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霍格沃茨劫后重生的第一百天,也是极其特殊的一天。
因为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哈利波特回来了。
当然,与他一并归来的还有始终伴他左右、与他并肩战斗的赫敏.格兰杰。
三个月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伏地魔被自己的索命咒吞噬在正义的光芒中,古老的霍格沃茨用它最宝贵的精神与品质战胜了无底的黑暗,整个魔法界都在欢呼,从阴暗中走出来的人们相互雀跃,奔走相告,他们用火焰威士忌和黄油啤酒发泄着内心深处的压抑和恐惧,似乎梅林再一次依靠圣光获得了重生。
但救世主没有来得及休息,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邪恶之源虽然被终结,但仍有很多地方被黑暗笼罩,既然梅林和世人赋予他战胜黑魔王的神奇力量,那他要履行的使命并非只有这些。
他并不清楚赫敏为什么会加入到这场围剿食死徒余孽的战役,显然万事通小姐给出的理由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开学前总要找点事做,因为习惯了。’这种话不要说哈利波特不信,魔法部临时部长金斯莱不信,就是已经被关在阿兹卡班的亚克斯利和辛克尼斯都不信,用前者的话说,‘泥巴种一定是当初被自己夺魂咒影响到了脑子。’
即便如此,所有凤凰社成员和傲罗都知道有这样一位万事通小姐加入对清缴工作是多么有益的一件事,以至于到了最后只有哈利一个人反对赫敏继续参加战斗,他给出的理由简单而直白,‘我不能失去这位红颜知己。’
三个月,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已经远远缩减了金斯莱制订的十二个月的清缴计划,尽管这位临时部长已经是一名办事效率非常高的战士,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赫敏的头脑和手段,甚至到了后期,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什么,每次开会只需要说这样一句话,然后食死徒就解决了。
“赫敏,你说今天怎么干,我们就跟着你干!”
时隔三个月又回到熟悉的校园,他们感慨万千,如果不是一封来自校长办公室的信通知他们一周后开学,恐怕还没那么容易结束更为繁杂的收尾工作。尤其哈利最清楚,赫敏从来就不喜欢战斗,反而怀念霍格沃茨的图书馆。
当然还有各自的牵绊。
“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赫敏。我现在已经不习惯突然安静下来的感觉了。”
“怎么?救世主难道希望霍格沃茨全体师生高举横幅并为你送上花环和奉承之词吗?”
“算了吧,你没有抱着我的骨灰盒回来就不错了。”哈利自嘲道,并指了指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如果真是那样,烦请你将我埋在伏地魔的隔壁,到了那边我们再打一场。”
“波特!”赫敏的口吻突然尖厉起来,“你要是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就把你脑袋割下来跟克利切的祖母放在一起。”
一起战斗的三个月里让他更加深入的了解了赫敏的脾气秉性,其实他们都有变化,比如赫敏,为了套取俘虏口中的情报在没有吐真剂的条件下不惜亲自使用钻心咒,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使用不可饶恕咒;比如他,为了胁迫负隅顽抗的食死徒投降绑架了对方年老多病的母亲,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太多,他们在放纵自己的过程中不断忏悔与祈福,希望黑暗岁月早日结束。
“我们先去墓地如何?”哈利郑重其事地问道。
“嗯?刚才谁在火车上口口声声发誓要第一眼看见金妮的。”赫敏随即喜上眉梢,“十个加隆,波特先生,我可以在丽痕书店买个够。”
“可是去墓地也看不到活人吧?所以我这个誓言目前还完好如初。”
赫敏惊住了,她貌似真的没考虑过‘墓地看不到活人’的问题,今天早上雾气蒙蒙,这个时间所有学生和教师还都做着清梦,任谁也不会去危险的禁林边缘游弋,再说格兰芬多最疯的两个人已经站在学校门口了。
哈利难得看到赫敏的窘相,他有意无意地欣赏了好几秒,才重新切换到正常状态。
“趁着这个功夫,我们应该先缅怀逝去的勇士们。”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沉重,“我们欠他们一个结局。”
“还有承诺。”
他伸出手来,想传递给女巫一份温暖,但赫敏摇了摇头,反而将自己的箱子递了过去,自己走向禁林的浓雾中。
他们在墓地门口放下行李,在抬腿迈入的一刹那哈利突然感到脚步异常沉重,脚下的土地在颤动,浓雾退散,天空仿佛换成了血腥的幕布,无数闪着绿光的魔咒在肆意飞舞。小天狼星倒下了,卢平和唐克斯也倒下了,还有弗雷德……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常的笑脸。突然,他看到了伏地魔嘲弄的笑容,接着一道绿光向他袭来,毫无征兆,他已经忘了如何躲避,甚至连一个毫无意义的铁甲护身都来不及施放,整个人的身子像雕塑一样僵直,他要死了,最后一眼,他看到了一抹褐色扑向他的身前。
“不!哈利!”
赫敏尖锐的嘶吼响彻整片禁林,同时也将哈利从幻境中解脱出来,手臂上突然的疼痛让他从一片空白渐渐回到现实。他转头看向自己唯一完好的胳膊,赫敏的指甲已经划破皮肤深深地嵌进血肉之中,她的手指异常冰冷,伴随着悲伤的抽泣,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害怕了,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赫敏,即使是那些最黑暗的岁月,一个拥抱或者一声关心的问候也能安抚受伤的心灵,哪怕暖心的笑容和关切的眼神,默契如斯,你解我的心事,我懂你的暗语,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才走到今天。
像之前的多少次一样,赫敏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心情渐渐平复,呼吸也变得平稳而长久。他们面前墓碑上刻着熟悉的名字,从科林.克里维到弗雷德.韦斯莱,他们的朋友与同学此刻正躺在他们面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还有那饱含英勇与无畏的真挚眼神。
“我对不起他们。”哈利满是内疚地说,“我本应替他们去……”
他的话没说完,嘴巴被白皙微凉的手指捂住了,“他们不是你的替死鬼,哈利,为了正义与希望,为了亲情与友谊,也为了他们自己,这里面你的成分并没有很多,所以你不需要太过自责。”
赫敏的头依旧倚在他的肩膀上,褐色头发上的淡淡香气让他安心了不少,他重新调整语气,庄严而神圣,“我和赫敏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伏地魔倒台了,他的黑暗组织也被消灭了,我们向往的和平已经来临,你们所付出的牺牲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永世不忘。”
他们彼此挽着对方向墓地深处走去,来到邓布利多教授的墓碑前,这里比三个月前又多了一块新碑,上面刻着一个伟大的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我们来看你了。”赫敏的声音又有些哽咽,“我最讨厌别人叫我万事通,可我现在多么希望您能再叫我一次甚至一万次,您用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方式保护着哈利,保护着魔法界最后的希望。”
“其实斯内普教授一直以来都饱受着折磨,在一个失去信任与爱的环境里,他在努力证明自己。过往的童年使他蒙受悲惨的阴影,如果不是你母亲的出现,恐怕他比里德尔更容易迷失自我。他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莉莉的死让他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一生,赎罪的道路上,所有人都误解他,可他依然坚持到最后一刻。”
“因此哈利,如果说你的愧疚和懊悔无处释放的话,请献给斯内普教授吧,”赫敏说着从口袋中掏出魔杖,她念了一句咒语,白光闪过,由鲜花编织的一头小牝鹿出现在墓碑前,“教授,你一定非常喜欢。”
过了良久,哈利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巫,用一个强有力的拥抱将她置入怀中。这一次赫敏没有拒绝,反而将手搭在救世主的腰间,他们彼此无声,谛听灵魂的颂歌。
“纳威你看是赫敏的箱子!”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映入二人耳畔,拥抱瞬间解体,随着情绪的快速降温,疼痛逐渐袭来,哈利这才意识到刚刚赫敏对他小臂造成的伤害,拥抱过程中鲜血将两个人的白衬衫染的到处都是,像是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样。
赫敏的恢复咒止住了伤口处的泉涌,她扯下自己的校服领带将裸露的手臂包裹起来,就在系上最后一个交叉扣时,罗恩和纳威的身影已经从浓雾中显现出来。
“赫敏!”
“哈利!”
他刚刚才抱过赫敏清瘦的身躯,显然对纳威的熊抱无所适从。在这个过程中,他抬眼瞥见罗恩与赫敏吻在了一起。
一种从六年级开始就有的被抛弃感重新涌上心头,显然他不太享受两位恋人好友的重逢方式,但他又忍不住去看,甚至可以称为一种观察。
他比三个月之前理智了不少,哈利不停告诫自己,可能是因为刚刚和赫敏拥抱的关系,角色和身份还没有恢复正常,所以才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恋人久别重逢,接吻不过最正常的事,难道让两个人见面之后笑着握个手吗?
想到这里哈利不禁暗自嘲笑自己,无非是金妮没有来的缘故,否则斯内普的墓前岂不成了接吻大会?
“不对!”
哈利脱口而出的警告声打断了两位好友的缠绵,尤其是赫敏,习惯性的条件反射将魔杖抽了出来指向了自己的男友。
“怎么了哈利?”纳威疑惑不解,在惊慌失措中他的魔杖又一次戳到救世主受伤的手臂,疼得后者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罗恩小心翼翼地将指向自己的魔杖拨到另一边,他惊恐的眼神在女友和好友身上来回扫视,然后用发颤的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身上这么多血!赫敏,你现在不要告诉我身后有一只蜘蛛……”
被三双眼睛盯着,哈利尴尬之情溢于言表,此刻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让自己避免惨遭‘毒手’的借口。
“你们难道没发现刚刚有个红眼睛的东西一闪而过,”哈利煞有其事地压低了嗓音,“这地方不对,我们被监视了。罗恩,你现在千万不要回头,一点一点挪过来,对,就这样,走路自然点,哥们你顺拐了……”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演技派,除了站在原地的赫敏,罗恩和纳威已经按照他的‘作战指令’准备从墓地突围,但是最难的一关他还要面对,那就是万事通小姐,现在她复杂的表情背后不知道想得什么。
“罗恩、纳威,你们两个从刚刚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记住,捂住自己的口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这种魔法生物可能会借助浓雾释放毒气,你们跑出墓园就去找庞弗雷夫人,让她准备好白鲜和生骨灵。”
“你呢?”
“我和哈利有处理过这种魔法生物的经验,它最怕鲜血,所以我们身上刚刚涂了不少,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赫敏的话显然比救世主更具有说服性,罗恩和纳威纷纷点头,抄起魔杖穿过浓雾向校医院跑去。哈利反而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赫敏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
“想玩是吗?波特。”赫敏一脸鄙夷的神色,“两件事,给我十个金加隆,然后自己给自己施一个无声无息咒。”
哈利自知躲不过这一劫,他从口袋掏出十个加隆放到赫敏手上,然后用自己的魔杖对自己施了一个无声咒。这时赫敏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将魔杖绕到他的脖子前面,
“态度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