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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戏】 月之小,何皎皎。 我有所思在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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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惋存戏贴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4-20 22:33回复
    时间:安康八年三月初
    人物:魏淮|王怀惋
    地点:书房
    事件:三月淑女进宫,大王欲更换银器,未料二人起了争执翻起旧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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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4-20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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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安康八年三月初
      人物:王怀惋|寸几许
      地点:天渊池-制衣司
      事件:因着先前被皇帝以寸几许怼过,怀惋借做春衣的名号约素不爱出门的寸几许出门,又借此谈论太医院一事,最后论起了二人的道。
      【昭献贵嫔·王怀惋·制衣司·约寸几许来做衣裳】
      细风似线绕身,盈着燠暖的日光,这是初春以来第一个温暖的时日,透露出春意将近。春吹飞琼管,惊起重山绿。宫里是没有山峦叠嶂的美景,固然有些怪石堆垒起的假山,也全然没有苍翠寥远的意境,自然也少人欣赏假山怪奇。怀惋也没有欣赏假山的兴致,难得的春日胜景,她也邀人作伴,先踏一番春色。
      绕开假山碧苔,三月的柳,莹莹的嫩黄,远远望去似笼着一团烟。柳烟碧波,笙歌暖香,远处是便是溶溶绿海,这片泛着暖香的碧海原是叫“流香渠”。说是渠,其实是一片小海,海上香飘十里,沾衣不散,这原是水中放了不知几许的茵墀香,香气溺骨叫人沉醉,故而多宫人愿意来流香渠边浣衣,也因此常能见渠边有宫女捣衣唱歌,若是晚间两岸夹灯,灯火掩映,波光如歌,正是别有秾艳风流处。
      怀惋拉人登一艘兰舟,新日阳光打在波光上似缱绻。
      他们二人是乘船去对岸的内庭司,因着不想绕远路,便坐船渡过去。
      不过片刻,便到了对岸,穿过茵茵草岸,便是内庭司。来往的宫人看见怀惋二人纷纷请安,引着他们入了制衣司。
      制衣司是什么样?
      如果要说,便是忙碌,因着初春又是大选,制衣司加班加点地要赶制新衣,所以来往宫人纵然守礼拜见,却也总是神色匆匆。叫来制衣司主管,怀惋一一吩咐下去,让他们不必惊慌,只取些好看的新贡的锦疋即可。不多时,便是宫人们如鱼穿水般端着锦疋入内。
      怀惋看了看身边的人,沉默了片刻,随即微笑道:“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式,这里锦疋那样多。你说说,你是喜欢素一些,还是艳一些的呢?”说着,便拉起她的手覆在那些锦疋上,“这是浣花锦,是蜀锦,蜀地善锦绣,这匹浣花锦颜色颇为艳丽,纫着朱色山茶,用万字做边儿。这是绿地黄樗蒲纹花绢,是京锦,京锦素来是最好的,穿上也贴身,我瞧颜色花卉也好,樗蒲纹也秀气雅致。”
      说着便定定看她,思起了皇帝的话,嗤笑一声,微笑道:“最近,眼睛好些了吗?”
      【昭华·寸几许·制衣司】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在很久之前,她尚有几分缱绻情致,择几折《游园惊梦》听来,这几句便入了记忆深处。而那时的她却从未想过,在多年之后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叆叇潋滟的山光水色堆叠在她周身,她却只能忆起戏文里的几句,除此之外,一切虚无。
      携伴登舟,木桨与水波相击发出的响声有节奏地荡漾在她耳畔,在不知不觉间消磨了时间。她早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走出清欢榭那一隅,只知如今乍然离了熟悉所在,陌生和惶然是从心底滋长而生的,日头一寸寸拂过她的眼,不添温情,却是剐的生疼。
      待进了制衣司,有朦胧的身影朝二人涌来。她虽是看不大清,却也想的见是何等排场。制春衣这事传进了清欢榭,她不提,底下人自然也缄口,今日此行却实是机缘巧合,她不上心着意,也不拒人心思,只当浸润几分春色,做个无心的看客。
      “若是妾记得没错,贵嫔穿明丽之色更添华贵,山茶也妙,更映这春景。”
      她看不见那些繁花碎影,任由她的手牵着去碰触,却在一瞬觉得触手生凉,像是她故土晶莹通透的翡翠。
      “这匹应是不错。”
      话锋一转,她似是能察觉到对面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双眼之上。福身行礼,神色如常,唇畔还挂着清浅的笑:
      “还是老样子,劳您记挂着。”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4-2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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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献贵嫔·王怀惋·制衣司·约寸几许来做衣裳】
        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也是曾美誉宫中,风头无两的。
        世人常说崔家有位画中仙,青家又是个世间魁,又有修净眉这朵出水莲花儿在后,还有蜀地的辣子明艳灼人。宫里总是不缺美人的,寸几许也曾是宫里无两的美人,美得不是眉眼,自然她生得也不差,只是若说寸几许最美的是什么,大地所有人都会记得起那双斟酒的手。
        这双红酥手鉴酒的美色,即便是怀惋也曾被迷惑过。
        可是再美的人,再美的酒,终究也只是过眼云烟,到如今,曾经也是杯中美酒的寸几许凝成了这波光潋滟柳条柔的流香渠中一颗沉默寡言、置身事外的凉凉翡翠,这也大概是时间带来的无尽魔力了。
        见她抚摸着那疋花绢,怀惋轻声道:“你的眼睛总不好,为何不寻个好太医?”恰如眼下局面,偌大个太医院,你争我抢着那个院判的位置,真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温家、修家皆不甘示弱,父亲大人更是不愿少了他的身影,就连那些尚未封位的女公子们也不是不眼红。
        可在怀惋看来,最有资格,最该举荐位太医的寸家却悄无声息,难道眼前这块翡翠当真已无半点想要复宠之心?
        哪怕说,一点复宠之心都无,可这双眼……怀惋侧目,眼中描绘着那曾经能看见的那双眼,“你的眼睛曾经也是极美的,如你的这双手一样。”就这样看不见,难道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怀惋没说出的话伴随着她的声音飘散在制衣司的空气中,也飘散在身边人身上浅淡的檀香气息。
        “你既然喜欢这疋,那便让人挂起来试一试。”
        话音罢,便有宫人将手中端着的锦疋挂上锦轴,拉下一段想要替寸几许量身试一试,却被怀惋拦住。
        怀惋拉过寸几许停在锦轴前,鹦鹉绿的底色配上藤黄的樗蒲纹挂在那里也是令人喜欢的秀致温婉,她拉过她的手,扯住那花绢,然后用力一拽。
        流水般的花绢便簌簌落下,像极了一场碧色的瀑布,纷纷的樗蒲花随着碧波流淌而下,最终花与水都落在那块翡翠的一双素手中,愈发衬得肌肤胜雪,十指纤美。
        “这锦确实更适合你。”
        【昭华·寸几许·制衣司】
        在看不见的这些时日里,寸几许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想象。她可以在第一片秋叶落下之时想象出一个完整的秋天,可以在听见院外喧嚣声动时想象出一场煌煌盛大的欢宴,也可以如今日一般,在王怀惋难辨真情假意的言语里想象出她的容颜,她的眼眸,她的神情,也许同情,也许悲悯。
        “很多事都是注定了的,医道本该纯良,掺不得半点混杂,当年已是满宫风雨,妾不愿再以一己之身,搅得地覆天翻。”
        话出于口,却难出于心,寸几许总是拿这样的话来应对旁人,可面对她自己的心,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把那匹锦轻轻放下,指尖流连过勾勒其上的花纹,言语从容,静得似寒潭古井,不泛波澜。
        她觉察到身旁人的动作,前行几步,只感觉有流水般的锦缎轻拂过她的手,像是春寒未消时的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不见花影,已然满袖盈香。
        “您的眼光好,妾想象的见。此番,多谢贵嫔心意。”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4-20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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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献贵嫔·王怀惋·制衣司·约寸几许来做衣裳】
          那双看不见的眼露出丝丝缕缕的惊讶与赞叹,令切实看得见真实的王怀惋也惊讶了。
          这块无知的翡翠却仿佛是能够看见那样春光胜景一样,可她本该是看不见的,那么——该说不愧是佛龛前供奉的优昙钵罗,吗。
          见她终于露出两分真实喜色,怀惋方才也随着一笑而过。
          接过那双手中的锦疋,交给了一旁的随侍宫人,怀惋轻声吩咐道:“这花绢依着昭华体型来做一件春衣”,随即又指点了身后那端颜色华艳又贵气的山茶锦疋道,“这疋也一同做。”
          她才转身执着她的手,朝寸几许微笑道:“你谢我,不如好好照顾自己身子。”
          朱袖掩过二人相执的手,王怀惋的手要比寸几许稍稍有力一些,她染着朱色蔻丹的手指艳若玫瑰,两手相执,一个是天然玉雕,泛着淡淡的青,一个是精心描绘,显出堪称戾色的红,却也意外地和谐。
          “你的手这样凉,可是冷了?”,怀惋为其披上自己的白狐肷轻裘,温柔道:“你总这样什么不说,心里便能平静吗?宁可伤害委屈自己,也不多说一句,你——便能出泥不染吗?”声音温柔到仿佛是耳边温柔的细风,却杂着末冬的寒意,轻飘飘地说出了口。
          “昭华,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怀惋放下了手中的纤纤玉手,转过身轻声道:“我想,你只是害怕而已。你害怕又受伤,害怕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所以你宁愿保持眼前这样的境遇,将自己包裹在目盲这一层保护层中,自己沉溺在自己受害者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怀惋失声一笑,转过脸直视那张看不见的面容,话音转道:“不过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看着不太舒服而已。”随即又拉起了她的手温柔而透露出微微渗骨的寒意笑着呢喃着:“可即便是这样不思进取的你,也在那个人心里比我好一万倍……”
          不无寥落,不无寂寞。
          【昭华·寸几许·制衣司】
          佛说人世最苦,贪嗔痴,怨憎会,求不得,与爱别离。
          她原只道自己是这三千微尘里如蜉蝣般渺小的一个,爱与恨都掩在亲手营织的屏障里,不容第二人旁观。可如今站在这制衣司中,对面女子的言语一句句落在寸几许耳畔,却让她在恍然间生出几分悲意。
          无关真心假意,无关盘问试探,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存着几分怆然,几分求不得却欲走还留的执念。
          “贵嫔可知,眼盲之祸不是妾所愿,这样的境遇亦不是妾所愿,可妾别无他法。”
          她第一次在一个不甚了解的人面前露出来几分真实的笑意,轻声续道:“若妾不甘,或有怨愤,那么无数个漆黑死寂的夜,便再难熬过。”
          “意难平,可耐不过岁月消磨。”
          轻触对面人的指尖,她从王怀惋的话里听出几分寒意和寂寞,那个人的影像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清晰,又终究归为虚无。
          “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贵嫔宽心罢。”
          【昭献贵嫔·王怀惋·制衣司·约寸几许做衣裳】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吗……”
          怀惋重复过寸几许的佛偈,脸上笑意也渐渐淡漠了。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比起能将一切全做梦幻泡影而冷淡观之的寸几许,怀惋知道自己走不出这盘局,她并非是这盘局的执棋人,她是盘中的棋子,此身所有皆不过是为人利用。父亲利用,妹妹利用,枕边的人也是利用,每个人都在利用怀惋,所以她没有办法忍,没有办法将自己一腔嗔恨吞下腹中慢慢回味,于是眼前的路便只有了去争,去抢,去利用同样可以利用的每个人。
          因为没有人会比怀惋更清楚——什么情情爱爱,都终究比不上紧紧握在手中的富贵荣华不会背叛,不会放弃自己。
          可是当怀惋握紧了手中的荣华富贵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更加孤独,她成了孤家寡人。
          但,即便如此——我也要争。
          “这或许便是你选择的道吧。”王怀惋松开了握着的手,她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通透又温柔的女子,她说:“而我也有我自己得道。”
          她转过身,张开双臂,广袖飞扬如振翅欲飞的鸾鸟,她感受着那温煦的阳光,轻声喃喃道。
          “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这是我的道。”
          ————————————————————————结戏————————————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4-2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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