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轰焦冻是一个很孤僻的孩子,低沉着一张脸,把自己拒绝在各个小团体之外,即使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确没人愿意上前与这位看起来冰冷冷的天骄之子去交流。
或许是因为早上吃了几口辣的原因,到了中午时肚子隐隐作痛,他抿着唇望着在课上喋喋不休的老师,期盼他今天不要拖堂,让他可以早点趴在桌子上。
望着分针慢慢地指向了整点,下课铃声如期响起,老师却已然没有停下去的意思,轰焦冻望着分针慢慢地划过十二这个刻度,并无休止地往后爬行,挺止的腰背不由地弯了下去。
他并没有拿着父亲给的钱买早饭,早上的匆匆几口并不能起到果腹的作用,现在胃已然抗议,结合着酸痛感,在他的体内翻腾着。轰焦冻呆呆地望着课本上的几道笔记,拿着笔轻轻地划记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毕竟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年头,老师争分夺秒地挤榨着学生每一分每一秒,强塞着每一个知识点。随着拖课的时间不断拉长,台下的几个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老师书写的板书的手止住,她锐利地回过头,扫视着底下的学生,班级又恢复了寂静中。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想下课,和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辛苦一点,考上重点高中的机率便大一点。收起你们的不满吧……”
说道了一番,便又转回去书写还未完成的解题步骤。
轰焦冻涂画的笔一顿,望着密密麻麻的书本,悄悄地从桌肚里掏出了志愿表。
上面空白一片,这是上周发下来的,老师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考虑,他遮遮掩掩了快一周,最终还是到了截止日期,明天就要最后期限,也推不下去了,班长过来多多少少催促过几次,都被他推塞了过去,这张表至今多没被那个男人看见过,如果自家姐姐没有搬出去或许可以和她商讨。
他捂着肚子,把表塞回了桌肚里,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他挤满字的课本,看得他眼前发花。他叹了一口气,强打精神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画起来。
趁着午休去了一趟卫生室,要了几片药,合着水吞下去,到了下午肚子平静了下来,人一旦舒坦下来了就有心思开始胡思乱想了。
磨磨蹭蹭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教室了,他才慢悠悠地拿起书包,缓缓地离开了教室。走到一半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又重新折回来,把那张呆在他台板里快发霉的志愿单小心折好塞进了书包里。
再回去的路上,轰焦冻拨通了自家姐姐的电话,他静静地等在公交车站头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音乐,等待着姐姐的回复。
“喂?焦冻。”
“姐姐,你现在有空吗?”
轰冬美看着桌子上堆积着的作业本,她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踱步到了外面,点了一下头,“嗯,什么事?焦冻。”
“……我一定要成为英雄吗?”
轰冬美愣了一下,外面的风吹过,她有点昏睡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她抿着唇,轻声地问道:“是不是学校的志愿单发下来了?”
“父亲知道吗?”她握住栏杆放眼望去,操场上那些嬉戏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伸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道,“那焦冻想做什么?”
轰焦冻望着自己的鞋子,愣住了,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如他所料,姐姐是无论如何都会支持着他的选择的。
他踏着夕阳,推开了家门,走向客厅,餐桌上陈放着早已冰冷的荞麦面,他望着压在熟料包装下的纸条,低沉地思索了半天,掏出手机,翻阅着通讯录,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拨打出了那串号码。
“喂,焦冻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电话一头沉默了,轰焦冻静静地听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从包里掏出了志愿表平铺在餐桌上,他掏出了一支笔,迟迟也不落下笔,犹豫了一番还是把纸头折回去。
“快了,你先把饭吃了,我估计一个小时后回去。”
“哦。”
男人风尘仆仆推开家门时,却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他闻声转过了头,异瞳对上了他的双眼。轰焦冻起身把一张纸给他,安德瓦接过翻开一看,挑了一下眉,把单子又递回去。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
“这不是早已确定的事情吗?添上‘雄英’就好了。”
轰焦冻抿了抿唇,皱眉道: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成为英雄。”他仰着头定定地看着雄壮的男人,深呼吸一口道,“尤其是像你一样的英雄。”
男人一顿,低下头对上自己儿子的眼睛,周围的空气开始灼热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你和你姐姐他们不同,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超越过欧鲁迈特。”
他恶狠狠地看着燃气火焰胡子的男人,说道:
“你没有权利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
“哪里还能做什么呢?焦冻。”
轰焦冻手缩紧,把单子弄得皱巴巴的。
父子间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
“我就不应该问你意见。”
“这事你没有选择,下周就去雄英保送考,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这次对话不欢而散,安德瓦强硬地在纸上的第一栏填上雄英,并在下面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轰焦冻摔门而去,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关灯,胃开始不安分地抽痛起来,他把自己裹紧被褥里。
——果然辣椒什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