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我呢?
复仇是一个旅程,目的地到站,各自收获自己的因果,各自尝遍欲望与权利的滋味,各自书写着坚守清白的正义。
那我算什么?Nolan想着。
“你只是一个孤独可怜钱多到花不完的**。”
Tyler挑衅地说道,他的尸体早已火化成永恒的灰烬,但Nolan却发现他的言语此时又再一次摁下了播放键,他该死地说对了。
木已成舟,一切尘埃落定,Nolan发现自己却步入了循环,他从开始至结束,也曾爱上过许多人,但他只看见旅途终点,自己的影子长长地拖成一条。
他开始回忆参与复仇的原因。David Clarke无疑是他公司与事业的启明者,爽朗的大笑和亲切的手臂,他看到了被认可这一词汇背后难以想象的动力。
他时常与David交谈,所以他在新闻被曝出定罪的时刻怀抱着难以叙说的愤怒,他在法庭上声嘶力辩,妄想戳穿这完美的谎言与骗局,但他失败了,他所坚持的正义与良知也失败了,灰色的区域太过宽广,与黑色混杂一起,是非难辨。这或许成为Nolan心中的一根刺,冷冷地质疑着虚伪的上流败类,所以当Emily以惊人的改变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知道,是时候用双刃剑撕破Grayson式谎言的幕布。
但不仅仅是这样。忠诚足够持久,但无法使人全力以赴。
他看到了Amanda。
初见时浑身上下皆是锐利的气焰,黑色的长发似乎发誓要敌对世界,她失去希望,遍体鳞伤,不停地滑向堕落的边缘。之后,她蜕变了,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编织了庞大的网,游走于最危险的敌人腹地,玩上一出又一出的戏码。
但有些还是没变的。她时不时陷入回忆,她一遍遍抚摸着永恒的符号,她在深夜抱着父亲的盒子发愣,她不可避免地感情用事,又不得不抽身而去。
当Nolan与她起了争执,她倔强地一步也不肯退让,灰蓝色地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下一刻的言语就令她支离破碎,她坚守着自己的做法,连一句对不起都要许久才堪堪出口。
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似乎还是这样防备而又攻击的姿态,他们明明还在争吵,nolan的心却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他甩不出一句狠话,平日里接连的讽刺幽默断了带,他看到了某些纯粹的事物,和他选择逃避与隐藏不同的事物。
所以他偏了偏脖颈,把嘴抿成一条直线,他用目光赌气似的上下剐了许多遍,最后叹气般地说道:
“我知道了。”
“我会去做的。”
“你自己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