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祭度娘

三生痴情毒，朔望今生残缘半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这是江澄对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印象。
　　江澄最了解魏无羡的性子，所以这次魏无羡被遣送回云梦也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魏无羡走了，就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还是很无聊的。
　　好在走之前最后两日蓝老头和小古板有事出去了，一群少年就过起了整日打山鸡，偷跑下山买酒喝的日子。
　　前一天江澄还是安安分分的在后山练剑，第二日傍晚终是控制不住自己，便与聂怀桑下山玩了一晚上。
　　毕竟难得来一次姑苏，走之前不好好玩一玩还是很可惜的。江澄就借着这个理由在山下浪了一晚上。
　　后来二人掐着时间赶在宵禁之前回了云深不知处。
　　江澄酒量是不错，但毕竟和聂怀桑喝了一晚上，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脑子晕晕乎乎的，就这么抱着一坛天子笑向大门走去。
　　聂怀桑自然是在旁边劝，可江澄却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把他推到一边，大吼道：“明天就走了！我抱着个酒回去怎么了？！”
　　发酒疯了！聂怀桑暗道不好，立刻哄起了江澄：“江兄，云深不知处禁酒，你想把酒带进去是没问题，但你不能直接从大门进去啊！要是跟魏兄一样遇见含光君那岂不是糟了！”
　　不愧是发了酒疯的人，江澄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该注意的地方，聂怀桑话音未落，他就嚷嚷道：“我为什么不能从大门进去？！我来这儿求学我为什么不能从大门走进去？！”
　　于是聂怀桑用怀疑人生的目光目送着江澄走向云深不知处正门。
　　江澄抱着酒坛悠悠忽忽的走着，一抬头就瞥见了站在大门处的一抹白色身影。
　　不会吧，这么巧！蓝忘机？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江澄立马酒醒了大半。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酒坛，又算了算时间，嗯，很好，宵禁了。
　　江澄正盘算着自己一会怎么跪比较舒服，突然听到身前人开口道：“江公子，已经宵禁了，你赶快进来吧，一会儿是忘机巡夜，要是被他看见了定是免不了要罚。”
　　原来是蓝曦臣，江澄稍稍松了口气，可一想刚才蓝曦臣的话，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澄看了看怀中的酒坛，犹豫了一会儿，道：“泽芜君，云深不知处禁酒……”
　　“酒？江公子，酒喝多了伤身，要是想喝还是先进来喝吧。”
　　江澄：？！
　　于是江澄就这么晕晕乎乎的跟着蓝曦臣左拐右拐的躲着巡夜的门生。
　　他在做梦，对，一定在做梦！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堂堂泽芜君会容忍他把酒带进云深不知处还带着他躲门生？！
　　江澄还犹豫着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大哭，突然被蓝曦臣拽到假山后，正想开口，蓝曦臣却将食指轻抵在他唇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假山后面是围墙，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大，江澄和蓝曦臣一起藏进去十分勉强，两人身子紧紧相贴，江澄还能感觉得到身前人鼻腔里呼出来的热气。
　　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感觉脸越来越烫了呢？
　　待外面一行门生走远了，蓝曦臣才拉着江澄从假山后出来。
　　刚刚的事对江澄的冲击很大，他刚想缓缓又听见蓝曦臣道：“江公子，我看刚刚你的脸越来越红，是不舒服吗？”
　　江澄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没有啊，就是后面有点热。”
　　“热啊？那我带江公子去一个地方，去了保准不热！”
　　-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轻轻卷起江澄额前的碎发，浓密的树叶被风吹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江澄轻轻眯起杏眸，转头看着蓝曦臣，道：“泽芜君，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带我来寒室房顶？”
　　蓝曦臣依旧挂着那温润的笑，道：“江公子不是说热吗？寒室这里可凉快了，晚上睡不着来这里就有睡意了。”
　　所以您每晚睡不着都会爬上房顶看月亮？
　　这个泽芜君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江澄也不管蓝曦臣还在旁边，直接拿起天子笑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觉充斥着五脏六腑，随后脑袋变得晕晕乎乎，他现在是真的分不清自己是醉着还是醒着了。
　　蓝曦臣叹了口气，道：“明日你们就要回去了，这云深不知处又是得安静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道：“我们没来之前泽芜君的日子不都是那么过的？”
　　蓝曦臣有些委屈的道：“你们一来这里就热闹了，现在习惯了嘛。”
　　江澄是真的醉了，他也没顾什么合不合礼数便将一只胳膊搭上蓝曦臣的肩膀，道：“那泽芜君可以来云梦啊！云梦可好玩了，可以划船去采莲蓬，还有好多好吃的……”
　　江澄说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蓝曦臣越来越温柔的眼神。
　　待身旁人说完话，蓝曦臣便轻笑道：“那在下改日定当前去拜访。”
　　这风吹的实在舒服，江澄又是醉了，不一会便抱着酒坛晕晕乎乎的想要睡觉。
　　蓝曦臣弯眸取下腰间裂冰，放在唇前，轻轻吹起了曲子。
　　箫声柔和纯净，清心可人，伴着静谧的夜色萦绕着二人。此曲此景，竟是连明月都黯淡了几分。
　　“此曲可是《平湖秋月》？”
　　蓝曦臣一怔，向旁望去，对上了一双明亮的杏眸。
　　“江公子也懂萧？”话一出蓝曦臣发觉有些失礼，正想解释，却

却见一旁的江澄似是并不在意。
　　江澄揉了揉太阳穴，道：“啊，家姐也会吹些萧曲，江某平日里听多了也略懂一二。”
　　蓝曦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吹出了一首曲子，只是这次江澄没听出来是什么。
　　后来呢？后来在那曲子，晚风和酒精的作用下，江澄靠在蓝曦臣肩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这是江澄睡着前所想到的诗，只是他不知道，一种名为爱的感情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第二日众少年各回了各家，江澄所面对的从蓝曦臣温润的笑变成了魏无羡欠揍的笑。
　　刚回去的几天魏无羡一直缠着江澄说他发春了，江澄懒得理他，只是免费赠送给了魏无羡几个大白眼。
　　待到后来江澄发现这个感情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上天没有给他时间去收拾。
　　一场场变故接踵而至，他只能独自承受着这痛苦，最后上天给他时间去缓和，可他却发现，只剩他一人了。
　　所以他在心里建起了围墙，拒人以千里之外。那心底的柔软，他大部分给了他唯一的亲人金凌，另外一小部分，一半分给那个迟早会被时间淹没的人，一半分给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他以为过去的伤疤会随着时间变浅变淡，可事实证明，不可能。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十三年后，魏无羡回来了，却不再是当年的魏婴了。
　　回来就好。之后的江澄是这么想的。可心中却不免有些落寞。
　　也许还能道声久别珍重，天意总将人捉弄，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刹那间澈净明通。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观音庙之役他难得的与蓝曦臣见面，却看见蓝曦臣为了另一个人悲痛欲绝。
　　那时的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他自己也不清楚。心疼？自嘲？反正不重要了。
　　今天他们都很好，那自己便无欲无求了。
　　封棺大典一年后
　　金凌对金鳞台的各类事物处理的愈发顺手，名声也越来越好。忘羡二人对外公布道侣关系后也整日外出云游，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蓝曦臣近日出关，外人对他的病诟少了很多。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修仙界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趁着门生们都在校场上练剑，江澄偷起了懒。
　　他划着木舟至莲湖中央，然后慢悠悠的采起了莲蓬。
　　小时候每到这个日子他都会和魏无羡乖乖待在莲花坞里，就算不练剑，也绝不会出去。
　　他本不知道今天是那个日子，都是因为江落栩那小兔崽子一大早就到处跟人说，惹得江澄心情不好，便罚众门生绕着校场跑了个七十圈。
　　对，七十圈，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宗主面前永远不要提“七夕”二字！
　　这个词很伤单身人士，不知道吗？！
　　虽然江澄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谁让他心里一直都装着那个人呢。
　　莲蓬采得差不多了，江澄便仰面躺在木舟上吃了起来。
　　-
　　“蓝湛要是来了我不出一个月就能把他气死。”
　　“一个月？我看他不出一周就能把你捅死！”
　　…
　　“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打我一个？”
　　“肯定是因为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最辣眼睛！”
　　“怎么样？还辣不辣眼？！”
　　…
　　“江公子，我看刚刚你的脸越来越红，是不舒服吗？”
　　“没有啊，就是后面有点热。”
　　…
　　“明日你们就要回去了，这云深不知处又是得安静了。”
　　“我们没来之前泽芜君的日子不都是那么过的？”
　　“你们一来这里就热闹了，现在习惯了嘛。”
　　-
　　江澄猛的坐起来，木舟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弄得湖面荡起了圈圈涟漪。
　　江澄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正午了。他刚刚竟不小心睡着，还梦到了一些不该梦到的东西。
　　江澄伸了个懒腰，又吃了几颗莲子，才慢悠悠的划着木舟回去。
　　刚到岸边就瞧见一个门生在等他。
　　那门生见江澄回来了便匆匆行了一个礼，道：“宗主，泽芜君拜访。”
　　江澄皱了皱眉，道：“他来多久了？”
　　“已经来了两个时辰，现在正在前厅等您。”
　　“啧，净给我找麻烦。”
　　江澄理了理衣服，快步向前厅走去。
　　-
　　看见江澄进来，蓝曦臣立刻起身微微颔首，道了声江宗主。
　　江澄也回礼，唤了声泽芜君。
　　不冷不热，这三个字中除了疏远听不出一丝感情。
　　蓝曦臣也并未显得尴尬，只是依旧带着温润的笑说道：“在下近日才出关，叔父特别告知在下要了解各地风土人情，前两日才去了清河，今日来云梦叨扰了。”
　　呵，脸皮真厚。
　　这话江澄自然是没有说出口，他只轻轻挑了挑细眉，道：“今日是七夕，泽芜君倒是选了个好日子来啊。反正这时候街上真热闹，泽芜君若不觉得麻烦，那我们现在便可出发。”
　　“一切由江宗主定夺。”
　　-
　　江澄在前面走，蓝曦臣紧紧的跟着他。
　　其实江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准备带着蓝曦臣瞎逛一圈，能走到哪里是哪里。
　　“江宗主，今日是七夕啊，这附近有求姻缘的庙吗？”
　　听见蓝曦臣这句话江澄的脸又黑了几分，但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便带他去了。
　　庙里人来人往，今日来的大都是相爱的男女，来求生

来求生生世世天荒地老。
　　于是进来的两个男子便成了全庙目光的汇集点。
　　蓝曦臣硬拉着江澄去佛祖面前许愿，于是两人一起认认真真的许了个愿。
　　『愿金凌一生平安，愿魏婴能与爱人相伴到老，愿泽芜君蓝涣早日寻得此生挚爱。』
　　『愿江氏晚吟一生安乐，愿他不再流泪。』
　　许完愿后蓝曦臣又去取了一条两指宽红绳，神神秘秘的在上面写下了八个大字，然后轻轻绑在庙前的树枝上。
　　出了庙江澄终于践行了他的想法，带着蓝曦臣在云梦各地瞎逛了一天。
　　终于熬到了晚上，蓝曦臣又偏偏赖在倚风阁上不走了。
　　这倚风阁是极高的，站在上面能看到大半个云梦。此刻已是夜间，能看到小河中摇摇晃晃的渔火和纵横交错的街道上五彩斑斓的灯笼发出的火光。
　　江澄走上前和蓝曦臣一起趴在木栏上看着云梦的大好风光。
　　“晚吟。”
　　“……你叫我什么？”
　　“晚吟。”
　　“好吧，随你便了。”
　　“晚吟。”
　　“干嘛？”
　　“晚吟。”
　　“……”
　　所以您到底想干嘛？！
　　“云梦真的很美。”
　　所以你叫了四遍名字，就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这么美的风景，我想和你看一辈子。”
　　这话说的突然，江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缓的差不多了，他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泽芜君，你喝酒了？”
　　“并无，这是在下的心里话。”
　　蓝曦臣轻轻转过头，眼里的温柔能够溺死人。
　　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晚吟，涣心悦你。
　　“早在姑苏求学离别的前一天，涣就对你动心了，那个时候的你率真，对谁都以真心相待。
　　“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内疚。
　　“闭关的这一年，我不仅在想大哥和阿瑶的事，更多的是在想我对你的感情。
　　“专门挑着这一天，我要对你说出真心。
　　“晚吟，天下风光无限，你可愿与涣并肩共看？”
　　蓝曦臣期待的看着江澄，可江澄只是低头轻轻摩挲着指上的银戒。
　　阁楼上灯笼昏黄的光照在他俊美脸上，将那世人所说的冷厉刻薄都磨灭了。
　　须臾，江澄抬起头，直视着蓝曦臣的眼睛，道：“既然泽芜君说完了，那么接下来轮到江某说了。”
　　蓝曦臣微微一怔，江澄忽略掉他的神情，继续说：“我与你一样，在姑苏求学的时候就已经动心了。
　　“看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错过。
　　“你才刚刚出关，这么久了，云深各类事物一直都是你叔父在处理，那么现在你也该接手，而我要管着莲花坞和这偌大的云梦。
　　“我们不像魏无羡和蓝忘机一样可以整天腻在一起，我们都是一宗之主，在一起所要背负的不仅仅是流言蜚语那么简单。
　　“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淡的感情都已经淡了。
　　“你有一年的空闲时间去想这个感情，而我没有这个空闲时间。
　　“经历了太多，我已经怕了。
　　“你可以说我胆小，说我负心，反正我不在意。我从来没有表面这么坚强，我已经不想再忍受一次万箭穿心的痛了。
　　“蓝曦臣，我真的怕了，现在我们各退一步，都给对方，对自己留一条退路吧。”
　　一番话说完，江澄却是没勇气再看蓝曦臣的眼睛了。
　　蓝曦臣眼中波光粼粼，他感觉喉咙就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江澄微微颔首行了个礼，转身匆匆离去
　　蓝曦臣独自一人站在阁楼上，夜风轻轻卷起他的衣角，他现在，竟然有些害怕。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
　　江澄走在云梦的街道，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和五彩斑斓的灯火。
　　江澄与这番热闹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狠心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那番话。
　　可是句句都属实。
　　他真的怕了，他害怕把真心交出去，他害怕那人再在他的心上留下千疮万孔。
　　他经历过这种痛，真的痛不欲生。
　　更何况，他不能毁了蓝曦臣的一生。
　　恍惚间，江澄竟是走到了白天和蓝曦臣一起来的庙前。
　　庙前榕树上缠着千条红绳，随着晚风悠悠的飘着。
　　一条红绳随风轻轻抚过江澄的脸，他赌气的把它扯了下来。
　　却有一行字映入眼氏底：此生挚爱江晚吟——涣
　　江澄轻轻勾起嘴角，左右张望了下，看没有人，便偷偷把这条红绳收了起来。
　　记住了，这是你说的。
　　-
　　熬过了这个可怕的日子，莲花坞的各类事物也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但对于江落栩那小子江澄还没有放过他，这不？今天被罚要打扫完整个莲花坞。
　　一大早江落栩就苦着张脸推开前厅的门，然后挥起手中的扫帚打扫起来。
　　今天落小栩同学心情非常不好，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于是矮桌上那可怜的盘子也惹着他了。
　　江落栩眯起眼睛盯了那盘子一会儿，上前毫不犹豫的把它抬了起来，然后好巧不巧的看见了盘子下叠得整整齐齐的云纹抹额和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
　　空气瞬间凝固。
　　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江家门生说道，那天早上，他看见落栩师弟以光速跑去宗主房间，然后再以光速把宗主拖到了前厅。其间

其间他还看到了宗主手上蠢蠢欲动的紫电。
　　-
　　江澄一手拿着江落栩在前厅发现的纸，另一手支着头坐在窗边，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条云纹抹额。
　　米黄色的纸上是一行清简端雅的字：姑苏蓝氏弟子备用抹额有数十条，但可送挚爱之人的，唯有一条。
　　江澄起身行至榻前，从枕下取出一条红绳，将其与那抹额轻轻绑在一起。
　　“啧，还当自己是情圣。”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勾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果然还是拗不过他。
　　-
　　三日后，清河聂氏清淡会
　　聂怀桑收起纸扇，笑道：“今日二哥竟是来了，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蓝曦臣笑道：“怀桑说的是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那我就先回去了。”
　　聂怀桑拱手道：“二哥慢走。”
　　蓝曦臣慢慢踱步到门口，恰好看见江澄和金凌在说话。
　　金凌一身金星雪浪袍，还是以前那般朝气蓬勃，他拉起江澄的手，高兴的说：“舅舅，金鳞台的事务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处理好了，明日可以回莲花坞吗？”
　　江澄皱起眉，冷然道：“多大的人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金凌耷拉下脑袋，正想顶嘴，却听见自家舅舅说：“莲花坞就是你家，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没必要问我的意见。”
　　金凌高兴的抬起头，见江澄眉头难得松开，正浅笑着看着自己。若不是顾及身份，他现在早就一个熊抱过去了。
　　“江宗主。”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金凌正想飞过去眼刀，却见来人是蓝曦臣，他立刻换了个眼神。
　　这个时候还是先跑路为妙。
　　于是金凌借着收拾东西先走了。
　　一时只剩下曦澄二人。
　　江澄见蓝曦臣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等蓝曦臣开口便赌气的把一个东西扔到了他怀里。
　　蓝曦臣赶忙接住，一看才发现江澄丢来的是一个银铃。
　　江家清心铃没错了。而且这银铃下方还刻有个小小的“澄”字，是江澄的清心铃。
　　蓝曦臣抬起头，嘴角终是勾出了真实的笑。
　　“晚吟……”
　　江澄撇过头，不耐烦的说：“我就只信你这一次啊！”
　　蓝曦臣嘴角笑意更甚：“那蓝涣定不负晚吟信任。”
樽前花底寻春处，堪叹心情全减。一身萍寄，酒徒云散，佳人天远。那更今年，瘴烟蛮雨，夜郎江畔。漫倚楼横笛，临窗看镜，时挥涕、惊流转。花落月明庭院。悄无言、魂消肠断。凭肩携手，当时曾效，画梁栖燕。见说新来，网萦尘暗，舞衫歌扇。料也羞憔悴，慵行芳径，怕啼莺见。 《水龙吟》
这无限风光，终是有一人与他并肩共看了。
江澄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夜蓝曦澄吹的曲子并非谁的名曲，而是他对他的定情曲，曲名『惜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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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顶

我再挣扎一下。

好吧，我现在只需要等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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