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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锦玉良缘】 大梦三生 ~作者: 璇玑宫的门板~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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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四)
正文十四
第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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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犹疑来犹疑去,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知道现在说很不合时宜,只是...我实在等不了,我 ...我想要花神之力。”
花神之力。
润玉提起壶续了盏茶给她,同时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花神之力的信息。对于花神之力,他所知不多。观锦觅神色似还有话说,便继续的等着她的下文。
锦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面话她冲口而出,一改前面的犹疑吞吐。
“小鱼仙倌,我们灵修吧。”
润玉的思绪尚还在花神之力上,乍听她提出灵修,一时愕然,“啊?”
最难是开头。话有了头,后面倒也不难了。
锦觅迎着他的目光,一鼓作气的说道:“我不想拖累你、不想拖累爹爹。我想帮你,我想跟你同进同退。我也有我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所以,我需要花神之力,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来觉醒它。
小鱼仙倌,只有你能帮我,我也只愿是你如此帮我。”
润玉愣了片刻,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觅儿可是不信我能护你一世平安康乐。”他顿了顿又道:“觅儿... ...我欣喜若狂。只是我想要给你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一切。不愿你受一点委屈,更不想你背负上苟且之名。
觅儿所想,只管交予润玉。润玉定为觅儿达成。”
“小鱼仙倌。”锦觅出声,打断了润玉的话。她望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心悦你。我也想着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你。你想给我平安康乐,我也想护住小鱼仙倌的平安康乐。
我不愿见小鱼仙倌皱一下眉,不愿小鱼仙倌有一丝的不欢喜。
小鱼仙倌可是不放心我?”
锦觅拍拍自己的胸脯,又道:“我已经长大了,我很靠谱的。小鱼仙倌,许我与你同进同退可好?”
润玉望着她。花界水族,一肩挑了万万年,未曾有过大的纰漏,她确是很靠谱。
他的觅儿,早就长大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拥她入怀,道:“好。”
从这一个字里,锦觅听出了无限的信任。她此刻是满足的。
她想,此生必不令他独自承担。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坎坷,她都陪他一起。而事实上,锦觅所想象的风雨坎坷都没有发生。
与他同道为谋,前世的前世那许多的不必要的枝节都没了横生的机会。润玉更是将她照顾的极好,便是同旭凤的纠缠,他也替她解决的干净。没需要她去费脑筋。
万事妥帖的日子,让她那颗寂老的心渐渐逆转回去,仿佛中间的一切事情都没曾发生过,她还是那颗四五千岁的小葡萄。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水神爹爹如此满意润玉。那人间的老丈人挑女婿,也都是这样挑的。门户、性情、人才品貌... ...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样样精选。
如是良人,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一世过得顺遂。
就像她对寂灭很有经验,润玉对造太微的反也是极有经验。这一次远比前两世来的顺利完满。洛霖没有寂灭,邝露也没出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顺心如意的。
六界一统的时间比前一世也更早了些。
这次没了她在人间的闲晃,余琰没在前世的时间出现。锦觅便特意的去寻那红狐狸,终还是把狐狸仙的儿子给找了回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拖着余琰回天界那日,润玉的脸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吃醋的模样。这她就不明白了,余琰是有心上人的。她更是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润玉,所以天帝陛下的醋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罢了罢了,她们做花的自是要大度一些,何必跟一尾龙计较。管是因为什么,哄就是了——总归计较也是计较不过的。
他一笑,她的心就会化。他神情间稍有一丝的委屈,她的心就要碎了。
惹不起,惹不起。
在天宫里每天瞧着狐狸仙秀父子情深,锦觅忽然也想要孩子了。
只是神仙本不易有孕,修为越高就越是难有子嗣之喜。倘若她还是片灵力低微的霜花,倒是好说了,起码机会能大一些。偏偏她觉醒了花神之力。两个人修为高的人在一处,子嗣之事努力是没用的了,能凭的只有运气。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后来的后来,她同润玉终于有了一个孩子,瑶华。
瑶华是个伶俐聪明,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真身是一条锦鲤,天生带着吉运,走到哪里哪里便有好事发生,讨人喜欢的紧。这让锦觅很是抖了几百年,逢人便要炫耀一番。
再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那是一尾霜色应龙,能号水唤雪,天下河川皆可为他所用。润玉为他起名,云衡。
云衡出世那天,风云涌动,天界的水川湖泽全部冻结,威风的不得了。让锦觅觉得有子如此,当真是有面子的很。
第三个孩子来的极快。在生完云衡的第二年,她便又怀了这胎。
刚开始,锦觅还是很欢喜的。她想着,瑶华和云衡都是随了润玉的血脉,这一胎好歹得是一朵花,花界还后继无人呢。
她也想过,这一胎也许还会随了润玉的血脉,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这胎竟又是一尾小应龙,一尾天命应龙。
可世间容不下三条天命应龙。
润玉的命星明亮耀目,且还呈着上升之势。云衡的命星亦呈长久之相,偏这一胎又与云衡只差一岁。眼下六界归一,政清人和,战事不兴。再多一条天命应龙,便意味着战祸横引。
这是一个不被天道所容的孩子。
天道吗?她已经反过两次。
天命?又哪里来的天命,命只主宰于自己的掌心。她知道,身为天命应龙的润玉并不信命。
他们极力的护着这个孩子。天道示警,他们不待大旱成型便先调节雨量,不待洪涝成灾就先着手疏导... ...不眠不休,一时一刻都不放松。
可到了临产之时,她腹中却毫无动静。有的只是渐渐成型的来自天道的威压,令她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危险。六界亦同时呈洪崩火迸之势,一触即发。
并肩数万年,润玉还是那般性子,他撑起结界将她牢牢护住。他独立支撑,以他全部的修为、以天帝之威功德之力护佑着她、护佑着六界安稳。
她不顾润玉的阻拦,冲破结界,偏执的与他立在一处,与他一同承担。她降雨、收水、调整花木生机... ...一遍又一遍,机械麻木的重复着。
天道当真闲的难受,如何就容不下第三条应龙。既容不下,为什么又让她怀上,还冠以天命。
这就是天道!它一直如此,如此随意的拨弄着六界生灵的命运。
他们相视了一眼。心意相通,一瞬间都了然了彼此的所思所想:翻了这肆意妄为的天道,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天地秩序。
在他们生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锦觅感觉到身畔的风剧烈的扭曲了起来。然后润玉的气息消失了。
天上云下,四面八方,她神识能及处皆寻不到他的气息。
一丝一缕都没有。这意味着,她怀里的逆鳞也跟着消失了。
她慌张的抬头,润玉的命星明亮高悬。
锦觅的心重新安稳下来。
云层之下,百花凋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蕴含着火灵的烧灼之气。这景象让她顾不得思索。
百花凋零,她便重绽百花。火灵之气烧灼万物,她便以水灵之力一寸寸、一丈丈的压服下去,并循着那气息的来源追去。
忽的,润玉的气息重新出现在她的神识范围里。
她那已快至极限的速度又提快几分。未见润玉,先见到了失了大地之力的土地。她祭天后印,扶正了此地的大地之灵,襄助万物生气。
当一切“天道示警的异端”被消弭,天后印释放出的铺天盖地的光华收拢,锦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这、这是天魔大战?
三世之前的天魔大战


35楼2019-03-2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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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作图的时间啦,文字小剧场一篇-----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请问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在前世的万万年里,独担花界水族,真的没有过大的纰漏吗?
    润玉:没有。能补上的纰漏都不叫大纰漏。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补?
    润玉:她出过的纰漏,本座都悄悄的补了。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啊啊啊,又是一世的默默守护。好甜!好甜!
    润玉:问完了?现在告诉本座,你是怎么进来的?
    邝露:收钱放人的事情要被发现了!⊙﹏⊙‖∣° 溜溜溜,赶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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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部分结束啦,终于要接序写啦。放一张海报自己给自己庆贺一哈哈。话说,雪琪造型和润玉真的是很有情侣感啊。


    36楼2019-03-23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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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03-23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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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一沙雕小剧场)
        这个小剧场的图图有点长,单独摆出来吧。
        -------小剧场《高雅纯洁的内容》---------

        对,邝总搞副业,就是这么丧心病狂哒!


        38楼2019-03-23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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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五)
          正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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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水浪滔滔的流淌,重新焕发了生机的土地上,风是柔和的。
          银甲的天兵、黑铠的魔军凝立无声。天地之间唯余风声,除此之外便只剩静寂。
          无数道视线的中心,锦觅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没想出来该要怎么办。倒是约莫的想到了她为什么会到此处。
          那股来自天道的威压已然不见。是了,三生之前的这里,算上腹中这尾,也就两尾天命应龙。
          她与润玉怕是已经不在天道的控制,所以他们会诞育出什么样的孩子也不在天道的控制内。世上不能有三条天命应龙,又是天道极力要控制的。
          将她弄来此处,也算是天道的一种妥协了吧。
          这贼天道。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
          在她思索问题时,有一部分神魔也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忽然间觉得水神有几成像天帝陛下。
          眼神犀利些的会瞧出,水神与天帝的相像是眉宇间细微的表情,是不经意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就像是... ...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夫妻,总会有这种相似之处,简称为夫妻相。
          眼神不怎么犀利的便将目光落在锦觅的衣裙上,觉得那种相像感大概来自源出一辙的穿衣品味。
          嘶——虽然风格很简素,但那衣服仿佛是天后常服的品制啊。
          在场神魔里,认出那衣服品制的不多,其中就包括了魔尊。
          那衣衫刺的旭凤双眼发痛。他站起身仰天长笑两声,厉声道:“天帝陛下好计策!为求一个攻我魔界的理由,竟可... ...”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一道剑气打断。赤霄剑与降魔杵相击在一处所迸发的力量掀起沙石飞滚。
          如一滴水落入滚沸的油锅,神魔战场再一次的燃起战火,杀声沸天,血腥的气味将风侵染的透彻。天兵魔将挽弓运术,落矢交坠,车错毂连,血肉横飞。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锦觅看的清楚。旭凤说到“竟可”二字时,抬起了手似要指向她。
          不用多猜也知道旭凤要说什么。润玉出手,是为了阻止他要说出的话,为了“锦觅”的名声。那早已经不怎么样的名声,他却还这般小心维护。
          是啊,他总是护着她的。不管一世、两世还是三世。
          腹中的异动令锦觅难以支撑。好在眼前的局面不需她脑壳疼了——打都打起来了,还想什么圆满且不堕威风的退兵理由。
          有声音自对面传来,“水神仙上究竟唱的哪一出?”
          锦觅循声望去,但见一片混乱,也不知喊话的是哪个。她强忍着体内的异动,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和威仪。
          “凡间帝王成婚尚要大赦天下。今日我与天帝陛下大婚,自然也要赦一场,便允此地一片生机,六界同贺共喜。”
          那边“喝”了一声,又道:“大军压境,水神仙上与我说同贺共喜?!”
          锦觅的葡萄皮厚的紧,此时她面色不该,连眼睫都没颤上一下,道:“约莫是天帝陛下要给我加一件聘礼吧。”
          “无耻!”
          这声音又不知是哪个了,倒是一把好嗓子,嘹亮的很。
          锦觅没有刻意抬高音调,依旧将话说的不急不缓,不高不低,于平和之中透出无尽的威压之意,令每一位神魔都听得清晰。“那又如何?天下之理方是真正的道理。与六界一统,万世升平相比,些许小节算得了什么。”
          喝,这是公然承认,天兵压境就是来攻打魔界来了。
          魔兵觉得自家被套路、被欺凌了,愤怒之下,杀气更盛。
          天兵觉得天帝设谋图取魔界与无奈出兵夺回天后相比,前者霸气后者憋屈。再加之前魔尊那番削天帝面子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阴谋论。刚刚那场功德之力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大,天兵们觉得可以抖起来了。
          有此功德之力自是天命所向。陛下剑指之处,何地是他们踏不得的?
          天兵神将的气势亦陡然暴涨。
          剑影刀光,铁马金戈,五色的灵光与黑色的魔气纷溅迸射,比方才那场还要激烈。遍野的激杀搏战中,锦觅那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天界能予,亦能收。尔等便好生想想罢。”
          消弭忘川戾气,扶正魔界大地之灵,如此手笔,轻飘飘的落进一句“能予,亦能收”。
          好生的气势!
          许多曾腹诽过天帝陛下眼睛不好使的天兵神将,默默的打脸。谁说陛下眼神不好,陛下眼神好得很。谁说水神仙上不适合做天后,眼瞎了吗!
          两军交战不止是两方实力之争,更兼天时地利种种因素,气势亦至关重要。
          魔界,混沌之阴的一处废地。可魔也不是天生就喜欢阴暗贫瘠的。若有办法,谁愿守着一片苍凉荒芜。眼前是从没有过的风清气和,脚下的大地萌动着希望的力量,丰沃繁茂如此鲜活。
          已然感受过拥有,怎么甘心再失去。
          魔兵的气势渐渐衰退,战意愈来愈弱。他们为守护魔界而战,可他们以一腔血气守护的是什么?荒芜贫瘠寸草不生?
          魔兵魔将们自觉眼明心亮——天界此策,毒心的很。
          天帝所图岂是这魔界大地,他要的是魔界众生的甘心臣服。
          最毒便毒在,令他们明知是毒,却还滋生出甘愿的心思。
          这效果正是锦觅想要的。果然,比起想退兵的理由,她还是对攻打降服比较驾轻就熟。毕竟统一六界的事业经历过两世了,业务纯熟。
          锦觅对自己这手顺势布局满意的很,也抖的很。瞧,于糟糕的局面里取利,这招她也能用的溜。
          一鼓作气拿下魔界,顺便还能将她三世之前做的事情描补成一个计策。多少能给润玉拉回些声明、面子来。成王败寇,史书从来都是歌颂胜利者。到时候还愁那一点儿情事不向着美化润玉、美化锦觅的方向去扭... ...咳,发展?!
          她的满意没有持续几瞬。之前天道威压所带来的影响已要消失殆尽,锦觅觉得她腹中那条小应龙就要出世。
          刚刚摆了那么大的威风,做回些面子。此刻万不能于现场表演个“未婚生子”。
          一世独当两面的上神不是白当的,几万年的天后更不是白当的。锦觅的思路还是很清晰,很周全的。接下来,她只要在逆鳞之上施术,伪造出第三尾应龙的气息。逆鳞属于润玉,帝星正盛,必能压服住腹中这尾。
          然后擒魔尊,快刀斩乱麻的结束战局,把润玉弄回去,炼化穷奇。再然后找个稳妥的地方,安安心心的产子。
          她怀里的逆鳞没有随她一同过来,但润玉不就那里吗。


          39楼2019-03-23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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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9-03-23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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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七)
              正文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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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天地开,六界分。传说六界的缝隙之间,存有一团混沌之气。在那里面有着六界时光的枢纽,称之为混沌之心。一说,若有机缘进入混沌之心,则可控时光轮转。一说,若有谁进入了混沌之心,则会进入到过去未来。
              这个传说记载在一本冷僻的古籍上。那是真正的冷僻,文字又晦涩拗口,若不是因为上面有润玉的批注,锦觅才不会去看。
              润玉总是这样聪明,他甚至没有探看她真身、骨龄,便将原委猜了个差不多。
              她自未来而来,只是并非因为混沌之心。
              默了片刻后,锦觅开口道:“很久,久到相隔了两世。”
              世有三千世界,前世今生未必不是同时存在。前世今生也未必就是同一方世界。
              润玉却是笑起来,眼瞳间的一切偏执晦暗猛地褪去,如大雨冲刷过的星河,明净澄澈,绚烂无匹。他真的开心时,笑起来便是暖的,暖的像六月的风,像云间的光。好看的让六界风景都失了颜色。
              锦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样开心?”
              “觅儿终是回头了。便是那个润玉不是现在的润玉,润玉也总是等到了。只要觅儿肯回头,两世、三世,哪怕十世、千百世,润玉亦欢喜。”
              他爱她,竟爱到了如此卑微,哪怕三世之后世界与现在世界可能不是同一线,哪怕三世后的他不是现在他,他也能如此欢喜。
              是啊,哪怕两方世界可能并不是一线,哪怕眼前的润玉可能不是她所嫁的那个润玉,可他总是润玉。见他如此,她的心也会疼,疼的厉害。
              腹中的应龙之息迸发的更加频繁,锦觅凝结灵力全神贯注于腹内的动静。
              当感到将要卸货时,锦觅面上不禁又泛起了笑意。
              润玉见她笑的灿烂,不由问道:“觅儿为何如此开心?”
              锦觅的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寻常神魔眼睛哪有百里长,只需稍加遮掩就不用背上未婚生子的名声,你不开心吗?”
              润玉的唇角微微翘起,眼眸亦是弯弯的。寻常神魔,神识何止百里。
              锦觅捕捉到他面上的笑意,“你在想什么?你有话没说。”
              没等她问出润玉因何失笑,全身的灵力便涌向腹间。在那股应龙气息自她体内剥离的一瞬,一道花瀑自虚空中倾落,包裹着那道应龙气息冲破结界盘旋入云间。
              龙吟之声彻响天际,风卷云涌,雨丝与花瓣一同落下。空气里盈满异香。与润玉身上那抹清冽的香味不同,这香气馥郁芬芳,如兰如桂又似荷花茉莉,细细的辨能辨出许多种花香气味。
              锦觅呆看着这意料之外的情况,在心里又把荼姚翻来覆去的扎了一遍。她知道龙鱼族有一样遮掩气息的宝物。因为那件宝物,润玉的出生才没被外人所知。
              皆是因为荼姚,那样宝物随着龙鱼族一同毁于业火。不然,那宝物是很有可能在润玉身上的。
              罢了罢了,不想了。眼前的事实是:气息没遮掩住,龙形还直冲天际,有眼睛、有感知的都知道了。
              锦觅自我安慰的想道:好歹... ...好歹这孩子出生的阵仗比云衡大,云衡出生时且是那般的威风,这一尾小龙总不能差了。威风耍的足够,让人人艳羡,也能给她找补回一点面子来。
              这个自我安慰的想法在那尾小应龙现出身影,于云间翻腾来去时,消、散、了。
              锦觅僵硬的伸出手,推了推身旁的润玉,“他身上的花瓣,是刚才沾上的吧?”
              润玉此刻也有些僵滞。方才从锦觅腹中感受到应龙气息时,还不太觉的什么。但当那股气息剥离出世,他忽的感受到一股血脉的牵绊。
              那感觉陌生而微妙,中间还夹杂了神奇、兴奋欢喜、感动和些微的迷茫。
              被锦觅一推,他终于回了神。理了理心绪后回答道:“似是百花凝成的身形,亘古未有,独一无二。”
              话是说的好听,问题是旁人会觉得独一无二吗!
              百花凝成的身形,好生的色彩斑斓,好生的芬香扑鼻,好生的... ...那啥。
              随着应龙出世,盈斥百里的气浪已然消失,无数道气息开始靠近。
              顶上个未婚生子的名头也就罢了,还是一尾如此那啥的花花龙。如果身边站的是她所嫁的那个润玉,她一定会假装晕过去,把所有的摊子交给他去收拾。
              但他不是,这个润玉何其的无辜。更遑论人家还拖着一身的伤。
              锦觅叹了口气,“带累你跟着丢脸了。”
              润玉诧异,“觅儿何出此言。”
              “啊?”
              他如此反应出乎了锦觅的预料。她以为他会笑着说声“无妨”。可他这反应... ...他莫不是觉得自己不是在背锅,而是觉得这孩子就是他的。
              是他的,这没错。可不是现在这个他的啊。也许现在的他就是三世之后的他,也说不得现在的这个他不会是三世之后的那个他。
              锦觅晃了晃脑袋。
              前生今世、三千世界,把她绕的脑壳又疼。
              最先冲至这百里中心的居然是花界的芳主们。她们感受到锦觅寂灭,疾行而来。路上又见百花重绽,见忘川没了怨灵怒号,魔界大地没了戾气... ...
              种种异相的冲击都比不过眼前。
              十二双形状各异却同样美丽的眼眸先是齐齐的看向锦觅,确认她是活生生的后,又齐齐的看向云天之上那尾嘚瑟个没完的花花应龙。最后,最后十二双美丽眼睛齐齐的瞪向润玉。


              42楼2019-03-23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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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番外一
                番外一
                混沌之心
                ----------------------------------
                我是梓芬。对,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梓芬。
                当年美翻了六界的那个花神。
                什么,我死了?那就对了,我是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缕元神。
                在六界的缝隙之间存在着一团混沌之气。混沌之气是个滋养元神的好东西。我的残魂有幸飘来这里,渐渐就重修出元神,重生指日可待。
                什么,你们看不见我?那就对了,我这好不容易凝结实的元神又快散了,你们看不见我很正常。
                为什么说“又”?那是因为已经散过一次。
                为什么散的?那是因为我逆转了时光轮转盘。
                这个巨大的盘子也叫混沌之心,它是六界时光的枢纽,时光流逝一寸,它就转动一寸。逆转它,时间便会倒流。
                洛霖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对孩子太没有原则。什么事情都顺着孩子来,也不管对错。
                有什么办法呢,关键时刻还是得是我。
                我也错爱过太微,改了就好嘛。只要逆转一下混沌之心,一切就又有了重来的机会。
                说我对子女专横也好,说我对子女控制欲强也罢,我都得去转那混沌之心。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觅儿小,懂得也少,我自然要事事为她思虑周全,为她铺平前路。
                我死前希望觅儿以一个精灵的身份淡云流水的过活一生,那不是我乐意的,我那是没办法。
                花界没什么战斗力又是六界粮仓,引得四方虎视眈眈。唯一能打的就是我这个花神。我活着还好些,我一死,花界这硕大一块肥肉连自保之力都是将将维持。
                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保护我的女儿。
                什么,你们不相信我能打?
                我跟你们讲啊,要不是我有孕在身,我分分钟能撕了荼姚那只疯鸟!
                我要是早知道太微能脑抽的送我个不受天道所控的女婿,我干嘛要憋屈着。有仇谁不想报啊!我是一瓣水莲,不是白莲花更不是圣母花。
                早知道歹竹能出棵好笋,我干嘛要给女儿喂陨丹。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圆满幸福呢。早早的把觅儿给洛霖师兄送去,让她做洛霖师兄和临秀师姐的女儿,与我那宝贝女婿青梅竹马长大,安安稳稳的成婚多好。
                情劫?我的宝贝女婿不受天道所控。只要觅儿抱紧这条大腿,什么劫也上不了她的身。
                可惜啊,有多少灵气也买不到早知道。
                觅儿这傻孩子,到底应了情劫,还把我的宝贝女婿给牵累了。他本不受天道所控,因为锦觅成了他的情劫,他的命运终被天道操控,成为了天道管理六界的棋子。
                化天地,见众生。沧海桑田须弥一瞬在眼,万物生灵日月轮转在眼,却独独没了自我。那还算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吗?
                还好,我的宝贝女婿通透又聪慧,没有真的修那太上忘情道。
                是我的过错,陨丹的副作用实在是大。觅儿这傻孩子... ...
                那疯鸟的儿子只是她的情劫。何谓情劫,自然不是好的。水火相冲,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不是那只鸟不好,他其实很好,只是他从头到脚,从脾性作风到背景身世、真身属性... ...几乎样样都跟我的觅儿不合。
                就算他不是疯鸟的儿子,我也不想认这只鸟做女婿。
                我的女婿还得是那尾雪白雪白、银光粼粼的小应龙。从头到脚,从品貌性情到背景身世、真身属性... ...样样都合适我的觅儿。
                这女婿,我喜欢啊,越看越爱。
                太微负我、夺我,致我于绝境死地。他只爱权利。我的乖乖宝贝女婿偏就在太微最眷恋的九霄云殿,将他掀下了权位。
                痛快!痛快的很!极度舒适!
                荼姚那只疯鸟当年戳我心窝子,逼我跳临渊台。我的乖乖宝贝女婿将她囚在临渊台,戳她心窝子,逼得她不生不死。
                爽心!爽心的很!极度舒适!
                更年期?什么更年期,谁说我更年期!神仙没有更年期,我脾气好的很。
                有仇报仇难道不正常吗?我是死了,没办法。活的时候又太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情,也不会什么心机手段。投鼠忌器的,一味受摆布。
                换到现在,我要还活着,还有那一身花神之力,我非得叫太微荼姚都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世上有多少颜色,我就给他们多少颜色瞧瞧。
                谁?谁说的康姨母附体?给我站住!
                算了算了,别跑了,我追不上你们。我快要消散了,彻彻底底,再没有凝结起来的机会。
                逆转一次混沌之心的代价太大,我用了万万年才又重新凝结出个结实的元神,却发现那两个傻孩子又错过了。有什么办法,谁叫我心疼,只好再转一次。
                这一次,我用尽了全部,再没能力去逆转第三次。
                还好,还好,我的觅儿争气了一次。
                虽然我力量有限,两次没能逆转到最初,将觅儿交给洛霖师兄和临秀师姐,不过最后的结果总是好的。
                这两个孩子修得了圆满。
                洛霖师兄和临秀师姐也在人间修到了圆满。
                消散便消散了吧。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将化成一缕风、一寸花香、一线雨丝、一团云朵... ...用另一种形态,伴着我的女儿万万年的幸福圆满。
                还是那句话,小剧场影响情绪,谨慎食用。
                -------小剧场《没有,绝对没有!》-------


                43楼2019-03-23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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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八)
                  正文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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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觅感到羞愧,很羞愧,相当羞愧,特别羞愧,极其羞愧。
                  论年岁,她比眼前这个润玉大了几万岁。论记忆经历,她比他大了几乎一个半的万万年。论责任,眼前这个润玉实在无辜,又还拖着一身的伤。那偌大一场烂摊子,以及烂摊子的后续最终还是他给收拾的。
                  神魔之战终以魔界归顺天界结束,后续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无有一丝丝的疏忽遗漏。还将她欲要造成的效果给编织完美,让每一位神魔都深信,便有些不信的声音,也被那深信之声给吞没覆盖。
                  真相成了野史,一场八卦大戏成了权谋大戏,倒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连她于战场上现场表演了一个未婚生子也成了一段佳话。天帝天后早在千年前便在簌离仙上和先水神的见证下成婚,只不过碍于当时天帝的处境一直没被外人知晓。
                  芳主们也被润玉安抚住,他把先前曾在花界做下的事情描补的圆满,哄的芳主们个个满心甘愿的为他们圆谎。
                  ... ...
                  一大片的皆大欢喜。
                  但是,锦觅还是想要躲,只郁闷着神仙为什么不坐月子。这一场弥天大谎得继续圆下去,这就意味着她当初欠下的婚礼还得完成。
                  可是润玉这尾龙,他连自己的醋都会吃的。她推测着待这个世界的锦觅复生,她就会回去了。如同一方世界不会有两片逆鳞存在,同一方世界里也不会有两个锦觅。届时,不属于这里的“锦觅”自然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润玉是那般聪明,她在他面前又总是谨慎不起来,到时候万一败露出来,她怎么跟她的小鱼仙倌好好交代。
                  锦觅盯着架子上的礼服,万分的纠结——神仙为什么就不坐月子呢。
                  旋即她又叹息起来。她与润玉成婚时,婚服是花界准备的,而眼前这件是润玉精心准备的。那场没能完成的婚礼,她浑浑噩噩浑不关心,他却样样准备的精心认真。
                  锦觅轻轻的抚着那件礼服,叹息一声连着一声。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润玉走进来。
                  一刻钟的静默后,锦觅听到他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不过是做戏罢了。觅儿若有为难,我想办法描补就是。”
                  怎么描补,这场婚礼是敕封天后的大典,用之前就成过婚来描补怎么描补的完满。
                  锦觅转过头去看着润玉。这场婚礼怕是他给自己的一场梦境。他知道她终不属于这里,这是一场做给六界三族的戏,亦是他能得到的一场圆满美梦。
                  他总是这样通透的叫人心疼。
                  他所求真是不多,只一点留能回忆的美梦罢了。
                  思到此处,锦觅说道:“我只是有一点担心。我的小鱼仙倌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会吃醋,便是我看着个与他相像的人思念他,他也能醋的别扭上好久。
                  次次又不明说,独自吞委屈去,叫我心疼的要命,又次次的找不到方向,哄的好生辛苦。”
                  她取下那套婚服,笑着道:“没事儿的。我自想办法哄欢喜他就是。”
                  一个术法,那套婚服便妥妥帖帖的穿戴好。锦觅扶了扶头冠看向润玉,看向那个三世之前,她负了的、错过的润玉,问道:“好看吗?”
                  润玉望着她,似透过她看到了许久许久以后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唇角在笑,眼眸里却又存着一片混了欢喜的寂落,“自是极好看的。”
                  他伸过手来,锦觅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润玉抬眸看她,一眼万年,浮沉随风,那些寂落褪去,剩一片温润的从容。
                  掌心里的温度是如此的暖,如此真实。哪怕那个终于等到了觅儿回头的润玉不是他。漫漫岁月,有这样温暖的一场美梦,总不会等的太辛苦,太冰冷。总可以从从容容的等下去。
                  他温然一笑,说道:“如此令觅儿为难,当真惭愧。”
                  这一世这方世界的润玉,相隔了两世另一方世界的润玉,全都叫她为难了。
                  润玉是最初这一世的润玉,锦觅却不是最初的那个锦觅。如今的她是懂他的。
                  她听出他话里含义,接连说了两个“不为难。”笑了笑,不由又道:“也算是一种闺房情趣,不然日子过得多无聊。那样哄来哄去,我觉得还挺开心的。”
                  润玉面上的笑意换了种意味,那神情令她想到了最初最初,她第一次问他什么时候灵修时,他脸上那微妙的神情。那其中的微妙她描述不清,但那无措的遮掩是明显的。
                  如今他就是这样遮掩着什么的笑道:“润玉竟如此不懂事。”
                  锦觅忽的发现这样的润玉有着几分的... ...可爱。于是她故意逗他说,“是啊。不懂事,不懂事的很。天天要拉着我的衣袖才肯睡。院子里的昙花掉了一片瓣也会委委屈屈的看着我。稍吃一点醋,眼尾就会红红的,一面眼巴巴的瞧着我还一面装作没事。”
                  润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信了。
                  锦觅看了,满心都是哈哈哈——他信了,他居然信了!
                  锦觅觉得她发掘到一种从未发掘过的乐趣。
                  润玉心思细密,智珠在握,那又如何。现在的他才多大,眼光见识还有脸皮怎么比得过她。
                  莫名寻到了欢乐点的锦觅继续红口白牙的大编瞎话,总之润玉无理取闹跟个小媳妇似得,她大度包容霸气宠溺,实在是个不可多的好天后、可遇不可求的好伴侣。
                  直到外面有仙侍出声催促吉日将过,她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才想起那个被遗忘到脑后的儿子。
                  天地良心,不是她这母亲做的不称职。孩子嘛,第一个宝贝疙瘩的养,方方面面无不思虑妥帖;到了第二个就觉得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到了第三个... ...
                  “ 花花呢?”
                  润玉回神,轻咳一声。反应了一瞬后,明白了她口中的“花花”是那尾百花凝身的小应龙,便回答说,“邝露在照看。”
                  锦觅惊奇了,“邝露会照顾小孩子?”
                  润玉笑道:“本是芳主们在照料。偏邝露一抱,他就黏上了,离了她就哭个不停。”
                  锦觅点点头,“倒是为难邝露了,回头送些礼物给她做谢吧。”
                  “好。都听觅儿的。”


                  44楼2019-03-23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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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九)
                    正文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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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活的久了什么奇事儿都能遇上。
                    司礼仙人觉得,他活了几十万岁了,掌管这天宫礼仪大典也有十几万年,年龄阅历摆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应对自如,不出纰漏。
                    从前他敢打包票,作为司礼仙人,遇到什么变故他的仪容都不会出上一丁点儿的差错,便是一根皱纹都不会变化了方向。远的不说,就说天帝陛下在大婚当日造了先天帝的反,九霄云殿乱成那般,他照样仪态端正,独自美丽。
                    但是今天,实在是刺激太多太密集,变化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更比一个出乎想象。
                    天帝大婚,水神仙上不见了。司礼仙人那时候还是镇定的,一切照旧进行着,以不变应万变。
                    之后,听说水神仙上私奔去魔界了。司礼仙人也还是镇定不受影响的。做好本职工作,绝不懈怠。
                    再之后,天帝陛下去寻水神仙上。不久又拖着赤霄剑独自来到了大殿上,嗯... ...把地板砍了。司礼仙人叹息,这痴男怨女的纠纠缠缠竟连天帝也不能幸免。叹息过后,他咂摸着这场大婚是办不成了,便让人静静的待命。
                    再再之后,天帝陛下点兵去了魔界,然后刺激就来了。
                    明明是去魔界接回水神仙上的,就成了出兵魔界,还就神奇的攻打下来了。谁来告诉他,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帝陛下和水神仙上,第一次大婚当日天帝陛下造了个反。第二次大婚当日又跑去攻打了个魔界,还赶在吉日结束前回来说大婚继续。
                    司礼仙人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下,肌肉微微抽动着:这两位是有什么特别癖好!非得赶在大婚的日子里干大事儿!
                    收服魔界什么日子不行,非得今天!出兵就出兵吧,老老实实的出兵不好吗!还要继续大婚!也不看看时辰。得亏他没自作主张,提前收了应用物。不然他就是累死也没办法操办好这场婚礼。
                    司礼仙人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中直道:天帝的心思不可揣测,不可揣测啊。
                    继续进行天帝大婚的事宜,拨派人手去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着手庆功、犒赏等等的后续,司礼仙人做的有条不紊。当他站到九霄云殿,等待天帝陛下和水神仙上归来,他收到了消息——天界有了小殿下。
                    这、这、这,猝不及防啊!
                    小殿下的降生礼要怎么办,那都有典制参考,不难。问题是什么时候办。按照惯例该是今天就要办的,那是和帝后大婚同时办?
                    史无前例啊,史无前例。史无前例也就算了,关键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好在水神仙上发话,押后再办不迟。司礼仙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刺激也该到头了。
                    但是,现实没有那样简单就放过了他。
                    九霄云殿上,他听到新鲜出炉的天后娘娘小声的问天帝陛下,“地板怎么裂了?”
                    天帝陛下,他们那位施政清明、人人称道的天帝陛下,居然回答说:“委屈觅儿了。”
                    这场大婚样样细节都无可挑剔的到位,不过就是一块地板有点儿裂,咳,有点儿,就一点儿。地板也不是婚典的哪个环节,怎么就算委屈了呢。
                    好吧,就算委屈。陛下您倒是解释啊,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地板怎么裂的?英明陛下您心里没点数儿吗!
                    十几万年里从未出过纰漏的司礼仙人觉得胡子有些不受控制的乱颤。
                    那是赤霄剑,执剑的是天帝,世间唯... ...二的应龙,水系的大宗师,那砍出来的痕迹,是寻常神仙能修补好的吗。时间又这么紧迫,就是找云砖来修葺也来不及啊。
                    一场大婚总算是要圆满的结束,司礼仙人那根绷紧的心弦暗暗的松了松。接下来他只要念完赞词,把天后印从盒子里取出,交到天后娘娘手上就功成完满了。
                    然而他发现,最刺激的来了——盒子里的天后印呢?
                    望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司礼仙人的汗唰一下浸透了背后的衣料。
                    他的看护下,天后印丢了。这是何其大罪。
                    他立刻俯身拜倒,颤巍巍要请罪时,天后娘娘一脸干笑的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方印塞给他。
                    这方印通透无暇,暗蕴流光。
                    这是... ...天后印。
                    司礼仙人僵硬站起来,僵硬的把印放进盒子,盖上盖子。然后又打开盖子,拿出天后印,交到天后娘娘手里。
                    九霄云殿的一片喜气中,司礼仙人觉得恍惚了。这一天的经历都是真的吗,他该不是在做梦吧。感觉有些荒诞啊。
                    大婚要赶在吉日结束之前完成,喜宴却不必。天帝大婚,喜宴吃到第二日不散也是惯来的正常。
                    宴席间,向来独自美丽的司礼仙人今天独自的恍惚着。各路的神仙向来有着各路的心思,此刻他们间大部分人的心思在同一频道:天帝的行事还真是叫人猜不透。这位天后藏得也是深,是真深,比那东海的海渊还要深。
                    瞅瞅这俩做的那些事儿,如今串起来一想,好一出的连环大计,叫人后心直发凉啊。堪称是狼狈为奸... ...咳,珠联璧合,珠联璧合的典范啊。
                    得亏这二位的目标不是自家一族... ...
                    他们的消息来源比司礼仙人灵通,神魔战场的细节知道的多些,延展而出的揣测也就更多了。至于那位小殿下。八卦和关系到自族盛衰的事情,当然后者为上。帝后的风流事,他们暂时没心思去八卦。
                    身担责任的神仙们心里揣着正经事,没心思更没功夫八卦。散仙和一众仙侍们却是有心又有闲的。他们当即就收获到一条新鲜八卦:大婚结束后,天帝陛下宿在那偏僻清冷的璇玑宫,天后娘娘睡在了华丽宽敞的紫方云宫。
                    这信息量很大啊。
                    联想大婚前,那两位的状态,八卦言论顿呈百花齐放,装点了夜色中的天宫。
                    那些言论在第二日一早就自己破了。帝后相携去了九霄云殿,丁点儿不合的模样都没有。下了九霄云殿后,那两位在璇玑宫里喝茶逗孩子,那话面,有眼睛的就说不出一句“帝后不合”来。
                    有那眼睛尖的隔着老远见到天帝陛下微微有恙,天后娘娘即刻抬手输了道灵力给陛下。后来岐黄医官来了,再后来他们从岐黄医官那里打听到,天后娘娘的灵力与天帝陛下相合的很。
                    相合到什么程度呢,简直能说是同出一源。
                    啧啧啧,这得是灵修过多少次才能有这种效果啊,几千几万次怕是都不成。
                    君子自持的夜神殿下?清冷端方的天帝陛下?呵,假象!还是老话说的准,龙性本淫呐。
                    唔,不可道也,不可道也。


                    45楼2019-03-23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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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二十)
                      正文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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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也怪哉,明明锦觅才是花花货真价实的娘亲,花花却更喜欢黏着那个无辜背锅的“父帝”。
                      锦觅想大概是小孩子也爱听好话吧。
                      润玉说花花是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的独一无二。
                      锦觅想说:是独一无二,特别独一无二。花花是一尾没有鳞片的龙,他的鳞片便是那五彩斑斓,馥郁芬芳的鲜花了。
                      润玉说百花绽放凋零皆按四时节序有绽有谢,又受环境所制,许多花只生长在特定的地方。而花花身上集合了四时芬芳,六界三族所有的花品。是很威风很厉害的,得天独厚。
                      锦觅想说:她是花神,花序花令她比谁都明白。他说的是很有道理,但花花是个男孩子啊。就算是女孩子也没这样斑斓的吧,润玉的审美不该是这样啊。
                      润玉说花花降世时所携来的甘霖对仙体有疗愈之效,那些上过神魔战场的兵将们都受了他的福泽,对他爱戴喜欢的紧。
                      锦觅想说:有吗?她怎么就觉得那雨夹着花瓣,下的不像个男孩子出世的异象。一点也不威武,一点也不霸气。
                      雨丝能疗愈很稀奇吗?她的小锦鲤闺女还走到哪里都带吉运呢。润玉怎么就这么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对了,他是没见识,毕竟现在的润玉还小嘛。
                      锦觅看着抱着花花,眉眼欢喜的润玉,忽然觉得润玉喜欢花花,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花花她是带不回去了,唯能拜托润玉照料一二。
                      没想到当她说出请求时,润玉先是惊诧然后便是大大的欣喜,似是疑心自己听错,向她确认,“当真?”
                      锦觅这才意识到,从昨天到今日,她还没有细细的跟他说清,她是因何会来此处。
                      她琢磨着话该从那里说起。不由叹气,“情况还真是有些复杂。”
                      润玉腾出手来倒了盏茶给她,“不着急,慢慢说。”
                      的确不用着急,时间还是有很多的。问题是,她说不出来。除了能简单说出,那方世界容不下三条天命应龙的因由,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她不想说,不是她不知怎么说,而是那贼天道不让她说。张开嘴就觉得威压的厉害,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锦觅连声的道了几声“贼天道,欺软怕硬。”
                      她猜测,应该是那些会影响润玉此生的话,不能够说出来。她想,便捡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说,反正润玉聪明,许是能拼凑出些线索。
                      贼天道到底是贼,她的希望落了个空。能让润玉摸到线索的话,她也讲不出来。
                      润玉瞧她这模样,便笑着道:“既不可言,不言便是。总是要慢慢的经历过。”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一片温润。无论是三世之前的润玉,还是三世之后的润玉,哄抱着孩子都能这般的清雅从容,与众不同。
                      锦觅看着他,面上不由泛起笑意。也暂且放下了扎天道小人儿的大业。
                      她想起来,她的小鱼仙倌其实是给花花起了名字的。是叫... ...是叫望舒。
                      既然要将花花托付给眼前这个润玉,不如就由他来起个名字,如此也能更亲近一些。
                      锦觅没打算遮掩自己这点小心思,表达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的。
                      润玉亦十分欣然愿之。他认真的想了想,道:“唤作望舒可好?”
                      锦觅一愣。
                      润玉微微有些紧张,“可有不妥?”
                      “没。”锦觅摇摇头,“只是觉得太巧了。”
                      顿了片刻,她又说道:“我的小鱼仙倌也曾给花花起过一个正经名字,便是望舒。淡看花开花落,闲望云卷云舒。
                      望舒,月御也。夜之主。小鱼仙倌说待这孩子知事,便教他布星挂夜,护他一世的太平安闲。不会让他与云衡兄弟相争,应了那横引战祸的预数。”
                      润玉一愣。旋即笑道:“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望舒,月御也。月,控潮汐,轨历法,亦是属于夜的光亮。他这一生清冷寂寒,便如那长夜一般。幸而他能得望舒,在这清寒漫漫的长夜里照出一片光来。
                      有了正经名字的望舒窝在润玉的臂弯间,睡的酣然。润玉那修长好看的手指的轻轻抚过望舒的眉眼,指尖微微一动张起了一层小小的结界,阻绝外面的声音,护他安稳甜睡。
                      有风吹过,那些昙花的叶片沙沙的作着响。
                      润玉轻声的问道:“云衡生的是何模样,可是与望舒一般眉眼?”
                      提到云衡,锦觅精神了。不是她偏心眼儿,她只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的血脉好的很,望舒这形态只是个意外。
                      “望舒好像似我多些。云衡的眉眼更像小鱼仙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他是一尾霜色应龙,能号水唤雪,天下河川皆为他所用。”
                      说到霜色应龙时,她的声音着意加重。她细细的同润玉说,她的云衡是一尾多么多么正常的应龙,然后她又说到了她的锦鲤小闺女,说那是一尾多么多么正常的锦鲤。
                      一直含笑听着的润玉眉眼间忽生波动,“锦鲤?”
                      锦觅停下了她兴致勃勃的“证明”,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长女瑶华,是一尾红色的锦鲤。”
                      说起这些琐琐碎碎,天道倒是不来碍事。润玉喜欢听,锦觅便慢声的说。
                      云缕游弋,花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宫殿的檐铃声相和。偶尔掺入望舒在睡梦里笑出的声音。
                      润玉忽觉的这天宫其实是暖的。风如此和软悠闲,岁月如此静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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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谁花花?我不是花花!我有正经名字的。我叫望舒!望舒!望舒!控潮汐、轨历法的望舒。老鼻子有意义了。


                      46楼2019-03-23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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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二十一)
                        正文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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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觅就不明白了,这一世收服魔界这么大的事都能改,怎么些许微不足道的情事,天道就认了死理儿。
                        何谓天道,万物规则耳。在这方世界里,她与润玉、旭凤三人之间的事情,到底是跟什么规则拧上了,怎么就改不了。
                        锦觅立在毗娑牢狱外,望着远处的星河,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
                        她在想,为什么之后两世能改,这一世就不能改。是这方世界不同,还是之后两世的世界不同。关窍究竟在哪儿?
                        两日,那些早被遗忘的过往又清晰起来。
                        她忆起三生之前那场天魔大战中,她看着旭凤,旭凤看着润玉,润玉看着她,绕成一个诡异又可笑的大圈。
                        那时润玉的神情言辞、旭凤的神情言辞,如今细细的思辨,又是别有一番理解。
                        乍见欢喜,未必相处不厌。
                        她与旭凤是一开始便错了情,还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亦或更早的在九霄云殿的那一刺后便厌了对方?之后不过是相互的补偿,是不死不休的执念纠缠。
                        她与旭凤互为情劫。何谓劫?厄运、大难,欲去而不得,难以挣脱。
                        她想破了这劫,如此对谁都好。所以她来了毗娑牢狱,想要悄悄的取走旭凤眼里的那颗泪。却不想,没能取出来。
                        夜幕上的星子一颗颗的亮起,也不知今夜是谁在布星。
                        锦觅思来想去不得头绪,便甩甩头,想着:罢了,如润玉所说,总是要慢慢的经历过。
                        她抬脚欲往布星台去,走了没两步就见月下迎面而来。
                        见到她,月下停住脚步,直直的盯了她半刻钟才出声,“你是个什么东西?”
                        锦觅被惊到了。
                        三世里,每一世月下都会因为旭凤的缘故,对她话里带刺上一阵子。三世里和解的时间有长有短,但三世里他都没曾这样指着鼻子喝骂出这么一句来。
                        “不管你是润玉弄出来的傀儡还是什么邪术,都离我凤娃远些。”
                        锦觅恍然。原来他是在问她是个什么东西,不是骂她是个什么东西。
                        月下的话还没说完,他气咻咻的说:“天帝陛下的爪牙在忘川河畔肆意屠戮,扰乱六界安宁。为一己之私随意燃起战火,用无数性命筑起他的大功德,难道还没知足?
                        现在派你来又是图谋什么?凤娃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劳请转告天帝陛下,放过凤娃吧。”
                        “爪牙?一己之私?大功德?”锦觅掸了掸衣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各界之间从来摩擦不断,几曾断了战事?若六界一统,尽归于天界梳理调停,便可消弭战火。
                        以战止战,以几数之战换得永世无战,当的起‘功德’二字。
                        那些为六界永世太平而战的儿郎,是英雄。”
                        月下张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锦觅叹了一声,又说道:“这便是陛下的所思所想,叔父从来都不懂他。他也无需世人去懂。只是既不懂便不要胡乱置评的好。”
                        说罢她便抬脚离去。
                        擦身而过时,月下指尖微微一动。一只微不可见的小虫自他指尖跃到了她的裙摆上。
                        那是灵犀虫,一雌一雄。将其中一只投入流光灯中,便能窥见另外一只所在处的场景。这虫极为罕见,凑得一对的更是难上加难。最难得的是,这虫没有气息,就是大罗金仙也察觉不到。
                        放眼天界也就只有他手里有这么两只。他一直私藏着,舍不得拿出来用。
                        他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润玉究竟在搞什么诡计。
                        他转头往狱中去,瞧见那些看守牢狱的天兵,脚步又是一顿。那一个个戳的直的,跟打了鸡血似得。
                        方才明明都不是这状态。
                        月下想起锦觅刚才那番话。
                        他话里的重点是凤娃,她却一根凤毛都不提,跟他说什么以战止战。仔细想想,她那短短的几句话一箭数雕。
                        往大了说,她维护了那些死在神魔战场的兵将,维护了天帝的名声。她今夜所言将来传出去,人人都会知晓天帝陛下的宏愿,引不来四海归心也能引来一场好声名。
                        往小了说,她在此地与他因旭凤争论,传出去必会引人议论。于润玉的颜面有损。所以她才只字不提,如此技巧的揭过去了。
                        锦觅才多大点儿。她能有这些心眼儿,能说出这些话?那言谈仪态倒是个合格的天后。
                        所以他越发的肯定,这东西不是锦觅无疑了。也越发肯定,这东西不简单。
                        便是润玉疯魔了,以咒术弄出这么个春秋大梦来哄骗自己。那咒术的难度未免也太高了些。其中内情怕是比他想的要复杂。
                        月下脑袋里乱的很,他原地打了几个转,扭过头,透过重重的云层宫阙往璇玑宫望去。
                        隔得太远,璇玑宫太偏僻,什么都看不到。就像那座宫殿的主人,总让人看不到他、看不透他。
                        那性子不讨喜得很。可那性子,确确实实适合做天帝。
                        月下不好权利,也懒怠动脑筋。他只喜欢热热闹闹,尽情随性的玩,今夜他动的脑筋多了些,觉得脑袋有些涨。
                        他甩甩头把那些盘踞在脑海的千头万绪都甩开,往毗娑牢狱里去看旭凤了。
                        锦觅去了布星台,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人影,便自回紫方云宫去睡大觉。
                        第二日清晨,润玉休朝一日。也不知有什么事。
                        锦觅逗了会儿望舒,觉得有哪里不对,便抱了望舒往璇玑宫行去。
                        大白天的璇玑宫门窗紧闭,邝露坐在宫门处神思不安。见她过来,邝露行礼说,润玉不在。
                        她的话说得完满,没有遗漏。可她眼底藏着的神情就是叫锦觅觉得那么不信。
                        锦觅只点点头,不再多问。伸手将望舒塞到了邝露怀里,“我们花花想邝露姑姑啦。”
                        望舒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只要望舒沾上邝露,就会黏着不罢休。
                        果然,这次也没例外。
                        锦觅顺势将望舒丢给了邝露,笑眯眯的离开了。邝露越发不安起来,望舒觉出邝露的心不在焉,登时伸胳膊踹腿的闹起来。邝露无法,往锦觅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抱着望舒往天河那边行去。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璇玑宫前没有什么人影。
                        邝露的身形从一隐秘处现出,她在宫门外加好几层结界,然后飞也似的到天河捞出了几颗捞星星,又飞也似的回来。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宫门外的几层结界没有什么异样,璇玑宫内,润玉寝宫外的那层结界也没有异常。
                        邝露真正的松了口气,坐在虹桥下用那几颗星星哄着望舒。


                        47楼2019-03-23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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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二十二)
                          正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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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露并不知道,锦觅已经利用她闪去闪回间的那点时间,进到了润玉的寝宫里。
                          锦觅猜到了可能是润玉体内的穷奇忽然反噬,也猜到了那反噬很是棘手麻烦,所以他才会独自躲起来处理。
                          润玉总是这样,受了伤、有了处理不了麻烦,就会躲起“锦觅”。
                          他总是把最好的一面给她看。就像前世里,她总想着把最好的一面给他看。每次去九霄云殿她都精心的妆扮,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有时候身上受了伤,心里受了挫折,再是难受,进了南天门到了九霄云殿上,她又是笑的灿烂。
                          锦觅猜中了,但她没有猜到润玉会把自己锁起来。
                          她快步过去,握住他的双手,掌心贴合着他的掌心,灵力源源不绝的输送进去。如瓢泼倾下浇熄烈焰,润玉体内暴涨的煞气被急速的挤压回去。此长彼消,锦觅放缓了速度和力度,瓢泼滚滚转做细流涓涓,和着他自身的灵力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将穷奇的煞气净化,披沙拣金,一点一点的洗炼出有助修为的部分。
                          重新平静下来的润玉第一反应是将头侧过去,避开了锦觅的视线,“如此形貌,实在失礼。让觅儿见笑了。”
                          “润玉如何模样都好看。”
                          润玉没有动。他听到她叹息了一声,“有一个问题,我的小鱼仙倌一直没有回答过我,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润玉微微的侧回头来,“但问无妨。”
                          “为什么一有事就躲起来,受了伤也不叫锦觅知道?”
                          润玉许久都没有说话。
                          锦觅又叹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我曾爱我的小鱼陛下爱到了卑微,卑微进尘埃里,还总会开出欢喜的花来。
                          小鱼陛下多看我一眼,欢喜的开一朵;小鱼陛下冲我笑一下,欢喜的开一朵;小鱼陛下在折子上多批复了一个字,欢喜的开一朵;小鱼陛下寻我来喝酒,欢喜的开上一大片。他走了,那花就全谢了。看到他用过的杯子,那花又开出一片来。
                          那时候我藏起身上一切的晦暗,只呈给他一片朗朗晴云。我只想让他见到我最好的样子。
                          我曾读他读过的书,曾去他去过的地方,我曾像他爱我一样的爱过他,我觉得我是明白他的。
                          可是,如今他明明知道我爱他。两情相悦,长相厮守,彼此的信任。生死之战,他可以将后背交给我。豪赌之局,他可以将最攸关的一节交给我。他能把他的命交给我,怎么就在他最脆弱,最需要人照顾时躲着我呢?
                          后来我就想啊,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所以,我成了这天上地下、六界三族里破解结界的第一大宗师。尤其,是润玉的结界。”
                          她缓缓的说着这些时,润玉的目光转了过来。他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他出声道:“以润玉薄见,你每次去寻他,他心中定是欢喜万分的。”
                          锦觅道:“这,算答案?”
                          她感到润玉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又是良久,他道:“你爱他时,他犹如此做,许是有意为之。”
                          锦觅琢磨了好半天,隐约的摸到了一点苗头,“他莫不是在... ...”
                          撒娇邀宠?!
                          她的小鱼仙倌,那清雅端方,君子皎皎,如高山如磐石沉稳从容的小鱼仙倌,那总是护她无忧,将一切风雨挡在外面的小鱼仙倌,竟会撒、娇、邀、宠!
                          方式还真是含蓄又特别。
                          锦觅笑起来。
                          情之一字,一旦沾上了,谁又能比谁更好些。什么幼稚离奇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便连小鱼仙倌也不能避免。
                          她笑的灿烂,眉梢眼角挂着恍然欢喜。
                          润玉看着她,手指微微的收拢,握住她的手。
                          窗外的光从皎白渐渐转作淡橘,那暖暖的颜色轻柔的扑洒在屋子里,披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好一会儿后,锦觅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润玉的目光中带了询问。
                          锦觅干咳两声,说道:“我怎么忽然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


                          48楼2019-03-23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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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二十三)
                            正文二十三
                            ----------------------------------
                            润玉面上绽出一抹笑意,皎皎然,灿灿然,如明月如朝阳。
                            他手指上的力道缓缓的松开去。
                            寻常输灵力隔空即可,但即便锦觅体内的灵气与润玉的相合,也需一个融入的过程。炼化穷奇不同其他,多一步便多一分险。这样掌心贴合左入右出,让自己体内的灵力融进他体内的灵力循环,是最妥当的。
                            只是他将自己锁在了床上,两只手各在一边。锦觅握着他的手,姿势便拗的很。时间久了难免不适。
                            她微微变动了一下姿势,以做缓解。
                            其实这种客观情况,是有两种舒适无比的姿势可以选择的。只是不巧的很,那两种姿势与天香图册上的某两页... ...咳,不可道也,不可道也。
                            所以她只好委屈自己的腰。
                            润玉发觉她的动作,便道:“我让邝露进来,把锁链开了。”
                            “不行!”
                            锦觅的声音陡提高,骇了润玉一跳,他微微错愕的看着锦觅,只见她特别认真的说道:“你这幅模样,哪个小仙女见了都会起歹念的。”
                            歹念?
                            润玉反应了好一会儿,隐约反应过来,这个“歹念”指的是什么。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本来苍白的面色倒是红润起来。
                            锦觅实在腰酸的厉害,瞧了瞧那锁链的长度,便道:“你往里面坐些。
                            匀出床榻边沿的这点地方,便是盘坐不够,略侧着跪坐也是舒服的。
                            润玉向后挪靠,锦觅往前挪靠。许是一个姿势维持太久,在挪动间她感到扭到了筋。她动作一滞,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润玉忙要抽手缓和她的境况,幸亏锦觅反应超速,瞬间将他的动作按回去,贴合的掌心未曾离开一隙,炼化虽有一瞬间的停顿也没有造成大碍。
                            她缓了口气,慢慢的挪动两下,自己把筋给顺了过来,向润玉道:“小情况,不妨事,不妨事。”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有一点微不可见的光芒,闪了一闪便彻底的消失了。
                            此时,在距离璇玑宫很远的姻缘府里,月下目瞪口呆的望着一盏灯。
                            灯火熄了,只余一缕白烟袅袅的随着一片光尘飘散。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润玉被锁在床榻上,那东西居高临下的立在床榻前说着什么。
                            灵犀虫飞的有些高,角度是俯视着的。那东西恰好遮挡住润玉。他看不到润玉的神情,但他看得清楚润玉被那东西迫到床上,润玉挣扎了一下,顿时被她发力按住。
                            灵犀虫太小,仅能支撑着一刻钟。虫儿化了,画面也就散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用看其实他也想得到。
                            他很明确,这不是什么闺房情趣。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东西紧握着润玉的手,而润玉的手很是无力的松着,并非交握。他也清楚的看到,那东西说了什么后,润玉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骇到了,像是吓到了。
                            月下腾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打着转。
                            事情果然复杂。不是润玉控制了那东西,是那东西控制了润玉,还... ...还如此凌辱折磨他。
                            最近关于天后锦觅的传言很多,他此刻一条条的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他被自己的推测骇住了。
                            那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那就是锦觅。花界跟天界是有大仇的啊,他怎么就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锦觅她才是那个心思深沉,别有图谋的。她隐藏实力,装作一派天真,布了偌大的一盘棋,将他的两个侄儿玩弄于股掌间,利用他们一步步达到她复仇的目的。
                            太微死了、荼姚死了,凤娃和龙娃,一个沦为阶下囚,一个沦为她的傀儡禁脔。
                            怪不得。
                            怪不得!
                            月下越捋越顺,将一出复仇情谋的大戏推衍的顺畅流利。
                            他如一阵风冲出了姻缘府,冲向了璇玑宫。
                            他冲动的要救下他的龙娃,没想到当先拦住他的是最忠于他家龙娃的邝露,油盐不进的邝露。
                            个中缘由,他又无法与邝露启齿。只好扶着拐杖怔愣的看着璇玑宫。
                            清风一吹,他清醒了一些。
                            他的实力微弱,论头脑论修为,怎么都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他得好好筹谋,救凤娃龙娃于水火。
                            那两个孩子只有他这个叔父了。
                            月下看着邝露怀中的望舒,越发觉得锦觅毒辣无耻难对付。
                            她迫着龙娃做那等事,将这孩子放在大门处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以这孩子做威胁,胁迫着龙娃做什么。
                            定是这样了。她怎么不想想,这也是她的骨肉。
                            无耻,无耻啊!
                            月下望着璇玑宫,眼眶陡的红了,扶着拐杖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想也知道那里面是何等的狂风暴雨催松折。他的龙娃,他那秋水为神玉为骨的龙娃,怎么能受如此折辱!
                            虹桥静悬,清风缓拂。
                            邝露觉得脑筋有些不够用。月下仙人要闯璇玑宫,闯不进去没有愤愤离开,也没纠缠不休。他在这里... ...哭?
                            这、这是什么圈套?
                            陛下闭关的事情刻意的没有声张,天界一切如常,怎么都不会被月下捕捉到风声。陛下的结界亦牢不可摧。但她仍需谨慎小心,不能松懈上一分。
                            柔和的云风间,红衣的月下一时悲悲戚戚,一时苦大仇深。青衣的邝露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谨慎。


                            49楼2019-03-2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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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二十四)
                              正文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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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觅发现,月下有点奇怪。他好像忽然间很怕她,远远的见到她的霜花影,他就跑没了狐狸影。好像她是凶兽穷奇似得。
                              嗯,这比喻不对。穷奇也没什么可怕的,都被炼化了。
                              月下如此怕她,却还一直在暗地里查她,也是奇怪。
                              润玉也发现,月下有些奇怪。有好几次,他发现月下看着他欲言又止。有一日,他独自在省经阁时,月下更是冲出来,拉着他的手,含着两包眼泪低声的说,“龙娃,你且忍耐忍耐,叔父一定会救你,一定会救你的,啊。”
                              当时的月下很慌张,左右的张望生怕被谁瞧见一样。待锦觅抱着望舒迈进省经阁,月下嗖的一下就跳出半丈远,指着他骂大逆不道,罔顾亲伦。
                              骂了几句后,一身愤愤的走了。
                              润玉诧异看着掌心里的两只小瓷瓶,那是月下方才跳开前塞给他的。他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都是药。一瓶上好的外伤药,一瓶补元丹。
                              润玉觉得月下误会了些什么事情,却是百思不得头绪。但他的心底微微有些触动,方才月下的神情举止,令他觉出一份关心,真情实意。
                              他早就不乞望、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此刻忽然得了,心中却还是升起了一丝暖意。
                              月下的奇怪还不止这些,他总是去亲近望舒,准确的说,他是在想方设法让望舒远离锦觅。
                              锦觅甚至亲耳听到过,月下絮絮叨叨的给望舒洗脑,跟他说父帝千般万般好,她这个娘亲待他如同一根草。有父帝的孩子才是宝。天不可靠、地不可靠,唯有父帝是真依靠... ...
                              锦觅没有惊扰月下,悄悄的走开了。她终是要离开的,望舒与她疏离些,将来便不会太想娘。
                              月下的洗脑,也不是对谁都有效。比如,他就没能洗的动旭凤。
                              他认真起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他查到了陨丹、他偷到了锦觅曾经画过的那些画。
                              月下把画拿到毗娑牢狱给旭凤看。他要让旭凤看清锦觅的真面目,然后从中运作先想办法把凤娃劫出来,兄弟合力,里应外合,必能扭转局势。
                              他跟旭凤说,锦觅身负花神之力,一直藏而不漏,步步为营,蛰伏至今就为了下这一盘大棋。
                              他跟旭凤说,锦觅好毒的心,她利用了润玉,算计死太微、荼姚还不肯罢手,连他们兄弟俩都不肯放过一个去。
                              他跟旭凤说,锦觅之所以杀他又救他,是为了对付润玉。润玉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棋,也是她要对付的最后一个人。
                              他跟旭凤说,锦觅是如何在润玉面前画他的画像,让润玉看到她为救他不惜代价,让润玉知道她一次次的去魔界找他。最终挑唆出神魔大战,令他们龙凤相争,两败俱伤。她便一石二鸟的捏住了润玉、掌控了局势。
                              ... ...
                              月下的话有理有据,严丝合缝,旭凤却是一个字都没信。
                              他抚摸着那些画,哑声说道:“若非心中真有情意,笔触又岂是这般模样。”
                              “你、你、你迷了心窍了啊。”月下急的直跺脚,他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抖着手指说道:“你可知道,她早早的就迷惑了龙娃。她、她将龙娃当做炉鼎。”
                              说到此处,月下一阵感同身受的屈辱愤怒,眼泪都要掉下来,“也不知她是如何花言巧语哄骗龙娃,叫他心甘情愿。不然以她这般年岁,哪里会有那些修为。必是炉鼎邪术,必是炉鼎邪术方能如此啊。
                              你可知道,如今龙娃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仍逼迫龙娃与她... ...凤娃,再这样下去,你们即便兄弟联手也不会是她对手了啊。
                              凤娃你清醒一点,你快点清醒过来啊。”
                              月下越说越是伤心,涕泪交流。
                              旭凤却是很平静的道:“锦觅是否与他人灵修过,难道我会不知。叔父莫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自不会伤心过度,也不会寻死殉情。你便不要诋毁锦觅了。”
                              月下急的只想拧自己的尾巴,“我可以把岐黄医官弄来,叫他告诉你,锦觅的灵力与龙娃何其相合。你、你这傻孩子!”
                              他猛地想起自己查到的另一件事,急急的掏出一卷书册来,展开给旭凤看,“锦觅吞了陨丹,灭情绝爱。防的就是自己对你们动了真情,坏了她大计。
                              我不是信口胡言,我查到陨丹之后,特意从狐族寻来的古籍。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陨丹一物。还有,先花神梓芬曾得过一枚陨丹,当时我狐族一位长老也在场。他可以证明。
                              锦觅没有感情,她对你都是假的,都是做戏。”
                              旭凤先是一目十行的看过那些字,然后又一字一字的读了一遍。
                              这世上真的有陨丹。锦觅说的都是真的。
                              可他没信她。
                              旭凤看得出书籍是真的。他也信了锦觅吞过陨丹。可月下的话,他仍当做是劝她忘记锦觅的谎言。
                              锦觅体内到底有多少灵力,他自是清楚。那夜留梓池畔凤凰树下,她是否元阴之体他更是清楚。
                              他从没听说过什么花神之力,他只真真切切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应龙气息。现在的锦觅是润玉的分身傀儡,真正的锦觅死了。
                              是他误会了锦觅,是他不信她,终让事情一步步走到如今。是他对不起锦觅,是他故意将她带到神魔战场,用她刺激润玉,还说了那些伤她颜面的话... ...
                              早知真相如此,早知真相如此,他必不会将她带到战场之上,置于危险之中。
                              她便也不会死了。
                              他想要补偿,却又往何方去补,往何方去寻。
                              一滴泪从他眼眶里缓缓的落下。
                              与此同时,紫方云宫里正左手蟹黄包右手蜜汁猪蹄的锦觅,消失了。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望舒一眼,甚至没来得及郑重的同润玉说一句托付的话。就这样在饭桌前消失了,回到了属于她的那方世界。


                              50楼2019-03-2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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