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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整个山谷也被这红彤彤的晚霞映照的血红血红的。行走其中,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样,这等景象,却也不是随时随处可以见的到的。然而,此时山谷小路中的两个小童,却是无心观赏此等美景的。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样貌清秀,年龄约莫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眉宇紧锁,双手紧握着肩带,身后背着刚在山谷中拾来的一大捆柴薪。少年身后跟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小女孩,那女孩身后同样背着一大捆柴薪,却看不出半分吃力,只是低着头,紧跟在少年身后,快步行走着。
“月儿,我们得再走快些,听村里人说最近山谷中有豺狼出没,天黑了就会成群的出来寻食,万一让我们遇上,那可就危险了。”少年头也不回,脚上的步伐更加快了一些。
“流风哥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女孩依然低着头,声音很微弱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声音虽小,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斩钉截铁的坚毅,并不像是随口一说。
“我…我才不需要你保护!”男孩涨红着脸,脚上步伐更加快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总是如此,男孩身材天生生的柔弱些,但性格却要强。无论是被村里年龄稍大一些的顽童欺负,或是遇到一些什么样危险,女孩总是会动作迅捷的冲到前面,女孩身形虽娇小,但却天生在动作上有极高的天赋,并未曾得到过哪位名师的指点,村里那些年龄稍大的男孩却也每每三四个联合起来也总是敌她不过,几次下来便不敢再轻易找他们寻衅滋事了,女孩对于动作和速度上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也因此男孩总是被村里其他孩子嘲笑“总是靠一个女孩子保护”,对于此事,男孩每每总是涨红着脸,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的与他们打一架,哪怕是被打的遍体鳞伤,也比被他们嘲笑是“靠一个女孩子保护”的懦夫行为,心里来的好受的多!
这女孩自出生之时便被父母遗弃于荒野之中,是男孩的父亲一次上山打猎返回途中,从饿狼口中抢夺回来的,为此男孩的父亲被饿狼咬断了一条手臂。抱回来之时早已满身鲜血,刚到家门口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幸得恰逢当时花谷药圣孙思邈首徒裴元行医济世游历至此,在裴元的救治下才有幸捡回一条性命。
女孩的襁褓之中有父母留下生辰八字和姓名,以及玉佩一枚,女孩名曰“尹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追踪到其父母身份之物。男孩父母因此便将此小女孩与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起抚养起来,不仅没有因为为了救他而让男孩父亲损失一条手臂而对她有半分责难,反而对她疼爱有加,如自己亲身骨肉一般,也因此女孩自然是对这个养育了自己的家庭从心底里认同,男孩父母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男孩便是自己的亲哥哥。
因为母亲体弱多病,父亲也身有残疾,兄妹俩自小便力所能及帮衬着家务,上后山捡拾柴薪是常有的事情。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四周黑暗中偶尔能听见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狼嚎,让人背后发凉。紧赶慢赶,终究是没遇到狼群安然赶到村口了,此时平日里安静平和的小山村却不似往常一样祥和,早已是火光冲天了!
此时恰逢安禄山霍乱朝政,朝野上下一片混乱,民间自然也是匪犯从生,不得安宁,朝廷内部自是自顾不暇,更无力剿灭这些山匪了,对于这些地头山匪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因此近年来山匪愈加猖獗,过不久就有传闻某处山村又被山匪洗劫了,山匪所到之处手段更是残忍,杀光抢光,不留一个活口。如今,这灭顶的人祸天灾,便降临在了这个原本僻静的小山村。
男孩见状,自是慌了手脚,只听村内火光冲天,一片哀嚎。不由得两腿发软,一屁股趟坐在了地上,随即缓过神来,扔下后背的柴薪,抄起砍柴刀便打算朝着村子冲将过去。
女孩一个健步便拦在了男孩前面,伸开双臂:“你过去也只是会白白送命的!”
男孩此时已经被恐惧和对家里父母的担心冲昏了头脑,哪里会听从如此冷静的小女孩的劝阻,恶狠狠的一把推开了她的胳膊:“你要怕死,便赶紧逃跑就是了!”
说完就朝着自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性命,我是担心你死了!”此时男孩已经跑出数十米开外了,男孩当然是听不到了的,女孩的这句话是对着男孩说的,却也是对自己说的,这么多年以来,女孩从来都是把男孩和家人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看的要重要的多!便也丢下了柴薪,拿起砍柴刀跟着男孩朝着村子里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