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止

【毅王府的喜事从未断过，嫡福晋入门没多久温嘉福晋便入了门。随即上次受了些许委屈，只是躲在自己的玉搔头未曾出门，况且在府邸也没多少人会念起我那儿。只是如今院子不如往常，用度吃紧。上回遣散了一些下人往别院，只留得言儿和嬷嬷在身旁。府邸中人也是有些有心人，虽是稀粥冷菜如常，但也为我院留了些好菜，未免难为了嬷嬷与言儿与我一遭受累。我倒是有一顿能饱腹便可。上回要些种子偷偷在院后种了青菜，藏着掖着怕被人瞧见。今儿言儿说我脸色不好，今日特意上了许久的妆容。】
【到了修明，示意下人往去通传。虽是不遭喜欢，但不可没了规矩。】

【自腊月起，便顾不得去济风堂问诊，府内诸事无需我劳心，也乐得自在。小丫头往瓶中插了几枝白梅，绿萼托着洁白的花瓣，染开一片清香。索性铺开纸，慢慢落笔勾出虬枝的模样，正欲点上花蕊与花瓣，小丫头却道侧福晋来拜访。】
【卷起纸掩去那大半梅枝，心中虽然有些诧异，却依旧吩咐她将几样果子点心摆上，再略整理衣襟，命人将她请进来。】

【温嘉福晋的院头颇是雅致，寒梅独立置在漏窗跟前，木扉雕刻精致一幅幅的画卷在眼前展开。府邸的礼节我从未丢下，只是守好自个儿的地，越矩之事从未行过。只是旁人不这般思量，况且王府内院与宫苑人心也不相上下。多的是附势人。低眸收敛那厮的好奇，缓步到了屏风之前，缓缓落身作礼】
“奴才，给福晋问安.......”
【话语之间也不稳不慢，只是方是起身觉得腹央似有隔物，有些许不适。最近三天两头打是这般，自己也不敢张扬，让言儿于外头磨了些壳粉就服下权当养着。】

【闻声猛然变了脸色，再看向她时眸中半是惊愕，半是迟疑。当初西山一见，只当她是哪家的贵女，有缘与我一同共度那半日的悠闲。迟疑问出口】
“歆姌……？”
【我宁愿是自己认错了人，误将她与眼前人混淆。赶紧起身上前，小丫头识眼色，先我一步扶起她，引至座上。】
“你何故如此？脸色看着也差……”

【她轻声唤我的名儿，咋一听如此的温软如细风，沁入心间。缓缓抬头，双瞳收紧。是那日的姑娘，只是福晋装束如今的黛眉如柳，错愕之间忽有氤氲于眼眸。我未曾料想我会再次遇上她，说得通透就是二人心惜。如今她是入府的温嘉的福晋，我则是最不受待见的侧福晋。这二人共侍的人是郡王爷，可我是有名无分。】
“嗯......”
【顺着就回应了她，她说着我脸色的不佳，瞥了言儿一眼，二人眼底收了不少的事儿。只好撒谎儿圆过去。】
“是吗，是前阵子生了病又遭了月例儿，因此脸色不好，本该着好脸色来的。”

【见她如此，便知没有认错。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叹老天造化弄人。平素不喜屋内闷着，便常常让窗户留下一小小罅隙，从中传来的风，也有些许寒意。怕她为此受凉，吩咐小丫头合上窗，再上一壶热茶来。】
“是么……从前一起在西山放纸鸢，可没有见你有如此差的精神。”
【原本想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到底没有狠下心来，反而提起了旧事。许是在济风堂的时间一久，最见不得人不保重身体。握上她的手腕。】
“说什么胡话，你来时脸色好不好，比养病重要？”
【仔细看去，却不像是月例的缘故，又不知如何开口问，犹豫再三，道。】
“我瞧着，倒不像是月例的缘故——”

【话虽如此，见着这一桌儿的吃食，自己也就耐不住了。久了未曾有热汤这腹部微微作忍。捏了一小块的糕点，轻咬入口，也就不再拘束了。一盏的暖茶入心坎，来人将文我若何，眸色暗淡不少却拿着胡话搪塞】
“自己身子不争气罢了，莫说这厮了。这儿可是习惯？”
【原本我们在西山嬉戏打闹，张望那纸鸢，如今的时光亦不复了。她的柔荑握着我的手只是我此刻的冰冷恨不得抽离，她掌心暖和让我有些依赖了。】
“久在自己的院里也就憋得慌，过来走走兴许就好了。”

【试图从她眸中探寻一二，或是侍者的动作神态，可惜并未寻得半分痕迹。见她喜爱这点心，又递上一块，笑道】
“喜欢就常来，我这儿时常没人说话，你来了倒是热闹些。这些点心自然为你备着。”
【话及自己，倒是没了后话。自取了一块点心尝着，待甜腻的味道散去，手指捻上帕子一角。点头应声】
“挺好，本以为择席的毛病一时改不了，倒是几天就习惯了。”
【而后的话却也不多说，到底同在府中，加上几句倒显生疏。】
“那我们可要常来往，不然得有多闷？而且——悄悄话也有人听了。”

【这般的吃食模样怕是露出端倪，自然顾及自身的脸子。可我能治肚，无奈身旁的言儿未能一同品尝。我向来心底软，趁着昭衍进内厢添茶，自己也就算着藏了一丝在手帕里，好回去让言儿和嬷嬷也尝尝。】
“过些时日便是习惯了，这般不打紧的，你若是辗转难眠，我倒可送过来几本话册子伴伴你。”
【自己爱话本子的毛病也改不了多少，她待我友善，自己就不过于谨慎。悄悄话，我只能与着筠儿谈的，如今多个人慰藉也是乐事】
“全凭得听你的，日后我常往这儿跑，可别嫌隙我就是了。”

【话赶话说着，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茶盏中的水也不似刚开始一样热腾腾的，故亲自进里间将茶水又添了一遍，再出来与她闲话。】
【闻后语却是失笑，每每提及话本，总有千百个故事任我杜撰出来，点头。】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每天在我这里一同说话呢。”
【又小坐片刻，方辞了她，在里间做针线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