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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雨眠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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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媔,不要离开。我渡不了旁人,也渡不了自己。


1楼2018-02-10 21:04回复
    1.
    有时夜很短,刚游入一场美梦不久天已亮;有时夜很长,长到有数不完的绵羊后面排着数不完的狼……今夜,好长!
    渊故媔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坐在手术室的外面,但这次心慌得格外厉害。
    哥哥渊梦哲将风衣披在她的身上,抚了抚她颤抖的肩,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相信修然。”
    故媔点了点头。她从小失去父母,哥哥和洛修然是她最亲的人。
    医院百年古钟震鸣,十二回,夜彻底笼罩。殷驰的这场抢救已经二十几个小时了,心中的慌,使她一直合过眼。倚在哥哥身边,风衣上,那淡淡的熟悉的古龙香,点点抚平心。迷迷糊糊中竟也睡着了。
    一场梦,好长好久好真。
    十几年来与修然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放映,一遍又一遍。然,终,有一个结尾,让人胆战心惊。
    手术室外,渊家的孙管家,悄然到来。梦哲对他打了一个手势,轻轻将故媔横放在椅子上,跟着孙管家来到楼梯间。
    “梦哲少爷,老爷要小姐回去,他要向小姐宣布那件事。”
    梦哲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件事现在宣布不妥。
    一切,只能做一步算一步。
    “故媔,故媔,”哥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醒。”
    “哥。”故媔黛色的眉毛微微一皱,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
    扇的翅膀,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梦哲俯身为她拉好风衣:“孙管家来了,爷爷叫你回去。”
    故媔愣了愣,起身离开。她不需推辞什么,若能推辞,哥哥早已帮她;她也不需嘱咐什么,哥哥都懂。她只需要照做。
    夜,微凉。心,微乱。
    2
    月悬天孤晚风吹,吹风晚孤天悬月,孤天悬月秋夜深。晚风预示着暴雨。
    渊家的古宅挺立,孕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渊家人。
    黛瓦白墙下,有几度冷暖交替的过往,老旧的木楼上,又能看几度雁南飞。时光不曾停留在昨天。百年沧桑,岁月变迁,多少人事早已面目全非,不曾更改的是争夺。
    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是,动物总是用粗暴、血腥的方式来争夺食物,而人则是用优雅、文儒的方式来争夺食物。可奇怪的是,前者的残暴、血腥从来都不曾、而且没有、并且永远不可能超越后者的残忍、冰冷、漠然。
    渊老爷有三子,原本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是梦哲和故媔的父亲,可他在一场车祸中,为了保护他们的母亲、他的妻子丧生了。那时梦哲才三岁,而故媔还在母亲的腹中。他们的母亲也在生产时大出血离世了。所以渊老爷决定在孙子辈里抉择出最佳者。所幸,梦哲从小便显现出独当一面之风。与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每进入这里,故媔心里都在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切以哥哥为重。
    推开沉重的书房大门,整个家中好像只有哥哥不在:大伯的两个儿子渊锐和渊锋,渊锐天资也不差,可以说是梦哲最大的敌人,而渊锋只是平庸之辈,这两兄弟却从小吵到大;二伯只有一个女儿早已没了争夺权,是个愚蠢的墙头草,一向都假意投靠梦哲一边;剩下的便是故媔了。渊家与洛家是世交,由于种种,修然是梦哲唯一的好友。梦哲相比渊锐唯一的优势是故媔和修然的支持。
    爷爷清了清嗓子,那双浑浊的却又深不可测的眸子,扫了眼满屋的子孙,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宣布一下,下个月梦哲将去中国A市就读,故媔你跟着一块去吧。”
    A市是中国最大的商业城市。对于这个决定表面是渊家老爷听信小人谗言,将梦哲调离Z市,实际上老爷子是在保护梦哲让他远离争夺,在A市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且了解中国的商业,这是锻炼。
    可是,现在修然的情况不好,故媔怕自己走了,会后悔一生,但……
    倘若是哥哥在这里,他会是怎么选择,他会放弃和修然多年的友谊吗?哥哥为什么不在这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也早就决定好了?
    他舍弃的是修然!
    故媔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她的哥哥何时变得如此冷漠,冷漠的都快不认识。
    空气亮了一亮。雷雨之夜,雷终究还是来了,一场已知的恶梦,终将到来。闪电照透了乌云,脆弱的天四分五裂,雷轰然而下。
    故媔只觉得全身被冷汗浸湿,为了跟不停袭来的眩晕对抗而双脚用力蹬着微晶石地砖,霎时听着雷声,恍然倒在地上。


    2楼2018-02-10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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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纽扣第一颗就扣错了,可你扣到最后一颗才发现;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可只有到最后才不得不承认。
      两天前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还有床上被淋巴癌肿瘤折磨着的惨白的修然。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眉如墨画,纤长而微卷的睫毛,就如同垂着翅膀的黑色蝴蝶,带着异样的美艳绝伦;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有着淡淡的弧度。一双水翦星眸浅启。
      修然抬眼看着墙壁,缓缓地思考,待缓过神来,转头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故媔,轻拍她的手背,唤她起来:“小媔,小媔。”
      还在梦中的故媔,听到这个称呼立刻清醒了不少,因为只有修然这么称呼她,家中所有人都只称呼她故媔,只因为这是渊爷爷亲自取的名字。
      故媔坐起身,给修然倒了一杯水:“修然哥哥,你醒了。想吃什么,我出去帮你买。”
      修然浅笑,这丫头!这回道也真的需要把她支开:“你帮我带一碗长寿面吧。”
      故媔愣了愣:“修然哥哥……”
      修然微笑:“没别的意思,想吃了。对了把梦哲哥叫过来。还有,下个月该你生日了,礼物我已经放在你床头柜暗格里了,到那天自己记得拿出来,别忘了。”
      故媔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小媔,对不起,此生无法再守护你了。
      来世一定照顾你一辈子。
      出神中,梦哲已经推门进来了。
      “修然,爷爷找过我了。”
      “看来瞒不住你了,带故媔走吧。”
      梦哲的心紧了紧:“修然你不能做傻事,一切还有希望。”
      修然脸色惨白,缓缓地笑:“梦哲哥,我无法长久地陪伴她,何必等时间久了,更深得伤她呢。”也许是病久了,佷多都看淡了。
      “可是……”
      “不必说了,小媔该回来了。”
      任绝望在醉生梦死中掩埋,放手是否也能算一种慷慨。
      4
      若有人问起我睡梦中的思念我不会再逃避,虽然你我的故事早已逝去本就该无从谈起。
      梦哲盯着手术灯,心中的恐惧一点点从心底蔓延:修然你不能离开,你走了故媔怎么办。
      手术灯还是灭了。医生走出来:“哲少,我们已经尽力了。”
      梦哲眯着眼看着他:“我要看他最后一面。”
      “哲少,不行。洛夫人已经下命令了,任何人都不能看他。”
      “如果我硬闯呢。”梦哲带着沙哑的声音,缓缓地抬头,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那我只能说对不住了。”
      正当梦哲要起身闯入了时候,手机响了,故媔昏倒了!
      当梦哲匆匆赶回事,已经看见吴医生从房间出来。吴老在渊家几十年,是看着这两个无亲无故的孩子长大的。他看了眼梦哲,叹了口气:“梦哲,故媔情况不好,之前修然让我把这药给你,它可以让故媔失明两个月,你看时候让她吃下吧,安生两个月好好调养身体了,她这病不是后天的,现在我们只能好好养着……”
      梦哲握着药瓶坐在故媔床边,看着妹妹,他开始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故媔说修然的去世也不知道怎么让她去A市。
      恍惚间故媔已经慢慢醒来。
      “故媔……”
      “哥,修然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故媔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故媔修然他走了。”梦哲紧紧地看着故媔。
      房间忽然陷入了冰点。
      故媔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哥,是不是你逼他的,是不是你把他逼死了。呵,修然哪里需要你逼,他会自己把自己交出去,修然,修然……”故媔渐渐哽咽了。
      梦哲心疼地拥住她,他感觉到妹妹在不断地颤抖。这种无助和害怕,他经历过。
      与所有亲兄妹一样,故媔能感受到哥哥的想法。她立刻联想到:报仇。
      她冷冷地开口:“你恨我吗?”
      梦哲愣了愣,推门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3楼2018-02-10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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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18-02-10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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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梦哲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吴医生坐在他身边,翻着书。
          “吴医生……”梦哲缓缓坐起身。
          “梦哲,我和你父亲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所以一直都都把你和故媔当做自已的孩子,你的胃病是小问题,但故媔她的状况若再不用药,回天无力。”
          “我知道,但修然的事一出我没有办法劝她。”
          “最迟这两天。”
          “吴叔叔,故媔的情况你都了解,你说,如果父亲还在,他会怎么做。”
          “要不,把唐家那孩子叫过来,好歹他们俩也是有婚约,而且故媔也是知道的,倒不如让他来,他现在在心理学也是小有成就,说不定能帮助呢。再不济,将来故媔想毁约也简单些。”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但故媔那里还需要吴叔叔多劝劝。”
          几天后
          梦哲已经可以出院了,然而还是留在医院照顾故媔。
          清晨的微光,洋洋洒洒,洋溢着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故媔缓缓睁开眼,放空着眼,凝视着墙壁。
          梦哲倒了一杯水,将她扶了起来。
          “哥,我的身体怎样?”
          “故媔,医学方面你也清楚,吴叔叔给的药不能拖了。”
          “哥,但是修然刚走,要想揪出幕后的那个人,你比我更清楚这是最佳的时机。”
          “故媔,权衡利弊,我必须管你。”
          故媔背过身,不再看他,两人就这么僵着。梦哲忽然起身,握紧拳头,对着背后的墙砸了一拳:“故媔,修然离开了你就活不了了吗?你得把他放在心潭的最低处,将来每一步你都会失去身边人,这只是一个开始。”
          “哥,把药拿来吧,我吃。”
          8
          故媔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出院后她就在一栋环境较好的别墅休养,当然药还是吃了。
          她也不闹,每天躺在床上,要不就拿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盲棋。梦哲没来看过她,这个时候都在查着真相。
          照顾故媔的人是吴奶奶,她每天都会和梦哲汇报故媔的情况。故媔每晚都会偷听。
          “少爷,小姐今天还是很准时地吃饭,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闹,还是拿着棋,不下的时间就一个人发呆,现在每天就带在房间里,也不出来。”
          “好,我知道了,下周有一位姓唐的人,会入住,你接待一下。”
          “好的……”
          故媔摸索着回床上的路,想着下周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然后又是一夜无眠。因为她怕,修然走后,她从没有梦到过他,却越来越想念,越来越愧疚。她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一半因为倔强,一半因为眼睛实在落不下泪。哥哥一开始想给她找心理医生,她不愿意,修然的心理学也极其出色,她不再敢去碰与修然有关联的东西,却也忍不住去 碰棋,这一副国际象棋是修然送的,连带着故媔的棋技也是修然教的,这是用黑曜石定制的,并不是特别贵,但有些东西是无价的。
          唐暮禹是在一周后来的,到的时候故媔正在下盲棋,她报一个吴奶奶走一步,许是下累了,她拿着一枚棋子,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以为失明,两眼放空着一动也不动,安静的让人心疼。


          5楼2018-02-10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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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清晨的风拂过两颊,故媔静静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一个人下棋。耳边响起陌生的步伐声,带着檀香。故媔不自主地皱眉,出声到:“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不出声,我眼睛不好,还请报出姓名。”
            “唐锦哲。”锦哲将行李放在一边,扫了眼吴奶奶帮她摆好的棋局,嘴角一勾,“早听闻渊家二少心思明澈,棋技甚高,看来没教好自己的亲妹妹。”
            “唐锦哲……唐……”故媔只觉得名耳熟,忽然想到唐家还有位大自己两岁的未婚夫,听到他评价自己的棋技,没由来得生气:“唐少这样说话怕是有失礼仪。”
            “我的棋技不是哥哥教的……”故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么就是洛家那位小少爷吧。”锦哲看着故媔,这个安静到让人心疼的女孩。
            故媔忽然沉默了,快一个月了,没有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过修然,自欺欺人,也终有一天要梦醒。只不过叫醒自己的人不应该是个外人。“唐少,还是离开吧,我眼睛不好,怕是不能招待周到。”
            “恐怕不能遂了渊小姐的愿了,”锦哲勾嘴一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唐家人,与渊家是世交,咱俩也是有婚约的,我呢,奉你哥哥的命来给你解决心理问题以及你的眼睛,可能暂时不能离开了。”
            “随你。”
            故媔起身正摩挲着想要离开,右手就被人拉住了,“谢谢唐少好心,我自己可以回去。”
            “哦,那你走吧。”锦哲看了一眼远处的别墅,“对了,以后叫我锦哲就好了,不用太生分。”
            故媔头都不抬一下,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开始走,但终究是眼睛不好,打着趔趄。
            10
            一个寂寞的人被给予了思念就会显得更寂寞。
            ——绿川幸《夏目友人帐》
            故媔坐在草地上,有一刻的迷糊,琉璃一般漂亮的眸子,现在黯然无神,锦哲凝视着,说不出来地心痛。
            转瞬,故媔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又摸索着走了两步,两臂忽然多了一双手,将她转过身,耳边浮起轻声:“错了,这里。”
            故媔快走了两步,离开了锦哲的双手。就在刚刚,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气,像冬天,雪松的气息,透着凉。
            梦哲再次回到这座宅子已经是晚上了。
            “故媔的眼睛原本因为用药而应短期失明,按理说早该好了,但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心病,还希望你能帮她。”
            锦哲思索着:“我想带她离开这里,我俩当年起就该一起长大,这些年陪着她的人应该是我。”
            梦哲叹着气:“这你不用着急,我们很快会去A市,但这几天你不要任着她出门。”
            锦哲没有回答。
            故媔在自己房间吃着晚饭。
            “吴妈,修然安葬了吗?”
            喂饭的吴妈手一顿,“小姐,葬了。”
            “哦,你帮我去叫一下唐锦哲吧。”
            锦哲很快来到房间,侧坐在床上,帮故媔喂饭。
            “帮我,我想去看看他。”
            “你哥哥不让你出去。”锦哲开口说。
            “我不想吃了。你很清楚,只有你能帮我去见见他。我要走了,这个家里只有你能帮我去见他,而且你会帮我去见他的。”
            “不想吃就不吃了吧。早些睡明天要早起。”


            6楼2018-02-10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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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8-02-10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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