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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6-30 01:48回复
    黯然八章/张嘉佳 
    《笑傲江湖》
    到有了一个结局,才发现身后的一切都是铺垫,长长的恩怨,不过是微笑的理由。襟袖被山风鼓荡,身影被山色掩映,岁月被山溪洗涤,一壶酒在山顶将明月摇作一掬幸福。
    没有去,哪里有来。江湖是人心的迷宫,众生望不到出口。
    有了去,却未必有来。人心是江湖的函数,终生寻一张草稿。
    幽幽深谷,一潭静水,碧山青木,白云浅阳,都去做男女主角拥抱的华丽背景。任盈盈伸手去抚摩他的面颊,他一回头,却看见月光斜照,映在另一张眉宇玲珑的脸庞,雪白的腮上溅着几滴鲜血,眸子里的往事顿时击中一百年的心痛。他想,当那首山歌的声音渐渐低到消失,世界便模糊成一个黄昏,黄昏里,春天有花盛开,冬天有雪飘零,手里的书卷忘记了文字,只留下标点符号,铭记和不铭记都变成了失落。而银杏叶子旋转地看着伤痕穿透心脏,思念和不思念都变成了红色。
    少年跟随在青春背后,有韶华低吟,有温柔媚视,有岁月烟行。传说不能触手可及,就成了小说,群人散去,舞台落下距离回忆。
    她柔弱譬如春风包裹的花瓣。她深深爱着一个男子,却不可以有太多的坎坷。她哭得梨花带雨,有蝴蝶飞不过沧海,让上帝祈祷她开颜,给个理由挂一条彩虹。上辈子有太多的人给她披上雨蓬,所以在高处选择那个埋葬她的男子,结果这辈子被自己埋葬。
    被春风包裹的花瓣,大多都已经早早地飘落。
    思念不能自已,痛苦不能自理,结果不能自取,幸福不能自予。
    回忆远走高飞,涂作山痕水迹,倦惫的鸟儿在远方收翼,消失在麓侧。
    《倚天屠龙记》
    爱情总是产生愚蠢,愚蠢总是产生轻信,轻信总是产生无法挽回的愤怒。
    第一次轻信是我愚蠢,第二次轻信是我愚蠢,第三次轻信是我愚蠢,没有第四次。逼自己不愚蠢,最后是永远不信任。永远不信任,就是结局。
    裂痕总是因为介意,介意总是因为怀疑,怀疑总是因为心中的人不在意。
    第一个裂痕不要在意,第二个裂痕不要在意,第三个裂痕不要在意,没有第四个。逼自己不在意,最后是永远不在意。永远不在意,就是远离。
    相爱的人就是这样不能在一起。
    悲伤地看着远离的结局,想就是这样的永远了罢。
    问题是爱你。
    爱你就牺牲了自己。
    《越女剑》
    爱过了这一场,我哪里还有剩余的勇气和力气去看见其他的希望。思念盛满酒杯,碎了就在身体每个部分流淌,因为酒杯是心脏。
    有人说,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忘记我根本做不到,又怎么会是唯一。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告诉自己,无论活得有多久长,都已经死亡。
    这不是阿青的世界。应该是白的羊,绿的竹,朝霞吟唱,夕阳悄悄把寂静挂上,忧愁也不过是小溪低声的呢喃。阳光从叶子的怀抱里穿梭,影子班驳,岁月晶莹,脸庞是微笑的故乡,赤足踏着打卷的风儿。小小的女子一抬手,划开薄雾飘荡,有芦苇低头牵住汩汩的河流。
    他愁白了胡子,说,城春草木深,我什么时候可以用绝世的剑法照亮一片西湖。
    阿青削尖了竹子,笑盈盈的说,我每天都想看到你,那你是不是每天都想看到我?他救出了西施,说,当时明月在,你这生终于可以用绝世的容颜照亮我的小舟。
    阿青疼碎了心脏,再也说不出话,眼睛里的湖水登时就把一个人间淹没。
    她飞身而退,退无可退,泪水滴湿了一级级的台阶,台阶那头是今生的相爱,台阶这头是今生的寂寞。
    范蠡不知道,心爱的她无比美丽,却不是所有的美丽,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一缕小小的美丽枯萎。
    阿青喃喃地说,难怪你会爱上她。
    终于有一天,我忘记了什么,只想握你的手说,因为是你,难怪我爱上了你。
    


    5楼2009-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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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狐外传》
      天庭是什么时候下令封闭了南天门的十万万级玉阶?它原本缭绕在烟雨和缤缤纷纷阳光里,能听到鹤飞的清唳。露珠扬洒开溅起的轻云淡暮,掩映着金碧的卷帘翘檐。
      没有退路,她寂寞在大哥的怀里,那个怀抱的深处却眷恋着另一个影子。
      水是碧的,山是青的,人没有老去就看不见了。
      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湿了大哥的手掌,我可以交换生命,却交换不到那片影子。我宁可不要欺骗自己,所以早早地碎了红颜,至少能在你的心上画出片嘴唇的边沿。
      没有坠落到地平线,就不是夕阳,可是黑夜拉了幕,翠微被紧闭的眼帘隔开了颜色。
      大哥,你记住了我躺在身边的样子,就记住了我一生的样子。
      《连城决》
      花开是有季节的,而花没有开的时候,我们连季节也没有。
      每盆花盛开在窗台,每盆花凋零在字迹。我们的季节全部封在了黑色的空气里。
      可是,我连哪一盆是最后的花也不能记起。
      人淡如菊,隐成木板上的指甲印记,究竟哪一天是我们死亡的日期,一板之隔,没有回忆。
      世冷如霜,莫非那夜我被囚牢顶上坠落的沙子击穿胸口,就是你已经离我而去?不必猜测,我随你去。
      山也迢迢,水也依依,胡不归去,我随你去。
      戚芳说,那时候多么美好,天地间可没有半点伤心的事。
      终于有一天,我忘记了什么,只想握你的手说,天地间伤心的事,都在身后的那个世界里,美好都在有你的这个世界里。
      《白马啸西风》
      所有的目的,不是宝藏,不是男子,只要风沙一卷,连同回忆就侵袭了未来。
      莫名想到一座城墙,前世今生看似牵挂在了一柄宝剑,无论他从五百年前来,亦或从漂洋万里来,她却只是等待。拥有或者失去,城墙下有人哭泣有人微笑,始终都要倒塌,烟尘四起,砖下埋了些零零散散的影子。
      眸子里是一串手链。人间里是一串手链。一摇丁冬作响,雾水晶莹着天地之间。
      ——我轻抚他的面颊,冰凉的指尖便划出了爱情的轮廓。
      ——我挽起他的长发,幽静的夜色便唱出了留恋的痕迹。
      李文秀说: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可我偏偏不喜欢。
      终于有一天,我忘记了什么,只想握你的手说: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可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喜欢。
      《天龙八部》
      一个笑就击败了一辈子,一滴泪就还清了一个人。
      既然相爱,那么相爱的起点就应该从相识的那天算起。
      如果走得欣慰,为什么玲珑的眉宇尽是哀怨,即便霹雳是个短暂的烟火,也照不亮一世的辛苦。
      你的双手那般柔弱,抚住我胸膛的时候仿佛利刃插到背后。
      我不哭,泪水的喷涌不关我的事,可你被血染成煞白的笑容,刺穿了属于和不属于我的无数个世纪。哪里来的豪气,哪里来的怨恨,梦被关外的马蹄踏成陷入泥的草。
      你不哭,而雪净的衣袂纤纤弱弱,仿如卷不尽茫茫岁月,断不了流水长愁。
      我看见她的眼神一直惆怅到了天际,有云划成几缕,水面的浅红漾了开来,可是思念没有倒影。
      你为我好,这个好愚蠢到终点。我亲手做个终点,你亲自走到终点,内力用来嚎啕,生命是个圈套。
      父仇不是前提,阿朱做了等式,今生成了负数,哪里有来世可以补足。
      乔峰想,你一瞒,就瞒到了轮回之中,生和死擦肩而过。我原本只有你一人,只有你一人却有了关外的马蹄,有了荡舟的笑语,有了放牧的欢喜。你一瞒就只有我一人,只有我一人便不如随你去,红软翠微,葬不了你身边,成了辽宋边界的一块土地。
      承诺不能积分,乔峰舍弃尾数,伊人提前交卷,哪里有缘分可以重考。
      阿紫想,姐夫只要在身边就好,大家都是坏人,谁都在欺负我们。法宝,武功,内力,眼睛,你们在乎的我们不在乎,身世,血缘,和平,信誉,还不了你们的我们随姐姐去。视野如同屏幕,既然无法远走高飞,那统统还清,成了不能祭奠的灰烬。
      


      6楼2009-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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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朱在一丛翠竹之旁,几掊黄土之间,却不在十丈红尘之中。她知道他是英雄,他以为他是英雄,其实英雄是个游戏,人们太不尊重自己。
        阿紫在千尺悬崖之底,万里白云之下,却不在一双深瞳之内。她希望他是爱人,他忽略他是爱人,其实爱人是个称呼,人们太过重视自己。
        《神雕侠侣》
        望着深谷,只见谷口烟雾缭绕,山风一荡,吹得崖上数百朵憔悴了的红花飞舞乱转,他泪水一颗颗地夺眶而出,轻轻说道:“这一十六年,我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念着你。十六年中,难道你不怕寂寞吗?你当真不怕寂寞吗?”一个白衣飘飘的影子隐约在泪眼里恍惚,又隐隐似乎听到她声声地唤道:“杨郎,杨郎,你别伤心,别伤心!”他双足一蹬,身子飞起,便跃入了深谷之中。
        没有了姑姑,人间是一口井,有了姑姑,井是一个人间。
        龙女花开了呢,深深浅浅的红小心翼翼地铺开来,结果就爱上了这山坡,有风吹她微笑,有夕阳她快乐,有云朵她就一抬手,天光静影忽地斑驳了人间,我就站在她的视线里。
        思念投在窗帘上成为剪影,一层布隔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外她眉宇玲珑,语笑嫣然,只是低头的刹那,面颊上映出一颗烛光。
        杨过想,在冬天,她的指尖冰冷过,也温暖过;在夏天,她的指尖温暖过,也冰冷过。只是一个季节,她寂寞过,淡蓝色越到边沿越是迷惑,而地平线上有一根唱歌的草,挂着晶莹的手链,飞鸟一振翅,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龙女花开了呢,深深浅浅的红小心翼翼地铺开来,结果就爱上了这山坡,有我在她幸福,有离开她悲伤,有泪水她就一转身,登时我把红尘折叠了起来,恰好站在她的视线里。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又散,寒鸦栖复惊。
        他终究是和她了。
        哪里来的销魂。黯然的时候,连一个红尘都是陌生,一颗心里都是她,怎生舍得把魂儿都销了,销了哪里来的回忆,没有回忆哪里来的黯然。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她想,在我最美好的时候,心爱的人却不在身边。
        他想,时候不是年纪,心爱的人不在身边,又哪里来的最美好。山们葱葱翠翠,所以江流千古,帆也散落地开心,美好就伏在了人间。腊梅香香郁郁,所以她一脸微笑,我也发现了动人的痕迹,美好就留在了身边。
        我终究是要和你了。


        7楼2009-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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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撇嘴:"我养大狗,不养小狗。"
              "如果你养的是小狗``````"
              "小狗怎么了?刚刚我就咬了那个开拖拉机的。"
              "如果你养的小狗咬不过大狗``````"
              "咬不过也要咬,我帮它咬。"
              "如果你养得小狗咬不过大狗,你又来不及帮它``````"
              "来得及的,小狗咬不过,它会乱叫。"
              "你肯定自己听得见?"
              "听得见的。"
              "如果听不见呢?"
              "听得见的。"
              "如果``````"
              "听得见的。"
              这段对话混淆了光阴的视线。我的思维一直处于颤抖,而后的传说就陷入到底听不听得见的逻辑,一发不可收拾。我妈告诉我那个女孩叫林逸。
              逸姐乍上大一,不知为甚,明明什么假期亦没有便回家省亲。事毕我略略感觉她此举的壮怀激烈。其举动仿佛视死如归前的回光反照,虽然话不吉利,但她风波初始时的平静使我津津乐道了数年。
              而大狗小狗搏杀的问题,轮不到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们思索,偶尔深刻理解后无言以对,无力以继。这畜生间撕咬与主人救援的关系,居然涉及国家领袖和统计不完全的死亡名单。逸姐逃脱的原因并非理智与情感的斗争成功,其实是她更早看穿了游戏与生命的区别。
              言归正传,黄老师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陈述我在校的恶劣行径,促使我漫长转学生涯尽早初现端倪。北京的舅舅强力推荐首都的教学质量,还对我母亲拍胸保证会赐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于是外婆携我踏上北征之途,由地方转向中央,同行的人是逸姐。
              她回校了。
              我同行。
              北京春深。空气被炙烤得通红,拥挤的躯体忘记了绝望的定义,呐喊飘浮表层,摇摆的根须触及不到真理,泪水龟缩为萧瑟。
              我安静地听着哔哩哗啦的燃烧。
              一无所知。
              舅舅居室大得匪夷所思,我长大以后明白了他名片上的头衔足够让舅母比压寨夫人威风N倍。我的学习挂羊头买狗肉,接近目不识丁的得境界。舅舅竟刺激我说,他抽屉里一叠国家机密,有本事就去翻阅。我一怒之下翻阅,只识别了数窜阿拉伯数字,被舅舅全家引为笑柄。
              逸姐不住宿舍,搬至舅舅家附近的一排车库中一间,几个面有菜色的学生帮她拾掇。我于是经常窜门,顺便带上外婆每日必买的哈蜜瓜,贿赂逸姐和她朋友对我的好感。他们要么阴沉,要么亢奋,极具我在校拉帮结派的风范。
              我惊诧于逸姐赴校几乎从未带纸质物品,这不禁让我坚决认为上学一定有两种方法,有一种是不必带书的。而不必带书的究竟做什么,逸姐也口齿含糊,她和朋友们只顾聊得脸红脖子粗,接着拍案而起蜂拥出门。
              在他们的谈话过程,我充其量发出诸如"咿呀咿呀哟"或者"黑吧乍黑"等音节。我努力希望这些突兀得的叫声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可整整一个月,我没有成功过一次。一个月后,我再没有机会去参与他们的讨论。我茫然着他们的消失,直到自己某天泪如雨下。
              "得请教授设讲座了。"
              "他的言论我使支持的,上边痛斥资本主义,同教授的人民自由论有什么抵触。我务必想见教授一面。"
              "缺法子能遇见他呢。小药说他的处境不必前几日强,估计要瞧天色和脸色行事吧。"
          


          IP属地:安徽16楼2010-03-2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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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倒顾不上天色,瞧不起脸色的。"
                "小药```````小药是不是当真被那个人拍了肩膀?"
                "燕老师亲眼见的,那个人拍小药肩膀时说的话,临近的人一齐听清楚的。"
                "那个人说的话也当真是那句?"
                "对对,他说,你们受苦,是我来晚了。"
                "他固然来晚了,但这句话实在是极好的救援。我们受的苦,孕育的意义邀请他做个总结。"
                "咿呀咿呀哟。"
                我的发言尽管分贝较高,却淹没在他们低声的窃窃私语里。这种感觉像身处乡下农村的砖炉边,或干燥或潮湿的柴禾在炉膛内时明时暗,夹着烟灰的暖意闷人胸腔,张嘴即会吸入飞舞的烬末。
                儿童节外婆买给我一杆红缨枪。我挥舞了一阵,对自己的枪法颇为失望。摸摸谈不上锐利的枪尖,发现一段时间没遇见逸姐。问问外婆,外婆端给我红烧肉。问问舅舅,舅舅叫我去翻阅国家机密。
                我打了一天游戏机,沐浴枪林弹雨,血肉横飞。接着想看《OZ国历险记》,电视和收音机却反复告诫我不要出门。外婆禁止我推开窗户,我愣愣地难过,莫名其妙哭闹
                了几分钟,而喧嚣推挤着墙壁。喇叭的语言有斯拉斯拉的电流声,这让我怀疑声音也许要沿裂缝乍为数片或纷纷扬扬的碎末,但它持续叫了很多小时:居民请勿出门,一切后果自负。
                我第二次转学回家乡时,逸姐又与我同行。
                那时因打架左臂骨折,胳膊缩入石膏,样子落魄。火车隆隆而驰,汽笛响在清晨与黄昏,地平线抛于脑后。逸姐紧紧搂住麻木的我,沉沉睡去。
                秋叶飘零。岁月上空怅然围绕怅怅然的旋律。
                很久很久以后,白色被单内的逸姐留下最后一封信,信封收信人写的是我,信的内容是她的部分日记。逸姐最末一刻将目光定定投向窗外的白雪皑皑,远处的几株梅花含笑不语。
                           #月#
                木樨街的鲜花开在梦里,被泪水洗得晶莹剔透。我想神们都收起洁白的翅膀低低吟唱着一个季节。微笑小心翼翼地黯然神伤,羽毛铺满尘埃。
                我深爱他。
                想看见他诚实的面容,风霜之后的痕迹能接纳我虔诚的脚印。
                想看见他轻扬的衣裳,那也是我的衣裳,母亲的指纹凌乱而温暖,掂起一颗颗纤巧的纽扣。
                想看见他思念的嘴唇,坚毅的眉线,孤傲的掌纹,和千丝万缕的流浪。
                我深爱他。
                是的,我深爱他。
                       #月#
                一切都有对错,答案握在遥不可及的回忆手里。无论追不追求,都是失去。
                用悲欢买单,用寂寞打包。
                       #月#
                拒绝再玩。
                永别,我的大学。
                永别,第五季节。
                永别,爱人。
            很久很久以后,我考入南京大学。
            


            IP属地:安徽17楼2010-03-2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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