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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碧山暮:春日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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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碧山,献给春光融融
听说吞贴很厉害……慢慢发,请勿茶楼


IP属地:浙江1楼2018-04-20 16:43回复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
    呸,不是,拿错台本儿了。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晒戏的好时光。这次晒戏并不以谁为主题,也并不以某个剧情为主题,内容上来看,更近似于“每个人会有的心事”。不过实际上这些戏并不全都发生在春天,从元熙十四年到元熙十六年都有,这些戏也不仅限于后宫妃嫔,从太子府两院秀女俱在。
    ——致那些年我没有机会晒的戏


    IP属地:浙江2楼2018-04-20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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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折】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出场人物:徐淮、葛巾
      内容概述:元熙十五年十月,徐贵人因过分伤怀而错失尚未足月的孩子,葛巾在淑妃授意下,前去看望徐贵人……
      大宫女-葛巾
      [太医来回话时正是自己和云灯在主子跟前当差,太医的话一说完,我二人已心知不好,果然见到上首之人扶按额头,冷冷一笑。云灯连忙上前伺候,自个儿则陪太医走到屋外,塞了些例常会有的银子。此时一阵秋风卷叶而过,抿了抿唇]劳烦大人将徐贵人一事回给崇德殿知道,是否上报皇爷,想来贵妃娘娘自有定夺。只是……[低头细道]还请大人切勿将“结郁在心”几字回禀上去,徐贵人朔冬产女,格外艰难,如今尚不满一年,身子骨有所不足,怀不住胎也是有的。您只当看在十公主年幼的份上,回护一回罢。[送走太医,撩帘要回屋内,却遇云灯到外,她耳语几句,这厢点头,便去了徐贵人的西厢房,立在门前令人通传。]
      贵人-徐淮
      [听见葛巾前来拜访的消息,即刻打起了精神,妆容虽然可以补,但是眉梢、鼻头还透着微微的红色,起身为她开了门,勉强露出一个笑]葛姑娘。[侧身请她进来,给她倒了杯茶]外面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大宫女-葛巾
      [入门行过礼,并不让人亲自倒茶,伸手拦了一下,自个儿去提茶壶柄,却在碰到壶肚子时笑了一下,话对随风]这茶都温了(其实没有),去给贵人换一壶来吧。[眼风一直到随风走出,方悄悄看了一眼徐氏,她的情容自然收于眼底,面上并无其他表情,请她坐下,斟酌着措辞]方才太医回话,娘娘已都听过了……
      贵人-徐淮
      [看随风出了门,再一听太医二字,险些又掉下泪来]葛姑娘,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娘娘……
      大宫女-葛巾
      [并不因徐氏反应动移,反而轻轻一叹]贵人这样说,却为什么由着太医将“结郁于心”四个字,回给娘娘知道呢?
      贵人-徐淮
      [见她这样的反应,问了句自知无用的话]娘娘很生气吗?[抿住唇,实在很难将心思激荡作为借口]我原是想与其对娘娘隐瞒,不如让太医照实交代……[咬牙忍住了眼泪,连嗓音都有些颤抖]是我太没用了。
      大宫女-葛巾
      [只是静静听着,半晌仍有一叹]贵人为什么结郁,又为谁结郁?诸如此类,难免让有心人借题发挥,便不深究这其中的关联,仅仅是因心绪而错失龙嗣,恐怕也要获罪、失爱。[挑眼看她]更何况,贵人自个儿觉得值当么?这是一个孩子,[静了一瞬]或许像小十殿下一样的孩子。
      贵人-徐淮
      [听到后话,更难掩饰失落失望的神色,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兼之听见“获罪”“失爱”,想起入宫以来如此行差踏错的事儿不止这遭,陡然生了无可奈何之感:那便这样吧,这样也行,这又不是我可以阻止的。这样的念头在脑中打转了一回,不敢再看她的神色]不值当,不值当又如何呢。若是能早些知道……[很深地叹了口气。]
      大宫女-葛巾
      [定定看向徐氏,声调轻柔,语气却十分坚定]贵人主子,八月底时,孔罪人一事,夫人是信您的;事到如今,已有一个孩子栽在其间,夫人仍想继续信您,您……能做到吗?
      贵人-徐淮
      [迎着她的目光,只觉得满口苦涩,很不自禁地问了句]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负娘娘这番“信”呢。
      大宫女-葛巾
      [情容中不禁露出一分怜悯]……您为什么结郁,又为谁结郁?
      贵人-徐淮
      我……[这个“我”字才出口了半个音节,电光火石之间突然看见她的神情,原先想说的话一瞬全收了回去,撇过脸,自知说的话是不应出口之言]我因孔氏……[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忐忑不安的心突然有些静了下来,面容也逐渐平静:这是我做错的、无可奈何、避无所避之事]与她相交四年,一朝着实难以放下。
      大宫女-葛巾
      [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怜悯难盖]贵人记得阮庶人么?[眼睫半张微微打颤]又知道为何经年贵人检报阮氏,她纵怀有身孕,也一样失爱、获罪么?[不知是初秋的凉意,还是想到旧事生出冷颤]她与何罪人相交数载,也是一样的难以放下,贵人不知不觉中,正在重蹈覆辙啊……
      贵人-徐淮
      [实则这样的经年旧事自己知之甚少,只知晓一鳞半爪,例如当年的婉嫔思念旧人,至于旧人是谁……看她神情,在不自觉中也起了浑身寒意:那以后,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一般呢?]多谢葛姑娘提点。[垂下眼睫,想到的是如今的阮庶人,是宫中禁论十皇子生母,很缓的将这句话说出口]我不会重蹈阮庶人的覆辙。
      大宫女-葛巾
      [又一次轻轻叹气,末了站起身来]贵人好好休息吧,娘娘已吩咐小厨房,每日都给您熬一碗浓浓的参汤。小产伤身,马虎不得。[退至门前,仍回头看了一眼徐氏溃败伤心之色,执帕去了。回到正殿自然要入内复命,却鬼使神差在殿前立了一会儿:徐贵人尚且有机会错失血脉,自己呢?嘴角飘出一抹苦涩笑意,却又在想:自己并不姓葛,宫中有几个人知道?]

      就在不远的八月,原本的孔才人因入选家世作伪伏法,徐贵人因此难以释怀,甚至连不知什么时候怀上的胎儿也在不经意中流掉了。葛巾则是淑妃跟前的大宫女儿,于元熙十四年七月受幸,然而淑妃不曾为她请封一个位份,也不曾替她求来孕育子女的机会(宫女受幸须进避子汤)。徐贵人眼中,葛巾的日子不算好过,受幸一年有余,仍旧只是梳起头发以作区分,无名无分。而葛巾眼中徐贵人也是值得怜悯的,妃嫔的身份,使她连怀念旧友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不会重蹈阮庶人的覆辙。”
      “自己并不姓葛,宫中有几个人知道?”


      IP属地:浙江4楼2018-04-20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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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折】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出场人物:秋萍、李钏、郑慧
        内容概述:元熙十五年冬月,二公主李正仪坠马身故,彼时晋王李钏正在帐内春宵一度,此事教皇帝知道,贵妃因此传见晋王……
        敬贵妃-郑慧
        [点头告退之际,听到这么一句意涵警醒的话,一时摸不准人意思,但很快应下]妾回头就召他进宫来问话。[出了宣和殿,吩咐了人迎接穆夫人的銮驾和永嘉公主的棺椁,等冯氏回到鸣銮殿,自己也亲自过去了一趟,慰问过后同她讲了皇帝准停灵三日的意思,一应完毕,才着人去告知晋王,次日递牌子进来。]
        晋王-李钏
        [当晚收到次日递牌子的信儿,便觉有些不好。次日宫门方启,已有晋王亲卫持牌出宫,四九城里绕了几圈,最后往胡宅去。这一来一回耗去约有两个时辰。故而入宫时已在午时。好在素来下朝后若要入宫,也在这个时辰。动身时亲卫尚未转回,等自己车辇将到崇德,这才见人露面。听他道一句“办妥了”。便点点头,向崇德去了。及见母妃,礼罢先道]谁能想到出去一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母妃受累了。
        敬贵妃-郑慧
        [晋王来之前已经叫人摆膳,及至他来到,负责引路的小宫女不像往常一般同他说笑,甚至连个眼色都不曾抛,只是闷头在前快步走着,晋王自然知道这是情形不妙,当下也并不多话,收敛神色跟随在后。那小宫女在前打起帘子,晋王一径入内,便看到贵妃已经在膳桌上首坐定,连忙请安问好,自己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过来一道用罢。
        晋王-李钏
        [却没坐下,反而站到了秋萍的位置,是打算侍膳的架势]母妃辛苦,儿子侍候您用膳?[目光只消在桌上一扫,便立刻瞧见了贵妃素日爱用的几样菜品,先指了一碗松鼠鳜鱼。秋萍端过,揭盖。这厢以筷夹于小碟内,端到贵妃面前]母妃,这道菜可要趁热吃,凉了就发腥气了。
        敬贵妃-郑慧
        [席间晋王殷勤侍奉,但观贵妃面色似乎未见欣悦,从头至尾都只是泰然处之。不多时贵妃用毕,竟不理会一旁晋王还不曾用,就叫撤膳,慢慢揩拭双手,寻常问着]打哪来?
        晋王-李钏
        [愈发心里提着,面色倒还坦定。膳罢听得一问]昨儿回銮的晚,今日免朝,儿子便先去瞧了瞧五弟。[见那条巾子用毕,便伸手欲接]
        敬贵妃-郑慧
        [由他抻了一会儿,才交递去]五哥儿如何,他一向身子骨弱,这回又哀痛到了极处,想必不太好?
        晋王-李钏
        [受母妃这般着意冷待,还是平生头一遭。反复思量,并不以为昨日之事当真能传到内宫,况且事后都已料理干净,查无对证。便只以为是从前几桩胡闹事被什么人揭到了崇德殿里。打着腹稿,预备着若是母妃问起某事,该如何圆圜,口中道]五弟是有些风寒的征象,今早瞧他的时候偶尔还听着咳嗽几声。已经宣了太医来瞧了。
        敬贵妃-郑慧
        [对这话真假不置可否,一时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从眉目神情打量到衣襟配饰,见他始终面色平静,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二妹妹身故时,你在做什么?
        晋王-李钏
        [这问出乎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轩眉微拢,似是不解]母妃缘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秉着十分孝顺之意回道]儿子那时正在行猎。
        敬贵妃-郑慧
        [面色骤然冷了,重重一击扶手]你还在这与我搪塞,果真行猎去了,回来怎么会衣衫不整?[恨声道]平素没有太过约束你,现如今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随你父皇出行也敢恣意妄为!
        晋王-李钏
        [一腔怒气冲头,心里想的却是:衣衫不整这种事情,是谁报与了母妃?当日随行的宫侍里面,哪个是母妃的耳目?咬牙半晌,仍是气和声平地答道]母妃万不要为了这等事情伤神。儿子带着属下行猎,半路遇上一只雪白的豹子,不想用刀剑伤了它皮毛,这才几人合计着空手逮缚。冬衣碍事,脱了也是有的。[上看一眼]母妃自然不信这等说辞,是么? 可到了父皇面前,又该怎么说才能让父皇息怒,满意呢?豹子皮已送去庄子上,不日便可为母妃同乐乐制成两对卧兔儿。儿子既然能这么说,也就不怕对证。
        敬贵妃-郑慧
        [脸色依然不善]果真如你所说,穿戴妥帖再赶过去也不迟,何至于被人瞧见,拿住你把柄。这会子你想出十数个说辞来又如何,恐怕你父皇压根就不想听你分辩。[一时不能克制恼怒,连声咳个不住,在旁侍奉的秋萍连忙赶来顺背,缓了好一会儿才剜他一眼]至于你说的什么卧兔儿,我不要,想来**子也不会想要,你只管安排了,不要再送进宫里来。
        晋王-李钏
        [迸了声冷笑]若诚心要拿把柄,穿戴妥帖照样有错。母妃既要与父皇同心,父皇想安什么罪名,母妃到时一口应承下便是了。还来问儿子做什么?[那白豹皮子本非信口胡诌,确然是自己猎得,只不在这次冬狩,而是期月前领旨往燕州办差之时。世人皆知白豹珍罕,虽命燕州年年进贡,十年里倒有九年报缺。记得早年孝贤曾经有件白豹的坎肩,每年冬日都要穿戴,可见极为心爱。故而在燕州一见之下便说务必整擒。为此几个亲卫都挂了彩,自个儿左臂上也给那**掀了一爪,肉绽见血。此事除了几个心腹亲随,唯有浮舟知道。严命她不得外传。豹子命人马不停蹄送回京郊庄上,打算腊月里当做节礼进贺。如今臂伤虽愈,乍然听得一句“我不要,**子也不会要”,气恼灰心之下连连发笑摇头]是了,从来儿子进献的东西,母妃都不看重;儿子喜欢的人,母妃也不称心……[这话一出,秋萍立时变色,低声急劝]殿下何出此言?[置若罔闻,振衣往上一礼到地]儿子这就回长信静候谕旨。告退。[再不后顾,扫袖大步而出]
        敬贵妃-郑慧
        [听到“还来问儿子做什么”一则,急火攻心,指着他道]你,你——[要说贵妃和晋王,虽以往也时有争执,但鲜少似今日这般厉害,秋萍和采青一时也有些无措,一个忙着请贵妃息怒,一个忙着劝晋王少说两句,可两人谁也不理睬,晋王灰心之下说出那番话,贵妃当即变色,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指着他的手却像无力一般垂了下去。及至晋王大步而出,秋萍忙向采青使了个眼色,采青随即追出去,看到的就是晋王袍角在长廊拐角处一闪,她紧呼了两声殿下,晋王却不见停步,情急之下顾不得仪态,一路小跑着赶到晋王身边,气喘吁吁地说]殿下留步,听我说几句成不成?[晋王并没有停步的意思,采青只当他准了,跟着道]才刚娘娘的意思,绝不是不把殿下的心意放在心上,往常殿下呈进来东西,殿下看不见,我们可瞧得真真儿的,娘娘哪回不是笑逐颜开?今次属实是为殿下着想,咱们才给人拿住把柄,怎么好光明正大的就把行猎时的东西进上来,娘娘就是考虑到这点,才说不要,殿下怎么就认真上了?至于公主殿下,是怕惹她伤心愧悔,才让您不要送去……[眼见到了宫门口,往来的宫人逐渐多起来,采青便收住口,只是不住看晋王面色,隐有担忧神色]今儿话赶话,难免说得急了,殿下千万不要错会了娘娘啊……
        晋王-李钏
        [直到宫门前才站住步子。等辇过来的工夫,看了采青一眼]母妃近日总是咳嗽,晚上记得进秋梨枇杷羹。[见辇已至,无旁话离]
        敬贵妃-郑慧
        [却说贵妃见晋王去了,久没动作,一直维系着垂臂的姿势,秋萍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将贵妃的手托放到双膝上,忧色道]娘娘?[贵妃好似没听着一般,并不应声,但渐渐地,秋萍瞧见贵妃面上的恼怒、错愕一点一点散去,取之代之的是疲惫、倦乏慢慢爬上眼角眉梢。不久采青回来,她悄没声息的打起帘子,不敢教贵妃留意到自己身影,而贵妃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连一丝余光都不曾分去。]
        [崇德殿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贵妃就寝,这日是秋萍值夜,她像往常一样落下帷帐,吹熄烛火,跪坐脚踏上,上身挨着榻沿,虽是闭着眼,却不敢歇得太实,以防夜间听不到主子吩咐。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明月已经升到了最高的位置,秋萍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半梦半醒间,她疑是听错了,轻轻抬身往帐里看去,只见贵妃面容平和,呼吸顺畅,已是沉睡模样,便又伏下身来,她自然不会知晓,此刻贵妃脑海中尽是白日里晋王口口声声说着“从来儿子进献的东西,母妃都不看重;儿子喜欢的人,母妃也不称心……”,心中直懊悔这些年来待他太过严苛,如今口不择言下又伤了母子情分,转念又想若不对他严厉,任由着他的性子来,他父皇已不知要不问而罪多少回了……思虑间终于睡了过去,次日一早醒来,让人召了晋王贴身进宫,只说下回再听到晋王有什么不妥,便拿她们问罪,又让她们检举晋王身边品格不端正的人,借此发落出去,几日后派去了新的人手以供驱使。]

        特别喜欢瑛瑛演的郑慧,其中一个点在于她的亲子关系,这是任何人代戏是都没办法替她脑补到的。记得这场戏在戏的时候,瑛瑛在主群说:我不管,你必须让你父皇喜欢你。这个你自然是晋王。我想这一点是很难做到了,实际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上debuff,谁不想和自己的孩子感情好关系亲密,但真实情况是什么呢?贵妃至今在立储这件事上对晋王抱有期望,这种期望之下,难免忽略儿子真正的喜好。这不是对儿子不好,恰恰相反,正是希望他好,才让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小谢的晋王也演得十分之好,有叛逆,有被误解的委屈。这一对母子,戏出了各自的怒火,也戏出了怒火下的温情。晋王希望母亲更加理解自己,贵妃又何尝不希望儿子明白自己这一片良苦用心。
        “至于你说的什么卧兔儿,我不要,想来**子也不会想要,你只管安排了,不要再送进宫里来。”
        “从来儿子进献的东西,母妃都不看重;儿子喜欢的人,母妃也不称心……”
        “今儿话赶话,难免说得急了,殿下千万不要错会了娘娘啊……”
        “母妃近日总是咳嗽,晚上记得进秋梨枇杷羹。”


        IP属地:浙江5楼2018-04-20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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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折】若无尘世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出场人物:徐淮、卢怀云
          内容概述:徐贵人、祺嫔,经年同为孔罪人之密友,孔氏出首前,以自己最后一点余地换取了祺嫔不被牵连,反观徐贵人,则因为曾经的交往过密,而被穆夫人禁足一整年。新年伊始,祺嫔主动拦下徐贵人。
          贵人-徐淮
          [自十五年八月起,有的不仅是禁足,还有的是与祺嫔不曾有过任何交往,至多定省时眼对眼露出个和婉的笑,看她从八月的神情憔悴到如今恢复常态,举止进退无一不大方妥帖,今日抄经时偏头看见院里的梅花,想到的竟是那个大方妥帖的祺主儿,唇角忍不住带出了些笑影儿,另择了张纸,在上头写了个灯谜,和声吩咐宫人去折枝梅,与灯谜一道送去。]
          [侍奉的宫人在灯谜将对折、将要送出之际偷偷瞄了眼,并没有猜出是哪个字,可徐淮心里明白:这灯谜,不过是物归原主。]
          祺嫔-卢怀云
          [年节当前,自己往各处拜年走动待的时间都不长,在鸣鸾则更短。去拜访时,穆夫人自然很冷淡,自己也只是依例行礼称颂后便告退了,丝毫未有往厢房去的意思。]
          [徐淮的宫人递来梅花与字谜时自己并不在屋里,碧月也侍奉自己在外,屋里伺候的是十五年下半年得贵妃允准新提拔的莲心。莲心不知道经年旧事,将梅枝插了瓶,字谜合着放在了屋内书案上。]
          [自己回来时,在厢房外抖落冷气时便看见那枝梅花已开极盛,便有些纳罕]这是谁折的梅?这会儿已全开了,让它好好开着便罢了,何苦摘下来?[莲心捧着手炉过来服侍,一面道]这是徐贵人今日送来的,还有一个字谜呢,奴婢给您放在案上了。[自己一听便蹙了眉,走过去翻开字条去看。碧月知道经年往事,叫着莲心下去煮茶了,一时屋里只有自己,看着字条上那五个簪花小楷,神色渐渐嘲讽起来,嗤一声笑,将字条收进了妆匣。]
          [自然那梅花次日就有凋然的意思,碧月一早便教莲心收拾换掉了,自己毫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丝毫没有回应与回礼。下一次定省时,仔细梳了发,戴了嫔位上的一枝镶红玛瑙金钗,到定省结束,拦了一下徐淮]徐贵人,急着回去么?
          贵人-徐淮
          [自十五年来,与我相交好的姐妹或出宫,或戴罪,或陌路,十六年后定省多是一人回鸣鸾,偶尔会与何顺仪一道,因而被卢氏拦住的时候身侧只有两位随侍的宫女。]
          [目光打从她鬓发上的红玛瑙上溜过,冬日的阳光很温和地洒在她的金钗上,两股钗子将她乌亮的头发编成花一样姣好的形状]祺主儿冬绥。[这样的打量实则只是很迅速的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低头按品行礼]祺主儿是有什么吩咐吗?
          祺嫔-卢怀云
          [垂眼一笑,语气温和]吩咐说不上,只是打算出去走走,想着要是顺路,能同你一道走一段儿。[碧月已从屋里出来,给自己奉上手炉,自己于是递给徐淮一个]这会儿冷的紧,你也拢一个罢?
          贵人-徐淮
          [将灯谜给她以后,第一日祈盼她的回复,第二日便知晓她不会给自己答复了。此刻见她突然找自己,心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个念头:她此时是因为蘅字而来的。很委婉的拒绝了她的手炉]妾向来不大怕冷的,祺主儿要保重自己才是。[此时才回了她问的第一句话]不急着回去,却是想去一趟内务府,屋内有些器物没法用了,妾想去内务府报备一回。[冲她一笑,问道]祺主儿,顺路吗?
          祺嫔-卢怀云
          [听过这话,只是微微一笑]顺路的,我也是往那个方向去。[手炉她不要,便没有再劝过,只自己拢紧在手筒里罢了。步子倒是很自然同她一道往外去,一面温和问她]十公主好吗?年节里趣味多,孩子应当很喜欢罢?
          贵人-徐淮
          [一面走,一面回她的话,提起十公主面上多了几点真心实意的笑意,不过这点笑意一瞬便收回了,又成了原来的恭谨]是,十公主想是年岁小,很少见那么盛大的节日,因此见什么都很欢喜,多谢祺主儿惦记。[这段去往内务府的路,要经过一条很长的宫径,两边都是朱红的围墙,盖着明黄色的瓦。前后极目望去只有一扇扇宫门,仿佛这条道上只有与她两个人而已]祺主儿,您去哪儿呢?
          祺嫔-卢怀云
          [轻嗯了一声,弯了嘴角]真好呀,咱们这一届里,也有小孩子了。我也是今年翻过年来,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自十三年后,从未与徐淮好好说过话,此时侧头看看她,她依然是以往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仿佛比之前更小心了些,于是有一笑:这回不同往日的机锋,是很自然的奇趣笑容]你好像想快点和我告辞?徐淮……妹妹。
          贵人-徐淮
          [落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没有看见她的笑]怎么会呢,[有一霎寂静,后半句自然而然讲出来]只是觉得与内务府同路的地儿,实在是极少,妾数不出来。
          祺嫔-卢怀云
          [淡淡问她]那你眼下以为的那个,是哪儿呢?
          贵人-徐淮
          [低着眼]妾愚钝,想不出来,这才请教祺主儿。
          祺嫔-卢怀云
          [忽然停住步子,转身欲同她说话]你一定要这样同我讲……[徐淮本身是低着头落后半步,没有刹住,略碰上了自己。手筒里手炉一歪,火星不匀,给自己烫了一下。自己免不了“哎呀”一声,碧月立即伺候着褪掉手筒,去看胳膊,好在并不严重,只是给右手腕处烫出了一个豌豆大小的红印子。这时抬眼看她,面色实则没有什么不好的样子]你递梅花同字谜给我,想必也不是为了什么机锋,对吗?你是有话想同我说,对吗?
          贵人-徐淮
          [看她不慎被烫到,原是想伸手一扶,看碧月扶她即刻按下了抬起的手臂。听她后话一怔,而后不禁笑了]卢姐姐,我有什么话能对你说的呢。我要对你说的话,那年梅林里,您亲自对我说过了,那个字谜我十六年才幡然醒悟谜底是什么,因而趁着元宵节给您送了回去。
          祺嫔-卢怀云
          [烫伤的红印看起来如同一点朱砂,忍不住伸手去揩,自然很痛,痛得让人想起前一年八月的某天]原来是这样,你觉得我做了令人不齿的选择,因而要还给我。[因有轻声一问]那么,你以为当时你的选择如何呢……是不是也应当有人,要还给你一回?
          贵人-徐淮
          [就这样站在宫墙底,前方正是一个三岔口,听她如此问,神思不禁回到那个看见小周跪在佛堂里的下午。神色非常漠然]卢姐姐,您说哪一回呢?
          祺嫔-卢怀云
          [看到她的神情,闭眼吐纳一口气。抬手扶一扶玛瑙金钗,自袖中取出她送来的那张纸条,轻柔展开]徐贵人,这五个字是你的字迹罢?[笑容倏而收了,自上而下迫视她]你说,要是穆娘娘知道你递了这五个字给我,又知道你同我说她苛待你,[将纸条收好,握在拳中,拳心朝上与她下巴平齐]你会怎样?
          贵人-徐淮
          [短暂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会怎样。我不知道的事儿还有很多……比如卢姐姐为什么总在疑心我。[这样的疑惑存在心里很久了。与她的随侍在她问出“字迹”时便往后退了两步,此刻声音若是放低,只能隐约听清风中传来的零散几字]例如秀女时香膏一事,再例如你总想我会去害……[说到此时,不禁一僵,这字太久不曾出现在唇舌中,舌根靠紧上颚的动作都显得不熟悉]去害其他姐妹。你不曾对袁娘子有这样的行径,对张氏冲进我屋中妄图构陷我也不置一词。[很深地看着她]为什么是我呢?
          祺嫔-卢怀云
          [偏要紧跟着她前进一步]秀女时香膏什么事?你会去害谁?都记起来了吗。[歪头兴味看她]那么现在,你知道我在说哪一回了吗?[这话说完骤然抬手,手下落时她下意识闭眼要避,实则却不过是轻轻往她面上揩了一下,毫无半点声息。而这里四下无人,这毫无声息代表的意思,也只有彼此知道。]
          贵人-徐淮
          [闭眼时并没有被掌掴的痛感,只有手掌轻轻拂过的触觉,有些惊异地睁开眼,再听后话禁不住气声一笑]我不知道![此时心中怒极,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反驳她]是你先疑心我,我再反驳你,如今我问出口,竟成了我都记起来了吗?[情绪愈发激动,冷笑一声偏过头不再看她]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在你心中什么错事都是我。我从来不曾有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原是想与她分辨几句,可说下来却觉得愈发没什么意思,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罢了,祺主儿明察秋毫,对妾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已经盖棺定论,再怎么辩解,大约也逃不过“狡辩”二字。[在三岔口对她一礼]妾先回鸣鸾了。祺主儿,还顺路吗?
          祺嫔-卢怀云
          [其实方才对那样虚与委蛇的对话腻烦极了,眼下她在自己面前宣泄出来,反而感到心中舒畅许多。在她行礼时,看着她的髻尖,过去将人扶起]徐淮,我不喜欢你,也大抵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我们也应该会一直这样彼此不喜欢下去。[为她理理领子,又一路理到两边肩袖]但今天,你还了你想给我的,我也还了我想给你的,我们两清了。[最后左手理到她右边袖口,有一个清亮笑容]过去那些事我原本是疑心你,但今天的你比往常可爱许多,让我觉得,也许那些事,我自己也早该忘了……[手中悄然将那纸条递进她掌心,轻轻推了一把]回去吧,之后不顺路了。
          贵人-徐淮
          [手心悄然被递进一团纸,这回惊异的神色较方才那一巴掌更为明显。心中既有对她此举的惊讶,甚至有一丝感念、愧疚,这短短一段路下来对祺嫔的脾性甚至比以往四年了解的更清楚了些,她厌我虚与委蛇,可若是事事依着初入宫的性子,我怕极了我同余氏一般沉寂的消失在宫里。她出身大族,容貌上佳,自然谁都愿意与她交好,可谁又在乎一位小官家中又册封末品的更衣呢?]
          [低头看她替我整理袖口,心中对她说的两清有所感激,可又十分不齿对她竟然产生这种情绪(感念、愧疚),两相交加之下竟不知应该说什么,匆匆收回了手,行了礼便仓皇道了告退。]
          [三岔路口,往前直通长阳、两仪、三宫,左转回鸣鸾,右转去内务府。与随风回到鸣鸾后,才觉得手心一片汗津津,纸团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低眼看着纸团,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疑惑:她不去内务府,也不与我同路,是去长阳、两仪,还是三宫呢?]
          [待晚膳后去穆夫人处定省,对上午定省结束后祺嫔反常邀我、自己绕路以及祺嫔之后的去向一应说出,穆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这事儿便算揭过了。]
          祺嫔-卢怀云
          [看着她离去,左右打量四下的重重宫宇:这里是天和殿地界,天和殿富丽巍峨依旧,此刻却静寂无声。从前自己畏惧张贤妃,每每从三宫往花园、崇德甚至宣和时,都绕着路走。而蘅姐儿曾经是这里的常客,她那时是真切地想入张贤妃的眼,后来却逐渐甚少得见了。经年多少次就在这里,我知道若转过天和殿那边的拐角,我便能看到祥福宫矮矮的屋檐,那屋檐下的厢房里也许有一个人,正在低头穿针引线,为她最想侍奉的娘娘,为她最喜欢的密友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我最怪徐淮的是这一点:蘅姐儿一心为她,可当风水轮转,她更得青眼时,却从未真正拉拔过蘅姐儿一把。]
          [但在这趟可能今生就此一回的同行中,自己刻意撩拨出她的真心话,看到她最后的神情,确认了她对蘅姐儿也有与自己一般的情谊,心中有极大的欣慰。于是今日并没有绕过天和殿前方的拐角,只是仰头对着东北边的天空,轻轻笑着低语]我不再同她别扭了。蘅姐儿,你安心罢。

          孔有两个朋友,生命最后的时刻,她选择了卢,徐淮恨吗?徐淮为了使自己脱罪,或真心或假意,在最后一刻不管不顾地掌掴了孔,卢怀云恨吗?事情过去小半年,宫内再也没有孔芸这个人,剩下的两个人,却难免各有各的心事。徐淮反复质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就像孔氏选择了卢之后,她哭着诘问:为什么害我?可被选择卢氏一定心安理得吗?从此以后,她的顺遂,总要计上一条人命的代价。这些和情有关的东西恐怕永远都算不清楚了。
          “你不曾对袁娘子有这样的行径,对张氏冲进我屋中妄图构陷我也不置一词……为什么是我呢?”
          “徐淮,我不喜欢你,也大抵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我们也应该会一直这样彼此不喜欢下去。”
          “祺主儿,还顺路吗?”
          “回去吧,之后不顺路了。”


          IP属地:浙江6楼2018-04-20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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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折】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出场人物:崔观澜、冯若兰
            内容概述:十六年四月初二,殿选结束,崔小姐落选入侍东宫,冯小姐入选禁内,分别在即……
            秀女-崔观澜
            殿选前一日
            [上午姑姑把众人集在一起又讲了一遍当日流程和注意事项,再分发了号牌,便让大家各自散开了。下午无课,是定例的准备时间,自己仔细看了明日要穿的衣服和首饰有无错漏和不妥之处,眼光再投向旁侧]冯姐姐,你怎么样?
            秀女-冯若兰
            [分到的宫装乃是淡粉色的,实则与自己素来喜好并不一致,但穿上身却无不妥,只是自己看了有些好笑罢了。别好襟侧小帕,顺着抚摸过腰间荷包,一应都是定例,侧首一笑]还好,很合身,不枉她们来要了好几次尺寸。
            秀女-崔观澜
            [目光落定在冯氏发髻别的一支簪子,又透过她去照看全身镜,扁扁嘴有些哀怨]我却越看越觉得姐姐头上这枚簪子实在太不合衬了些,明明我这里有合适的排簪,姐姐却不肯要——[伸指点点她肩膀]眼下都到了这会儿,我是一千一万个希望姐姐能入选的,怎么姐姐还是这样淡泊啊。
            秀女-冯若兰
            [忍俊不禁]好妹妹,你也知道,我这是一支簪子,你那是几对簪子。若是我簪戴了许多,得到娘娘和陛下的青眼,岂非往后日日都要这样簪配?[抚了一下簪子,看着催氏发髻,语气淡下来]妹妹呢?怎么不戴淑妃娘娘的赏赐?
            秀女-崔观澜
            [摸一摸头上首饰,俏皮一笑]好姐姐,我也不瞒你,上午姑姑说了明日是陛下与皇贵妃娘娘相看,他们二位都是心里有数的人,想来想去,我何必多此一举,反倒把心思摆在台面上,多显眼呐。[适逢喜儿进来送水,偏身对冯]姐姐,我先去把衣服换下来,你哪里也不要去,咱们一道吃个晚饭,好不好?
            秀女-冯若兰
            [并无异议,崔氏去换衣服时自个儿也回屋换了一身。旧衣不如新衣工整,却十分舒适。入宫后曾听闻孝贞贵妃的衣裳过水便不再穿,自己却以为一些丝料过水后的质感格外秀丽。对镜翻好领子,别起耳坠,喜儿进出打水,便取一本书坐着翻看,等她最后一次出去,里头也传来崔氏更衣声响,方娴和吩咐]和他们说一声,将我和崔妹妹的饭菜并在一处,减去相同的菜色,换一壶小酒吧。
            秀女-崔观澜
            [说是换衣服,实则进里间先拉开屏风洗过澡,才出来用一条宽大的毛巾擦拭身体,而后窸窸窣窣穿起衣服。适逢听见外头冯姐姐吩咐喜儿的话,从帘子里伸出头]喜儿,记得要梨花酿,就是除夕那天宴上的酒,谁知道别的好喝不好喝呢。[喜儿应声而去,这便赧声而笑]冯姐姐,再等我一会,一会儿就好。[换上的是一件家常襦裙,头发还有些湿湿的打在肩侧,又拿另一块稍小的毛巾使劲搓水,等全副收拾完,过了一刻钟才出去]冯姐姐——[于她身侧坐下,撑腮一乐]真难为冯姐姐了,从第一天等我到最后一天。
            秀女-冯若兰
            [抬眼便见崔氏打扮,目光并不避忌地扫了两回]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合书自矜一笑]我若是太子爷,必定看怔住才是。
            秀女-崔观澜
            [眨了两眨眼显然并没有听懂冯氏的诗,却知道最末一句是在打趣自己,羞得在她臂上连捶两下]好呀,原来冯姐姐读书,就是为了在这时候打趣妹妹,怎么从没见你这样促狭——[顺势搂住冯氏脖颈,歪在她肩上喃喃]我真舍不得姐姐……在家里没有姊妹,入得宫中能与姐姐同处一室,真是了不得的缘分。
            秀女-冯若兰
            [先前曾以为崔氏因斗胜而与裴氏争奇,却渐渐发觉此二人眼中如同没有对方一般,这会儿听见她的话,到不忙着受用,只是轻拍她绕在自己身上的手,淡淡笑道]倒不见你和裴小姐促膝,往后你们可是真真正正相对几十年的姐妹啊?
            秀女-崔观澜
            [一听到裴氏,手慢慢就收回起来,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第一眼看见她,天然就有一种不愿亲近的感觉,她又那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指除夕小宴)——[没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我要是同她过分亲近,倒好像我在倒贴她一般,还不如就这样大家相安无事呢。[一时又唉声叹气]真不知道将来太子府,我能同她相处成什么样子。
            秀女-冯若兰
            [一时宫人进来送上酒菜,她们十分乖觉,听到换了酒,便不再呈上白米等物,将主食换做炒面这类半饱腹半可做菜色的物件。等宫人抬着食盒出去,执壶斟满两杯,慢慢笑了一笑]妹妹这话令我想起月初那会儿想过的一桩琐事。[推杯至崔氏身前,自个儿润口沾了一下]恩封内闱的旨意之前,我只知孝贤、孝贞、敬贵妃、穆夫人等身份贵重之妃嫔……诚然,这也是她们位高、育有子女之故。可这次晋封,恭和顺妃、惠婕妤、诚嫔、吴贵人,这些名字却是头次听见。她们当中,也有生下皇嗣之人,也有得过恩宠之人……却就这样叫人遗忘了。[失笑摇头]若非借着这次大封,像咱们这样的新人,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知道她们一样曾在此处过过日子。[柔柔举杯]因此,我就想,人必当活在现下。[对崔一笑]崔妹妹也是啊,何必因为这样不值一提的缘由,抢先疏远裴小姐呢?百年之后,没准儿咱们还得靠旁人记得自己,不是么?
            秀女-崔观澜
            [听得渐渐低下头去,正逢视线对向盈盈波动的盏中清酒,一时看得征住。等复抬头,便遇冯氏一笑,也跟着以笑举杯,同她轻轻一碰]冯姐姐,受教了。[于是便停杯吃菜,从前大多是各人在各屋吃自己的份例,有时候同在一桌,也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像今天一般用膳的时候还要说话,实在是三个月来头一回,因此有微微几分感慨]冯姐姐,不说旁人,单凭就今天这一席话,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的。[忽然伤怀一笑]自从年节那天同姐姐袒露过心声,咱们就都知道明日离别定是必然,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要给姐姐留些什么纪念——[依次数过]我既不精女红,又不通音律,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发下来的,并不算我的东西,想来想去,也只能用小时候学过的一些绘画机巧,替姐姐绘一幅梅图。[忽然就想到绘画那日金氏敲门,自己在屋里茫茫然藏了半天,才收拾整洁出去迎客的事,禁不住唇角一翘,却不欲将此事讲出]姐姐,要不要等会给你看看呀。
            秀女-冯若兰
            [生出一丝好奇,转瞬压回心中,与她斟满酒杯]这法子不好,妹妹须自罚一杯。[崔氏面上疑惑之色自然有之,却也同时拿起了被子,心下明白她必要问不好在何处,便一笑自解起来]倘若我入选,自然能将妹妹墨宝带入宫室,这一半,算妹妹估对了。可倘若我落选呢?禁宫里的东西,又何容咱们都去一点半点,如此一来,岂非错失?因此这一半,妹妹必要自罚一杯。[崔氏娇笑,掩袖饮罢。自又与她斟满,笑笑的]我还有后话,妹妹这一杯,是敬我出谋划策的。[因说]画呢,你不如带去太子府,若我入选,来**妹带入宫中。若我落选,走前求人去敲一敲东宫殿下的后门罢了,如何?
            秀女-崔观澜
            [为冯氏话里的愿景所吸引,带出一笑]好,姐姐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咱们就击掌为盟,若姐姐入选,来日我必定入宫与姐姐相见。[说着与她一击掌,再娇娇道]后话我可就不应了,只要不说,想必应当不会实现的吧——[与人一乐,复又重新吃菜喝酒。实则今晚菜酒用得不多,一则怕吃多宿醉殿上出丑反而不美,二则敞怀相谈更顾不上其它,等喜儿敲敲窗外提醒已到入睡时辰,仍有些意犹未尽,却不敢拉她越过雷池]冯姐姐,你先去洗漱吧。
            秀女-冯若兰
            [吃过酒菜中间出去过一次,崔氏也于屋内稍稍散了点酒意,等自个儿打小花园去而复返,她正笑盈盈支窗等在一处,回以一笑,又与之闲聊直到就寝,甫听她这么说,又想起入宫次日,装模作样讲道]你先请吧,崔小姐。[实则开春后所需热水便不那么多了,两人梳洗不必时时错开,各自卸去妆面,并不曾分出什么快慢来。长发编做一条大辫子,身穿寝衣,道过晚安后便回了自个儿屋子,侧身躺在床榻上,思绪飞得极远,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想。月光透过窗纸幽幽撒在床前,心中轻松非常,这么笑了一回,闭目香甜睡去。]


            IP属地:浙江7楼2018-04-20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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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崔观澜
              [次日一应殿选事毕,于两苑听候旨意时,对余者旁人皆不在意,只专心听闻裴氏同冯氏的前程,知道裴氏得封侧妃唇角不由一抿,却在冯氏一并有入选的恩宠时绽开笑意。宣旨的黄门走后,高兴者有之,失落者有之,左右的殷氏与云氏一脸阴霾,照应着面子出言劝慰几句,便同冯氏一道回了屋子,等背身关上门,才彻底笑开]这下好了,咱们都算是得偿所愿了。[姑姑挨个屋敲门提醒入选的收拾细软,落选的准备出宫,等敲到奉德第一间时,忙哎了一声]知道了,还请姑姑停一停,我有些话想跟您说。[回身对冯笑着摆手]冯姐姐,你先收拾,回来再跟你说话。[这回出去的时间稍长,大约有半刻钟多一点的样子,是要与姑姑商量能否将淑妃的赏赐带回府中,姑姑不敢轻易松口,进一步就说可以造册,将淑妃的赏赐分门分类写清楚了,再呈上鸣鸾,如此可行。待回来时满面笑意,却在瞧见床上一个小小的包裹时变得怅然]真不敢相信,与姐姐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喜儿仍在屋内,随口吩咐她将自个儿细软收拾,因知落选之人不得挟物出宫,冯氏面上不由浮出担忧之色,见状轻松一笑]冯姐姐放心,这是经姑姑首肯的,淑妃娘娘赏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重回内务府,我只拿这些,别的一概不拿。
              秀女-冯若兰
              [初听入选旨意,只觉难以置信。几月进习下来,早已对妃嫔秩序倒背如流,可当下究竟册在更衣位份上,又或者像侯氏一般得了头筹,已经毫无意义。崔氏道喜时还能随口应和,等她外出,就真真一个人坐在炕上,嘴角微垂。过了一段时候,崔氏回来,自个儿面上显而易见的漠然已经散去,她高兴时话像连珠炮似的冒出来,一应都只回以淡笑。听到带东西出去,眉头轻轻皱起,到她解释完,笑了一下]嗯,你自个儿觉得没事就好。方才听旨意说是五月,妹妹好事近了。
              秀女-崔观澜
              [敛裙坐下,听话尽管还有些脸红,却不再故作忸怩,嗔道]姐姐昨晚就拿这个打趣我,如今还要来,要不是我脸皮厚,此时都该羞到桌子底下去了![喜儿在里面收拾了一会,拿着两个香包来问出宫时要佩哪一个,这便跟着她进去,并未拉帘]衣服要这一套,香囊要这一个,手帕要这一方,旁余的都留在这里——[又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捏出一粒银锭,笑嘻嘻地搁在喜儿掌心,喜儿诚惶诚恐不敢接受,这便安慰般轻声宽慰几句,才拍拍她肩膀]这些日子有劳你照顾我们,这是你应得的,千万拿着,别同我客气。[又叫她把那张画叠好了放进香囊里,伸手捏了一捏,又重新放下了。出来时走到厅里听了几步,又往前走至她旁边坐下]冯姐姐,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太子侍妾有幸入宫的机会实在渺茫……倘若咱们许久不得见,我不会忘了你,[柔声]你也别忘了我,成吗。
              秀女-冯若兰
              [神情仍有些恍惚,听罢崔氏所说,耳边盘旋的,却是众人整理行囊各奔东西的细碎琐声。转眼往崔氏面上看过,一张年轻姣好的面孔,梳着精巧细致的发髻,配着合宜华美的饰物,这时露出一丝真实悲意]崔妹妹,方才听旨的时候我在想,你知不知道呢?我又去留神周边人的反应,我怕……怕她们笑你行事自得,究底却不过是个侍妾。[低头执其手,悄然一笑]现下我知道了,你对此早有准备。你知道自己要去太子府做什么……[眉头轻轻一碰]是你家里人(要送你去太子府)么?
              秀女-崔观澜
              [一时神思昏昏,记忆回溯到大约半年前的冬日。宫里四年一采选,自己便在当年的适龄名单上,崔家因为与穆夫人有亲在身,父亲又顾忌着姨甥同朝为妃的名声传出去不大好听,并并未升起送我入宫为妃为嫔的念头。谁知十月里的某一日,母亲收到宫里一封书信,当下拉着父亲入书房密谋了大半日,才选在一个恰当的日子里对我讲要入侍东宫的事。初初乍闻十分惊讶,盖因太子现今身边只有一位太子妃,自侧妃到侍妾名分都虚位以待,藩邸情分有多重要,看现今的穆夫人就知道了!母亲又哭又笑,一时说这是妹妹拿命换来的冯氏前途,一时说宫里有穆夫人照应,此去东宫日子总不会比当年难过。于是在十月的末尾,京城刚刚下了初雪,崔氏小姐悄无声息进了十六年待选秀女的名单……神思至此,低头嗯了一声]家里早就得到了风声,再加上淑妃娘娘从中斡旋,可不就成了今日的崔侍妾嘛——[抬头一笑]我是不敢想成为第二个淑妃娘娘的,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
              秀女-冯若兰
              [崔氏容貌艳丽,目下一身装扮清新脱俗,却仍然难掩五官精致合宜,这么一笑,仿佛忧愁四散,什么都不要紧了。思及己身,不也是一样没有太多选择余地么?笑叹一口气,轻轻拉起她的手]就这么点儿出息么?此去侍奉东君,自然要当太子府一等受看重的妃妾,也一定要谋一份脸面,跟随殿下入宫来啊。
              秀女-崔观澜
              [如果说方才对未来还有一丝踌躇和不安,此时心绪也渐渐平定下来,更回握住冯氏的手]冯姐姐,从前家里要我一定在东宫站稳脚跟,我口上答应,心里却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难道太子还能轻易把我放在一边吗。[轻轻抽气]现下我却明白了,倘若自己什么都不做,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被选择,可要是想让自己有选择的余地,那就一定非要争进不可――[说着轻轻叹过一口气]宫中不比东宫,人际关系复杂,姐姐身处环境比我还要难捱……倘若我果真挣得了入宫的脸面,只盼姐姐能体体面面同我说话,[一笑]这样的要求,当不至于太过分罢。[外头张姑姑已经轻叩门扉,自知她是过来拿包袱的,盖因秀女落选不许夹带私物,只能私下由特定的渠道送到崔府里。因此起身叫喜儿拿过包袱亲手递交给张姑姑,也给了几锭利好,再回身时冯氏已站在身后,叹气一笑]集合时间快要到了――冯姐姐,你,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秀女-冯若兰
              [起身看着喜儿动作,不一会儿她听吩咐出去了,才对崔一笑]我方才想站起来替你正一正钗环,理一理衣襟,却发觉妹妹通身上下,哪一处都妥帖极了。[其实按照自己的性子,要去应承争进等事,是很难的,这会儿却勾动心肠,不知为何舒缓绽开一个笑意]比体面更好,来日得了恩典,我非请旨让你入宫说话不可。[果真到了要走的时辰,却没有到外的意思,安静立着]我素来见不得洒泪时刻,就不出去送你了,[一顿,又一笑]观澜,万事顺遂。
              秀女-崔观澜
              [叫冯氏一席话逼出泪意,唇角却微微一翘]好,冯姐姐,你也是,希望你从此万事顺遂,平安喜乐。[轻轻压气抑住哭声,续道]咱们来日果真还有再见的一天。[门外有零碎的脚步声,想是云氏已经出门,更有姑姑在外轻声催促,要按着时辰统一出宫。伸手欲推门时指尖有一瞬蜷缩,慢慢回过身去,右手叠放在左手上,同她做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冯姐姐,容妹妹先行离去了。[傍晚彤霞满天,于宫门处立身等候时,身侧站着的恰是裴氏。知道眼睛的红肿瞒不过人,反而大方对人一笑]离别在即,情不自禁,让裴妹妹见笑了。

              这场戏很长(长到发两楼),看到这么长的戏大家就明白了,又是若雪在霸占夫人,上辈子当好姐妹不说,这辈子辈分不同也坚持姐姐妹妹。当然,这些都是我故意嘲笑她的,崔观澜(冯媛)和冯若兰(张宝兰)的关系,私以为还是十分有趣的。她们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投契,从两个相反的类型,渐渐成了知交,还在除夕夜谈心,最终面临离别。冯小姐本意并不想入选,却因为生辰八字得到贵人满意而意料之外选中了。崔小姐一早知道自己将要去东宫侍奉,旁人眼中的荣耀,于她自己而言却也不过是一种别无选择。可她们也很幸运,有些心事哪怕不说,对方也已经懂得了。
              “我在想,太子侍妾有幸入宫的机会实在渺茫……倘若咱们许久不得见,我不会忘了你。你也别忘了我,成吗。”
              “是你家里人么?”
              “冯姐姐,你,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观澜,万事顺遂。”


              IP属地:浙江8楼2018-04-2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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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折】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出场人物:梁幼云、杜少莹
                内容概述:杜小姐入选为选侍,梁小姐入选为美人,二人先前有所交往,幼云以为杜氏因位份而失落,出言宽怀……
                秀女-梁幼云
                [巧儿一去,回来时就已近戌初了,幼云平静地听她说了一些裴氏出去时的情况,听至某处,忽然问道]杜小姐有没有去?[巧儿摇头,幼云便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裴小姐走了,云小姐走了,杜妹妹……兴许是怕触景伤情吧。[顿了顿,又抬眼看看巧儿,巧儿知道这是她有所要求时的表现,果然,她道]我想去看看她,你别跟着了,好吗?[巧儿思量了一阵,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及早回来、路上当心的话,为她点了一盏灯,便目送她往奉德苑去了。这时候,路上已少有人行,或许还有几人出宫的缘故,两苑都显得十分清寂。杜氏处原是幼云常去的地方,找到她门前,几乎没花半点儿工夫,只是没有了笑盈盈出来开门的云氏,幼云总有些不敢认。这屋的丫头是认得幼云的,见是她来,便直接将人迎进了厅里,倒一杯茶,才说:杜小主在里头呢,您等一等。]
                秀女-杜少莹
                [直到回到房中踏踏实实坐到炕上,仍觉得方才的一切恍如梦境。啊……“杜选侍,祥福宫。”分明是暮春时节,那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却仿佛一记惊天春雷在耳边炸开,炸得脑子嗡嗡作响。什么裴氏、什么崔氏,尽都抛之脑后。反反复复回响的,都是“杜选侍”三字。一声“杜小主?”入耳,原来旨意宣完,众人陆续散去,僵直原地的自己格外显眼,努力挤出一个笑,点头谢过姑姑,姑姑少见地和颜悦色,此刻却觉得那温和极是刺目,强笑着转身往奉德苑去。云氏在前略等了一等,迎上自己,头一句便是]恭喜杜姐姐……[“恭喜”入耳,脸色一白,眼风扫过她难掩的不快与失落,方才应付姑姑的那个笑已用尽全力,哪里还有平日宽和以对的气力,强打起精神敷衍两句,就匆匆往回走。今日天气晴好,从大庆殿出来时,正碰上日光渐出,暮春之景,繁荣不输盛春,想到这日便要离开这里,回屋后还格外在院中站了会,闲闲看过一遭院中景色。此时,西侧这边安安静静的,除了东侧隐隐传过来收拾东西的动静,还能听到窗外檐下啁啾的鸟鸣,桌上摊着一张未写满的纸,一支并不合用的笔搁在架上,这是近一月来每天都要做的事,今日趁从大庆殿回来后写了几个字,预备听完旨意后写完这最后一张,彼时留下的墨迹渐渐凝固在微皱的纸面上,怎么也擦不掉了。可是为什么,说过的话,定下的约,就可以被这样轻易地擦掉呢?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有声音在心底叫嚣着: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谁能告诉我……谁愿意告诉我?!没有人啊……禁内宫人如云,东侧收拾东西的小秋,窗外经过的宫女,宣旨的宫人,上课的姑姑,没有人知道这位杜小姐到底为何而来,又为何不因入选而雀跃,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杜家送来参选的女儿,渴望入宫的杜小姐。整座宫城,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人回答我。哪怕是滔天的怒火,四顾的茫然,难耐的委屈,和无穷无尽的害怕……都无人可诉,无人能懂。他……他知道吗?他知道宫门口的马车上,少了一位杜小姐,而皇城里多了一位杜选侍吗?他如果知道,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为什么我还一个人在这里……纸上的字,被一滴眼泪晕染,墨色沿着纸面上的细槽,向外延展。]
                [小秋送完云氏回来,轻声问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收拾]明日便要动身了……奴婢帮您一道收拾吧。[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蓦地想起三月初的那个上午,也是在这里,她埋着头,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地,说出的那些话。登时一股烦躁]你先出去。[小秋一愣,只得低头应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直到梁氏进门,她才敢再次进来]小主,梁小……梁小主来了……[眨了眨酸涩的眼]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她回去吧。[小秋犹豫了一瞬]小主,梁小主可不再是梁小姐了呀……奴婢……[双眉浅皱,耐着性子站起身,吐纳几次,稍稍拉回心绪,才往外去]梁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秀女-梁幼云
                [乍听闻“杜小主”这一称呼的时候,幼云便有些出神,直至听见杜氏的那声“梁姐姐”,才慢慢将心放了下来,也站起身,像平常一样牵过她的手,两人一道向案边坐下,不着痕迹地将杜氏打量一番后,才收目光于手边的那只瓷杯上,答道]我……来看看你。[头一回在她面前局促起来,分明心里有很多宽慰她的话,可看着杜氏平静无波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心中所想都不合时宜。饮了口茶,强拟出一个微笑,道]明儿就要迁宫了,妹妹都预备好了么?
                秀女-杜少莹
                [目光淡淡扫过她饮茶的动作时凝了一瞬,无意识摇摇头,慢慢扯出一个笑]彼时仓促,还没来得及恭喜梁姐姐得偿所愿——[往日二人在一处,自己总是有许多话要讲,难得此刻只能憋出一句恭喜,再无他话。]
                秀女-梁幼云
                [杜氏话音刚落,幼云便不禁皱了皱眉。自颁旨以来,像这样道喜的足有四五人,迁宫之后,大抵还会有更多,可是她从未想过此时、此人、也会说此话!她忍不住去揣度这寥寥几字背后杜氏的心绪,又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儿端倪,然而愈是深究,幼云就愈发害怕,害怕她真心要和自己生分!许多的话就在嗓子口,可绕了这一大圈回来,仍然只能讪笑着回应一句]妹妹这是笑话我呢?[像要掩饰心内的不安一样,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刮了刮茶面,故作轻松道]比起自己入选,最教我欢喜的,是要好的姊妹们也都与我一同入选,只要能见到面,我就高兴……[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拉了拉她的手]不过你说的也对,又有哪个秀女不盼着入选呢?
                秀女-杜少莹
                [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刮茶面的动作,继而失望挪开。原本听到半途神色微动,到最末一句,面色倏得一僵。手被她拉起,才发觉自己的冰凉。嘴唇微微蠕动,千百句话就在喉头辗转滚过……微低下头,想起香囊那日她问道:“杜小姐同裴小姐很要好么?”,终于攒起气力无声一笑]我什么时候笑话过姐姐呢?这句恭喜,我是真心的。梁美人,姐姐担得起。
                美人-梁幼云
                [很小心地打探着她的神色,当见到那抹像是无奈、又像是遗憾的笑容时,便沉默了一会儿,等心里平静些许,才道]妹妹待我的心,我一直一直都是知道的,咱们是姊妹,姊妹间,什么事是不能坦诚的呢?[顿了顿,目光深深地望向她]妹妹,你实在不必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也千万别……别把我当外人,好么?
                秀女-杜少莹
                [姊妹……这一刻前,自己还能坦然以姐妹相称,经她一提,才忽然从这两字中咂摸出别样的意味。此前众人皆以年岁大小互称姐妹,然而今日过后,后宫嫔御才是姐妹,东宫一众,皆为晚辈,再往下想,喉头不由一阵发紧,强挤出的笑终于散去]姐姐才情容貌俱佳,争进出众,指日可待。[目光避过她的,直落到桌面上]我感念姐姐待我一片真情,才不愿累及姐姐,还请姐姐……不必再问。
                美人-梁幼云
                [定定看她良久,最终只是轻轻一叹,点首之后,又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才将双手藏入那对绣着暗花的袖底之下。口中有些干涩,因而抿了抿唇,又道]不论妹妹心中怎想,入选为妃,于咱们都是极大的幸事,妹妹,还请善自珍重。[说罢便有起身的势头,目光也不再落在她的身上,平声道了一句]我回去了,明儿就要迁宫,妹妹要记得好好歇息。[杜氏亦没有挽留,迈出门槛前,幼云又回首看了看她纤弱的背影,心中忧虑,教来时更甚。]
                秀女-杜少莹
                [一径低头,对前话没有任何回应,到她起身举步时,才随之站起,低声一句]多谢姐姐,恕我不能相送了。[实则心中颇为之动容,“善自珍重”四字在心底缓缓念过,话音刚落,眼角不禁一酸,迅速背过身去,转过去的一瞬已有一滴眼泪重重砸下。稍缓半刻,听见小秋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小主,奴婢替您收拾吧……[胡乱点头应了,待她大概收拾完衣物大件,便叫她自去当值了。自己走去镜前,从妆奁底层翻出那方帕子,一时竟痴站在原地。那日玩笑般说起:“听闻皇家选秀,若被遣返,必是有瑕疵者。到时东宫看不上眼,小女子岂不委屈?”难得拿腔捏调,两人俱忍俊不禁。笑过一阵,见他低头欲解腰间环佩,赶着拦下:“君子玉不去身,我可受不起……”眼风一扫,指向桌上他方才取出用过的素帕,黠笑:“不在贵贱,我就要这个。”受不住投来的带笑一眼,不禁微微侧头,终于如愿拿到时,双颊业已飞起两朵红云。彼时种种笑语,此刻忆起,仍鲜活如昨。“啪嗒”一声,帕中央承住一滴从下颔滑落的泪。颇为不舍地捧起搁置妆台,从腰间解下帕子胡乱拭过。这一晚并不知是何时入睡的,只觉此夜多梦,夜半惊醒数次,醒来时不记得梦中光景如何,只觉面上有异,触手一片冰凉。第二日绝早便起身,临行前将之前下发的月例银子拨了一小半给小秋,随宫人行至迈过院门后,停下步子朝入宫当日来时的方向怅惘一望,原来最后失约的,竟是自己。]

                关于杜小姐的故事,不得不提到太子李钧。二人相识于明堂,彼时杜小姐女扮男装,太子看破却不曾说破,一段时间的往来后,两人恩情渐深。太子因告诉杜小姐,让她去参加十六年的选秀,他已着人打过招呼,届时使她落选入侍东宫。故事却最终已杜小姐入选结束,这样的结局,对于关切少莹的幼云来说,只是在安慰对方不要过分失落,同时也深恐对方为此与自己生分。然而杜小姐真正伤心的原因,却根本没有人能够诉说,最后失约的,是她啊。
                “小主,梁小主可不再是梁小姐了呀……奴婢……”
                “又有哪个秀女不盼着入选呢?”
                “姐姐才情容貌俱佳,争进出众,指日可待。”
                “听闻皇家选秀,若被遣返,必是有瑕疵者。到时东宫看不上眼,小女子岂不委屈?”
                “君子玉不去身,我可受不起……”
                “不在贵贱,我就要这个。”


                IP属地:浙江9楼2018-04-20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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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折】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
                  良媛-侯小婵
                  [前一日与梁氏告别后,就开始收拾次日要带去的物事,起先还将两件惯穿的裙衫放了进去,加上其余几件平日里打发时间所做的绣活、画作,恰好铺满了箱底,才要就此结束,常在屋中侍奉的那个小丫头从周氏那头过来帮忙,甫一瞧见叠好的两件衣裳,便笑道]侯小主,衣裳不必带,会庆那儿的厢房里头,都会给您备上的。再者说,您如今是小主啦,这秀女服制的衣裳,您也不会再穿了罢?[听后愣了一霎,才讪讪笑了笑,示意她取出来,尔后又添了一二样别的,才算完成。次日,有太监先来抬去箱子。自己所去并非三宫,因此也无法同冯氏等同路,和梁氏行至外边时,就此去往三宫的众人岔开了路,过后不久,也与梁氏分开了。到了会庆殿,有名太监上前行个礼,便带着自己往内走去,经过主殿及各厢房时,都会略作解释。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自然也左右观望着,只见殿内虽暂无人居住,却打扫的十分干净,这时那位太监刚指过西侧厢房,话锋一转,又道这主殿,日后是成婕妤将住的,心下便明了了,却因此多问了一句]成娘娘还要过些时日才搬么?[太监答道]噢,您先前在两院中,想来是消息有些闭塞,成娘娘才诞下小皇子呢,得出了月才搬。[轻轻回了一声好,对他很客气的一笑。随后由人引进东厢,较秀德院厢房,亮堂许多,更是宽敞了几倍有余,头先瞧见的,是上前来迎的两个宫女,福礼间报了名字,分别叫做“绿枝”、“柳枝”,又由二人请入室,入内首先是个明堂,再往内走,只见家具器皿,一应摆好,亦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将房内大致看完后,便着手指挥几人将箱内物什取出、放置,箱内实则并无什么东西,因此很快就放完了。之后就有柳枝领进里间,去看发放下的良媛服制,尔后重新更衣、梳妆,柳枝梳头时,动作十分温柔,话不大多,只是问一句答一句罢了,生的也十分文静秀气,而绿枝则不一样,光是收拾衣裳的动作、回话时的语气,就能依稀看到她的利落、爽快来了,最后照例在年纪上有一问,二人皆是十四五岁之间的年纪,绿枝还未过十五岁的生辰。一应做好后,起身对着铜镜,一点点打量过去,一时竟真觉得,侯良媛与侯秀女有些不同起来了,实则除了衣饰、妆发,好似也无别的分别。]
                  美人-梁幼云
                  [幼云说不出站在大殿中央是个什么感觉,怎样出列、怎样回话,明明都练习过千百遍,可是真正面对天家的审视时,她仍会不自觉地害怕,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且当皇帝亲自开口发问时,那些目光又好像比将才更尖锐了几分。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幼云的心简直就要跳出嗓子眼了,以至于听到那句“退下吧”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子。最难捱的当属等候旨意的那段儿光景,幼云独自坐着,有些僵硬地挺着腰板,神情全不似前几日那样平静。殿上皇帝的话、自己的回答、还有迈出步子时看到的地毯的纹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尽管反复确认过自己没有任何差错,她的脸上仍然写满了不安,甚至隐隐有些畏怯,虽也有人拿自己被留问的时间最长来打趣儿,幼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更无心附和着笑一笑。第一道圣旨便是殷氏落选的消息,幼云听闻时,只在心底有一叹,便又屏息往下听去,听见裴氏二字时,她便有些认命地闭上了眼,心里想着:她会是良媛、还是贵人呢?或者直接封嫔?意识到自己正为她考量的时候,幼云便自嘲地笑了笑,裴氏这样背景的人,不可能的,大抵只有“落选”这个结果吧。然而宣旨太监真的念出了这两个字,幼云以为这只是自己思虑太多而出现的幻觉,然而接下来太监所述的内容,却更让她震惊不已。落选、入侍东宫……这两个词,居然真的落到了裴氏身上?她一直都是那么沉稳的一个人,进退得宜,张弛有度,她的愿望,居然也有落空的一天!幼云不禁感到一丝窃喜,先前的那些不安,那些疑虑,此时都已无影无踪,她不禁偏首看了看裴氏,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失望?遗憾?还是不甘?可当那张脸孔映入她的眼帘时,幼云竟发现,她隐隐在笑!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直到内监报到梁氏的名字时,幼云才又回过神来,没有了或许要与裴氏共处的压力,此刻的她,已较初时镇定了许多,但当她听见“美人”二字落在自己耳边的时候,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虽有侯氏的良媛、燕氏的才人在前,但她们的显赫家世,自己也早有耳闻,反倒是这个“梁美人”,着实可谓意外之喜。幼云不禁回想起殿上皇帝问自己的几句话,明明都关乎地方、关乎民生,此刻细嚼起来,竟也别有一番温柔在里头。因此谢过恩起身的时候,众人便都可清楚看见,这位平日并不爱浓妆的梁小姐,双颊上各有一片浅浅的红晕在。]
                  才人-燕细辛
                  [或许受了前些日子柳氏话的影响,故而这日殿选,心愈发的平静下来。一举一动皆如平常时候,妥帖而不越矩;装扮虽然精心打理过,但就如同原先设想的一般:既不太过出挑抢占别人风头,亦不会平淡无奇得让谁忽略。待殿选罢时,面色仍是一贯温和,瞧着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可自己却清清楚楚知道:适才点名上前时,曾有一瞬心里亦含了紧张,只不同于殷氏显露出来了而已。等回了奉德,率先挽了柳氏坐下,含着温笑问了几许,都觉适才殿上没有不妥之处,才一起用了午膳。膳后自己照旧临了几张字帖,才往榻上歇晌。到宣旨宫人前来时,已然起身好半晌了,于是就同柳氏相视一笑,并肩出了屋子,同其她秀女一齐跪下听旨。侯氏得册良媛,仿佛是在意料之中,是以并不曾有什么诧异。而裴崔二人,心思一转也就收回了目光,垂首低眉着继续聆听,及燕、柳进耳,终于不由舒心一笑。]
                  娘子-范承华
                  [待等众人回归了两苑,一路上因礼节恪守的缄默、因求“妥帖周全”掩饰的躁动,终于在三三两两间的闲言碎语里消隐了。这一路与于氏相伴回屋,在起先几瞬的心事重重之后,便由自己挑起了话头,论及周氏的一鸣惊人、殷氏或将面临的落选,因于氏尚未从紧张中解脱出来,便不免有安抚于氏的言辞。其实自己的心中又怎能安定呢?一时想着皇帝的问话,一时想着两位娘娘的品评,连午膳也只是草草饱腹便罢了。照例的午休都是辗转反侧,如此捱到后晌,一个接旨的消息便骤然在两苑中传开了。整装与于氏相携而出,跪听上谕时一次大气也不敢出。]
                  选侍-于悦
                  [四月二日,自打大典结束,于悦的泪好似天公不作美,断断续续几乎不曾停过,不论在车里还是房中,范氏总在拭她的泪,虽拭得净泪珠子,但拂不去于悦极度的不安和忐忑。于悦抓紧了范氏的手,抽噎道:“姐姐,我觉得我是我们那组里最难堪的……”又或:“姐姐,我日后必要晓得认命,我本不该自不量力的。”范氏的安慰在耳畔,她说:“一切尘埃未定,好妹妹,可别伤心得这么早!”于悦一应听不进去。她见到了前后几人出来时的胸有成竹,或是眼梢隐有喜色(也有可能是于的心理作用),或是面色如常,总不至于像自己这样面色泛白。于是她拉着范氏的手,终有一句]范姐姐,日后你做了御嫔,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不等她答,又添一句]那你……千万别丢了我送你的帕子[这时的泪已经化作浅痕,晕湿妆容,手也攥得格外紧,生怕下一刻就是两路分道扬镳人。]
                  [范氏好说歹说,于悦终于冷静下来,勉强上榻稍作休息。这时传来册封的消息,于氏很慢地起身,稍整衣衫,显得有些抗拒。继而听到自己册从七品选侍,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范氏,眸子睁得宛若烁星,似乎是在求证,得到范氏重重地一点头,于氏的泪几乎溢在眼眶,连忙低下头谢恩。再抬头时,泪意已去,侧首对望范氏,喉中哽咽,唇畔的弧度颤抖着上扬。]
                  更衣-冯若兰
                  [从两苑到三宫,实则没有多少要带过去的细软,收到一处拢共也不过一个半空的梨木箱子。先前教习时听讲,得册宫嫔后自有内务府分派家当,居所中的一些摆件、家具,便可算在自己名下,这么想来,侯梁或许已比宫外很多人家富足。分去瑞福宫共有三人,次日晨起自然结伴而往,并有两名丫头陪同,三人的箱子物件则交粗使太监合在一处抬送过去。更衣乃是末等妃嫔,分到的屋子意料之内与坐北朝南没什么干连,形制也比路过的几间窄小些,好在打扫过了,算得上干净整洁。屋内等着一名丫头,粗粗笨笨,梳着简单的双髻,见人知道行礼,却说不出多么伶俐的话。对她点头,不曾多说,先一起将东西铺设出来,这才打水净手,说了几句话。话中得知她年岁不过十三,唤做春兰,原先在瑞福宫专管打水,这差事还是花了好些银钱谋来的。听到这儿终于笑了,一边动手给自己倒杯茶,一边开口]你怎么这样老实,就不怕我报到掌事那儿,将你赶走么?[春兰忙摆手]主子恕罪,她们说能入宫的秀女都跟人精儿似的,千万不能在她们跟前儿耍心眼,我这才、这才实话实说的。[茶水入口淡淡一笑]好,我知道了,往后你跟着我,得先将名字改一改……就叫做御香吧。[春兰无有不可地应了,自个儿心里十分清楚:这其中又怎会没有旁人看她是个更衣而已的缘故。]

                  随手选了一些秀女册封后的戏,其实本来是要从整个秀女历程中给各位妹妹各挑一段出来的,但是写这个帖子的时间有限,而我又正在生死时速,就把选戏的时间点定在了册封后,本来也想晒小范和凤仙的戏,然而截止到现在并没有结;还想晒太子失去初恋后的交稿,然而太子爷公务繁忙尚未交稿。
                  秀女关系其实非常有趣,平时在礼仪规矩上不那么出挑的候氏拔得头筹;出身不够的梁氏却位在美人;殿选前相互商议、谦让过的燕氏柳氏,以各自不同的心机展示了自己,虽然结果好坏不一;于氏的不安在杜氏的衬托下反而能够过眼;周氏孤注一掷的出挑惹眼因为天子一笑而得到了好的结果;范氏不意自己的绣品能够得到品评;不想入选的人最终成了宫妃;想要留下的人却不得不失意离开……
                  写到这儿,想对从秀女时期开始戏的大家说,我非常为你们感到自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秀女戏粗略估算大概能有个小一百场的样子,你们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这实在是一份很大的成就啊!
                  十二月统一入宫,一起上课,一起进学,一起剪过窗花送给其他人,也一起打过络子回礼给对方。元熙十五年除夕夜升空的烟火是你们一起看的,首次离家的年夜饭是一起吃的,你们行了酒令,吃了不醉人的美酒,相互拜过了大小。有认识到很好的朋友,也有相互不那么和睦的室友,经过朋友无能为力的被遣返,也有春光中断了线的纸鸢。最终有人入选,自然也有人落选,一路从元熙十五年的冬天,走到了元熙十六年的暮春XD


                  IP属地:浙江10楼2018-04-20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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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结束了!希望帖(和谐)子(和谐)安(和谐)全……


                    IP属地:浙江11楼2018-04-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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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4-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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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4-20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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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第一个发现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4-20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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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4-20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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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对帖子温柔点……慢慢顶……不要吓坏它……不急的……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8-04-2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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