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盛夏。
喧闹的集市上。
一袭玄色衣衫的算命先生,坐在树阴下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给人看相算前程。看着年纪不大,却是很老道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副小墨镜,甚是滑稽。身边站着个小人儿,卖力地替他摇着蒲扇,白净的小脸上早已落下汗滴。故不得歇息,只是偶尔腾出只胳膊,用衣袖拭去额头的汗水。
“我说小爷,咱家儿子能考上进士么?咱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呀……”大婶儿急切地摇着那先生的胳膊,谁料那看似结实的小身板却是弱不禁风,被牵动着晃了起来。
“喂,我说,爷挺晕的,别晃了成么……”推开那只有力的手,小先生起身仔细地整理褶起的衣裳,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呀,瞧我蠢的,真对不住了。”大婶儿缩回手,赔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小爷您看,这点小意思…”“嗯。”满意地点点头,身边的小人儿丢下扇子,上前接过了银票,收入钱囊。
“啧啧,这孩子挺伟岸,傍大腰圆,一看就是做官的料。赶明儿领他去拜拜佛,讨点运气……”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听得那妇女直点头道谢。最后领着儿子一步三回头,感激地望着这个据说预言能够成功的人。
潇洒地冲母子俩摆摆手,回过头,却见那小人儿低着头摆弄着钱袋。
“喂,傻了啊?”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去收拾算命摊子。
“哥,你那样瞎吹牛,能行麽?自己心里也没底吧。”
“没事儿…我就觉得自己挺伟大,爹让念书的时候,老夫子也没教这个啊,我无师自通,厉害吧。”得意地哼这小调儿,掸了掸箱箧上的灰尘。
“晟敏哥,咱们一定得这样么。爹生前不是有很多官场朋友的么,为什么不可以去投靠……”委屈地蹲在地上,快要哭了出来,这样颠簸,不稳定的日子,他李东海还真没经历过。
“东海。”不觉也红了双眼,声音些许的哽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伸手扶他起来,“咱们靠自己。不要别人帮助,这样不也挺好…咱们不希罕一时的同情,听话。”
“哥……”躲在晟敏的怀里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东海啊,别忘了咱们进京的目的啊。”晟敏拿起了别在腰间的玉佩,光亮玲珑的色泽,清翠欲滴。“爹说这玉佩和京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是一对,而且十为稀有。爹说,我找到另一半玉的主人他就放心了,看来那人挺值得爹信赖啊,也不知道是谁。”手指摩挲着玉石,若有所思。
“那怎么找得到他……”
“爹说那玉两块玉离得近的时候便会发出玲珑紫光,传说中的上好锦玉吧。”
“这么神奇喔…”
“对啊,我也很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呢。爹说的很美…”
“为什么爹什么都不和我说…”东海赌气地噘起嘴,一脸埋怨。
“因为你比我小啊…哈哈。”
“几个月而已…”
“大一天也是哥。”
“……”
“好了好了,不闹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得早点上路。”朝着东海甜甜地一笑,拎着箱箧向前走去。
东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一小断距离了。
“喂,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