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S09区 原爆点以西0.4公里
脏弹引爆10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的惨叫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最先感受到的是面部,手臂上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一定是粘上了某些化学物质。
我忍住痛没吭声,用力爬起身。眼前一片混沌,天空被不祥的阴霾笼罩着。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晰了不少。四周的一切,房屋、灌木,全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摧毁了。惨叫声还在附近回响,中间还夹杂着呻吟、喘息以及吼叫。
“救……命……”近处传来人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士兵倚在一堵断墙上,浑身抽搐着。我抬起沉重的双脚,跌跌撞撞的走向他去。
“上尉…..”他断断续续的说,“我感觉……不太好…….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我俯下身检查他的伤势。他的身上沾满了暗绿色的流体,这些物质疯狂的侵蚀着它接触到的任何物体。一些已经穿透了防弹衣,可能已经渗进了军服里,甚至更深。大面积开放性伤口随处可见,这一定也是那些流体的“杰作”。
“你需要治疗,士兵。坚持住!增援很快到达。”我提高音调使他能听到,因为他好像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上尉……我会……变成……那些东西吗?”
我一下愣住了,“那些东西”指的是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眼前,我看见了一只面目全非的手臂,和那士兵溃烂的四肢一模一样。
“不管你是谁,死神都会如期而至。”父亲临终前对我说。
我的父亲是矿工,他生命的后半部分都是在明斯克的钴矿中度过的(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钴矿)。我的母亲是个政府高官的次女,她与我父亲结婚的代价是被我的外祖父扫地出门。在那儿,他和我的父亲相遇、相识、相爱、相交。然后生下了我,我们住在明斯克的一幢郊区公寓里。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父亲的肺不好,据说这是他们那一行的职业病,8岁那年,我还记得那天是礼拜日。父亲那天按规定是休假回到家中的。然而那天我和母亲等了整整一天,他没有回来。礼拜一凌晨,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用担架把父亲抬到了家门口。母亲当时跪在地上不停地哭,一直哭到父亲断气。紧接着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强行抬走了他的尸体。母亲拼死拖住他们,被他们推到在地其中一个拔出枪对准她,冲她大吼,才镇住她。我问那些人,父亲怎么了,他们只回答了四个字母:“ELID”。
多年以后,我才了解这四个字母的含义。而现在,轮到我们,来面对它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