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30, 2002
德拉科一直在与自我斗争。他甚至觉得“斗争”这个词都算轻了,自从知道格兰杰是他伴侣以来,他时时刻刻都陷在足以吞噬一切的渴求里。
他不能入睡,不能思考,不能工作。他的血管里滚着火焰,翅膀随时准备暴露出来。他这几天已有三次差点烧掉公寓。
体验过格兰杰的肌肤触感,近距离感觉过她身体的血液流淌,德拉科已经不能忍受靠近任何人,更别说接触了。他甚至害怕拜访他的母亲或者和西奥多离得太近。
在经过一天灾难性的药剂酿造之后,德拉科接下来的两天都派猫头鹰去请病假,他脑海里都不能形成完整的有创造性的想法。次日,埃雷罗先生送信建议德拉科在解决伴侣问题前先暂停学徒生涯。德拉科心存感激地接受了提议。
西奥变得越发像夜行生物,德拉科不确定这是否都是因为他。西奥似乎还是和以往一样支持他,处理火焰的问题也比德拉科期望的做得更好。但德拉科只觉得自己变得无比烦人。
他非常想尊重格兰杰的意愿离她远远的——但德拉科克制不住想见她的欲望。他已经无数次阻止自己幻影随形去她的森林,即使他的感知已经变得如此混乱疯狂。再者,他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搬家。
他发现她是他伴侣那天抓住的那条细微的线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脑海里,鞭策驱使着他去寻找她。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心里还有个念头,想要她给他个机会证明自己。她基本没听进去他的话,接着就用身体伤害威胁他然后离开。
德拉科很清楚学生时代彼此间存在的众所周知的憎恨。很清楚最终促使他们走向战争对立方的竞争。他再理解不过她的沉默无言了。
但他的媚娃血统显现了,德拉科知道自己会为她倾尽一切。她永远不能想象,也永不可能遇见任何能对待她比他更好的人。他的心渴望着向她表白,正如他的身体渴望着占有她。
德拉科做过研究,他追求伴侣让她接受她的机会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如果一直没办法拥有她,这种狂躁会越发严重。
并且虽然没有得出确切结论,但德拉科可以肯定他只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保持清醒,之后他的媚娃一面会越过界限,带着他的人类灵魂一起消失。
德拉科不喜欢这个想法——他不想要这种全然的绝望。
他得说服格兰杰给他个机会。一个合理的机会。如果这样她还是不能接受他,那么他会安静离开。德拉科意识到对他而言她的幸福和接纳是至高无上的,凌驾于任何人类的生存本能之上。
没有伴侣,生命将变得苍白乏味;食物味同嚼蜡;世界黯淡失色。然后…他会与世长辞。
也许德拉科会要求西奥多把他变成一只吸血鬼,这样他们可以偷偷在晚上穿过村庄,过着亡命之徒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掠夺什么。
但要是德拉科的媚娃不知怎的也在这个转变里存活下来,德拉科会因为对伴侣无尽的思念而选择自我了断。那种渴望太过痛苦,他宁可死去。
是的,如果格兰杰真的不想要他,德拉科会接受死亡。
但不是今天。
*
和过去三天一样,赫敏在灌木丛间散步。与马尔福和诺特在格洛斯特的酒吧见过面之后,她不敢再转变成人类形态了。
不管她怎么思考,都不能明白马尔福的态度。
这可能彻头彻尾就是个精心策划的玩笑,但是,理由呢?并且,他是怎么找到她的,越过她布下的严密厚实的防护直接幻影随形到她的森林范围内?不应该有人能够找到她的,更别说直接幻影随形了。
他显然拥有某种奇怪的魔法。她亲眼看见他的手掌烧掉了诺特的外套,但当他碰她时,他的皮肤却是令人安心的凉爽。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他的触碰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某些不可动摇的东西。
而且,在酒吧的时候,他还做了一些事。他的某种力量,捕获了她,使她陷入迷醉。她升起了想要靠近他抚摸他的欲望。这个该死的想法让她恶心十足。
她能得出的结论是他确实是个媚娃,如他所言。他的特征与她对媚娃的了解基本一致:他美丽的金发、白皙的肤色;他——她认为——俊美的外表。并且她知道媚娃会散发出强力的信息素,会挑选一个终生伴侣。
赫敏还知道媚娃对伴侣无比忠诚且满怀怜惜。但,要是她是他的伴侣的话——真是可笑——她首先必须得接受他。不然的话——好吧,她不记得了。她总不能以狮子的身份进图书馆。
好像他会死掉?这个想法让赫敏的胃不适地搅动了起来。
也许他变了,也许他没有。可以推测的是,她如果真是他的伴侣,那么媚娃本能会压倒每一次他想要侮辱她的念头。也许他在可能的情况下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介于她的诅咒——她没办法接受他进入她的生活。除非她想给自己判死刑。巫医可能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她想象着他是如何嘲笑她付出的代价。
某种程度上她也很怀疑马尔福会想要把一头狮子当作终生伴侣。
但她又怎能判他死刑?
赫敏继续在灌木丛间踱步。
*
德拉科紧咬着牙,试图按捺住一波又一波不断涌过来推挤他去找到自己的伴侣的冲动。
他深刻怀疑,在体验过这种驱迫之后,他只需要一次简单的幻影随形就能直接到达他要去的那个地方。
但他毫不怀疑要是他真的出现在她森林里,格兰杰一定会遵守威胁狠狠揍他。并且他知道她会是狮子形态,一上来就攻击他,也不会问什么问题,反正他都要死了。
如果他的绝望程度到了一定地步,德拉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实际的解脱方法。虽然这并不是最干净利落或者痛苦最少的方式。
德拉科握紧拳头,感觉火焰在掌心表面跃跃欲试。他试图控制住呼吸,但他心跳如鼓,大脑咆哮着血液的轰鸣,越发剧烈。
西奥和往常一般还在睡着;德拉科向来选择尽可能对西奥每天晚上出门做的事保持沉默。德拉科只关心一个事实:西奥没有杀人或者转化他人。
德拉科能感觉到她。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纤维都是。他能体会到她的情绪,他感知着,联系着她,仿若自虐,痛苦如斯。
他要见她,****后果。他的渴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疼痛不已。
“妈的。”他咬牙切齿,狠狠地扯着头发和欲望对抗。
都不用尝试幻影随形了,他已经渴求得发狂。只需要松懈一点意志,他就能立刻找到她。
他瞥了一眼西奥紧闭的房门。西奥一直是个很棒的朋友。
但德拉科的手颤抖得太狠,已经没办法拿起羽毛笔给西奥留个信。再者说,就算他试着拿笔,羽毛也会烧起来吧。
如果德拉科再没回来,西奥会明白情况的。格兰杰见面就把他撕成碎片了。
他屈服地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