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作别十三同符大人一起上路。等到整军装备再出发，沿路又有早得知消息的官员盛请，到时已是五月春近暮。自城门下马，随行上报早有打牲乌拉总管B及当地官员C等候，上前互相见礼过后，便随着延入当地酒楼之中。】
【推杯换盏几两，扶着额头神思清净：此事不过触及皇家威严，兼之感觉受到蒙蔽才惹得汗阿玛着实动怒，只要能再填上缺处就不算什么大事。】
注解：但是当地官确实填不上，因为本来就采不上东珠了

与十三阿哥的车轨刚行进黑龙江，便有仪仗夹道，众官陈列，一炷香后浩浩荡荡抵达当地酒楼。下车时B和C上来见礼，腰拱至满弓，看着与常规不大相同。席间又发觉bc随处可见的审慎，阿哥敬酒，那厢高举酒盏赔着小心。离席回敬，官话试探兼有
:“臣与十一皇子受敕按巡，甫入黑龙江境内，一路受到盛情款待。您瞧这接风宴，山肴野蔌水陆八珍，要什么有什么，筹划得甚是周密啊。”

【达春办事儿历来谨慎，这回儿当也不赖。京城的事儿一安排好，这处逢迎自不在话下——钦差来的宗室大臣见得还少？不过好吃好喝供着——临末时，再捎带些好东西。京城那茬一好，谁又会死揪了这处呢。林甸鸡肇源米，皆是上好的珍品。眼神滴溜溜转，只同总管二人端了笑，将眼前这些京城来的大人们伺候舒坦。】
【挥手招来下头官员，嘱咐再送些好酒好菜，回头同总管道】
今儿这席可下了功夫，这钦差来的京城的人，总管大人可心里有数？

打牲乌拉总管 B
头几日收到信儿，黑龙江衙门麻溜儿的准备好一应接待事宜，只要把京城来的老爷们伺候好了，谁还真能追究那些有的没的细枝末节。但没想到此次竟然派来了如此一大队人马，鞍前马后都能把人累够呛。接风宴已开，和守道员小心翼翼的陪着，听人询问，忙不迭点头道。
“来头不小，十一爷十三爷两位皇子，还有一位户部的符大人。”

【一目扫过去将席上之人看了个大半：省中守、巡道员，打牲乌拉总管算是此行需接触的两个最大的官员，其余还有些介绍为知府知县等更是掰着指头都数不完。只是他们面上俱都是笑意，似乎根本没将钦差是来彻查案子这件事置于眼中，而席上之丰盛也堪比京城老字号。自己初来乍到，还带着个假十三爷——恐怕这事捅出比案子都要大了。得提防他们知道，面皮装了笑意。】
我虽领命而来，却也是头回出来给汗阿玛办事儿，没什么经验。诸位既然在案，便同为朝廷效命，一些个大人年资比我长，官衔比我高，各位多提点指正。或者，有什么知道的事也都说出来，好叫我上报天听，能折一功。

舟车劳顿，加上甫入北境水土不服，酒菜食之寡淡，尝不出八珍滋味儿。于是搁了箸，留心听他们交道。道台这句话听来啼笑皆非，京中来的钦差，未等车舆进盛京，便已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眼下故意问讯，焉知不是作伪，诡称黑龙江对朝廷的动向一概不知？随声附和道
:“圣上对此案万分重视，下官与皇子深恐负托付之重。诸位，若有难处，还请剖心直陈，勿隐勿瞒。”
一桌酒各怀鬼胎，十一有意周旋，自己也奉陪着。好在十三爷预了一手，那日后从速动身，阴服微行，他是真按察，我同十一更像锦衣出巡，走走过场，也替十三打打幌子。

十一爷十三爷、符大人，您们是不知道啊——这东珠捞摘，下官年年同总管都是择这最上好的进呈圣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既领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朝廷效力，为万岁爷分忧。这回出了这事儿，下官那是成日成日的歇不好——深恐辜负了万岁爷的信任。
【眼风朝旁一睇】
总管大人，您说呢——

打牲乌拉总管 B 褚库尔成都
安贝勒话说得客气，但长眼的谁看不出来这几位中都是听他的。面上给钦差们陪着笑，耳朵还得听着道台扔过来的话头，连忙道：
“丰茂大人说的是。东珠虽为本地特产，但捞摘难度极大，符合品质的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已经是把本季最好的东珠进呈内务府了。丰茂大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下官都看在眼里了啊！”
光捧道台也没用，说到底还得让北京来的老爷们看见真东西，话锋一转：
“下官斗胆，请三位大人排查衙门中人，理清此事。”

【来时我便将各人嘴脸在心中演练了一番，此回一见果然如此。心中盘算，口上苛责。】
总管辖下实在乱来，知道前线辛苦，多年来功劳甚多，但衙门有苦衷派人上一封请罪的折子也就是了，汗阿玛自来善政，你们去哭诉一把，他又怎么能责怪你们。非得上赶着去蒙蔽圣眸，他岂是你们能糊弄过去的，东窗事发，还得重重发落！
【话一顿。】
现在，也只能由褚库尔大人所言，逐个排查人员。望诸位都能行个方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户部任事，以次充好，账册造假的事情见得多了，不可能不知贡品那点腌臜。往时倒不吝行个方便，各自安生。此次不同，圣上发了话，钦差在外代表圣上，务奉敕喻，不能不严谨。当然也无意为难，道台愿通关节，抓个人坐实罪名，让自个和十一能够押解述职便是。
我看这乌拉总管，正是上佳的人选。漠然听贼喊捉贼，逐一排查衙门中人，倒是把自个儿摘个一干二净。阿哥落字铿锵，厉害已经交代清楚，自个便用怀柔之策，好言善语
:“这么说来，道台大人也是臣心如水啊……总管大人毋需过虑，清者自清，查案也是为了不令明珠蒙尘，不令无辜招致祸端。待真相大白那天，到底是尾大不掉，还是从上梁开始歪，自有三法司盖棺定论。”

打牲乌拉总管 B 褚库尔成都
好好一顿饭，桌上这些个小鸡儿炖蘑菇、溜肉段和锅包肉压根没没动几筷子，好东西可不带这么糟践的啊。原本还挺客气的俩人突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要不是早已混官场不知道混了多少年，恐怕真得被他们忽悠了：
“是是是，下官一定帮着丰茂大人彻查涉事人员，绝不姑息！二位大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奴才们帮忙的，我们也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态度先摆出来，散了席之后是怎么着那就两说了。

【一个一个的开始在这表忠心了，哪能当初一般耍神气。不过此时初来乍到，敲打过后也不能做的太过火，哂笑一声。】
诸位这是做什么？各位依我大清律法，自然没有诬罪的道理。
【话儿摊开来说到这里，里外都说尽了，点是都点了出来，要是还真有不识相的也没办法。言语一结，自行转到了别的地方。】

打草还不能惊蛇呢，敲敲缸沿也便罢了，罪谳一日定不下来，就是一日朝廷命官，还待如何？他们发言的状态已经看出问题，此地纠缠不休也无益，待证据确凿，直截让他们闭嘴，做锯了嘴的葫芦。
鸿门宴吃得倒牙，草草收场，空留一桌美馔。道台与总管建言送一程，让他们免送，临上舆时留下话
:“因如是因，果如是果。篓子捅漏了，就得推人上去顶，下官与阿哥无非按章办事，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