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日回来得早，但也近十点了。往年赵妈在的时候尚还为自己留着盏灯，灶上温着粥，如今回来四下俱静，进门时候差点被绊到脚。】
【一时不知道感慨这黑灯瞎火还是感慨这房子对自己而言陌生成了这样，啼笑皆非得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喝酒喝得有点多，揉了揉额角拽散了领带往里头走。】
【意料之外，客厅里竟然有人，迷惑得瞧了几眼才想起来这人是新的大姐夫，于是点点头打招呼】
：大姐夫，你怎么还没睡？

【十点钟的光景，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可能大家休息尚早，大厅里空无一人。这显得四下影影绰绰，时间和空间似乎都虚掉了。带了一天的面具，如今才可以感受到切肤可感的存在。其实我与宴秋谈不上什么感情，更多是同病相怜的同情，和长远利益的欢爱。】
【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姚景叙。听宴秋说，他只是姚家的一个养子，现在却风头正盛，一时无两，颇有些耐人寻味。其实在权力的游戏里，向来是非只在时势，公道不在人心，这也是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的道理。】哦，是景叙啊，我在备课，怕影响你大姐休息，就出来了，你回来的也很晚。

【听见景叙两个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大姐喊自己阿好，致玉喊的是阿好哥。其他人喊姚少，姚爷，谁还喊自己景叙。】
【走过去寻杯茶喝，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抬手去揉额角】
：应酬时候被人拉住狠灌了几杯，走不脱，便歇了会。
【他曾是致玉的同事，致玉从没和自己提过。她久已不会和自己絮絮得说一些琐事。】
【他和大姐到底怎么在一起的自己一直有些在意，可却再懒得去查，坐了沙发上喝口茶看他做事，挑了眉梢不置可否】
：大姐倒是睡得早。
：还习惯？有什么不舒服的，同大姐说，同我说，都行。

【不习惯，同他讲？这让我想起了老爷子，他把我从旅馆接到明家，也说了同样的话。多年的相处，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接受人的命运，将人的命运拿过去，一一给予不同的负责，这便是权力。如果不是我和同父异母妹妹的恋情曝光，我便是他指定的接班人。就这样被踢出局，可能是一场是非风雨的陷阱，也可能是权力博弈下的牺牲品。】
【只是他和我说出这样的话，企图赋予我的命运，他还不配。对他笑道。】陌生着陌生，陌生着熟悉，熟悉着熟悉，熟悉着陌生，世上的事，本是如此，谈什么习惯不习惯。

【他话音是笑的，里头意思可不是。但自己这样软钉子听得多，也不往心里去。就仿佛刚才自己说的一样，听上去关切，其实都不过顺口一句话，谁当真】
：既如此，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的事传出来便是声名狼藉，姚家让他进了家门，旁人也有指点。可自己一来也没想在这事上逆了大姐的意，何况她也根本没打算让自己置喙，二来自己这么多年来，名声好的时候也不算多。】
【几口茶下去头疼得轻了些，只是脑子里依旧有些乱，想了一会才抓住要说的话头】
：襄襄怎么样？

【接近凌晨时分，整个客厅有一股即将隔宿的腐气，也是叫人意气消沉。好一句心里有数，世家之间的博弈规则，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只是自己向来看不上这些虚伪道德，阿心是我妹妹，又是我的爱人，这有何不可！我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嘴里，这嘴上的仁慈，才是最大的残酷。】
【至于这个姚景叙，以前了解不多，今日看来，他喜欢装腔作势。表面看起来风光，实在各种矛盾的焦点都在他身上，层层叠叠。变成了个活靶子，人人瞄准，一个政治机器，随时上紧发条。】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她很好，有什么问题么。

【襄襄年纪尚小，又向来喜欢她爹，眼下突然换了个爹，不知道心底如何。】
【可就算这样，自己也不过这样问上一两句。所有的，也只不过就是这样廉价的关心罢了】
：没什么，连着几天没见着，便问上一问。
【与他实在没什么话聊，私事上两人性格实在合不来，公事上又没交集。要说针锋相对也不至于，要说交好，看他话里话外意思，想都莫想】
：过段时间就是襄襄生辰，你备好礼了么？

【听他说起襄襄，倒是让人出乎意料，宴秋与他向来不和，怎么突然就记挂起她的女儿了。自己与这个继女相处时间不多，脾气秉性也不了解，确实不记得她的生辰了，毕竟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不过他既然提醒，便当他是善意。】你不说我到忘了。
【自己对子女生辰有着另一种理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与其费心思去给她过生日，倒不如让她学会感恩，毕竟是她的母亲在用生命诠释生命。】我这样想的，襄襄也大了，应该懂事了，我和她商量给宴秋送个礼物，让她学会感恩。小舅哥，你说好不好。

【他倒是别出心裁，但也无关紧要。横竖给襄襄的礼物自己已经准备下了，就算有其他想要的，再给买就是了】
：也好。
【一个他，一个明月松，喊自己小舅哥都能喊出自己一身冷汗。挑了眉将他看上一看，又接着说】
：既这样，蛋糕便订得大些，上面也不写生辰快乐，只做个小人偶放上头。
【眼下姚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在眼前，自然是当公主一样千娇万宠得捧着。他如何想不重要，自己就算做样子给父母看，也得做到实处才是。把喝空了的茶盏往旁边一放，站起来朝他说一句】
：那姐夫你接着忙，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