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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瓶邪】玫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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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瓶邪】玫瑰人生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1-17 17:38回复
    他的轻吻落在我眼梢,嘴边掠过他的笑影。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01
    细瘦的手指捏住高脚杯,金黄透亮的酒液,像是四周被乐声拨动的水面,轻轻摇晃。他无意识地擦蹭着脚踝,低着头,失落的目光随着垂下的眼睫不知沉入何处。一曲暂歇,脚灯转为柔和的玫红,如丝丝化为实质的温暖,流淌过他不安的双眼,紧绷的下颌,虚填露天晚宴的会场,和挤挤挨挨的渡船一起浮动在水面上。
    他在想什么?黑瞎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后方。他注视着他,一个他肖想许久的,如今真切的,生动的,不困于荧屏的形象,更令他着迷。吴,邪——气流穿过上下齿缝,舌尖点在上颚。两个字从唇齿间滑过,如此自然,如此美妙,不像他即将演唱的法国民谣,总有舌根音在双唇音之间乱跳。
    主持人上台致辞。黑瞎子瞥了眼节目单上自己的名字,再次把眼神定格在吴邪的侧影,整理领结和袖口。“过气影帝,”他突然想起昨天,同行远远看见红毯上的他,面带嘲讽地指给自己看,还有他身边那位气质冷郁的伴侣,低调多金,和自己一样身兼导演和演员,“当年为了往上爬,暗地里给人搞了多少次,”同行轻蔑地笑,“可惜眼光太差。后浪推前浪,如今也只剩个虚壳子。”
    黑瞎子默默听了,不予置评,和往常一样毫无破绽地笑着。但此刻,吴邪独自坐在第一排靠近乐台的圆桌旁,孤零零的身影落寞又脆弱。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
    他迅速把墨镜摘下,踩碎在脚底。不动声色地做完后,主持人正好邀请他上台。他用手背挡了挡对他而言十分刺眼的灯光,对各路知名影人歉意地微笑,在一片惊呼声中,闭着眼,凭着记忆走到舞台前。
    主持人诚恳地表达了对他眼睛的担心和同情。各国同行私下的聚会,他便开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大方调侃自己带有德语口音的法语,引得台下笑声不断。气氛更加热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吴邪也不例外。他好奇的盯着这个在国内只听过名字,并无交集的陌生导演。身处异国他乡,不久前才和爱人经历过一场争吵的他,心里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情。
    真想看看他的眼睛。他想。
    主持人再次征得同意,演唱开始。台下期待的掌声不息,直到各种琴笛依次奏响,层层叠出悠扬的前奏。为避灯光,他背对乐团站在台下。第一排向右的尽头就是吴邪坐的位置——他合眼想着,举起话筒贴近嘴唇。
    “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
    他的轻吻落在我眼梢。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嘴边掠过他的笑影。
    “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 l'homme auquel j'appartiens.”
    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吴邪蓦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慌——当然他并不知道。黑瞎子的声音低沉圆润,沙哑得恰到好处。他踩着鼓点和暖光,在众人欣赏的目光下,缓缓向右边踱去,晦暗不清的面部在吴邪眼中越来越清晰。吴邪捏紧了高脚杯,心跳陡然加剧,产生一个说不清来由的预感,黑瞎子是向着自己来的。
    他不一样,吴邪想,他跟他不一样。七年前,或者是十年前,他记不清了,反正是很久以前,他爱的人,那时还不是他的丈夫,也在庆功宴上,对他唱这首歌。他素来寡言,难得开嗓。他也像现在的黑瞎子这样,逆着光,踏着乐声,走到自己身边。他那时完全呆住了,因为即便是恋人,他在他心里也是那样一个高而不可触碰的存在。他恍惚地与他交换盛香槟酒的高脚杯,他则在朋友们的欢呼声中,吻了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
    “Marry me or marry me?”
    张起灵略带笑意的眼角一闪而过,脸颊上的吻还残留着余温。吴邪摸摸烧红的耳朵,那句自己会铭记一辈子的话又新鲜地回荡在耳畔。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威尼斯的蜜月,这座水城变得陌生又甜蜜。他和他躲躲藏藏地吻着,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块,永远不分开。
    “如果有一天我们拍不了电影了,就来这里撑船挣钱。”吴邪颇为认真地算道,“一趟二十分钟,最少60欧,我一天载个二十趟总没问题吧……简直发财了!”船夫疑惑地看吴邪跟张起灵嘀嘀咕咕个不停,后者虽然不说话,却很乐意听的样子,没有一点不耐烦。
    多好啊,那时候。他还愿意说,他也愿意听。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这爱的夜晚永不终结。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place.”
    满溢的幸福驱走了长夜。
    等吴邪回过神来,黑瞎子已经坐到了桌子对面。这样近,黑瞎子的轮廓在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知道不应该,但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从自己手里接过香槟酒,不经意地划过手背。他闭着眼仍不减笑意,英俊的面部线条硬朗,深邃的眼窝给他增添一分危险。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1-17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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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看我——即便他闭着眼睛,他也一定是在看我。吴邪心慌意乱。黑瞎子捏住酒杯的同时也捉住了他的手指。他诧异地抬眼,那笑容好像又深了几分,带着愈发滚烫的温度,通过手指向他传递,炽热得点燃了他。他的手指,手腕,整只手,整个人,都因此僵住了。因为黑瞎子已牵着他放下酒杯,两人的指尖浅浅交叉,搁在桌子上。
      “Les ennuis,les chagrins trepassent.”
      忧伤与烦恼全无踪影。
      “Heureux,heureux a en mourir.”
      幸福,这幸福的感觉将伴我至死。
      歌词末尾,伴着渐弱的小提琴声,黑瞎子在口中悠悠吟唱。台下掌声雷动,他举起酒杯,微微颔首,向众人表达了感谢。
      主持人再次走上台,带点意大利口音的弹簧般的英文充斥着耳道。吴邪内心止不住翻涌,已无心去听。
      “我哪里唱的不对吗?”
      “对不起,您刚刚说什么?”吴邪惊了一下。
      “我是说,只有你,你没有鼓掌,是我唱的不够好吗?”熟悉的中文悄悄飘进他的耳朵,以一种低沉的,委屈的语调,“你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
      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单纯的调笑,还是有着别样的的深意。他不懂,为什么对方脸上竟显出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情。他不会法语,只是听过这首歌,还是很多年前他的恋人唱给他听的。
      “不是的,不是的,”吴邪解释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我太惊讶了,真对不起……您的眼睛不要紧吧?”
      “很要紧。”黑瞎子无奈地耸肩,“更糟的是,我临走前放走了我带来的唯一的助理;而最最糟糕的,是我发现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也许就只是一次单纯的求助呢?吴邪心想。他说:“那可麻烦了。不如等结束后,我送您回酒店,您觉得行吗?”
      “我忍这灯光很久了。”黑瞎子指指自己的眼睛,“我想我急需遮光的东西。你可以现在就带我悄悄离开吗?”
      吴邪迟疑了一下:“您……”
      “不用说‘您’,”黑瞎子把食指抵在唇上,“如果你怕太早回去无聊,那么作为感谢,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如何?”
      他故意把“您”换成了“你”——吴邪注意到了这个。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1-17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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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1-1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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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好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1-18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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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絮状的热气溢出杯口就消散了。吴邪握紧瓷杯,像是要用皮肤拓下那些繁复的花纹。树叶图案的白奶油安静地融在表面。
            “你会烫伤的。”黑瞎子把他的手拿进掌心,一面因高热泛着不正常的红,一面则苍白地轻颤。可还没等他把它捉紧,它就像一只飞走的鸽子,以一种得体的速度回到了对面,衔起托盘里的小勺,逗着微鼓出的奶油。
            黑瞎子收回手,呷一口咖啡,圆润的奶油倾斜出一个尖角。
            “不爱喝?”他问。
            吴邪摇摇头,露出歉意的微笑:“我突然想起来,我晚上不能喝这些的……不过没关系,这里的红茶也很不错。”他示意服务生走近。
            “经常来这儿,在工作之外?”黑瞎子不可察地皱皱眉。
            “嗯,不算……是以前,以前常来。”吴邪半明半昧地靠在角落里,仰望头顶的水纹壁画;记忆的残影滑进红润晶莹的茶汤,出神的目光愈发蛊惑人心,“以前闲下来的时候。”
            黑瞎子又沉默地啜饮一口咖啡。没有比不打断他的回忆更好的选择。如果运气好,他会向自己捧出一些碎片。
            “闲人想成为忙人,忙人想成为闲人。不就是我吗。”他自嘲道。
            “所有人都是这样。”
            吴邪叹息一声:“是啊,没错,但当你的位置倒转,你看到的无疑是令人沮丧的东西。”天知道他多想再捧一座小金狮回家。但在眼前这位夺奖大热门面前,他的羡慕隐隐有转为嫉妒的趋势。他是位导演——吴邪暗示自己,再怎样争夺也不会妨碍到自己,最该紧张的是酒店套房里的那位。
            不需要吴邪自己观察分析,旁人的言行举止也能向他表明,他的演艺事业正在走向毁灭。七年前,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目光和镜头都会跟随他而来。笑容、鲜花、掌声、赞美,两座奖杯座奖杯照亮了整个剧组的未来,连他和张起灵不为大多数人所容的关系,也收到意料之外的祝福。成功来得太过顺利和突然,像之后的跌落一样让他毫无防备。当你的一部电影遭到滑铁卢,那么惨淡的票房会像诅咒一般纠缠着你接下来的作品。人们躲着他,因为他赚不了钱了。他身价连连下跌,再没有导演排队等他的档期,哀求他看一眼他们的剧本。他爱人的境遇也不比他好多少,宁愿不拍也不向投资商妥协,数不清的构思胎死腹中。
            “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每当他们这样质问对方,就意味着即将面临一场争吵。跟张起灵吵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怒吼或咒骂,这些甚至从没出现过。他们一个喋喋不休,一个言简意赅,和对方辩论看似高深的问题,互泄怨气。无聊至极,也令他身心俱疲。
            “没有人会一直处于巅峰,也没有人会一直跌在低谷。”黑瞎子安慰道。
            “谢谢。”吴邪自暴自弃地笑了,“但是,今年的提名在我眼里,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他止住抱怨,一来不礼貌,二来不想袒露更多。陪这个今晚刚认识的男人喝咖啡已经违背了他的行事风格。他在被握住手的时候就想好了拒绝的话语,可几次抵在舌尖堪堪出口,又被咽回。他不是没被献过殷勤,他清楚这种事的恶果,但也仅此而已了。
            黑瞎子添了一壶红茶,加一碟松饼。两个人默默片着奶油和草莓酱。吴邪说:“我们是在晚上喝下午茶呀。”
            气氛轻松些许。他们谈了谈杂志和电影,一晃就到了晚宴结束的时间。
            “我得回去了,我丈夫还在等我呢。”
            “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
            “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社交。嘿,好多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所以避之不及……”
            黑瞎子也没有刻意恭维,笑道:“我私下里没见过他,但我的朋友提到他的反应跟这差不多。不过这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导演。”
            吴邪感谢他的认可。
            “你明天还有时间吗?”黑瞎子为他拉开门。
            “呃,明天?”吴邪愣在门口。
            “说实话,我有一个剧本,”黑瞎子斟酌着讲,“本来一个礼拜之前准备发给王先生,但是我想,趁这个机会,直接来见你或许更好。”
            吴邪惊讶地睁大了眼,说不出话。
            “你堵住门口了。”黑瞎子看着他圆圆的眼睛喜欢得紧,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拨到旁边,免得撞人。这是一个极亲密的动作,他做之前还在忐忑,但是吴邪已顾不上计较这些。
            “这对你来说的确很突然,但我很喜欢你的表演。这部片的主角,就是为你写的。”他继续补充,“我很希望跟你合作一部电影。”
            吴邪快要忘记“谢谢”二字怎么写了。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因为很久没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了。他勉力维持着距离感,官方地感谢一番,请对方有时间把剧本发到胖子的邮箱里。
            黑瞎子不掩饰自己得偿所愿的笑容。其实他很想现在就要来对方的邮箱地址,或者说,所有的联系方式。但他立刻告诉自己,不可贪心不足。反正电影节过后就能试镜。之前他无比盼望电影节的到来,现在则希望它赶快结束。
            “再会。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黑瞎子捏捏他的手心。
            “再会。”
            吴邪回到酒店就压抑不住雀跃。他已经忘记了争吵,只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张起灵。在不冷静的时候把一切告诉给他——这已成为吴邪多年来的习惯。但此时卧房内灯光昏暗,一侧的浴室传来轻微的水声。
            他在泡澡,吴邪想。他转了几圈才走到浴室门口,迟疑起来。没有那么不吐不快了。
            激情消散的时间可快可慢,像火苗游移不定,在某一刻突然熄灭。他安静地走到窗边坐下,照例反思自己时不时的过分感性。这种特质易于他呈现动人的表演,也让他尝过不少痛苦。张起灵曾经教他的东西他不是没有努力去学,但他到现在都学不会。
            他用手指敲打窗台,翻看邮件。他寻思着给胖子打个电话,纠结了几分钟,选择放下手机。等等吧,还是别显得太急。黑瞎子——他把他的名字放在唇间把玩,回忆今晚发生的,觉得有些迷幻。可能对方注意自己很久了,他想,自己却对他了解甚少,只知道几部有名的作品,似乎不太礼貌。吴邪打开笔电,搜索他的影视剧。
            “这么晚?”他刚看完一个片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爱人,吓了一跳:“洗完了?”张起灵的头发还在滴水,他扫一眼屏幕,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暂停的画面尴尬地模糊着:导演 黑瞎子。吴邪不自然地笑笑:“跟他们聊得有些久。”
            张起灵点点头,并没追问他们是谁。
            他松口气,让电脑摆在那儿,走进浴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撒谎,以及这算不算撒谎。这明明跟安慰一位不会做饭的女主人一样无伤大雅,但他心里仍产生了轻微的罪恶感。
            夜深,他主动贴近张起灵,搂住他的腰。他还想像从前那样耍赖地用四肢缠住他,但是现在看来有点丢人。张起灵僵了一瞬,翻过身把他拥入怀中。谁都没再提之前的争吵。
            “你明天去哪?明天没有活动了。”吴邪软软地嘟囔。
            “你呢?”
            他想起晚上的红茶和烤松饼,说:“你还记得花神咖啡馆吗?”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半晌露出久违的怀念的微笑,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不做……”吴邪气得捶他,又舍不得下力气。对方开开心心地撩起他的睡衣,手掌在他身上各处流连。算了,这么多天了……早知道这么好哄——他无奈地想,也开始回吻他。


            IP属地:广东8楼2019-01-18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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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1-19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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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1-19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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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结局是黑邪对吧?
                  一定要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1-19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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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黑瞎子好有魅力啊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01-19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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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1-19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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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们今天恐怕去不成花神咖啡馆。吴邪看过手表,在床上怏怏不乐,哼哼唧唧地不愿动弹,直到张起灵用那玩意顶他屁股把他吓起来。不拍戏的时候他懒得要命,完全没有凌晨三点说起就起的干劲。张起灵点了墨鱼面和红茶送进房间,才让他勉强同意下午出去坐船。
                        吴邪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一脸朦胧地刷牙,显然还没清醒。张起灵进来挂毛巾,催他快点,墨鱼面凉了会很腥。他含糊地答应。
                        “昨天和谁在一起?”张起灵给刷牙杯接水,佯装不经意问。
                        “黑瞎子。”吴邪不加考虑地回答。三个字出口后,他才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残存的睡意仿佛被一盆冰水冲走。他刷牙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齐导演,”说完又感到不妥,改换称呼强调生疏,反倒显得刻意,“就是那个,黑瞎子。”
                        “《三重思想家》?”
                        “对,”吴邪含着泡沫,果香充盈口腔,“这次的参赛作品。他最近正红。”
                        张起灵点头认同。
                        吴邪漱漱口,继续讲:“我昨晚看的他的成名作《城堡》,跟咱们的《香气》一样,是自导自演。等有时间再欣赏吧。”他擦干脸上的水,在张起灵嘴角亲了一口,委屈地说:“昨天那里就我跟他两个国人,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起灵回亲过去:“下次不会了。”
                        吴邪看他心情好转,就试探道:“他的业界口碑还挺好。如果有机会,我会考虑合作一次。我家小哥有什么意见吗?”
                        张起灵毫无保留地与他对视,那双眸子里满满都是自己。最后一句说得轻巧自然,熟悉又陌生的亲昵如同羽毛飘落心谷。他惊觉他们多久没有这样凝视对方了,真正用眼睛,把面前的人烙进心里。这个早上太与众不同,和谐得突兀,找不到转变的节点,反而像是某种预兆,使他忘记脑中反驳的话,感到一丝茫然。他说:“这是你的决定”,伸手拨弄吴邪颤动的睫毛。
                        吴邪被他罕见的调皮举动逗笑,但也领会了言下的反对。这不意外。他的爱人骨子里倔强,对待择其终身的事业,更是骄傲执着,有时显得不近人情。吴邪当初就是被这股执着吸引,从崇拜,到发疯般的爱上他;可走到今天,这股执着却不能再将它们紧紧相连,反而一点点地把他们隔远。
                        “吃饭吃饭。”他推他走出卫生间。
                        下午他们出利多岛到主城区,走过阳光下的的石板路和各式各样的桥。虽然旅游旺季接近尾声,但市中心依然繁华不减。吴邪在坐上尖舟之前,祈求不要被拍到。倒不是怕遇上粉丝或狗仔,他很有身为过气影星的自知——只是在这座极富盛名的水都,不在别人的照片里成为风景实属不易。
                        威尼斯的船夫随便拉一个都是歌唱家,上至歌剧,下至意大利民歌。他们第一次体验贡多拉,是来这里度蜜月的时候。淡季的水位下移,河道两旁的石壁上是拉长的水痕。船夫唱着桑塔露琪亚,潇洒地摇桨。窄巷的水道多隐藏于城市深处,阳光被屋墙遮挡,水是微凉的碧色。吴邪慵懒地靠在张起灵肩上,一遍遍掬水。当闪烁的碎银被他捧在手心,前路便赫然开阔。船夫说,他们要找的花神咖啡馆到了。
                        “你真应该多看看这里。”陷入回忆的他喃喃道。
                        张起灵投来问询的目光。
                        “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香气》在你眼中是最失败的作品。就因为我让它变得足够浪漫?”难道观众和评审们都是傻瓜?这句话太过尖锐,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不愿挑起争吵。
                        张起灵也不愿意。他只淡淡地说,我不喜欢。
                        又来了。吴邪腹诽。“让你接受怎么就那么难呢?”他用指尖触碰水面,“哪怕是为了我?”
                        四周静谧无声。商业聚集区的喧闹漂浮在遥远的空中。
                        “没人预料到《香气》的成功。”吴邪说,“不论是你、我,还是投资商。但你那时还愿意尝试。”
                        张起灵垂下眸,把他揽进怀里。他没有挣扎地闭眼埋进去,感官陷进爱人的气息,等待他的解释。可没等他张嘴,就听到船夫的一声呼喊。
                        发生了什么?吴邪以为遇上事故,赶紧抬起头。张起灵的手仍搭在他后颈,此时安抚地拍了几下,示意他没事。原来是在跟另一个船夫打招呼。迎面漂来一艘船头镀银的尖舟,两个相熟的船夫已经聊起了天。当地人之间的日常交流,吴邪听了两句,不知所云。但他眼尖地看到对面船上的游客拿着相机,连忙扳过张起灵的身子提醒他回避。张起灵却没有照做,还朝着那艘船点了点头。
                        “你们好。”
                        两艘船都要通过这条水道,不得不挨近。黑瞎子大方地向他们问好,脸上戴着昨晚和吴邪一起买的墨镜。约吴邪见面未果,他只好无聊地乘船取景。临出门前,他突然生出一个没头没尾的预感,自己会遇上吴邪,于是换上了并不习惯的新墨镜。
                        他如愿在吴邪脸上看到了在意的神情。眼睛在他面上仅停一秒,就遭烫似的移开。
                        张起灵放在吴邪颈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滑到腰际,无言但危险。黑瞎子会意地一瞥,在两船最靠近的一刻,突然向吴邪伸出手。吴邪一脸疑惑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摊开掌心,是两颗透明彩糖。
                        “玻璃糖。”黑瞎子双臂撑在船沿,一脸期待,又像别有深意。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1-19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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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特产?吴邪尴尬地看了张起灵一眼,后者也没反应过来。他只好含了一粒进口,舌头裹了几圈,冰凉圆润且没有味道。他更加疑惑地看着已从他们身旁擦过的黑瞎子。只见对方终于忍不住,放肆地笑出声,连两个船夫也被逗笑了。
                          吴邪一头雾水,作势要把糖果咽下去。黑瞎子忙伸出手捏住他的两腮,把他的嘴唇都捏得撅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你真吃啊?”
                          对面的船夫终于看不下去,说了一句什么。吴邪听不懂,向张起灵求证。后者的脸彻底黑了,盯着黑瞎子的手冷冷道:“这是玻璃工艺品。”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1-19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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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感受到了绿帽的气息:-I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9-01-20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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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你的文好细腻啊!有画面感。非常nice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1-23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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