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留洋归来的学士,贝拉崇拜得脚软腿软,从他的样貌举止到谈吐学识,无一不叫她欢腾的心池漾波冒泡。她能故作镇定、尽量面无表情地踏进屋来已在我的预期之外,我满以为她又会像上次一样,不打自招地露出马脚,将愉悦写在脸上逼我看,不想这次的破绽竟然高明些——她从不向我演绎什么恭谨,这次却低着头,明明是为了掩藏眼底的火热。)
(欲盖弥彰,道行还是浅得要命。我觉得没意思,听她把洋文学得不三不四,更是直截了当地笑了出来。)是“I am not going anywhere”,不是“gone”,也不是“anyway”。
(我从镜子里看到她交握得更紧的手,恐怕是她心头的自尊又在戕人。可惜我不是知众生苦而悯众生的善人菩萨,像我同贺生讲的,我好坏,我坏透了,我不啻不想渡化她的不易,反而要再催一阵风叫她难耐到难捱。)
想要同二少爷说上几句话还要再多加练习呀,不过我听出你有努力,加油,贝拉。
(你以为小心翼翼守护着的心事、却被轻易戳穿的滋味怎样呢?我没尝过,只是刻意抹下嘴边的一点牙膏沫,正面走去的时候抹在她的裙带上。喔唷,脸色是煞白的呀?我可怜的小贝拉,要不要我提前call康叔叔来问诊?叫他安一安你心律突突的怪症?)
(踢踏着拖鞋下楼时,那位少女春心的多情猎手还在执刀为我抹榛子酱。我趴在楼梯上看他,十根修长的手指总难览全,但根根挑出来都赏心悦目,如玉一样的色泽,尤其被清晨的光线眷待,倒也无怪他一展臂弯折百十柳腰,叫我驻足看一看,也忍不住慨叹——只要我暂时忘记,那双手还为其余女人做过怎样的事。)
(于是我又生了一点坏心,在余光瞥到贝拉的时候。我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学他才从美利坚回来时意气风发地那一揽,两条细细的胳膊展开,自他背后圈去)
Surprise!今天是Lisa女士陪您共进brunch,还有洒了椰丝碎的松饼!
(我朝他的颊边落下轻轻一吻。)阿姐托朋友从海外带来的唇膏,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