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随我来。”蓝曦臣对着江澄抱歉一笑,转头对蓝忘机说道,将蓝湛与魏无羡带到了寒室还锁上了门。
“兄长?”蓝湛有些疑惑,自己本来在外游历,突然接到长老们的密令,让他带着魏无羡立刻回云深不知处,不得有误。联想到蓝启仁那一见魏无羡就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总觉得此事有些不简单。
“忘机,我问你,祠堂于家族宗门是何等地方?”
“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是一族荣耀的象征。”
“那你是否知道祠堂一姓一祠,即便是当家主母,也必须由宗主陪同方可入,就是族内妇女或未成年儿童,平时也不许擅自入内,否则要受重罚。”
“忘机知道。”
“那你可知道,祠堂乃一宗禁地,外人擅入是为大不敬?就算是在本族,也是非宗族大事不得开?”蓝曦臣声音中明显带了些怒气。
“忘机知道。”
魏无羡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估计是江家人找上门来了,急急忙忙想开口“大哥你别怪蓝湛,是我……”
“魏公子,我教训自家弟弟,还请勿要多言。”
蓝曦臣难得动了几分怒气,对象还是自己一向疼爱的弟弟,爱之深,责之切。自己对忘机的过于纵容终究还是宠坏了这个弟弟。承一姓之荣必得担一氏之责,幼时母亲离去,临终前曾说,自己是哥哥,要多看顾弟弟,故而自己对忘机一向宽容,却没想到,到底辜负了母亲的托付。十三年对着前辈刀剑相向,十三年后大闹他姓祠堂,这个弟弟真的是自己带大的那个弟弟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世人口中景行含光的含光君?也对,自己弟弟的道义不就是魏无羡三个字吗?也怪自己,为了不负九泉之下的父母,从小便把忘机作为蓝氏族人的责任一肩担了,只求弟弟能平安喜乐,却不想,在弟弟眼中,生他养他的蓝家一族之荣或许比不了魏无羡一个人。
蓝曦臣啊蓝曦臣,这就是你从小宠到大的好弟弟。十三年年害得族人离心,十三年后毁掉了蓝家素有的佳名。你身为宗主,要百年之后你又有何脸面去见蓝家先祖,去见父母?
蓝曦臣现在真不知道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无奈自责多一点。
祠堂重地,系一族之荣耀。未经允许擅闯祠堂,还出手伤本任家主。如果不是江澄现在同他关系不比以往,只怕现在寄来云深不知处的就不是一封问罪的信函,而是蓝江两家的决裂书了。
你的潇洒不羁,不拘小节是因为有人在你的背后替你承担了你该承担的责任,仙气飘飘,不染尘埃的背后是无数人的成全
但蓝曦臣现在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十三年前自己替忘机向那三十三位前辈赔礼时,其中一位的夫人伤心欲绝,指着自己痛斥:“你弟弟是蓝家人,我夫君就不是了吗?夫君为蓝家操劳一生,为何落得如此下场?而那凶手却依旧受蓝氏万代尊敬,就因为他是前宗主之子,宗主之弟吗?天理何在!”
但自己还是保下了忘机。他到底是自己的弟弟。
到现在为止,那三十三位前辈一部分过世了,他们的家属虽未明言,但不满之情并未消散。还有一部分虽然健在,大多也闭关,家宴也推脱不来。还有不夜天穷奇道死于魏无羡之手的修士的家人……蓝氏上下,有几个人对忘机二人没有芥蒂?
“擅闯祠堂,伤其宗主,忘机,你可知错?”良久,蓝曦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忘机无错,是那江晚吟先出言不逊……”
“蓝湛!”蓝曦臣一直压制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蓝忘机抬起头,自从取字之后,兄长便再未直接唤过自己的名字。刚刚抬头,便看见兄长眼中的失望,和煦的笑容已经不在了,脸上多了几份悲哀。
“祠堂重地,不得擅闯。即便是本家祠堂,亦是擅入亦是大不敬,何况别家?不得主人应允入内已是大错,被发现后更是一句抱歉也没有,甚至于家主刀剑相向。蓝湛,蓝家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礼教道义呢?!”蓝曦臣声音中有愤怒,更有失望。
“凭你在祠堂作为,已对江家先人大不敬,往大了说江蓝两家甚至有可能因此结仇,蓝湛,你别忘了你姓蓝!你将蓝家至于何地?蓝家生你养你,教你礼义廉耻,你就是这么回报蓝家的?”
“你说晚吟出言不逊,那你告诉我,他为何出言不逊!你的道义和涵养何在?还是说,你的道义就是'魏无羡'三个字?叔父又是怎么教你的?蓝家又何时教过你如此行事!我的弟弟竟是一个不知礼教为何物之人吗?”蓝曦臣说道此处,声音已然颤抖,一字一句像是合着血从唇间溢出,他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好陌生,他真的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吗?
“擅入他宗祠堂已是大错,在江家先祖面前出手伤本任家主更是错上加错!不顾及蓝氏一族之荣光,以一己之身摸黑家族百年清誉,你如今还能说无错?”蓝曦臣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和失望,他眼中有了浅浅的水光,渐渐模糊了弟弟的面容。“也怪我,父母过世你且年幼,我身为兄长自然娇惯了你些,我本以为,你虽说性子冷了些,却依旧知晓道义二字,如今看来,是我,把你娇惯成了现在这般任性妄为。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如何担得起含光君三个字!”
“蓝湛,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曦臣起身向门外走去,也不管自家弟弟惨白的脸色,他也没有精力去顾及一旁魏无羡的情况,他现在很累,非常累,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对蓝忘机,他真的太失望了。他知晓弟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