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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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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节的时候了,我又来祝福新年快乐了。每年都是一样简单的内容似乎有些单调,今年就稍微写一些回忆好了。
仪式是划分“普通”与“特殊”的界限,“在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这个环节”,这样的想法构成了仪式。春节阖家欢庆,清明返乡祭祖,中秋赏月团圆,重阳登高望远,结婚要办婚礼,生日要吃蛋糕,起床要先洗漱,若是没有了这些或大或小的执念,一生三万六千多天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和昨天没什么区别的平淡。对我而言,所有特殊的日子都有一个仪式,那就是到这里来看看。
不知道你是否曾突然有过这样的感受:惊觉自己至今的生活都是某一天向后的延续而已。并非不再开拓新的领域,也不是没有获得新的关系,只是纠其因果,一切都只是那一天里谁的某个决定给自己带来。就仿佛像是每一段故事里的主人公们,其存在都只是为了故事里的这段经历而闪耀一般,故事中未被记录的部分,连是否存在都无法证实,最多也就再有一小段命运延长线一般的后日谈而已了。而对我来说,与你相遇的那些日子就是记忆中最闪耀片段。
时至今日其实我已经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是说,想不起来2011年11月之前的记忆。也许能告诉别人发生过什么,但是也只如同写在背景的干枯说明文字而已,念出名字对不上任何面庞,道出场所想不起任何景象,没有任何印象,任何事情都只像别人告诉我的、“别人的事情”一般。仿佛自己被某人杀死,而后某人成为了自己,这样的感觉。又仿佛曾置身于灰白两色的世界,自己蜷缩在角落,无助的看着荧幕上滚动播放着“他人的经历”一般。
我所能回忆起的最初的事情,便是那一天夜里,看到了你与权限喵交锋的场景。说来奇怪,明明那时候的贴吧就只有文字交流,回忆里却没有一点的文字。如纯粹的热情碰撞交织,如赤裸的心灵针锋相对,高昂激奋,温婉流转,像原石一样尽管粗糙质朴却蕴藏着光华,而后在荧幕中绽放,流光溢彩将灰白的世界撕裂,炫目璀璨,当我再睁开眼时,我已置身于五彩缤纷之中。
那时我是一名封闭式高三的学生,从前人生的十几年都只是个提线傀儡,溺爱的家长过度保护,连交友也要严格的审核把关,稍有不如意之处强势的父母就要严厉掰正,所以自幼起我便不得不服从支配,被完全压抑着的自我逐渐死去,不敢流露一点本身情感只是虚构着家人所期待的表情,最后连自己本身的想法什么时候被忘却了的事情也忘却掉了。因此在那一瞬间,我就被你们所吸引,我很羡慕你们,并开始憧憬你们,可以肆意展现自我,是那么的神采飞扬。也因此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愿望:想要更多的注视你们,想要完全的看着你们。
我开始了我小小的抗争。学会在自习时玩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你们的发言;学会利用艺术生的身份获取出校门的许可,拥有更多的时间试图加入你们的对话;学会在11点晚自习下课便快速入眠,于三点醒来无声的洗漱穿戴,在午夜穿梭便道去到网吧,在6:30早操晨读之前返回校园,获取数小时电脑时间。为了跟上你们的思绪,在那个人流量并不大的年代,每天都会仔细审阅一整天那个贴吧里所有的主题、回复的发言,试图快速的熟悉了解脸熟者的特点;利用争取到的pc时间,对照着贴吧的一些发言,玩起之前并未接触过的老滚5,翻阅游戏里的书籍,伪装成玩过很久的样子;深挖过往的帖子,获取历史信息,查阅大家的过去与现在。只因为想要更多的注视你们,更加的融入你们。现在说起来也许会让人觉得羞耻又可悲,可说起时心中却也始终都会跃动着幸福与温暖,仿佛已经倾注了一生全部的热情在其中一般的去追逐你们的步伐。期间被生活中的朋友发现,获得了些许默默的支持;逐渐能说上一两句话,似乎有点靠近你们了。也许这就是那个时期的特点,世界毁灭的阴影笼罩下人们反而更加的充满了生活的热情,每一个人都好像完全投入的来到这个世界中,每一天都像狂欢一样,每一天都有一个新的主题内容,每一天都纵情欢愉,每一天全世界都注目着你们。我就这样开心地注视着,看着你们玩起了rp,共度了传说中世界的终结之日,共赏了大规模的月全食,在数次事件后贴吧骤然支离破碎混乱,你和权限喵在混沌中扛起破败旗帜,和逝姐时娘砂石计漫漫兔逼饭团波士一起团结努力,在废墟中重塑文明。
然后便戛然而止了。
那一天在清晨匆匆返回校园,晨读结束后才发现,手机被偷走了,我失去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整个上午感觉内心空落落的,反复回味着昨天的话题隐约感到有些躁动的不安。午休时,我疾驰出校门去到网伽,打开电脑登录完毕,就看到你已是千夫所指。一阵惊诧,思绪混沌不知所措,匆匆阅览询问了一番仍未弄清缘由,想要说些什么也无从开口,然后便到了午休结束的时候,不得不返回学校。心头阴霾萦绕,不安的度过一天,直到午夜两点才寻觅到机会逃离囚笼。记忆中那晚的月色特别明亮,那座城市却特别的黑暗,每天行经的便道都会路过一个高坡断崖,那一天在那高崖之上俯瞰城市发现,没有车,没有人,没有声音,也没有光,黑暗将我吸引,有了一种飞身融入这片宁静之中的想法。终于打开电脑时,只发现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午间看到的事件现场痕迹被抹消,反复翻阅聊天记录只能焦虑的质疑究竟有没有加载完全,徒劳的询问醒着的或是躺下的所有人,终究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耗尽时间,什么信息也无法获取。走出网伽,失魂的返程,天色已初现苍白,诸多飞虫却依旧扑棱撞向闪烁着的昏暗路灯。我只知道一切突然的就全都结束了,我没能追赶上谁的脚步,未能与谁并肩过,甚至作为一名仅仅只是旁观的路人连故事也没有看全,什么也没有做到就结束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老家的后园中,那条蜿蜒石砖路无限伸展,小小的园林不受空间制约,明明清醒的意识到这里只是老家后的庭园而已,但无论往哪个方向狂奔都无法逃离幽暗深邃树林。
这也许只是我对那个地方最初印象的具现化罢了,梦里遇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事情再稀松平常不过。
但今年除夕日踏上返程路后,已有半年多没回过老家的我,回忆到老家时,那个久远的梦,却突然无比清晰且强烈的覆盖掉已经变得模糊暧昧的真实记忆,侵占掉原有的那份实感,宣告着自己的真实,让我深切的体会到,那个突然想起来的梦中后院才是实际存在于老家的后院--就算我全部的理智用我所知的一切法则疯狂的警告我,那只是个极不合常理的扭曲梦境,但我的大脑、我的意识已经沉醉于这份迷幻的体验,不断的向身体发送信号,让我切实的体验到,那就是老家后园的真实模样。
也许描述起来非常混沌不合常理,但在心理学中,记忆错觉是时常发生的,我们是用自身当前的感受和期许将许多不连贯的信息碎片整合起来,重构我们的过去、我们自己和我们世界的记忆。也许自身会意识到,然后忘却,也许根本就不会意识到,我们自身的心灵世界里,每当一个持续的认知过程终结,这段记忆便会与真实的存在脱轨,崩落,扭曲,被赋予期许,愿望,祈祷,可能会成长为与信仰同等的存在,也可能就这样成为了诅咒。
就如同你一般。
你所给我最后的留言,是前面的路还很长,当留心脚下,不要兀自低头了。诚如君所言,所有人都未曾停止过前进,生活始终要继续,我也一直在迈步。在那之后我依旧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作为音乐表演专业的学生过着平淡的校园生活,没有旷过课,也没有挂过科,最后在家人的指示下提前的修完了课程提早一年的毕业了,大学生活除了为此的努力与游戏之外就再无其他。然后听从安排在一个央企就业,从事与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至今也已有三年了吧,工作很顺利,通过了预备干部的选拔,享受着科级待遇并被稳定的培养,遵循着家人规划的道路安稳前行着。
可是心灵却仿佛停滞在了某处,始终未曾有过太大的波动。
认真工作,努力的做完了一项又一项任务时,不会有什么成就感,大多是结束了的解脱感,只觉得做了就会完成,只是这样而已的事情。兢兢业业,最终失败了,被批评也不会有什么挫败感,只觉得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理所应当,不过如此。也曾与死亡为伴,会要在很危险的地方进行工作,一个失手就会当场死亡,身体已经紧张的僵硬了,心情上却始终感觉平淡又无趣,没真的死掉都不过如此而已,也许死了就更没感觉了吧。偶尔就要去荒郊野外,在真正的无人区山野丛林里穿梭,中暑倒地,慢慢的虚脱,愤恨的挣扎一下子,也会突然释然,觉得就这样结束了也不过如此。被蜂蛰过也被蛇咬过,剧痛短暂的惊诧后也只觉得终于要结束了的安宁,最严重时在ICU躺了一段时间,出来后更是觉得生死关头也不过如此。时不时会要乘直升机,需要在空中打开舱门俯身探出,亲近接触天空;也坐过潜艇,下过深海,探索过诡秘奇妙的海底风光。经历过的就觉得不过如此而已,活着的事情都很平平无奇,可以预见,可以得知,并切身体会了,不是我想要的,没有我想要的。
2018年大约是我内心最平静的一年,如死灰般的宁静,反复轮回般的经历着试图挽留却又什么也抓不住的噩梦,感觉不到一切做的事情的意义,甚至开始呈现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症状,记忆逐渐流失,明天就会几乎完全想不起今天和前天做过什么,也逐渐失去语言的功能,想要写什么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想要表达什么却一个对应的词都想不出来。3月往后尽管什么也没有发生,绝望却开始萦绕心头不散,死的想法贯穿了每一天,又无处诉说,无法行动,逐渐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用理性纠正心情,依赖自我催眠存活,披上提线人偶最习惯面具合格的扮演他人定义的“自己”,惯性般的延续自己并不想继续的生活。
某天开始,我在所有人的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某天以后,我又发现我将所有人的形象划入你的名下。混沌的记忆里已经分辨不出出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残存的认知日渐消祛,在我记忆里你仿佛一切善与美好的化身,又如一切恶与扭曲的根源。然后便看到了这里,然后便想起了那段日子,然后胸腔又充盈了温热,尽管毫无联系,尽管毫无逻辑,尽管明明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但是意识到那段日子曾存在过的瞬间,意识到你们依旧存于此世的那刻,一切的阴霾都突然消散,如拨云见日,不知何处降临的璀璨辉光将我救赎,一如最初撕裂灰白世界。莫名其妙的,冠以天灾之名,你就是救赎我的信仰了。如机械降神一般,若是我的生活感到难以继续时,咏唱天灾之名,一切灾厄都有了面对的勇气。
我是深切的明白着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是多么普普通通的时光。在所有的时间里,所有的场所都在上演着似曾相识的戏码。不过是一群人,因为共同的话题与共同的兴趣偶然聚集到了一起而已,没有任何在此之上的理由,因此也没有任何除此之外得杂质,当兴趣燃烧殆尽时,当言语也倾尽以后,自然也没有了再相见的理由。
可我也无数次的设想过,如果还能再遇到的话,应该与你说些什么。
如果是在清朗的夜晚,我想与你分享此时仰望夜空的繁星与你带给我的璀璨。
如果是在阴雨的清晨,我想慢慢诉说这漫长等待的温淳与思念酝酿的回忆。
如果是在世界濒临毁灭的边缘,我想展示被你赐名的我所遇到的人们和故事。
不过也许,最终我能说出口的,就只有“谢谢你”,这样的话而已了吧。
新年快乐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2-06 23:34回复
    其实除夕半夜4点已经写好了,想作为今年份的新年祝词发出来的。然而发出来后不知为何却始终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能看到,并没有在删帖回收站里,但取消登录后就会看不到帖子,点进分享的链接会显示被删除,反复尝试重发至今,修改了又修改,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几天了,我已经想要放弃了,这就是命运的意思了吧,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2-06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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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人仅仅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被救赎了的故事,无聊无趣,连存在都不被允许。
      作为记忆美化机制的典型案例,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2-06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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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出来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2-19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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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2-20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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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只是接近一年的中间,也就是说……稍微再打几个哈哈,今年又到尽头了。
            八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时间是一种很容易引起错觉的东西,譬如在认识一个朋友几年后又认识另一个朋友,平日里总觉得两人相交还不长久,但偶尔转眼望去,却发现也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也许是真的活得越久,就对时间越不敏感吧。
            谁都会怀念以前的东西,大家都一样。是的,出于自保,人会美化自己的记忆,就像一个华丽的梦,梦里有桃花,有流水,有乐声,有知音。人时常会沉浸其中,但越是如此,人又越是畏惧再次触碰到以前的东西。我并不认为忒修斯之船会丢掉自己的名字,可却也深刻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自己了——又有谁不是呢?
            人想停留在美好的记忆中,却被时间被迫推动着一直向前,连稍稍停下脚步的资格都没有。
            正因如此,那些被美化后的记忆也是些难能可贵的宝藏。
            如果有些记忆能像光一样温暖人的话,那它就是有存在价值的。不论其中掺杂几分虚幻,它至少是一束光。
            如果曾经帮到过其他人,哪怕只是一瞬间,我也很高兴。
            我真心的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快乐。毕竟,硬要说的话,人生的意义不也就只于此了么?
            谢谢你的新年祝福。
            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不要学ip一样。
            加油吧。


            7楼2019-07-02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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