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我有没有孩子什么关系啊？这嵇指挥使怎么突然的，跟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了，莫名其妙，改天儿得找人打问打问，怕不是跟秦王有仇吧。）
“是啊，前些日子刚办的满月酒，忘了请嵇将军过来，等下次、下次一定。”
（一拍脑袋，他嵇家一向站东宫，怎么还在乎我别扭不别扭越王的事儿了。）
“您瞧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给官家办事，这跟波及的人，是太子、越王，还是秦王、蜀王，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公平、公正、公开嘛。”
（我自己都不信。）

哼，公平公正公开，说得好。
【懒得再同人叽叽歪歪，我也懒得叽叽歪歪，怎么瞧着这人也不一定能入他的眼，不过是整日叫人弄出些心病来。】
您这值上呢，不远万里跑来枢密找人饮茶，顾郎，可仔细些啊，你这小差开太远了。
【再一叹，颇为惋惜似的同人道】
跑着找秦王您是真身正不怕影子斜，谈生意你俩私下解决，枢密这么大不止我一个，收敛些，啊，我就不送顾郎了。

“也不必急，反正过两日他也得过去趟，我再寻他不急，茶等得了。”
（展展袍，送客意味明显，我哪里会再逗留。）
（不过这来来往往的，从开始的客套，到现在，大家互相都不舒服，说真的，心头舒坦很多。这有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秦王个闲散的，能扣我俩什么帽子，说他要谋反，也得有人信啊，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不必送了，有缘再见啊，嵇将军。”
（行至门口，他自然不想送我，也没什么所谓，金乌正高，我沿着小路回去，还能吃上小琼留的一口热菜。）

石暖从燕山回来了。今早得知这个消息时，石琈在手上吐了两口奶，啧一声，就还给眼下乌青的石遵去受累，都是该的。
猪肉混白菜，搁着佐料香能溢出纸袋，他就在眼下行礼行的歪扭。例行的述职，本没什么轻重缓急，只听说前几日一路阴雨，秋声不饶人起来、石将军也得受着这份连夜赶路的苦。
“你倒是不想叔，先想着钱。快吃，凉了阿霁要说你。”
掌中的痕纹在这种天里容易干糙，径直摊平在他目前，笑一笑：“要钱没有，你叔只剩的几个茧子穷的都快磨平了，给你瞧瞧。”
“去找官家哭吧，你年前也这么说，多哭几回多半就管用了。”

【能痛快答应就怪了。】
【凑近，也教他闻闻包子香，皮儿薄馅儿大是亲包子，可不是大营里能比。】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也得婶婶去哭，我哭――我哭叫王愿知道，当即给我参到真哭，【嘴皮子利索是本事，服气】我看看我看看，【嘴上念叨着，当真凑近了看茧子】穷这份儿上啦，私房钱都没有。
【包子有些噎，灌口茶水，直脖子咽下去。】
：我这一早上可听了满耳朵，魏相要搞什么人口什么劳教什么――这有军中事要紧吗。

【家中占去武将衙门大半，徇私是没见着――仰头躺进椅子子，硌到腰咧嘴出个笑来――批点钱都不得行。看着天上流云，人和人的悲喜毫不相通，我腰好疼。】
：没怎么。
【石桓就算是有过错那也要贬谪到禁军里，贬到燕山做都头，是我疯了还是官家疯了，要说是打石家的脸，那更不至于，在一联想他原来供职皇城司，怎么寻思怎么不对劲。】
【伸手抹把脸，而且卫国公主年前还偷着见过他。】
：什么书，说打打杀杀的事呢你又说书，这钱早晚得批，我猜――纯属猜测，如果错了，请你吃饭，燕山恐怕要增派驻军，到时候叔儿你从别从京城增派，直接从河北抽调。
【晃晃他袖子】求求你呗，叔儿，叔儿，剿匪那么大好处我们燕山屁没挨着，事后清算倒是把燕山土匪拉出来说事，白挨挤兑，听说你还去那边实地考察，你咋不来燕山看看我，我是不是你好侄子。

这枢密使当的冤枉，亲儿子被踢去梁山前说不避讳亲眷，亲侄儿哭不到钱又得落个不徇私。
石暖在燕山一人拉扯过成了老妈子，张嘴闭嘴就是银子，现在拿个钱串子来，保准他看也不看就钻进去。
“颓什么颓。上峰跟你开顽笑，还敢不笑？”
见不得他抹脸一副丧气样，才后知后觉他来时，捎带了句问好——石桓。想起丹仙说过的事。
“石桓的事，你不必太过在意，由他。”
军事抽急，他在燕山久待，泥沙灌眼还得明亮着，不知什么风吹草动入了他的眼。哪怕在中枢再久，我总偏颇于守将的直觉。
“河北？”河北安抚使干了也有十个年头了，比我长一辈，做事稳妥，关键是——“这么急？”
燕山，细枝末节触动被风刮起的发，经络痒在骨节里。
“行，如果你说对了，我跟官家请旨，去你那看看。钱的事，你不用急。”

【前后左右，没看出个玩笑来，但是上峰和我开玩笑】哈哈……哈……【对上他的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接增派恐怕有困难，直觉这种事不能作为佐证，况且说您也知道，只要他们没先跨过来，我们就不好先手，以仁德感化他们好些年，榷场贸易也没教他们吃亏，此时我哪敢动，不敢动不敢动。
【文官的帽子，挡住武将的刀兵。】
：调兵需要磨合，当然急，直接增兵动静太大，您请旨去河北阅军，随便捏个什么阵法说要演练，要调用马军，河北以步军为主，这时候可以从燕山调，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燕山老兵换成河北的青壮。
【微顿】这也是为那些老兵好，同样用差不多的法子，把江南腹地的青壮向北换，从现在开始磨合，三两年内可用。
【只能换江南腹地的兵，再望南有大理、边南，蛮族一代，也不能不小心】如果我感觉错了，就当是个换血，燕山人少征兵困难，您也知道哒――
：钱么，早些年燕山窟窿大，军资虽然不少，不够他们挥霍，如今铠甲兵器都想求精，如果您为难，缓缓也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增兵换兵什么的事，也等你去看了再说。
【薅富商的羊毛呗。】

气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前头的哭穷都是引子。他盘算了个门清。
“这种事可以背着文官的眼，却不能背着官家，我可以当做个换血，别人——壮兵北调，好说不好听。”
石字几撇横竖都不能背开赵，错了他说是一顿饭，小了却把河北燕山先蒙唬住，大了还要动中原腹地。
梁山匪乱已经吓得满朝抬出过一遍招安大旗了，才磨过一遍新兵，至今还有多少人双股战兢。
“你整理整理思路，明****一起入宫。不等那时了，你这回回去，我就与你一道。”
一起先去看看，人越活路越窄，胆子跟着缩，遇事还要回身想一想府中酱醋茶火，几个孙字辈的才会说话。
“要是真事，钱我拿乌纱帽给你换回来。”
辽啊。
上一回血飘弓橹时，我和他可都还没出世，帝国岁序，转的这样快。

说石暖过成老妈子他可不冤枉，骗起钱的理由眼珠子一转就来了。
手合拢在他肩臂上一拍，上肢使力把他带起来。
“干什么，这是在枢院，你想我跟你一块给王相业绩添彩？”
崩住笑，袍肘下是旧年的皮甲勒痕，长进肉里，经年累月难以退却。
“合着你叔就是这么使的，茧子都平了，也只能往乌纱帽上瞧了。”
一个玩笑，他又不笑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要是有真事，你和阿霁又聚不上几日了，你珍惜着点。我下衙后和公主去找你先谈一遍。”
挥手赶他走，吵吵嚷嚷的，有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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