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念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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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阴阳眼吗?
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
“边伯贤,我说你一个账房先生,拨弄好你的算盘就行了。”我着一袭水青色齐胸襦裙坐在檀木柜子前的方板凳上,脸上的表情却是与服装完全不符合的不耐,“你昨天调戏走一位客人,今天有撩跑一位客人。”
“你觉着我在这块地的生意还能好吗?”
边伯贤缓缓从柜子后面伸出一根脑袋,见我眉毛一挑只能利索的站起来,委屈巴巴地向我申冤:“掌柜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生前是什么性子,这不是这不是……”
说着说着,这家伙居然还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了。见状,我也只能挥挥手,表示原谅他了。
还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发善心收留他,还说留他到等到他的意中人。
“不过你这身装扮倒是不错。”
我看着灯照着边伯贤,衬得他本就白皙的面容要与后面的墙融成一色 身上原本是深蓝色的古装也被照的变成浅蓝色。不得不说边伯贤生的好看如神邸是真,剔去那总爱撩妹的习惯,做事也是井井有条的。
“那是。”我要收回那些话,一夸就要翘尾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系在木门上的风铃叮铃啷当作响,随着它一起响起的是一句怯生生的“您好——”。
是个面目清秀可人的女孩子,穿着蓝白校服,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收好对边伯贤满脸的无奈,笑着开始招呼起来新客人,“您好,欢迎来到听念栈。”
不要问我“听念栈”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因为我也不知道。
听念栈恰好驻扎在鬼界与人间的分界线上,也是这大片地区唯一一个听鬼诉故事便能去了执念的店。至于这其中的妙处,大概也就只有历任掌柜才能知晓,当然也包括我。
我打小便与阿婆相依生活在这家店里,普通人的读书写字也是阿婆教我。只是偶尔客人稀少之时阿婆才会带我去人间转悠,给我看看这世间浮华与烟火。
不然也不会结交一个人。
边伯贤是我当了这么多年掌柜的,唯一一个想要等生前女朋友来的鬼。
这执念深得送给阎王爷强行投胎也不要,让孟婆赐一碗孟婆汤也不给。不知他是爱得深切还是恨得至极。无奈之下,我只得留下他做了账房先生。
而上面提到的那个人,叫张艺兴。是我长大点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曾经问过他我是不是一个怪人,不上学也不认识很多电子产品。他说:“阿柳不是怪人,你只是不怎么出来玩的乖女孩。”那次他笑的很暖,像每次我出了听念栈看见的太阳。
只可惜后来他就搬了家,我和他失去了联系。张艺兴这个人很怪,为人身却可以自由出入听念栈。
所以阿婆走了之后,我便在这家店做了掌柜——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推开门对我说:
“阿柳,好久不见。”
我半垂下眼帘,回想与张艺兴的点点过往,却被女孩小心翼翼的出声打断了。
“这……”女孩子犹豫着,面上的纠结溢于言表,最终还是开了口,“是来这家店一定要穿古装吗?”
一旁喝茶的边伯贤突然喷茶,导致铺开的账本上晕出大片大片的墨花。
“并不是。”我尴尬的笑着,一双手不自觉摸着裙子,“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崔辞蚀。”她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打了下结,结果我还一忍不住轻笑,倒是变的更紧张了。
“坐。”我带她到店最里面的座位,边伯贤看好时机端上一壶茶,还不忘对崔辞蚀做了一个wink,“去,把账本‘救’回来。”
“噗。”到也没有想到,我怼了一下边伯贤就能让崔辞蚀笑出声来。
“讲讲你,死前的人生吧。”我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伤到她,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摊开来说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崔辞蚀只是点了点头,喝一口清茶就开始了:
“其实开始的人生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直到遇上朴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