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t me back in the water，please.”

占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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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第二天背着帆布单肩包拉开教室门时，里面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似乎拉开门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令人棘手不知如何对待的生物。
还是一个扎金色长马尾的女生站起来，拨开围拢在身边不知所措的女孩男孩们，站在她面前。
仅仅是迟疑了一秒，她用力抱住了春野樱。
春野樱有些窒息，帆布包滑脱到地上，结结实实“砰”的一声。春野樱试探地在她背后抬起手臂，隔着一层衬衣，慢慢落在女孩瘦而白皙的肩胛骨上。
“抱歉，井野。让你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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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樱坐在倒数第二排，井野还要往后，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像忍不住一样频频回头看她。春野樱不动声色，抽出数学课本浏览一个月来错过的内容，井野狠狠瞪着他们，像是狼一样呲着牙发出警告的信号。
春野樱可能不是很在意自己被当成异类围观，但是山中井野却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众人便垂下头心虚地转回去。
井野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掌心传来的触觉异常温暖。
“宽额头，不用理会其他人，走你的路就好。”
春野樱没有回头看她，但是缓慢地、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班主任大雨天去钓鱼不甚着了风寒，接下来三天的课就都由我来代啦——请多指教。”
底下一片唏嘘，见鬼了着风寒，真相恐怕是这位和他们班主任打赌打输了，迫不得已才背负了两个人的工作量。
春野樱眼睛微微睁大，低声呢喃，“宇智波……带土。”
同桌奈奈子小声说：“就算宇智波老师常常没个正型和同学们闹成一片，直呼老师名讳也不太好吧。”
“怎么，宇智波有多少人？”
“呃，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吧。这还是樱酱当初决心追求佐助君做的全方位调查啊，这么快就忘了？”
刚刚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春野樱竟以为宇智波只剩下佐助一人。太荒唐了。
正出神，四周突然沉寂下来，仔细一看都在愁眉苦脸地低头划拉着一道题。宇智波带土玩着教鞭优哉游哉的，从讲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再走回来，不时戏谑地瞥一眼蹙眉沉思的学生们。
“看来卡卡西调教出来的A班也不过如此嘛。”
井野正翻着白眼要吐槽他，眼前倏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怔住了。
春野樱叹了口气，“老师，请让我试试。”
宇智波带土眯着眼挠了挠头，盯着她粉嫩的头发恍然大悟，“噢，你就是卡卡西那家伙说脑子特别好使的春野樱！”
“……是。”
带土歪了一下头，“可是你告病假一个月，确定能跟上大家的进度吗？”
春野樱摸了摸脖子，也略翻翻白眼，看来他还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自学”。她没再答话，踏着步子走上讲台，抽了一根粉笔就开始唰唰地板书。除了中间停了一秒回忆某个公式，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就没断过。
宇智波带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观察她神情淡漠的侧脸，不由插话道，“春野同学的志愿是哪所大学呢，本市医科大很不错，但是不考东大也很可惜。”
春野樱一分神，粉笔“咔嚓”断掉一截。好歹已经接近尾声，她便借着剩下半截勉强地完成此题，然后转身回去了。没有回答宇智波带土的问题。
医科大还是东大，她哪里都不想去。
井野歪过身子看她以三秒一页的平均速度翻着书，就知道这姑娘又走神了。井野咬着笔想了一会儿，从草稿纸上撕下一条写了两个字扔过去，正中春野樱的书。
春野樱看了一眼，又揉成团塞到桌洞里，点点头。
【放学去冰川喝咖啡吧。】
今天卫生轮值正好到春野樱，她说井野你先去，我十分钟就跟上。
她清理完地面上的纸屑和灰尘，擦掉黑板上自己的字迹，最后熄灭所有的灯，走到门外，上锁。
一回头，她怔住了。
两个男生正从她身边路过，没穿校服，应该是毕业后回母校探望的。春野樱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
那个人察觉到旁边灼灼的目光也看过来，雪白的眸子里掠过笑意，“晚上好，小樱。”
日向宁次。春野樱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说，她根本就没意识到活着的人里还有这么个人，这种感觉分外强烈，就像今天第一次看到宇智波带土时一模一样。
但是在宁次尚未毕业时，他们几个人经常凑在一起玩，一起学习又互相嫌弃的记忆还是存在的呀，每次路上碰到宇智波带土低头说“老师好”也是真的。
“听说你的成绩常年霸占前三我就很放心了，小樱的话肯定……嗯？你怎么哭了。”
春野樱从他充满疑惑的雪白眼眸中看到泪流满面的自己，一时也愣住了。
日向宁次摸了摸身上只找出半包面巾纸，有点抱歉地递给她，“暂时用一下吧。有压力或者痛苦的话，跟大家说一说比较好。”
旁边的男生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次欺负了你，传到天天耳朵里去难免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了。”
对，宁次和天天是恋人，毕业同在建筑学院念书。大脑又给春野樱输送了一条消息。
宁次轻声呵斥同伴：“天天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很了解。”
“嘛嘛，开个玩笑啦。宁次别那么认真。”
突然“叮——”一声，春野樱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翻出手机。井野发来消息，劈头就是一把滴着血的菜刀。【宽额头，已经十五分钟了唷。】
春野樱暗道不好忘了正事，立马和宁次以及同伴弯腰道别，匆匆冲向停放自行车的区域。

隔着玻璃门，春野樱就看见对面还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春野樱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她弯着腰给自行车上锁，渐渐想起他们俩和春野樱以及井野分别念了不同的高中，但是不远，所以聚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多。还是旋涡鸣人先发现了她，隔着一段距离拍打着玻璃，“樱酱樱酱”传到她耳中已经微弱至无。
春野樱冲他笑了笑，起身，看到同时望向这边的，坐在鸣人旁边的男生。Sasuke，kun。她无意识地做出了口型。对方也微微抬了抬嘴角，眼神温和。
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聚会，春野樱却再次感受到一种异样，耳边嗡嗡鸣响，所有声音都被推远，她什么也听不见，像浸泡在某种液体中。
佐助君，有这么温柔地笑过吗。
春野樱恍恍惚惚地推开店门，对服务员的“欢迎光临”充耳不闻，像个醉汉异样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尽量不摔倒下去。
一只手稳妥地扶住她，这只手没有任何瑕疵，只有手背贴着一块OK绷，她猜测是打篮球时蹭破的——她记得他喜欢打篮球，衬衫的袖子挽到肘部，手臂比手的肤色还要更白皙。重要的是，一点点伤疤都没有。
真的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春野樱的额头沁出冷汗。
“樱，你准备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春野樱慌忙扶着桌子的一角站起来，往声源瞥时意外地发现对方依然很温和，眸子漆黑乌亮，并非深不见底。她以为会看到他愠怒的眼神。
春野樱坐到井野身边，扶着脑袋，眼神空空地望着之前井野已经点过，现在已经喝干只剩下一堆正在融化的冰块的高脚杯。
平常小聚都是春野樱独挑活跃气氛的大任，鸣人井野各自笑闹揶揄，佐助偶尔插一句，也满融洽的。
然而今天春野樱好像丢了魂一样半天不见说一句话，被宇智波佐助搀住时连句“谢谢”也忘了说。
井野忍住想暴抓头发的冲动，勉强撑起一缕笑，“佐助君和鸣人，很早之前就决定好考哪所大学了吧？”
鸣人也努力撑场子，哈哈哈笑着说，“佐助肯定是有目标啦，向来都只是他挑学校没有学校挑他的份儿。我嘛，能上个九流大学就谢天谢地了，如果实在难搞就去当兵。”
“咦，当兵？你认真的吗，水门叔叔和玖辛奈阿姨会同意？”
鸣人扮鬼脸吐吐舌头，“别看我妈老是凶神恶煞的，其实管不了我。我爸，我爸才不在乎呢，他说‘只要你问心无愧，过的高兴就好’。”
春野樱终于有了点动静，失神的碧绿眼珠突然闪烁了一下，“你爸……你说水门大人?”
鸣人一副受不了满身鸡皮疙瘩的样子，抱着手臂佯装往后靠了靠，“都什么年代了还‘大人’？我爸听见了会自我怀疑到疯吧。”
“啊啊，抱歉。最近在看古代小说，所以不小心就……”春野樱心不在焉地说。
“虽说水门叔叔是市长，但我们去波风家做客却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呢，是吧宽额头。”井野曲肘顶顶她。
“啊？啊，是啊，没错。尤其是玖辛奈夫人烤制的小点心，比烘焙店要好吃很多倍呢。”
鸣人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虽然老妈做菜的手艺很糟，但是对于糕点却意外有天分呢，真是奇怪啊。”
春野樱记起那红发垂落腰际的女子端着一大份甜点来到客厅，红酒提子曲奇的醇厚香甜一下子就攫取了春野樱的全部注意力，女子满意地看着她一口一个往嘴里塞，一边递上果汁，“小樱真的像鸣人那家伙说的一样，好可爱啊。”春野樱呛了一下，抬头对上玖辛奈疑似打量未来儿媳的目光，慌忙低头喝果汁。
这些鲜活的回忆，让春野樱一想起来就不由自主嘴角上扬，但是这样一幕幕画面背后隐约有一丝捕捉不到的哀伤。那是什么？没有恶意，却让她胆战心惊。
“樱，樱？”
佐助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井野与鸣人也以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她。
“你还好吗，我听井野说你最近越来越容易走神了。别的还好，路上会不安全。”沉着冷静的声音。一长串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春野樱双手按住脸，缓慢地搓了搓。放下手时一脸倦容，“抱歉，扫大家的兴了。可能是刚出院的原因，身体和精力立即投入高三学习有些吃力。”
随后她起身告辞，像来时那样晃荡着离去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离高考越来越近。春野樱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复习，以及去图书馆给鸣人恶补，除了偶尔晚上会做些奇怪的梦，生活都平静而一往无前。
某日黄昏，春野樱正低头捧着一本欧洲小说看得投入，抬头扭扭脖子活动筋骨的功夫，发现鸣人又睡了过去。一只手还攥着笔，一只手维持着支撑头部的姿势，脸却已经贴到书面上了。
春野樱叹了口气，微笑，把书放回原来的架子上，回来时轻轻推醒鸣人，“喂，今天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鸣人一脸茫然地坐好，看看四周，再看看哭笑不得的春野樱，顿时尴尬，拼命挠着自己满头的金毛，“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睡着了。樱酱我真没用。”
春野樱拍拍他脑门：“算了，你已经很努力了，剩余的十来天就按照这样的节奏继续复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了手脚。”
春野樱侧对着窗户，暮光倾斜下来勾勒出的五官格外柔和，眼眸像一潭碧绿的湖水，偶尔会轻轻漾起涟漪。漩涡鸣人安静地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傻笑两声：“樱酱好像仙女啊。”
“什么？”
“随时都会飘走的样子。”他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说。
春野樱愣了愣，脸色却迅速沉了下来，“别胡说八道，仙女会从小和凡人一块玩吗，脑子里整天塞着些没用的才记不住考点吧。”
金发少年委屈巴巴地低着头，脚尖磨蹭着地板，“好嘛我错了啦……对了樱酱，后天大家商量好考试之前再痛痛快快的疯一次，你也来吧。”
春野樱沉默片刻，开始收拾书本，“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嘛，樱酱总是在拒绝我们疏离我们，到底是怎么了啊樱酱！”
漩涡鸣人无视了图书馆“禁止喧哗”的标识，大声地把内心想法喊了出来。春野樱却怔住了，“什么……怎么会，我怎么会……疏离你们……那种事情。”然而鸣人一副心碎的样子让她意识到，在她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的确发生了这种事。
“和我们一起去吧，樱酱？”鸣人见她无话反驳，便像看见了一根稻草似的立刻揪住。
春野樱捏了捏鼻梁上端，最终松开眉头无奈地说，“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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