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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灵魂的形式过程 候世达《我是个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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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怪圈就是一个悖论式的层级交叉的反馈环。
我们总是通过寻找并勾连与我们过去所知事物之间的类似性来进行思考的。因此,当我们利用大量丰富的例子、类比与隐喻之时,当我们回避了抽象的概括之时,当我们运用实际的、具体实在而简单朴素的语言之时,以及当我们直接谈论我们自己的经历之时,我们才能展开最有效的交流。
这么说,感觉一个人活着,其实是一个错觉,它来自催促一个人不做任何理解而开口说出这句话的反射。如此而言,一个真正的生命便简化为一个复杂反射的集合。
在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大脑中任意一个给定的符号都处于休眠状态,就像一本书了无生气地躺在一座巨大图书馆偏僻的藏书架上。有时候,某个事件会触发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的动作,然后这本书会被翻开,而它的书页则在某个读者面前活了过来。在一个人类的大脑中,感知到的外部事件也在以类似的方式不断高度选择性地触发把符号从休眠中提取出来的动作,让这些符号在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前所未有的设定中苏醒过来。这种大脑内部的符号之舞,便是意识。(它也是思考。)注意,我说的是“符号”,而不是“神经元”。舞蹈必须在前一个层面上被感知到,才能构成意识。
成熟的人类大脑在持续不断地努力降低他们感知到的东西的复杂性,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持续不断地努力让由很多同时激活的符号组成的陌生而复杂的模式仅仅触发一个熟悉的先在符号[2](或者很小的一个符号集合)。事实上,这正是人类大脑的主要使命——确切指出一个复杂情景中的要紧之物,从初始的一团感觉与观念的大杂烩里提炼出这个情景真正关乎之事。直击要点。
那个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就跟一条摇晃的绳子或者一个旋涡一样。但是跟那些事物不一样的是,大脑可以感知,可以进化得越来越精密复杂,所以,几周、几个月、几年过后,那里渐渐地会出现某个人。但是那个人的特质不是一下子就完整地出现了;相反,它缓慢地聚合起来,汇成焦点,像天上的云,像窗子玻璃上的凝霜。
事情的真相是,名为“我”的东西压根儿就不存在—。这种说法以及认为它是真相的坚持,只不过是一种倾向、一种癖好、一种习惯而已——事实上,就是一种膝跳反射——尽管它从表面上看起来绝不止如此,可事实上真的就仅此而已。归根结底,“我”就是一种幻觉,可与此同时,充满悖论色彩的是,它又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意识不是当一个人拥有一个100亨内克的大脑之后外加的一个选项,它是系统的范畴库足够精密复杂这个事实所带来的必然后果,将不可避免地呈展出来。哥德尔的怪圈,是在足够强大的数论形式系统中自动浮现出来的;同样,自我怪圈,也将在任何一个足够精密的范畴库中自动生成。而一旦你得到了自我,你也就拥有了意识。并不需要什么心灵活力。
不管怎么说,拥有良心——一种对于道德的认识以及一种对其他有知生命做“正确的事”的在意。在我看来,是标示着一个生命中存在意识的最自然的标志,也很有希望是最可靠的标志。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12 12:00回复
    在引言中,我写到过“自我和灵魂也从由无生命物质组成的基底上奇迹般地现身”;我猜,这个说法曾经让不止一位读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作者怎么可以说一个人类的大脑——宇宙中所有实体中最有生命力的东西——是‘无生命物质’呢?”这么说吧,本书的主旨之一便是,生命力的在场或缺席取决于人们在何种层级上观看一个结构。在最高的、最具集合性的层级上看,一个大脑是绝对有生命和有意识的。但是当视角逐渐降低,结构逐层下降,从大脑到皮层、从神经柱到神经元,从细胞质到蛋白质,再从肽到粒子,生命的感觉逐渐消失,直到最低的层级,生命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人们的思维可以在最高和最低的等级之间来回穿梭移动,并以这种方式任意摇摆在把大脑视为有生命之物和无生命之物的视角之间。因此,只要不同层级的描述是有效的,非二元论的观点便可以轻易地涵盖有生命的实体。有生命的实体是那些在某个描述层级上表现出特定类型的环路模式;而当一个系统拥有通过知觉把世界过滤成不同范畴的内在能力,并精力十足地不断向抽象的层面扩大它的范畴库时,这种环路模式将不可避免地开始生成。当根深蒂固的自我表征——实体给自己讲的故事——出现时,这种模式也就完全成熟了,由实体的“我”在其中担任主角,在一系列欲望的驱动下形成一个统一的因果主体。更加精确地说,一个实体拥有生命的程度,取决于这种环路“我”的模式的存在性,因为这种模式的存在本来就不是一件全或无的事。因此,在一个给定基底上存在一个“我”的模式的程度,决定了生命的程度,没有这种模式,则实体也没有生命。
    我们从来没有接近过体验到我们真正拥有的完整的复杂性,因为——拿一个典型的例子来说——我们拥有60亿兆(也就是60万亿亿)个血红蛋白分子,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血管中乱窜,而在我们生命的每一秒中,它们中的400万亿个会被毁灭,而又有400万亿个同时被创造出来。像这样的数字远远地超出了人类的感知范围。
    但是,我们自己的不可测性对我们而言却是件幸运的事!这就好比,如果我们能够真正领会我们与我们生于其中的广袤宇宙相比究竟有多么渺小,那么我们可能会萎靡至死;同理,如果我们要了解发生在我们身体内部的难以想象的疯狂世界,我们也可能会在恐惧和惊慌中手足无措。我们生活在一种受到祝福的无知状态中,但是它同时也是一种神奇的启蒙状态,因为它让我们漂浮在一个由我们自己创造的中级范畴的宇宙之中——那些范畴在促进生存的方面发挥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5-12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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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议的功能。
      在最后,我们自我感知、发明自我并被锁入一场叫作“我”的幻景,是自我指涉的小小奇迹。我们相信那些玻璃球,虽然当我们搜寻它们的时候,它们会消解不在,但是当我们不去寻找它们时,它们却和任何一颗真正的玻璃球一样真实。我们最真的本性就这样阻止我们完全理解它最真的本性。我们人类静静地安处于非可视化的宇宙尺度的曲线时空与含糊不清、影影绰绰的带电粒子之间的某个中间地带,更像彩虹和海市蜃楼,而不是雨滴或岩石。我们是我们自己创作的不可预知的诗歌——暧昧、隐喻、含糊,有时呈现超乎寻常的美丽。
      用这种方式看待我们自己,可能不如信仰某种妙不可言的永恒存在的彼岸那样令人宽慰,但它也有足以补偿的好处。我们放弃的是一种幼稚的认识,认为事物就是它们显现出来的样子,而我们那个看起来很坚固、像玻璃球一样的“我”就是世界上最真实之物;而我们的收获是欣赏到了我们在我们的核心处是多么精妙,我们跟我们表面上看起来相比有多么不同。库尔特·哥德尔用他那个出乎意料的怪圈为我们打开了一个观察数学为何物的更深且更微妙的视野;同样,这里用怪圈描述我们的实质,也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更深的且更微妙的观察何为人类的视野。在我的心里,这是利大于弊的。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12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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