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膳前，闻昭来了，很意外，这时候挑的很好。布菜的宫女，手如莹玉，一碟碟呈上来，上到水晶糖藕的时候，明显看到身边的馋虫，眼光发绿。
喜欢吃甜的，心下如此判定。待他问出不留膳吗？
平静，但隐含笑意地说出
“来我这儿打牙祭？”

【捡了个再好不过的时候，与手捧同色漆盒的送膳奚女前后脚进了含象的正殿。布菜的奚女将食盒次第打开，挨个摆放在食案上。视线随着她的手一一看过去，停留在一碟水晶糖藕上，颇留恋地多看了一会儿，方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阿娘不留我用膳？
【笃定的目光，赖定的姿态，语气倒在话尾忽而上扬，转述为问，要母妃开口留人。】

往日里没见过阿娘的晚膳，今天一见，果然赏心悦目，看着就食指大动。
【自去岁冬日我唤她第一声阿娘已经过去一年有余，我规矩一向很到，只是隔着一层血脉，终究不大亲热。但见过钟兄后，又一日日地愧疚起来。我不曾忘记没入旧狐裘的那滴泪，又怎能只做个晨昏定省的儿子。】
【像文林馆的学业一样，我预备了要用功，结果却并不费力。只需坐在她身侧，不必多想，我就自然而然地知道该说什么作什么。一同经历过那个严寒，落子的母亲学会了慈爱，失怙的孩子学会了孝顺，于是我比任何人都更期待她眉眼里的笑意，仿佛我给她的慰藉，能将亏欠逝者的那份一并偿还了。】
【食案拼在一处，机灵的小奚女不等吩咐就布下两副碗筷。】
我本也无处可去。阿兄那里我是不敢的，阿姊今儿又出了宫，大约又要耽到掌灯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