对沈绿琅说:“回屋去吧,外面露水重。”他的语气很温柔,沈绿琅点了点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9-13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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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沈绿琅到底还是跟安敏和祝河清一起去了中国,她像是一夜之间想通了。安敏没有问她醍醐灌顶的原因,只是欢欢喜喜地启程了。他们坐上火车,经东北南下到上海,一番长途奔波后,下了火车,一个繁华的“新世界”就在眼前了。租的房子在静安寺附近,他们从火车站坐车去往住处,小姑子安敏喋喋不休地为她的嫂子和侄子介绍着沿途的风景。祝河清坐在副驾驶座上微笑着听小女友兴高采烈地介绍,突然,他从后视镜里瞟到了沈绿琅,她微微低着头,眼角好像有一滴眼泪要滴落。他忍不住开口安慰她:“金小姐,一切都会变好的。”对这样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人他喊不出嫂子这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9-1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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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残酷的称呼,只好按照她“娘家”的姓氏喊她金小姐,“金小姐”抬起手飞快地在眼角一拭,然后望向窗外。新家的生活设施还不完善,安敏说第二天带沈绿琅去永安百货添置些东西,沈绿琅咬着筷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欲语还休,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其实是想问,永安百货是哪里?为什么不去福利公司或者泰兴百货?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上海明明没有什么永安百货啊。那时候她和妈妈去逛街,去得最多的就是福利和泰兴,一转眼快二十年过去了,上海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而上海也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叫沈绿琅的上海人了。十三岁之前,她叫沈绿琅,和父母一起住在上海。父亲是个小越剧班的班主,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虽比不得名媛淑女们的千金之躯,却也是娇生惯养的。父亲不让她学唱戏,盼望着她能嫁个好人家。但她从小耳濡目染听多了柳梦梅和杜丽娘、张君瑞和崔莺莺,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心里满是绮思遐想。而她绮思的对象,就住在她家同一条街上。那少年,不,或许应该叫青年了,姓齐,叫齐海晏。每天他都会穿着学校制服从沈绿琅家门前经过,沈绿琅就躲在二楼阳台的花盆后偷看他。他身姿挺拔,走起路来轻快如风,让她不禁怦然心动。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她从中国人变成了朝鲜人,而他也从齐海晏变成了祝河清,彼此都隐去了出身埋没了名姓,虽然二十年的风霜加诸在脸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但他却不认得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不认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戏弄了她整整一生。第二天,安敏带沈绿琅母子去永安百货购置东西,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9-1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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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河清随行做挑夫。回来时路过天蟾舞台,看到海报,祝河清停下了脚步。沈绿琅瞥了一眼,看到海报上的内容——京戏名角梅兰芳即将在天蟾舞台演出新剧目。过了两天,安敏和祝河清来吃饭时,祝河清掏出了几张票:“梅兰芳的戏,好久没听了,听说这次的演出剧目意义非凡,我托朋友弄了几张票,公演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吧。”安敏很开心:“去北平的时候看过梅先生的戏,唱功一绝。嫂子你不知道梅兰芳吧,他可是唱戏的行家,如今在梨园行里风头一时无两……”沈绿琅勉强一笑。她怎么会不知道梅兰芳,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1913年梅兰芳第一次来上海演出时的场景。有一天黄昏时分,她趴在阳台上等齐海晏下学回家从她家门前经过。他终于来了,但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同学一起。他们在说话,青年的话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王凤卿要来上海唱戏,在丹桂第一台,我家里有几张票,到时候一起去看。”那时梅兰芳还不似后来那么出名,戏院主打的还是老将王凤卿,沈绿琅听了齐海晏的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向父亲问起了这件事。父亲虽然是唱越剧的,但也有唱京戏的朋友,过了几天便搞到了两张票,沈绿琅终于如愿进入了丹桂第一台。多幸运啊,从她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齐海晏。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她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足够幸福了。齐海晏看上去是真的爱听戏,戏到精彩处,他总是忍不住叫好,甚至还激动得站起来。他一激动,沈绿琅也跟着高兴。戏一连唱了四天,梅兰芳唱红了上海滩,沈绿琅看着情郎满心的欢喜,这欢喜的情绪太丰盈,让她整个人飘飘然如身处云端不落实地,过多少年她都依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9-1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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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记得那四天晚上的戏。第一天《彩楼记》,第二天《玉堂春》,第三天《取成都》,第四天《武家坡》,到后来唱《刀马旦》,打戏真热闹,衣裳也是真好看,他每天都去看,她也每天跟在他后头看。他看戏而她看他,那时候她想,如果梅兰芳在这台子上一天天把戏唱下去,自己在这台下一天天把他看下去,戏永远没有唱完的一天,那她也就永远没有看完他的一天,该有多好。但再好的戏,也总有散场的时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9-14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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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1933年,梅兰芳的演出不在丹桂第一台,丹桂第一台早已经没落,如今梨园行的圣殿是天蟾舞台了。梅兰芳唱的是《抗金兵》,意有所指,台下气氛热烈。因为是出与众不同的戏,所以有好些个青年学生来看。沈绿琅听着戏,眼睛却没有看台上,她的目光在那些穿着校服的学生身上逡巡。直到看到一个人时,她像是车突然遇到了路障,就此停了下来。像,真像啊。背影像,看戏看到精彩处喜欢得站起来叫好也像,连声音都那么像。梅兰芳的表演结束后,沈绿琅还总是往天蟾舞台跑,她包了一个位子,风雨无阻地跑戏院,等着那个背影出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9-14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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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第七天,那个背影终于又出现了。她不看戏,只是看他的背影,终于被对方发现了。那个年轻人转过头来看她,她内心的失望如潮水般层叠涌来,他的脸并不像齐海晏,一点也不像,齐海晏是清秀斯文的,而这个年轻人是英俊硬朗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往戏院跑,即使看看背影也是好的。一个月后,那个年轻人终于来找她搭讪:“你好,我叫杜兰生。”那时杜兰生二十一岁,在交通大学读机械工程。他自报家门,让沈绿琅有些恍惚。二十一岁,多好的年龄,那一年的齐海晏也是二十一岁。在戏台下认识,话题自然也是从戏开始。杜兰生说起前段时间的《抗金兵》,满脸气愤:“国家正处于危难之时,我真恨自己只是一介无用书生,不能上阵杀敌抗击外侮。”沈绿琅安慰他:“书生自有书生的用处。”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是专属于有点经历的女人的,青春活泼的少女绝不会有。它如春风般抚慰人心,杜兰生感受着春风拂面,心跳得有些快。下次看戏的时候,杜兰生就把自己的位子挪得离沈绿琅近了点。半个月后,杜兰生邀沈绿琅出去玩,出于尊重女士的意愿,地点由沈绿琅挑选。沈绿琅问他:“你会骑马吗?”他们去了南京路的跑马场,杜兰生家就住这附近,跑马场也是从小就来惯了的地方。他骑在马上,年少俊朗,英姿勃发,弯着眼睛冲沈绿琅微笑:“你不骑吗?”沈绿琅摇摇头:“我不会。”杜兰生想要伸手拉沈绿琅上来,沈绿琅却后退一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9-14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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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头:“我不敢,看你骑就好了。”她真古怪,杜兰生嘟囔一声,沈绿琅已经径自走向了看台,杜兰生只好挽住缰绳独自策马前行。跑完一圈,他下了马三两步跑到看台上,却惊奇地发现沈绿琅在哭,无声无息地哭,眼泪已经濡湿了她的大半张脸,杜兰生的心被浸泡得无比柔软。他忍不住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攥住手指,她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眼睛上,紧紧地捂住。风在林梢鸟在叫,杜兰生活到二十一岁,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荒凉的悲哀,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突然感觉到有目光黏在自己背上,杜兰生转过头,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看着自己,笑容里颇带一丝暧昧。他没有把这当回事,也就没有告诉沈绿琅,后来他又约了沈绿琅几次,而沈绿琅似乎对学校很感兴趣,总让他带自己去学校。她喜欢跟在他身后走,也喜欢听他念诗。有一次他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前一后,杜兰生边走边背诵一首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温存,我的迷醉。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脸颊旁是秋日甜香的风,耳畔响起的是心上人自身后踩着落叶簌簌的脚步声,杜兰生突然促狭心起,他猛地回过头,却看见沈绿琅正嘴角带着笑,眼中含着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9-14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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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很快就到了年底,沈绿琅母子“客居”中国,安敏的亲人里只剩下他们,祝河清的父母也早已亡故,过年当然是凑到一起过了。置办年货的时候,安敏拉着沈绿琅去老介福买了匹颜色鲜亮的绸缎做旗袍,她对沈绿琅说:“都来了中国了,没必要把自己当寡妇。”衣服做出来穿上身时,安敏把沈绿琅推到祝河清面前,问:“好看吗?”祝河清眼前一亮,由衷地称赞:“好看。”淡翠新鲜的旗袍,沈绿琅生得纤瘦,安敏还强拉她去做了头发,又买了一对珍珠耳环送她。珍珠淡粉色的光晕衬着她光滑白皙的面颊,相映生辉,没有人会相信她已经是一个母亲。年夜饭免不了要喝酒,祝河清抱孩子坐在自己腿上,用筷子头蘸了点酒给他吃, 看他辣得挤眼睛皱眉头的,乐得哈哈大笑,把人放下去:“买了花炮在屋子里,去玩吧。”安敏酒量不好,已经醉得趴在桌上。沈绿琅倒还好,祝河清笑着摇摇头,起身把安敏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上。回来的时候沈绿琅也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祝河清走过去,柔声道:“金小姐,回房休息吧。”沈绿琅撑着桌子站起身来,但她没有回房,只见她摇晃了两步,扶着树站住,静静地歇了一会儿。祝河清望着她的背影,踌躇了很久才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回房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9-14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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