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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all】大红灯笼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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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吧里人太少了,爬过来点个小火苗。
灵感来源于同名小说及影视作品,特向原作者苏童先生和呼吸姑娘致敬。
CP:姬all,明星,焕泽,隐聂卫


IP属地:天津1楼2018-07-11 00:58回复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7-13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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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7-29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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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姬妾谋臣
        “啪、啪、啪——”弄玉正沉浸在琴中,一时也忘记了时间。如此弹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恍惚听到屋外稀稀拉拉的声音,抬头一看,可不是自家夫君在屋外击掌么?
        “将军。”弄玉起身,施了一礼,忙将人请进屋来。半天未见,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待他进门,弄月才瞧见他背后另有一人。那人着黑色劲装,身形颀长,却有些纤细,方才掩映在姬无夜的身影下,没有看见。走近了才发现深衣上绣了暗纹,似乎是鸟羽,连靴子都没漏过。
        这人可真怪。
        弄月心里腹诽,然瞧着他那面容,却也惊叹:果然是上等颜色。尤其那眼角处的暗纹,宛如蛇形,更是勾魂摄魄,倒比清清爽爽的小厮看着更风流俊俏、百伶百俐。
        说起来,上一个得她如此评价的还是那名叫白凤的青年。那人总一身白衣,逗弄着因琴声而聚集在窗框边上的雀鸟。弄玉难得遇见知音,便和他聊了许久。若非他日后食言,弄玉倒真愿同他共结连理。可是造化弄人,不提也罢。只是这两人一黑一白,配起来仿佛相得益彰,她心里终有些在意了。
        “来见见老四。”姬无夜看她拜完,抬手一指面前男子。弄玉才想起自己今早上漏掉的那个人。
        眼前的便是四夫人墨鸦么?
        “见过四夫人。”弄玉赶紧行了一礼,抬头见墨鸦斜眼觑她,心头又是一寒,知道日后同他做不了朋友,便又把头低下了。
        那边,墨鸦却开口了。他朝姬无夜道:“将军又找了个美人,看来日后就不需要我伺候了。”
        这人可真无耻!
        打情骂俏怎么在自己面前?
        弄玉是大家小姐,进了紫兰轩也未尝失了身份,做出与礼不合之事,自然容不下眼前人这浑然不知廉耻的模样。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姬无夜花了多少精力和时间调弄出来的,昔日墨鸦倒比她更拘谨,端茶倒水都不敢造次。
        “嗯?”姬无夜语气中有了三分戏谑。弄玉听了,悄悄抬起头,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只见方才一脸倨傲的男子被他打横抱在怀里,虽是挣扎不断,但还是在对方铁钳般的双手下渐渐失了力气,只能小幅度地扭动身形,给主人增添乐趣。
        “将军——”墨鸦见挣扎不过,只好服了软。这一声,简直令弄玉骨都酥了。她在紫兰轩多日,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这般妖媚的嗓音。就像是羽毛划过,带着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撩拨,恰到好处地在心口簇拥起的颤栗。
        姬无夜显然十分受用,他用胡茬扎着墨鸦的脸颊,不合时宜地说道:“你是个好·玩·物。”眼中甚至戏谑。
        原本被他逗弄得有些情动的墨鸦听了这句,却没了挣扎。弄玉瞧他变了脸色,显然是被姬无夜伤的不轻。可他本就是个小妾,又凭什么要求姬无夜的感情呢?那东西只能出现在大夫人身上,他一个妾,还不配。
        弄玉微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缠绵在一起的两人,悄悄向后退着,准备将自己这屋让给他们——不,怎么能说是自己的屋,这一切原本都是姬无夜的,连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这个男人的正妻赐予的。弄玉心中难过,刚退了两步,又听姬无夜道:“你站住。”
        有些大户人家里,常有二妾并行的事。她也听紫女说过——就在她即将嫁入姬府的前一夜。紫女把那些该她知道的东西一一给她讲了一遍,甚至还有些勾勒细致的彩绘,连那伟物都纤毫毕现,画得生龙活虎,倒叫她红了脸,一夜未睡。
        弄玉紧张地盯着姬无夜,昨晚被他折腾,现在玉泉中仍是凄楚,如是二人一同侍奉主人,确有些勉强了。
        好在姬无夜只是叫她奏曲,点了一首《流水》之后,便裹挟墨鸦至铺榻,自琴弦至玄珠而浅,自妥溪至谷实而深,每每以呼吸定息为度,又以虎游、蝉附、尺蠖之姿,入九浅而纵一深,衔其口,吮其舌,拊搏其势,于是玉策驰纵,乍缓乍急,龙窟开翕,或虚或实。
        榻上缠绵不止,窗边琴音不绝。如此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眼见天黑了下去,却听门外有人疾步而来,伸手扣了房门。
        弄玉双手暂停,便去看那屋外来者何人,竟是先前见过的卫庄。眼下,卫庄着了一件黑色的金丝云纹深衣,立在门口,听着屋中声响,面无表情,清了嗓子,道一句:“将军,宫中有消息过来。”
        姬无夜正在兴头,墨鸦早被他整治得七荤八素,面上潮红,鼻孔吐气,咽喉干沙,如今双足都缠在腰上,惟有一双皓腕被玉带绑着,上面全是青紫的印记。听了屋外人声,姬无夜未得迟疑,一把推开墨鸦,起身道:“何事?”
        卫庄看了一眼窗前弄玉,又看向姬无夜,让他一个眼神回绝,或许是觉得一个琴姬泄不出什么。
        于是琴音继续,卫庄也迈步进门,道:“陛下出宫了。”
        姬无夜皱眉,道:“去了何处?”
        卫庄冷笑一声道:“将军府。”
        姬无夜纳妾,原本是件小事,旁人来贺,多半是趋炎附势,譬如那新晋的官吏,想要更上一层;也有些借着名头过来传递消息的,譬如潜龙堂,想要置换宝物;再有些就是见不得光的探子,譬如那带着姬妾的秦国公子和护卫他的剑客,都拿了怀孕的姬妾作掩护。
        姬无夜都由着他们去,自己冷艳旁观,多少年都没变。但这一次,竟有韩焕前来,却没通知一声,不知是何道理?
        他看着卫庄道:“消息何时来的?”
        卫庄递了信过去,道:“片刻之前。”他见姬无夜拿信延展开看,又道,“唐七那边的消息,陛下已经过了长汀街。”长汀街临此不远,只有一刻钟工夫。
        姬无夜看着他,思虑片刻后,道:“快将行辕收拾出来。”
        卫庄道:“都已经安置妥当了。不过——”他又冷笑,“陛下此次微行,恐怕是为了躲避众人耳目,来将军府躲清闲了。将军大可不必声张,找一间普通客舍就好。”
        “躲清闲?”姬无夜一愣,忽然想起近日来的一个传言,“莫非——”
        “恐怕就如将军所猜。”卫庄接过姬无夜方才拿走的信,放在烛火上燃尽,又道,“他还带了一口大箱子。”
        “什么!”姬无夜面露怒色,“他竟然还留着!”
        卫庄道:“太后不是他生母,只能从道理上劝,能说的话不多,所以才会求助将军。如今看来,陛下倒是铁了心了。”
        “即便如此,也绝不能让那妖人——”
        “嘘——”卫庄一指立在唇前,“如果真如陛下所愿,将军这样说可就是大不敬了。”
        姬无夜又皱起眉来,自言自语道:“真有那么一天,韩国可就有大风浪了。”


        IP属地:天津7楼2018-09-06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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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螳螂捕蝉
          二人于是一前一后去了捭阖轩,然而左右瞧了,才发现卫庄此时不在房里。只有伺候他的黛安过来接驾。那姑娘不过二八的年纪,一件栗紫色的深衣罩在身上倒像是个小大人,可不像先前见的麟儿那样娇滴滴的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宠爱。
          弄玉看她跪在姬无夜面前,像是不盈一握的纤弱少女跪在山前似的,又听姬无夜让她起来,这才上前拉了她一把,听她说了经纬。
          原来,卫庄安排了韩焕住处之后,人去了前院,据说是个故人来了。他早交代过,若姬无夜来问,就如实回答,也不用遮遮掩掩。
          弄玉起先没觉得如何,忽听见“盖聂”二字,才紧张起来。她心里暗叹:紫女说的又对上了。
          姬无夜则浑然不觉。他对妻妾一向放任,尤其卫庄,好似对方永远逃不出他手心儿似的,也不知是掌握了什么把柄,还是身居高位久了妄自尊大。
          既然人不在,那姬无夜想要把玩一番的欲望就要落在他处,只是眼前的弄玉低眉顺眼,实在提不起人兴趣,便打发她回房,又遣黛安去玲珑阁一趟,通知焰灵姬早做准备,自己则回了竹园,看看韩焕兄妹两个如今是否已经互诉过了衷肠,该谈正事了。结果,人还没出捭阖门,就看见远远过来的蛇儿蛮,说是君上近日为国事操劳,意欲就寝,还请将军不必打扰。
          听得姬无夜气短,面上七彩纷呈。
          什么国事操劳,怕是躬耕到某个妖人身上了吧!一想到日后韩国河山可能落到那曾经被灭国的百越太子身上,姬无夜就一阵憋闷。
          老子浴血奋战的东西,倒让他在床笫间给睡回来了!真是祸国妖物,不可不除!
          于是,连焰灵姬都扔在脑后,找白亦非喝酒去了。
          至于他口中那妖人究竟真如他所料,弄玉就不知道了。看眼下无事可做,索性在后院随意走走。
          当然,她一个新人,不敢大模大样地走,只敢顺着假山、亭榭后的小路,绕开那些烦人的乌鸦。可小路曲折,走着走着,仿佛就落了岔口,她瞧着两条同样通幽的小径,正要迈步,忽然听到翅膀的“扑哒”声,随即绞起了手,状似犹豫。过了片刻,才仿佛下了决心,往左边那条去了。
          姬府里面,并没有什么禁地,昨夜同姬无夜缠绵时,没听他警告过自己,伺候自己的婢女玉楼也没格外嘱咐她,所以无论去哪儿,都不算违规。她也就大着胆子在里面转悠,走着走着,眼前的事物越发与竹园附近的类似,她赶紧停住脚步。那前面可是一国之君之处,她现下过去,当真妥当吗?可又打量四周,见四下无人,连那讨厌的乌鸦都不见了,定了定神,迈了大步往前去。
          过了片刻,果然前方开阔,是一片落了雪的竹园。弄玉站在门边,悄悄向里面看。见并无人员把守,知道韩焕不欲让人知道自己行踪,暗暗叹了一声,昔日做太子难,后来做帝王更难,而今宠爱一个不当留存于世的人,怕是难上加难了。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正门的篱笆旁。从这里进去,不肖多久就能到正堂。方才人多,她顾着弹琴就没仔细观察,眼下进了门,才瞧见焚香的宝鼎,插花的金瓶。漆案上尽是玉醴金浆,交梨火枣,一箸下去,就值万钱。
          这般款待,平常人家一辈子都未必能得一见,弄玉看了也是微愣,方才在后面看不到的东西,如今看在眼里,忽然让她想要抓住些什么。
          又想起紫女的话,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往里面凑去。
          而蛇儿蛮仿佛并没说谎,韩焕果真睡了,所以弄玉才没在这偌大的正堂里看到半个人影,她就只好出了门,绕到后面。
          竹园构造与别处不同,正堂单摆浮搁,与寝室由一条极长的回廊连接,走上百步,才能到达。而通过后门,不过十几步的光景,弄玉自然不肯冒险,只是,到了门边,耳畔又是几声烦人的鸟叫声,听起来仍是乌鸦。
          弄玉四下看看,见那乌鸦不在头顶的枝杈上,这才放心,将门推开,往里看去。
          竹园前身与别处都不同,而后身却格外从俗,仅是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子,种着几棵紫斑牡丹,此时叶子都落干净了,看不出半点活气儿,也因此,没挡住弄玉视线,不用垫脚,就能看见近前那一间敞着窗子的竹阁里的动静。
          只见韩焕坐在漆案前,背对着窗子,正轻轻抚摸着身边一只箱子。那箱子的图案弄玉看不太清,可大致的轮廓却让她想起了在焰灵姬屋里的那只,看上去也是格外热闹。
          韩焕摸着箱子,声音是一贯的有些怯懦,他道:“如今的局势,我怕是已经顶不住了。太后虽不是我生母,可名分摆在那儿,又占着道理,公族之内也没人站在我这一边,说起来,这也是我自找的麻烦,谁叫君父在时,他们都出了大力呢?我总得给他们回报,尤其太后,她当年得宠之时,给我说了不少好话,连父王与她合谋测试满朝公卿的计划都说给我听,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姬无夜最为依仗的智囊,还是我的。”他叹了口气,又道,“如今,姬无夜已经有了卫庄,我也有了你,可卫庄除了为他出谋划策,还能给他生下女儿,你为什么连话也不愿意和我说,甚至——”他说着,忽然低声呜咽起来。
          弄玉不知他在哭什么,但他好像特别凄苦,也不是大声嚎啕,但就是这几乎无声的悲泣,才让人感到越发沉重。
          他在对着什么人控诉吗?
          那人为什么不回答他呢?
          弄玉奇怪地看向屋里,有一个瞬间,她觉得不止自己在偷看韩焕,还有人偷窥自己,但她不敢回头。
          那边,韩焕似乎已经哭累了,他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子,手也暂时离开木箱,拿起了漆案上还冒着热气的肉粥和一旁的金钥匙。
          弄玉见状,攥紧双拳,往前近了半步,正好踩在枯枝上,只听“咔嚓”一声,她赶紧退了一步,屋里的韩焕立即站起身,见是弄玉来了,皱起眉,刚要说话,弄玉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妾——妾——妾是——姬——姬将军新纳的第——第五房妾,名——名叫弄玉。因——因刚进门,还——不熟悉院内一切,这——这才勿入此处,打扰君上还请君上恕罪!”
          “你——你叫弄玉?”韩焕面露疑惑,似乎是在脑海里搜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你就是在紫兰轩里面一曲《百鸟朝凤》引得百鸟来朝的那个人。”他点点头,“寡人听说过你。”
          却没听说过第五房妾的名字?
          墨鸦嗤笑一声,果然,这深宫内院的天子哪有功夫为姬无夜纳妾的小事出门,多半是因为宫中都在逼他立后的事情而出来散心吧?只是,墨鸦有些可惜,没想到弄玉竟是这样胆小的女子,只知叩首谢罪,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也不知道姬无夜看上她什么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还是那双弹琴的手?
          眼见弄玉已经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整个人都像一只跌入陷阱的小兽般瑟瑟发抖,墨鸦也懒得再看,他心里埋怨自己,难道出来一个隐匿了身份的芈新钟,便代表所有人都可能隐匿身份混进来吗?
          卫庄发了疯,自己难道也疯了不成?
          他打了个呵欠,读取了乌鸦跟从弄玉一路以来的情报,嗤笑一声,便从远处的屋顶上闪身去了。
          眼见四周的乌鸦越来越少,韩焕眉头更皱,他看着弄玉,半晌才道:“你既要告罪,那就为我做件事吧。”
          弄玉一愣,这才抬头,见韩焕眼中忽然多了些戾气,心头一震,便知道自己从此再无退路了。


          IP属地:天津10楼2018-09-0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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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箱里箱外
            弄玉让韩焕引入屋中,这才瞧见内里种种摆设,尽是错金银铜鼎、蟠螭纹豆、四山纹镜之类的物什,漆案也是挂了简单的黑红漆,没有过于复杂的纹饰,不过,它旁边那只箱子——
            那箱子倒是极尽奢华。弄玉走进了,才看见那上面是同焰灵姬屋里一样的宴饮图,只是这图里的部分人物与那里面的中原人打扮不同,他们均是断发纹身、凿牙漆齿的百越装束,连器具、饮食都分外稀奇。有关百越的一切,弄玉还是从父亲留下的札记里面看到的。那时,父亲是征讨百越的主将,为此没少搜寻相关的典籍,为的就是能够一举拿下这个边陲之地,可惜,一战而败,他也——
            弄玉垂首,心里自是格外郁愤,早晚有一天,李家的东西,她要亲手拿回来。
            韩焕瞧着箱子片刻,转了身道:“你在紫兰轩,学过侍弄人的手段吗?”
            弄玉点点头,道:“妾学过一些,紫女姑娘是个中好手,君上不若——”
            韩焕道:“那个女人来历不明,我信不过。”
            弄玉便不再说,只看着韩焕拿钥匙将木箱的落锁打开,听着“咔嚓”一声,光终于透过逐渐扩大的空隙射入内里。而随着箱子打开,弄玉也微微皱起了眉。
            怪不得卫庄提起这只箱子时,会有那样的表情,他一定是在查验的过程中,推测出了什么。即便不开箱子,以他的手段,也该弄明白这里面有什么。
            对,这里面正是那早就该死去的百越废太子——天泽。他因天生异相,又好延揽奇人异士,所以众人也称呼他为赤眉,或者赤眉君。
            他究竟如何天生异相,弄玉不得而知,她所能见到的,仅仅是一具被布条包裹成粽子一般的躯体。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布条紧紧缠绕的是他的四肢和大半个头颅,鼻孔处、双腿间都有缝隙,而腹部甚至被整个空了出来。
            弄玉惊讶地看着那硕大的腹部,竟像是怀孕了七八月的模样。莫非——
            她偷偷瞥向韩焕,这才是宫府里一直逼迫他的原因吗?
            韩焕看着箱内,狭小的箱子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舒服地躺在里面,又因为他不敢让那孕育了将近七个月的生命再次夭折,所以命人将天泽的四肢都禁锢在躯体之下,双手交叠绑在身后,双腿后叠捆在一处,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腹部挺出的样子。只是这样虽然不伤胎儿,对母体却是极大的折磨。故而每过一两个时辰,他都要亲自将人抱出来按摩一番,让对方稍微舒展筋骨,但也不敢将人放开,因那惨烈的后果已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犹记得那一次,大概是一年半前,天泽坐在自己为他新建的凉棚里。那时,他刚刚小产,情绪亦不稳定,杖责婢女、寺人已是家常便饭。韩焕身为一国之君,即便身份如何尊贵,也是受了儒家教训多年的人,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敢苛待百姓,同样也不为难身边人。
            天泽正好与他相反。他在百越为太子时就乖戾无常,除了待自己颇好之外,其余人尽当做奴才,连亲父的宠妾都不放在眼里,久而久之,渐被疏远,太子之位亦遭贬谪。可天泽岂是坐以待毙的人,加上他又豢养了众多奇人异士,竟拿了咒蛊对付自己的父亲,终至公族激愤,几个兄弟、姐妹都与他势不两立,因而有了借兵之事,给了韩国侵吞百越的机会。
            李开兵败后,白亦非亲自出征,谁都知道雪衣堡的银甲是韩国最大的保障,又加上他的妻子是百越中富商巨贾——火雨公家的二小姐,因而对百越的风情熟门熟路,一举拿下了曾让双方拉锯将近三月的会稽山。
            那以后,百越兵败如山倒,各类奇人也一哄而散,只有天泽和四个手下——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和百毒王仍在合力抗韩。而最终结果,不言而喻。随着天泽被抓,最后的反抗势力也彻底烟消云散。
            韩焕亲自去牢中提出了重镣加身的天泽,只用一副化功散就彻底终结了对方逃跑的可能,也堵住了悠悠众口,自然而然将人绑在了自己身边。至于他的手下,驱尸魔和百毒王原本就是因为杀人太多,无处可逃才归顺玉他,而他失势之后,那两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双鬼虽然忠诚,毕竟是个粗人,腿骨断了以后,就成了废人,据说后来死在郊外的树林里,尸骨都被野兽啃咬过,残缺不全。只有焰灵姬逃了,可她想尽一切办法要救天泽,白亦非借此才能抓住那个善于操纵火焰的女子。
            那是韩焕第一次近距离地目睹焰灵姬的美貌。一曲迷舞,让宫里众人都看直了眼。若不是红莲苦劝,怕是她就要成为又一任宠妃。她一心挂念着天泽的性命,无论白亦非提出如何苛刻的条件,她都一一照做,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很冷,比天泽的更冷。韩焕拥抱她时,几乎觉得自己抱着一块冰。是不是心死了,连躯体都毁了呢?
            但就是这做戏般的拥抱,竟然成为了天泽与她主仆之间的诀别。天泽不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那天晚上,他用铁鞭将焰灵姬抽得浑身是血,继而赶了出去。韩焕看着双手抱膝,浸泡在大雨中,仍是痴痴望着寝殿的方向的女子,忽然起了点恻隐之心。或许是这样的痛苦让韩焕想到了自己,他把人带回去,叫太医给她治了伤,随后养在偏殿里,后来送给了姬无夜。
            在韩焕的身边,天泽没有一天不想着逃走,但他功体已废,离开层层包围的太子府无异于痴心妄想,几次被拦在门口,几次被从府外不远处捉了回来,最远的一次,他居然逃出了新郑,下人发现他的踪迹,只不过是偶然发现了他身上的蛇纹。
            将人带回来以后,韩焕拿铁链把人锁了。一头在天泽的脚踝上,另一头在自己的塌上。链子做得很长,足够他在屋内行走,行走坐卧,都不碍事。但屋子毕竟狭小,困不住天泽这般心比天高的人。
            五天后,天泽再次出逃。这一次,却没那么幸运。他有孕在身,疾行五里之后,终于瘫倒在地,让人捉了回来。醒来时,看着韩焕守在自己身边略有憔悴的脸,他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因这第一次小产,天泽似乎落下了病根,接连又没了三个孩子。韩焕越发疼惜他,不敢再让他受孕,唯恐身子吃不消,每次欢好也是紧着他来,直将他伺候得舒服了,才顾到自己。
            原本这样也就罢了。韩安活着时都没弄死的人,韩焕继位继续活着也不算让众人太难接受。大家几乎已经接受了韩焕对他的恩宠,又加上他无法孕育子嗣,便装聋作哑,只等韩焕玩腻了那一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一次,韩焕实在意乱情迷,忘记了将爱液射在外面,如此一来,天泽竟然又怀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对于这一胎,韩焕有着极大的热情。他每日上朝之后,便守在天泽身边,亲自侍奉汤药,连批改奏折也要看对方睡着才做。
            如此将近六个月,眼见胎儿大了,太医又保证说这一胎是双胞,让韩焕几乎喜极而泣,直说自己多年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他抱着天泽,每日亲了又亲,饮食上也极尽宽待,亲自喂上汤水。
            噩耗传来,是第七个月。
            那一天,韩焕正在隔壁批改奏章。已近清晨,东方既白,残灯未灭。他打了个呵欠,准备起身去看看尚在熟睡的爱人,随后便去上朝。未到门口,就听林寺人来报:天泽一脚踏空,胎儿已经救不活了。
            没了。
            韩焕呆在当场,任凭林寺人叫了许久,才终于回了一句:“天要热了,让他们尽早准备。”
            林寺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口传旨意。于是众人铺设围屏,挂起纱障,取出冬日存在窖里的冰坨子,又加紧搭建凉亭。
            有些事,韩焕其实是不打算追究的,他甚至想这便是他们最后的两个孩子,以后,他再也不做无谓的幻想,也再不让天泽受怀胎之苦了。


            IP属地:天津11楼2018-09-0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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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凉亭,看天泽在惩罚侍女,以为他又是闲极无聊,韩焕忍不住就要上前,却听那女子被雨点般的鞭笞之后,哀告求饶道:“是小人糊涂,小人不该给您在饭食中放安胎药,可小人也是一片忠心,您怀了几次孩子,都没了,君上难过,您也是一样的,求您可怜小人的侍主忠心,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忠心?你以为我想生下他的孩子?”天泽冷笑一声,未等那宫女叩在地上已经鲜血淋漓的脑袋抬起来,便用缠绕在身上的铁链插进了她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落了一地,有些在天泽的胸口,让他伸手蘸了一些,放到嘴中仔仔细细舔了舔。
              “自作聪明的东西。你以为,若不是那些东西有助我恢复功力,我会让它们活过三个月?”
              天泽冷笑一声,轻轻抚着胸口,如今他的身体还未恢复,稍微动用武功,就累得气喘吁吁。
              看来,他还是要在韩焕身边待上些日子,凭着这几个孩子,还远远不够。
              那碗药,都是那碗药!
              天泽想起昔日韩焕喂进自己嘴中的东西,恨不能将一口银牙咬碎,是他愚昧,竟还想着对方能给他治伤的汤药,谁知那是化功散,整整耗尽了韩国医馆将近三个月才熬出来的化功散。无色无味,喝下去,却仿佛肠穿肚烂,疼得让人打滚,全赖当时锁链将他紧紧缠在床柱上,才免得那些往来的东西们看笑话。
              折辱我的,亏欠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脚踢开宫女的尸体,便要叫人进来收拾,回了身,却发现韩焕早已呆立当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来了许久?”天泽看着他,似乎有些缺乏底气,不知是因为怜悯对方,还是担心自己。
              韩焕叹了口气,走上前,看他因催动功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忍不住又伸手去扶,可天泽眼都没抬,闪身坐到了窗边,仰头靠在框子上,轻轻地喘着气。
              “还疼吗?”韩焕坐到他身边,扣着他的手,轻轻问。
              天泽没有说话,只是那张脸上涌动出了深深的鄙夷,过了会儿,他转过脸,看着窗外,忽然出了声:“猫哭耗子。”
              “你说什么?”韩焕愣住了。
              天泽转过脸看着他,眼里的嘲讽和鄙夷更深。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亲手喂自己喝下化功散后紧张得满脸发白的男人,干涩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把我当一条狗一样拴在身边,就是对我好?就能抵消你当日骗我喝下化功散的罪责?”
              “我只是——”韩焕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保住你的命。”
              “我不需要!”天泽厉声道。
              “那你需要什么?”韩焕抓着他的手,眼里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迫切,“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都可以——”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天泽一声冷笑,面上是与之不相符的疲惫,他看着韩焕,一遍又一遍说着,“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说到最后,天泽冷笑了一声,再次别开了头,好像多看韩焕一眼都让他恶心。
              “看来,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韩焕也破天荒地笑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脸,忽然“呜呜”哭起来,看上去窝囊之际。
              事实上,他也的确窝囊至极。
              化胎之法是江湖上一门极为诡异的工夫,说的是武功尽失的人可以将体内胎儿作引,渐次恢复功力,但多年来,都因怀胎者自身与胎儿心体相连,渐渐有了感情,时间一长,便不再舍得这一个小小的骨血,所以成功者寥寥无几。当日天泽第一次小产,被人带回来后,林太医便提醒他,他不以为意。第二次,是在半年后,明面上是体质太差导致滑胎,实际上,是胎儿成了母体的药引。林太医又提醒了一次,这一次,韩焕上了心。第三次、第四次,他都亲自伺候,只盼天泽能可怜他这一点小小的爱意。直到孩子再次滑落,韩焕终于死了心。谁知,这一次又怀了。他小心了又小心,仔细了再仔细,还是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那是两个已经成型的孩子,一男一女,是龙凤胎,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龙凤胎。
              也罢,他安慰自己,如此就算了。
              可今日听天泽这样说,他知道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他骗天泽喝了一碗化功散,天泽杀死了他的五个孩子。
              韩焕叹了口气,又擦了擦眼泪。
              “你休息吧。”
              “让我走。”天泽轻飘飘一句。
              “如果我说不呢?”韩焕看着他,微微摇头。留他在宫里,已经是自己对他最大的保护了。出了宫,谁能保证他的安全?
              韩焕那时也恨自己,他是一个父亲,竟然能容忍面前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就因为爱吗?那天泽有没有爱他一点呢?他想要的,天泽就这么不愿意给吗?
              天泽看着他,目光很冷,过了会儿,才无所谓般说道:“你还要看着我一个一个继续杀死你的孩子吗?”
              韩焕无话。
              天泽勾起嘴角,又问:“难道你不怕我恢复功力吗?”
              “不怕。”韩焕忽然笑了,像是下了决心,这时倒是有了些一国之君的模样,“你恢复不了了。”
              天泽没有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韩焕就已经走了。一连三天,韩焕再也没有来过,即便批阅奏章,也只是在隔壁活动。这间寝殿,仿佛成了一只金丝笼,隔绝着一切人物。
              到了第四天,韩焕终于来了,还带来了他亲自做的粥。天泽每次小产,吃的都是这些,清淡,也不至于无味,喝在嘴里,让人怀疑这庖厨是不是出自桑海的有间客栈。
              天泽没有多想,吃了一大碗,实际上,这几日提供给他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喝完了最后一口,韩焕给他擦了擦嘴,又轻轻将他拥在怀中,仿佛是另一种诀别。
              天泽想,他大概是想了决心,放走自己,或者杀了自己。
              如果,你不是韩国的国君,而我不是百越的太子,我们或许——
              或许会怎样?
              天泽没来得及细想,只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四肢也仿佛没了力气,而韩焕的手竟越发有力,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地箍住自己的身体。
              “啊——”
              那一天,所有在殿外伺候的宫女、寺人和侍卫都听到了长达半个时辰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那人被油煎火烹,受尽折磨。
              而那以后,那个曾经肆意挥霍君王宠爱的罪人也消失了。他们再也没见过那个身上纹了毒蛇的男人,只是君王的寝殿中多了一只有孔的箱子。那箱子绘制得极为精致,箱盖上是宴饮图,为首的人穿着常服坐在正座上,看着眼前操纵着各类身着百越服饰的傀儡。


              IP属地:天津12楼2018-09-0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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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韩焕已经将人抱了出来,安放在漆案上。弄玉好奇他为何不将人抱至榻上,那里有衽席在,温暖又软和,即便是对宠物,尤其是怀了孕的宠物,也是极佳的。
                当然,这话她是断不敢问出来的,只是在一边看。看韩焕将他四肢上的棉布条一点点松开,继而缠在兽足模样的案腿儿上,才恍然大悟。又看他弯下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粗颈的玉瓶,赶紧伸手去接。
                韩焕道:“你该知道怎么做。”
                弄玉其实不知,她接过来时,尚有些犹豫,仍是不敢问,就想着姬无夜方才调弄墨鸦的模样,这才拔出瓶塞,将里面绿色的油状物倒在手上,均匀地涂抹在韩焕刚刚解开布条的地方。
                “嗯——”涂到茱萸上时,天泽轻轻呻吟了一声,显然极为痛苦,想来也是,瞧那已经红肿的模样,自然是受过不少苦的,她却不知道这药里还有增加痛感的成分,虽是助于情动,却特别难捱。
                这一次,韩焕却没再碰他,或许也是有了恻隐之心,只一味地轻抚对方的肚子,看着格外疼惜。
                其实,也属应当。为了这个孩子,韩焕煞费苦心。
                天泽受训已经有些时候,韩焕自觉时机到了,便按照书中所言,严合九九之道,浅剌琴弦。又遵七忌:晦朔弦望不合,防子刑残;雷风不合,防子痈肿;饮酒饱食不合,防子颠狂;不便精竭不合,防子妖孽。劳倦重担不合,防子夭残。发肤未燥不合,防子不全。兵坚盛怒不合,防子内伤。
                当一日时光正好,韩焕便竭尽全力,抱天泽于怀中,勒其腰,抚其体,申燕婉,叙绸缪,施虎游、蝉附、尺蠖等十法,取高、下、左、右等十动,屈伸俯仰,出入深浅,虽不得同心同意,至少二心同体。
                如此几次,天泽再孕,韩焕喜极而泣,却不敢稍减桎梏,只将人困于箱中,每日片刻温存。
                现下,弄玉已将药膏涂抹完毕。韩焕瞧她手法细致,果然是个有用之人。又解下天泽玉龙之上的相思套,轻轻安抚对方肚腹。不消片刻,弄玉就看他的玉龙轻轻颤抖,而那处出口正对着韩焕。
                弄玉想也不想,忙将头上玉簪插入其中。湍水遭阻,很快挤作一团。天泽低声呜咽,却不敢再有动作。
                韩焕瞧了弄玉一眼,便道:“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君上——”弄玉这才发觉方才自己做了什么,忙跪在地上谢罪,韩焕却并不恼怒,反而有些高兴,这丫头是个伶俐的。随即将自己新得的一枚玉石抛了过去。这紫玉本是他偶然所得,不知当做什么好,便随手放进了关着天泽的箱子里。而今看弄玉妥帖,便让她拿去。看着弄玉千恩万谢,继而用手边的楠木筷子替代了玉簪,东西物归原主,随后屏了她去,自己一人独坐案前,看着横陈之体,视线却全在对方肚腹之上。
                弄玉从远处瞧不见他面容,只看他轻轻抚着对方的肚子,间或俯下身去,轻轻亲吻,颇有些怪异。过了会儿,有看他剥去对方耳中白蜡,取了内里紧塞的棉花,附耳说了些什么。
                离得远,听不大清,弄玉只好先走。临走,却又惴惴,方才,韩焕可是正正经经说了一句:“天泽日后,就靠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弄玉担心自己会不会搅进这二人之间,随后又鄙夷自己:她亦是多心,韩焕待天泽,总不会是个无情无义的。
                可——
                转念一想,人都是会变的。再往里一看,见天泽忽然剧烈挣扎以来,口中亦有哀嚎,不禁恐惧起来,人大概真的会变吧。
                她赶忙走了。
                屋中,韩焕却是舒爽,看天泽眼前那块丝锦上有了隐约水痕,抹了抹他面颊,道:“我早说了,你听话,我自然好好待你,可惜啊——”
                他一声轻叹,这才取下楠木筷子,见白物涌出,微微笑了笑,拿丝帕擦了擦,又取出箱中另一只细口长颈玉瓶,涂了些油脂在前端,拿手轻轻悬进洞中。
                天泽又是一阵呜咽,旁人不知,他却最明白。灌入前端的一爵清水留在体内已经半天,后面又有促进华润的熟牛肉,着实苦不堪言。但祈求已经没有用了,韩焕不再是个完美的情郎,他是个精益求精的父亲,势必要自己为他诞下孩子。
                现在自己愿意了,可是韩焕不再给他温存了。
                “呃——”天泽的声音更苦了一些,他知道韩焕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说了要做水戏,便不可能更改。而今,距离一觚的量还有不少,天泽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有了孩子以后,韩焕极少再拿酷刑折磨他,可与之相对的,这些零碎的东西多了起来。想想对方曾经朝自己的玉窟中放进机关蛇,又朝前面灌入一散清水后,将他锁在机关马之上一天一夜,天泽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看天泽的情形,韩焕忽然多了一点得意,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泽终于也懂得怕了,看来自己这手段没用错地方。他轻轻抚着天泽肚腹,轻声又道:“再过三月,孩子生了,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是什么方式呢?
                天泽不敢去想,万一期望过高,自己又将如何?
                韩焕见他毫无反应,冷“哼”一声,果然自己不该心软,才稍假辞色,天泽便又拿乔起来。随即硬下心肠,将剩下的水尽数灌入,拿楠木短筷将端口填住,又瞧了瞧一旁蜡烛,取了打火石过来将烛火点燃,正要倾倒,忽然又想起对方的身体吃不消这些,便放下烛台,拿了一只羊皮套子给他裹上,那套子小了一号,他很快就听到了天泽的闷哼,若非对方有孕,韩焕可真想要将这烛泪淋遍对方全身。
                “你得多谢我的孩子。”韩焕冷笑,“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你就在那冰窖里呆一辈子吧。”
                他又伸手去探玉窟,只觉内里黏腻,放入半天的勉铃已经被挤到出口。心下布满,从箱中取了一只玉槌填入。
                “这也是为了你好,”韩焕笑道,“免得难产,让你一命呜呼。当然,你想死,是不是?”
                天泽微微摇头。
                他想死,但韩焕不会让他死。与其死而复活,受尽折磨,还不如挣扎着活,说不定有一天韩焕腻了,可以赐他一死,也算是彼此安好了。
                见天泽终于有了令自己满意的反应,韩焕又笑了,看来这恩威并施的手段最适合对方,也好,既然如此,就给他些温存吧。
                韩焕解了他四肢的布条,又取下他口中的棉布,唯留一只玉环。
                片刻后,天泽挣扎了一番,终于从漆案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有些麻木的手腕,随后摸索起四周,察觉是在漆案之上,微红了脸。
                韩焕尤其喜欢他这样的神情,伸手在他脸上揩了一把。
                天泽察觉到脸颊上是韩焕的手指,立即小心地跪了起来,将对方的手指艰难地纳入口中,舔弄起来。
                “你这算是讨好我?”韩焕笑了笑,近来天泽听话得有些过分了,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打算?
                天泽无法言语,还是尽量“嗯嗯”了两声,算是回应。
                韩焕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一早如此,我们何至于——”他收了右手回来,转身从一边的小几上拿过了一只食盒。
                食物的香气——
                天泽不禁咽了口吐沫。自从被关进冰窖以后,他很长时间没有吃过像样的事物了,不是被用竹管灌入汤粥就是药汁,他甚至担心,韩焕会不会为了方便干脆将自己的牙齿尽数拔掉。
                好在,这只是他杞人忧天。
                “你别动。”韩焕说着,解开他面上遮眼的丝巾,又将他口里的玉环取了下来。没有了玉环的支撑,酸涩的口腔立即闭合了起来。天泽揉了揉下巴,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微微扬起。
                室内的光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所以他微眯着眼,但就是这一点缝隙,足够他模模糊糊看到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
                “吃吧。”剔去骨头的鱼放在面前,天泽看看铜盘,又看看面前似乎不太恼怒的韩焕,思索片刻,稍退了两寸,换得一点空间,随后低下头,用舌头轻轻舔了舔,这才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韩焕看着,忽然想笑,当初天泽死也不肯用这样屈辱的方法吃饭,为此自己没少折腾他,如今,各种手段都用过了,他竟然自觉低下了头,像条狗似的进食,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呢?
                [1]古代盛食器。最初用来盛黍稷,后盛菹醢类。有泥质灰陶、黑陶、白陶、印纹硬陶及瓷制品、青铜制品。陶制品主要见于新石器时代、商、周、汉,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部为盛器,下部为器足。其形制变化较大。初为圆形浅盘,有柄。有圆圈形足,无盖,后为深盘有盖,柄加长。新石器时代已有豆,有瓦豆、木豆、竹豆。西周后期才出现铜豆。盛器有盆形、钵形、罐形、釜形、盘形等;器足有喇叭形、镂孔喇叭形、圈足、镂孔圈足、竹节细把形、高柄把形等式样。


                IP属地:天津14楼2018-09-07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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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9-2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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