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却道故人心易变。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年开春,阳光微微刺眼,风也醉醺醺的,张伟被照的恍了神,以为自己在梦里。
“谦…谦?”怔愣了很久,张伟才叫出这个名字。
“末将幸不辱命,赤犹两万大军以于渭河一战一举歼灭。我军连下城池十二座。”
薛之谦就站在那里,头也不抬,不去看那人。
“那可真是极好的,薛将军有功了。”突兀的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很是熟悉,薛之谦才微微抬起了头。
来人锦衣华服,腹部微微隆起。薛之谦就那样愣住了,盯着来人的肚子。
“皇上。”
“阿演。”
薛之谦愣住了很久,他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结果只看到那要他早日回来的人与他人珠胎暗结。
“末将赶回来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他就那样亦步亦趋的离开,头不曾回过一次。
张伟他就那么看着那人消失,连叹气都不能。
“他想看看你。”
“明日早朝自然能看到。”
“你明知不是这意思。”
“他是君,我是臣。”说完这句薛之谦就转过头,闭上眼。
刘维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薛之谦话里的意思。
“君和臣在你心里又有什么?”
薛之谦立马惊讶的回过头,看着来人。
刘维看着两人只对视不说话,默默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微臣参见——”
“薛之谦!三年未见我们竟生分至此了吗?”
“皇上是君,我是臣,我与皇上只是主与奴。臣不是生分,只是规矩。”薛之谦淡漠着一张脸,刻意避开了张伟伸过来的手。
“规矩?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了吗?”
“皇上既然来了,那有些事该说清楚了。说清楚了,心里明了了,就可以放下了,两断了”
“两断?薛之谦,你我七岁遇到,你是我的暗卫我的伴读,我的过去一切都是你,你告诉我,我们怎么两断?啊?是要我一头撞在这墙上,撞坏了脑子?将你以及你带给我的所有都忘得干干净净,不遗留一点儿痕迹吗?不会的,薛之谦,不会的!你已经在这了,你摸摸,这颗心还在跳,只要他还跳着,我们就两断不了。”张伟戳着自己的胸口,怒目圆睁的看着薛之谦,额头青筋暴起,眼泪也堪堪落下,涕泗横流。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鼻孔张着,喘着粗气,眼泪流到嘴边,舌头上沾着咸腥味。他以为薛之谦会动容的,可是没有,薛之谦还是那个样子,冷漠着。他的心顿时就空了一下,血都凉了。
“可是,过去的总得要他过去的。我七岁成为你的暗卫,自幼朝夕相处,我的命是你的,曾几何时,我的心也是你的。可是,这世上你所喜欢的所有不是都要得到的。”
“什么我都可以不要!但你不行,薛之谦,你不行啊~”大步向前,强势地将那个人锁在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扣住那人的肩膀。
“薛之谦,你说过的,你会一直——”张伟抽泣了一下,薛之谦耳边是那人淡淡的呼吸。“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臣一直都会伴君身侧的。”
“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那好,张伟,我问你,我走的时候要你照顾好演儿,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动他,那他何时入宫为妃,有了你的孩子?”因为拥抱,张伟看不到薛之谦的表情,但更因为拥抱,薛之谦语气里的凉意才能顺着耳朵将张伟的五脏六腑都浸透。
“那日,我喝醉了,将演儿认成了你。”抽泣着,张伟才如是说。
“所以有了现在这个孩子?”
“是。”
薛之谦挣脱开怀抱,冷眼看着。
“如果是这样也好,演儿心里有你。”像是做了很大的一个决定,薛之谦跪在地上,看着张伟。
“微臣只求皇上日后好好待演儿。”
“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张伟很恨,也很无奈,很难受。他的心上人跪在地上劝他好好待另一个人,多可笑啊。
“是。”
“好,我必定好好待他,不让他受委屈。也请薛大将军,也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挂念了。”最后一句,张伟的眼泪跟着下来了,但他没在看薛之谦,他盯着昏黄的灯,告诉自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