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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仿克苏鲁风小说]:黑色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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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献给奥妙宇宙中的古老存在


IP属地:四川1楼2019-05-04 19:49回复

    我们现在在一般历史书籍上所能看到的近代历史,是一部由无数大人物、大事件合奏的大乐章,充满了天下盛世时壮丽的和弦、家国危亡时慷慨悲壮的高歌、风云变幻时深沉恢弘的咏叹,波澜壮阔、荡气回肠,所以有着越来越多的人读史、讲史、论史,谈笑古今,豪言慨叹。
    但也许,这其中也有少数如我一样的人,偶然能从那直上云霄的伟大乐章中,听到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深处传来的幽幽的不祥的低音,让有幸,或者应该说不幸得闻其声之人,终身难忘这难以名状但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正如笔者现在在档案馆里这张桌子前所面对这本日记和这些材料所感受到的一样。


    IP属地:四川2楼2019-05-04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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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的主人叫做李秉辉,字望国。档案上记载他是奉天府人,家中世代经商,自小受新式教育,青年时就读于上海浸会大学(今沪江大学)历史系,之后留日转入日本庆应大学深造。其后学成回国。他主攻古代亚洲原始宗教与文化,尤其对历史上北亚地区阿尔泰-乌拉尔语言集团(这在现在的语言学界并不是被广泛承认的说法)民族的文字、宗教和文化颇有研究。
      他的学术水平也许确有过人之处,但与他那种过度自信甚至于傲慢自大的态度相比可能也并不相配。他似乎广泛阅读过爱德华.泰勒、詹姆斯.弗雷泽、江上波夫、弗拉基米诺维奇.巴托尔德以及冯承钧等大家的著作,他对以上所有这些民族学、人类学和历史学大家的大名既表示了某种相当程度的羡慕,又很蔑视他们的学术水平,批评他们:”或无凭无据、妄加臆断,或后犬吠声、学舌前人陈论,惟有一露国巴氏,博考广察,然空作材料堆砌而无明论,一言以蔽之,愚也。“
      这可谓是评价刻薄,语气傲慢。


      IP属地:四川3楼2019-05-04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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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位侃侃而谈、自视甚高的大学者,并未能成为黄侃、熊十力那样恃才傲物、遗世独立的学界怪才,显然他为人并无治学那一身傲骨。一九三四九月,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日伪傀儡政权——伪满洲国治下的新京大学教职人员的名单中。而他的日记的详细部分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的。对于自己能在这里任职,他似乎心安理得,在日记中感谢皇上(爱新觉罗.溥仪)之隆恩,以及自己的伯乐鲁山先生(伪满国务院次长许汝棻)的知遇之恩。还认为自己要以”碧血丹心“服务于“五族协和、皇道乐土”,所谓”携东海之友邦,共享东亚共荣之太平盛世“。


        IP属地:四川4楼2019-05-04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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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满是这种奴颜媚骨的恶臭,但鄙夷之余,笔者从这位李秉辉的笔触中察觉到了另一种更真实的感情——恐惧,在伪满统治下,白日里是侵略军血淋淋的暴行,而暗地里则是日伪特务机关的白色恐怖,即使这些所谓的良民也是人人自危。但李先生对此只字不提,反而更加卖力地歌颂”新京“的歌舞升平,或者花费无数笔墨描述城里各处吃喝玩乐,这个胆怯而贪图安逸享乐的家伙,以这类方式进行精神自慰,正如那位希腊文教师别里科夫一样,用套子套住自己,只不过从日记来看,他可比别里科夫快活多了。
          在这种生活中他的学术工作倒也没落下,而且颇受校方和伪满文教部门的赏识。也许他的学术水平确实比人格要高得多。也因此他多次参加了伪满政府举办的晚宴,结识了一大堆日伪官僚,也算声名鹊起。获得的这些”殊荣嘉奖“也冲淡了他的恐惧,他甚至还在日记里慨叹自己至今还没有机会”略尽绵力“回报”朝廷衮衮诸公“对自己的”厚遇“。也许是上天也听够了他这些话,很快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IP属地:四川5楼2019-05-0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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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望国先生。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有幸。“西野笑容可掬地站起来欢迎李秉辉。
            这位日本大名士、大学者请他吃了一顿相当精美的和式晚餐,喝了名贵的日本酒。饭后就着热腾腾的乌龙茶闲谈一阵,然后便进入正题,拿出一些素描和照片请他过目。据他说这是东亚文物保护协会最近满洲国兴安东省(今内蒙古自治区东北部,大兴安岭东侧地区)的山林里发掘的一处大型古迹的资料,据他们认为这属于唐代渤海国的遗址,希望他这位在满洲国首屈一指的专家指教一二。这一番恭维让李秉辉不禁有些飘飘然,他便认真研究起来。
            这些照片和素描主要是一些壁画和遗迹,遗迹基本已经是一些残垣断壁,但他还是看出些许端倪,许多壁画中的人物,无论是绘画风格上还是着装打扮上很类似于唐代人物绘画,器皿和刻有汉字碑文的石碑也是唐代形制,渤海国全面学习唐朝文化,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但是另一些照片上的内容又有所不同,特别是其中一幅照片上,山岩间能看到一根类似石柱一样的物体的表面显露出来。仅从照片上来看完全无法判断。


            IP属地:四川7楼2019-05-04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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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吸引他注意还是其中一幅素描,据西野说那是遗迹残壁上篇幅最大的壁绘,一开始李秉辉以为那是某种佛教神明的造像,但很快发现不对,唐时佛像大多形貌丰满,护法神则高大威猛,但这尊神明形象枯瘦,上身有诸多并不对称的手臂,如蜘蛛节肢一样扭曲细长,下半身整个包裹在一团不知是烟雾还是火焰的漩涡当中,而且最怪异的是神明没有服饰也没有五官,如同一个黑影,只在面孔的位置有一个着色不同的圆形图案,旁边围绕着一圈线段,有点像表示光线的意思。
              除了神像本身,这幅画其他地方也很奇怪,神像两旁有一些类似高塔或殿堂之类的黑色建筑,但全部都造型怪异,绝非中原风格。神像下方的位置两旁有诸多伏拜的人,当然,其中很多从形状上看可能并不能称之为“人”,全部用简单的线条勾勒而成,而其中只有一人,头顶一个小三角形,也许是冠冕之类。他或她居于跪拜的众多生灵之上,双膝跪地,手持着什么石板一样的物品。而且这一人不知为何并不是线条,而是涂上了深色。总而言之,这幅神像画既无佛菩萨的宝相庄严,也无护法神的威猛刚健。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IP属地:四川8楼2019-05-04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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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9-05-0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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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秉辉端详片刻,擦了擦眼镜,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明白。西野哈哈一笑,告诉他,他们找到古迹后搜集了许多相关资料,根据这些资料,他们判断这可能是一个将轰动学界的大发现,说罢又递给他一份资料。李秉辉被刚才所见的照片素描和西野的话激起了好奇心,立刻打开凝神阅读。
                  这份资料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古代渤海国的乌氏家族,一包括该家族的一些家书以及其他史册或古籍中对其的有关记载,乌氏家族是渤海国的显贵,家系众多,资料中涉及的这一支居住在渤海国东部的扶余府,被称作扶余乌氏。根据资料,曾经有一种秘教信仰在渤海国中大行其道,这种秘教崇拜一位名叫“玄都明王”的神明,也就是壁画中这个形貌怪异的神明。玄都明王的信徒从贵族到平民众多,一时兴盛。但在定王大元瑜时代被朝廷镇压。虽然如此,也有许多当时人认为扶余乌氏一族仍然在秘密崇拜玄都明王,虽然乌氏一直矢口否认,并辩称这是其家族的敌人的诬陷。但众多当时的记载显示,其家族确实一直奉玄都明王为家族保护神。甚至曾远赴山林中为其修建庙宇,并每年前往参拜。
                  看到这里,李秉辉有些震惊:“西野先生,难、难道说,你们认为.......”
                  “正如你所想一样,望国先生,我们认为这处古迹极有可能就是乌氏为玄都明王所建立的古庙。”西野说这话的时候,那双黑眼珠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为了进一步发掘和考察这座古迹,挖掘出这种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古老宗教的全貌,我们需要一位精通古代北亚民族宗教文化研究的专家,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这次的发掘工作,受到了帝国政府甚至天皇陛下的关注,若能为此次任务有所贡献者,必能受到帝国政府的嘉奖,甚至天皇陛下的圣恩泽被。能得到此等荣耀的学者,在当今之世也是寥寥无几啊。”


                  IP属地:四川10楼2019-05-05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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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野的巧舌如簧,把文化汉奸的工作说得无上光荣,果然让这沽名钓誉的李秉辉上了钩。这人满口答应,恨不得现在就收拾东西跟着他赶赴发掘现场。只不过西野还是给了他几天时间收拾准备一下。
                    这几天日记里并无值得关注的内容,只不过就是记录了李秉辉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之胃口大开,在城里胡吃海塞了一番之类的事。
                    而几天后的一月十三日,待到他与西野见面时,又见到了西野的助理藤野清子,这是一个如徐志摩在《沙扬娜拉》里写到的那种温婉可***本女性,李秉辉显然不是那种有魅力的男人,所以当见到对他态度亲切的女人时,可能有些心神荡漾的感觉。这当然也在他的日记里有所体现。
                    根据西野的安排,他们先乘坐火车到兴安东省,然后再由专人接应去往发掘现场。在火车上,李秉辉这才听西野谈到日本方面之所以如此重视这次遗迹发掘的理由:为了给其所谓的东亚共荣事业造势,日本迫切需要一些文化上的重大成就证明其一贯宣扬的让”文明的日本人代替其他落后的东亚民族保护其文化和其他财产“的侵略谬论。简而言之,就是以文化侵略为武装侵略铺路。
                    然而李秉辉先生却只想到,既然日方越加重视,自己就越有可能能名利双收,这真是他的天赐良机。
                    火车到达兴安东省后,来接应他们的专人居然是一群日伪军警,这帮人把整个火车站封锁起来,李秉辉见到这种场面,可能想到了在新京见过的一些事情,不禁有些手脚发软,好在那位善解人意的藤野清子故意和他谈话,安抚了他的情绪(至少李秉辉自己在日记里这么记述。)


                    IP属地:四川11楼2019-05-05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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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西野这种身份的人来到这里,伪省政府的那帮大小官员都应该忙不迭跑来接驾才对,然而他们在火车站并没看到这些人,甚至没有逗留太久,就坐上了汽车。而且,李秉辉左右环视,忽然发现周围护送的人员中连伪军警都没了,全都是清一色的日本兵,即使像他这样不甚敏锐的人也隐隐感到这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然而就算是个麻烦,对于已经坐上日本人汽车的他而言也只已经没选择余地了。唯一的安慰只有身旁还陪着这位藤野清子,她劝李秉辉放轻宽心,表示这些都是因为西野先生身份很高,帝国政府很是重视,所以特地派遣关东军士兵保护其发掘作业。防止抗联分子和其他有不良企图的人捣乱。李秉辉对这个日本女子很有好感,也信服她说的话,于是乎便也不再紧张。但不知为何,自一出发以来,他的右眼皮就时不时地跳动。
                      汽车行至山路,周边的景色也变成了崇山峻岭,这里是中国东北最广大而深远的山林之一,也曾经是诸多古代北方民族的家园,李秉辉偶尔也能在停车休息片刻时,看到一些穿着厚重皮衣的鄂温克人或鄂伦春人,他们站在远处,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们。也许是没见过汽车吧。李秉辉出于无聊,决定凑上去和他们攀谈两句。
                      这些鄂温克人因为要去城镇里卖皮货,都会基本的汉语。他们发现李秉辉是汉人而非日本人时,态度热情了一些,但是听说李秉辉一行人要去的方向时,几个年纪很大的鄂温克老人变了脸色,其中一个摇着脑袋:”那里是‘扎拉堪’!“
                      ”扎拉堪?“
                      ”白纳查神讨厌那里,亚亚不去那里,山里没走兽,水里没鱼。扎拉堪,鬼窝子。“老人说着吐了口唾沫,其他鄂温克人也效仿着吐唾沫。
                      李秉辉知道白纳查是鄂温克的山神,亚亚则是鄂温克对熊的尊称,但扎拉堪一词却闻所未闻。还想再问点什么,但这时他们就该继续赶路了,一队日本兵跑了过去连推带打地赶走了那些鄂温克人。


                      IP属地:四川12楼2019-05-0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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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意思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0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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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啊……还是中国风叙事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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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5-06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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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遗迹的所在地距离营地略有些远,事实上李秉辉有些奇怪为何他们会把营地扎在离遗迹较远的位置。无论如何,现在他们终于看清了遗迹的面貌。不知为何,这周围除了遗迹的残垣断壁外,还有一些粗壮的树桩,看上去是这几天被砍伐的。据西野解释说,为了方便发掘和运输作业,所以把一些碍事的古树清除掉了。
                            关于这个遗迹,李秉辉记述得不甚详细,但从遗迹里发现的一些残碑上,确实找到了以乌安义为首的扶余乌氏族人的姓名字样,其大义大概是扶余乌氏全族为明王建庙立飨,求神明保佑家族昌盛。由此可以确定了这座寺庙确为他们所认为的,由乌氏修筑的玄都明王庙宇。而且从那些残垣断壁的范围来看,即使不如那些保存完好的大型寺院,但也有相当规模,事实上在古代,能在这种偏远的地区修建庙宇本身就是需要相当财力的事情,看来扶余乌家真的是颇为虔诚于他们的秘教信仰。
                            从这些遗迹的分布来看,李秉辉判断这座寺庙的主体部分原来大概类似圆形构造,然后以此为中心有几条通道与其他部分相连接,如果是如此的话,这个中心部分应该是主要的宗教活动场所,而其他部分应该属于供庙祝和朝圣者休息的禅房之类,李秉辉一一确认其大概位置后,来到保存最为完好的中心部分的正殿。
                            正殿外观也是典型的唐式大斗拱和青黑瓦铺,但走入之后就能发现不同:这里场景十分宽阔,大概类似一个小广场似的空地。而空地的中央有一块半径近五米的圆形区域。便是他在照片上所见的玄都明王的绘像:整幅绘画比他想象的面积更大,玄都明王浑身靛青偏乌黑,而脸孔上那个圆形孔洞部位则用偏赭石色绘制。
                            以这黑影似的玄都明王为中心,周围又等分为几大块扇形内容,描述了一些可能是关于这一秘密宗教神话的内容,结构类似西藏佛教的《六道轮回》。圆形壁绘周围都用一圈残缺不全的石桩隔离开来,周围也没见过其他塑像。看来是以这副绘像代替这座庙宇的神像。而且李秉辉注意到这座正殿的穹顶上端也是一块圆形的露天区域,正与下方的绘画正对,他走近往上一望,透过这露天区域向上望去,正好能看见寺庙遗迹紧挨着的山岩,而且山岩上似乎有一截颜色乌黑的东西显露出来。
                            他想到了西野给他看过的照片。看来那就是正体了。总而言之,虽然从绘画到建筑局部都带有明显的唐代佛教风格,但整体寺庙的布局和结构绝非唐代常见,甚至中国上下五千年也很少见过如此类型的建筑。


                            IP属地:四川18楼2019-05-07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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