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辣鸡！

（晨起同韦韦去采了新的花，姹紫嫣红的，装在琉璃瓶里，煞是好看。一路蹦蹦跳跳到明心外，又掐了一朵，踮脚别在明月姑姑鬓上）
姑姑姑姑，我阿娘在吗？
（我阿娘是美人，世间的春光，世间最好的一切，都要献给她。）

【明明都去了泉州，还偏要写了这样的信来闹我，读来又是心疼又是恼。听着殿外知蔻的声音，忽然想起庄淑妃说过那些话，如生了根样的魔障扎进我心中，拔不出去了。】
数枝莲蓬，剥有莲子数两。
【背了门窗，向了铜镜，如私语耳畔，齿间唇侧漏出的，偏又抑扬着音调，叫她听见。】

（明月姑姑推开门，三步并两步迈进，两手环抱住大瓶，嘴里念念有词）
阿娘，蔻蔻送你花花。
（阿娘背对着我坐，手里隐约握着张纸，“莲子”二字入耳，突然眼睛一亮，把琉璃瓶往明月姑姑手里一塞，惊喜地直冲过去）
是不是阿兄和李鉴咸写信回来啦？蔻蔻也要看……
（才到她身前，却蓦地怔住，一双眼光芒尚未灭，尾音已被截断在她的愁容里，低低地落下）
阿娘，你怎么了？

【看她抱着个琉璃瓶儿，吓得心中一惊，碎了瓶子还在其次，要是磕了碰了我的心头肉才是要糟，忙让红绡接过，又差明月去拿奶酥来。】
蔻蔻快放下，怎么自己捧着了。
【嗔怨间瞥一眼明月红绡。信纸一折，放进妆奁螺钿匣内。】
公主自己要拿，你们就不知道要接？
你哥哥给我寄信，还附赠了不少莲子呢。

不怨姑姑们。
（熟门熟路的往她怀里一窝，猫儿似的乖顺）是蔻蔻要自己给阿娘的。
（探头去瞧，却什么都没瞧清楚，眼见那信纸折了，忙坐正了些，先在她颊上吧唧亲了口，小心翼翼地问）
阿兄写信，那是好事呀，怎么阿娘还闷闷的？信里还说了什么，有没有问到蔻蔻？

【将她往怀中膝上一抱，揽在臂弯里。】
你两个哥哥被流寇捉去了，索性没出什么事，已找回来了。方才又看见你哥哥曾作的课业，这才有些伤怀。
【小嘴湿润润的，亲在我脸上，指尖一点她唇瓣，如露如珠，娇嫩如杏花红蕊。】
你阿耶前几日已经许我，让他们回来了。
【可虽这般说，面上却没什么喜色，眉间微蹙不展。】

（她轻描淡写几句话，我却怔住了，努力反应了一会儿，手心冰凉）
怎么会这样？
（话本子里的恶人都是四只眼睛六只手，凶神恶煞手起刀落，阿兄和李鉴咸两个细皮嫩肉的，落到贼窝里还有好？尤其李鉴咸那张没把门的嘴，平常就多话还爱气人，这要是得罪了哪个流寇，免不了一顿暴打，卸胳膊卸腿都是轻的。）
（越想越怕，眼泪倏地涌上来，泪汪汪地看着她）
他们是不是抢小娘子抢到贼窝里去了？怎的……怎的这样不长记性！

【听蔻蔻这话，暗自心下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清咳两声，又一副哀容自伤的样子摆出来。】
这就未可知了，他们也并没有说得清楚。
蔻蔻见了阿耶，可不敢轻易去提，你父皇恼他们二人呢，只听见名字，便想起他们去泉州之前做下的混账事。
【将她脑上小髻一戳。】
这也难免，你父皇知晓的是他们犯下的错，可他们的好，却无暇知会。你鉴翕哥哥走前，写税制的功课就是好的。

（泪眼朦胧地听阿娘娓娓道尽，认真点了点头）
蔻蔻知道了，只是……
（并没有说清楚，他们两个那么爱脸面，就算真有了什么也定报喜不报忧，难不成李鉴咸真的成了独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的好，一下子让我说，还说不上来。阿娘放心，回去后，我仔细想想，十年里总能挑出一件。
（其实我听懂了。）

【将李鉴翕的功课挑出几页，勾勾画画，再自己加些批注补充，删删抄抄就是一页。为合知蔻心思，特添数句童言稚语，再讲与她听。美名其曰，预习日后功课，好叫先生们讲时，不至于乍听之下措手不及。】
【先说货殖贩运，再讲均输平准，最后提了提户部税制。总之云山雾罩，不求甚解，只求她硬背。还特拨了红绡去陪她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