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做一个江洋大盗
乾元七年 五月初十 戌初
皇城 西市
凌若仙
【黄梅时节,阴雨连连,入夜些许微凉,大雨一浇更不见端阳暑热。偶有行人小跑着从街上穿行,脚步匆匆。轱辘辘一辆马车从身侧驰过,微一仄歪,积水飞溅。就听见厢内一声呵斥,那车也不停,径直走了。】
【留下自个扶额长叹,方才只顾侧伞挡飞溅的泥水,却忘了上头还有那无根之水。】
【正伞抹去脸上水滴,拐入街角。不知是哪户贵人,角门檐下的灯还未熄掉,大抵是不差这点烛火钱。】
【站了灯下拍拍肩膀,抖去还未浸入衣衫的水珠。】
孙轩
“不必再送。法事需三天,明日贫道亦会来。”端了个道骨仙风的做派,拿过小厮手中伞,便欲离宅。
在逃二载,早归大人旗下效力,暗中走南闯北,远避鬼州,多变身份也未尝被人发觉。近年风波渐息,也寻思回家看看,接下个帝州差事,作了道士易装,便大方行走皇城市集中。路遇富贾宅有诡事,逢邀,吃了好酒。走至后门,醺意却被小厮推门带起的裹雨穿堂风直直拍醒,打眼便瞧见檐下站着一人。
突警觉了起来,状似随意打量了两眼,只是个看起来机灵点的白丁,暗暗压下心思,下阶支伞,往深巷走。
凌若仙
【顺着人目光回视一眼,复又拍打身上的水渍子,松一松领口——潮的紧,难受。忽的停了动作,抬眼望那道士身影。】
道长留步!
【话就脱口而出】
【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雨幕成连,夜风把雨水吹成了斜线。举伞眯眼,怔怔下阶,想把人看清一些。】
孙轩
脑中有根弦陡然绷紧,许久未有过的危机感此时袭来,伞顶的雨声如鼓击般一捶捶打进心里。
脑海转瞬过了百遍刚刚打量人的模样,定下心神。只是个少年,何以让自己如此。
“我若是你,便早些回家。”举伞站定雨中,却未回身。“天灵红黑斑驳,外出虽不一定有富贵,但必有大灾。哪还有空在这闲唤别人。”
唱了句礼,继续前行。
凌若仙
【大齐国富军强,若无叛员细作,战事哪会纠缠那许多年!每每多僵持一时,就有多少边关将士洒泪流血,多少北昭子民流离失所。】
【北州城门布告上,第一位就是孙轩画像!】
【亦步亦趋,伞从手上滑落,骨碌碌滚在脚边。】
【大雨很快将衣裳浇透,却只觉着满腔都是火。】
某,已无家可归。
【手按在了腰间。】听道长说话,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他欠我好些东西【微低头,雨帘遮了眼,沙哑道】我想讨一讨。
【疾步而前,抽手就往人背后划去——手中反握的赫然是明光闪闪的匕首。】
孙轩——!
【咬牙切齿。】
孙轩
闻人话便觉不对,脑中响铃大作,未得转身,惊风先过脊。靠着常年舔血的敏锐瞬间弯腰避过招式。执伞回身横扫,才见是凶匕。顷刻被叫破身份,全身一紧,杀意即起。抬眼看确不识面前小子,万般思绪霎过,按捺住杀意,实不必一下被诈出。
端伞防守,和人保持安全距离,面上作了团惊然糊涂模样,立刻反打一耙:“皇城脚下,当街持刀行凶?”
一切转瞬即生,隐蔽左右瞥了两眼,已离外巷府邸数米开外,此处深窄无人,堆积**居多,可守可攻。
凌若仙
【一击不成伞风袭来,撤左步仰身避开,一瞬便稳了身形。】你还知道是这是皇城?
【先下手为强已占了先机,对方却轻轻巧巧的就招架了,果然了得。冷哼一声】孙贼,你胆子可不小。
【有意把‘贼’字喊轻了。】
【又一摸腰间往人头顶一掷,一道微光刺去,哗啦啦巷边立着的竹竿轰然而倒,向他头顶砸去。双手各执匕首,躬身提力,竹竿倾倒间纵跃而起,是要与人近身,两道寒光一前一后,直逼人面门。】
孙轩
提气旋伞过顶,不惧倒竹,有寒光陡闪眼底,抬脚横空往人臂肘,欲踢飞匕首迫人撤开。种种反应皆在电光火石间,皇城脚下,小子身手不错,一时斩杀不得,不该恋战。眼疑瞟人身后嘴里大喊了句:“官爷。”持伞之手往前一推,弃伞推向人面门。脚下不停,转身二三步奔离深巷。
凌若仙
【腿风袭臂,旋身收手终是不及,左手匕首脱手而飞,落地踉跄两步,上臂才有钝痛传来。正欲再攻闻声一滞。这么快?】
【油伞带水汽轰然袭面,张口刁匕,右掌提力迎上,掌与伞对上霎时竹片飞散,阖目疾退,动作间不过雷霆一瞬。】
【身后并无官兵,一跃而过满地乱竹,追至巷口。】
【长巷幽深驳杂,大雨一浇踪迹全无。】
【抹一把脸,轻按了左臂,身上一阵痉挛。】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